第 4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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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18 05:08 字数:4786
咕咚一声大响,敌方有人提气太久,岔气倒地,激得无数刀枪出鞘,整整齐齐,刀林剑丛相对林立,望之惊心。三皇女的眼睛张开一条小缝,寒芒微露,随即又闭上了,不动如山。
于是,一干人等又不动了。
言墨再囧,拔个刀居然要这么久的时间,那么…。由此推断,这些人要是想打斗起来,最早要等到今天黄昏。
这也太没效率了吧。
核桃阵内微有骚动,太女君苍白着脸向地上坠去,身份悬殊,男女有别,敌我未分,这是扶还是不扶呀?!
太女君身边的人脸色青绿,满头是汗,乍一看,好像中了什么奇毒一样。没办法只能勘勘的架住他的两臂,吊在半空。
东宫的下人也是面如死灰,这好歹是主子啊,万一逼宫成了,那更是主子中的主子,问题是,过不去,也不敢过去。
看着这些人的二十人倒是庆幸,好歹他们是离闹心最远的那群。
敌对那方差点晕了,这太女君可是大人物,万一这龙胎有个三长两短,逼宫是成功还是不成功,他们都是没命的那种命。
皇太女收紧了五指,眼睛闪了闪,挺直了身体。皇上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长到这种岁数,还没人敢让她这么罚站呢。
言墨十分无语,只是这种状态既然已经形成了,又有什么办法?摇摇头,转身离开东宫,居然也畅通无阻。
八成舒小阎王的威力还能令这些人举刀举个几个时辰,到时候,该翻的也都该翻过去了,不该翻的八成也没什么力气砍人了。
善哉善哉,这三皇女实在是太可怕了。
于是,舒落宇速战速决抱着舒天赐躺倒日到中天,慢悠悠的走去东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灰头土脸的,全身颤抖的人类。
太女君坐在地上,垫着是侍卫的黑色外套,皇太女拽着皇上的手,摇摇欲坠。大燕王朝尊贵的皇帝陛下满脸是汗,头发有些散乱,横眉立目的盯着舒小三的后背,几乎要烧出两个洞来。敌对阵营里,翻到若干,其他的举着刀,手臂直抖。
舒落宇呵呵一笑
“三儿,别玩了”
舒小三张开眼睛,有些无辜的眨眨,率先埋怨
“她们也不动手啊”
舒落宇转过头看看对面汗流浃背的人,皱了皱眉
“樊家已经降了,放下放下武器饶你们活命”
哗啦一阵刀响,所有人跪在地上听候发落。舒落宇对身后的士兵招招手,一干人冲上去绑人,舒落宇看着舒小三有些无语,原来这孩子不是在玩深沉,只是她程序受阻卡住了,无语。
“还不快把皇上太女太女君扶进去!宣御医!”
死而复生的文亲王来了,东宫站得腿肚子转筋的众人终于又活过来,女皇已经气得连骂人都没力气,神经紧绷的站了足足三个时辰众人濒临崩溃,没人再去考虑些有的没的,行动极其迅速的逃回大殿之中。
只有计划因为对方不进攻而受阻,继而闭目养神的舒小三同学依旧站在太阳地里,神气活现捡核桃。吹吹灰,放回自己的乾坤袋里。
舒天赐捣腾着小短腿坠在舒落雪身后,陪她小皇姨捡核桃,欢声笑语,阳光明媚。看得舒落宇心情舒畅,哭笑不得。
好像什么事,碰上舒小三就是两个字——无语。
只是这东宫擒反贼,那可是后世演义野史中相当精彩的部分,精彩的就是传说这位武圣,不仅武功无人能敌,还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一个威风八面的核桃阵,摆得是惊天地泣鬼神,活活把几万大军堵在了东宫入口处,硬是没碰到皇上和皇太女半根头发之类的云云。
总之此人头脑精明冷静睿智力挽狂澜,若是当时有人看得到之后的版本,铁定死了也气活了,非要坐起身来嚎上一嗓子,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御剑关守军进驻皇城,顷刻之间,风云迭起的皇宫内院又恢复平静,自然在阴暗的角落里,无数生命在清洗中消失,有人是死的名副其实,有人则是十分冤枉,只是,这就是必然。皇太女靠在东宫的大床上,虚弱的笑了笑,右手轻轻的握住舒落宇的手,仔细的看她的脸,舒落宇坐在她身边,拿着润湿的锦帕擦皇太女头上的冷汗
“母皇去清池沐浴了,姐姐你身体太虚弱,先擦擦,我明天给你把江湖上第一神医带进来”
皇太女无所谓的笑了笑
“生死有命……”
美丽的眼睛酝酿着暗韬,良久,轻轻一叹
“二子,密儿呢?”
“姐夫在他自己寝宫,姐你想见?”
“我…。。他还好吧…。。”
“御医来回过,说无大碍,就是劳累了些,三儿这冒失鬼,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皇太女忍俊不禁,摇摇头
“樊家,我管不了了,落宇,你答应我一件事”
“除了保住姐夫之外,别的无能为力”
皇太女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小锦囊上
“当个皇帝就那么难么?”
舒落宇嘿嘿嘿低笑
“真的很难,况,我连文亲王都做不了了,还能做皇帝?”
阳光灿烂,碧树红花,舒小三抱着舒天赐在院子里又笑又闹,皇太女无力的躺倒,伸手捂住额头,
“文亲王都不做了?大燕是不是都放不下你了”
舒落宇未及答言,有兵丁通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舒落宇和皇太女的脸色,
“元帅,江夏王小世子为了您被掠到樊府去了,是不是?”
舒落宇皱起眉毛
“外面如何了?”
“宫门紧闭,没有任何消息外传,此时人心惶惶,樊府还坐等其成呢吧”
“你怎么看?救是不救?”
“唯元帅马首是瞻!”
舒落宇恨恨的看着她,上去一脚就把她蹬了个四脚朝天,还唯她马首是瞻,都说了是为了她被掠走的,她能说不去?!
皇太女笑起来,挥挥手
“去吧去吧,多带点人,樊府可大”
渐行渐远
这是舒落宇第一次来樊府,不过可能不会是最后一次。樊府的大门是沉重的黑色,没有闪闪发光的铜钉,也没有兽头叼着的铜环,只是千金难买的金丝楠木端端的立着,严丝合缝。和青色的砖瓦墙头的绿树背后的蓝天组成一幅清幽严肃的感觉。
舒落宇站在樊府的大门前,略略抬着下巴,目光落在沉香木雕刻的匾额上,那上面是两个字,樊府,说实话,这两个字配不上这门面,这两个字边角过于圆滑,起笔沉重,收笔软弱,迂回弯着过于犹豫,凝滞停顿,失了魄力。
舒落宇身后的言墨小心翼翼的偷偷从后面瞟着她,看见树叶的影子,阳光的碎金落了她满身,她的薄薄的唇角就在层层叠叠微微晃动的明亮与阴凉中微微的一提。不由自主的咕咚咽了口口水,估计声音太大了,惹得舒落宇扬眉回头,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收了起来,敲在左手手心里。
言墨斟酌了一下
“主子,走墙还是走窗?”
舒落宇嘿然一笑,什么走墙还是走窗,围墙有窗?寝室走墙?不如概括为跳墙走窗比较好吧?回过头看了看大门,舒落宇诡异的一笑
“敲门”
言墨五官跳动了一下,建议
“主子,虽说天下已定…。。这…。樊府恐怕还是机关重重吧?阴沟里翻船不太妙,我们还是低调点,以免阴沟里翻船”
舒落宇背过手去不语,言墨是言青的师妹,这层关系让舒落宇莫名的就纵容她些,言墨生性豁达没有言青的木衲,不认同就扛住了不同意,绝不忍气吞声,颇有些江湖做派。
“无妨”
“主子,不太好吧”
皇宫封得和铁桶一般,一点消息也透不出来,自然不用担心樊家狗急跳墙,问题是,现在都日头偏西的下午了,樊家二位还是压在皇宫皇帝亲审呢,难保樊家不会焦急猜疑,此时看见文亲王,那可是久旱逢甘霖,绝对有来无回,杀死不一定,扣住也麻烦不是?
言墨头顿时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肯敲门。
当是没事串门子么?那里面可是龙潭虎穴,弄不好一脚踩进去无法脱身,不去不去就不去。
舒落宇很是无言,皇上没见过造反的,这樊家反了,正被她好好稀罕着呢,出不来,樊家还有谁啊?樊密也宫里,烧死了一个妹妹,还剩一个小儿子樊秋,正经的膏粱纨绔一枚。
言墨指使不动,舒落宇也不强求,将扇子向腰间一插,几步上了台阶,大门紧闭,静悄悄的,舒落宇在言墨的痛心疾首中,毫不犹豫的敲响了大门。
言墨在阵阵炎热的初秋中,阵阵发寒。
舒落宇敲了良久,才有人出声喝道
“谁!?”
舒落宇微笑,慢慢答
“宫里来的”
那人犹豫了半晌问
“什么?!”
舒落宇略略有些不耐烦
“宫里来报信的!”
有急急的脚步声阵阵,墙内又无声了,八成是在什么地方观望,舒落宇站在大门前,那些人只看见陪着一柄剑的言墨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地上,于是,放下心来,跑步来到门前,将门打开一道小缝,舒落宇十分人畜无害的向那人笑笑,拱手,那人眼睛溜了一圈
“可有信物?”
舒落宇点点头,从袖内取出樊家给陆鸣廊的兵符一枚,晃了晃,那人吩咐
“放下武器”
舒落宇不悦
“咱们大热的天报个信容易么,怎的还疑神疑鬼的?”
那人看了看她和一言不发的言墨,约莫着地位也不低,略微有些窘,解释起来
“这不…。这不是小心无大错么,自家姐妹,体谅点,秋少爷毕竟是个男子,这人呐,都带到宫里去了,秋少爷谨慎点也是没得办法”
舒落宇嘟囔了几句,摆摆手
“算了算了,解剑就解剑吧,不过我可是个文的,没剑,这扇子不用扔下吧?”
那人赔笑
“小姐说笑了”
言墨看了看舒落宇,一咬牙把剑扔在地上,脸色着实有些不好,舒落宇回过头来,不耐烦到
“还不快带我们去见少爷,对了,小姐吩咐了,要我们看看她带回来那个小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那人忙闪开身,将两人让进去,一边弓着身子陪在一边
“那是那是,正好啊,少爷也在那小子那里,嘿嘿,正好不用您绕远了,这宫里面怎么样了?怎么这么晚才有消息来,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舒落宇斜着眼睛看她,哼笑
“我们都来了,还能怎么样?少爷守在那小子身边干什么?怕了?”
“呦!!少爷要知道怕那可好了,现在还泡在那个小狐狸精的窝子里头过干瘾呐!”
舒落宇的眼睛略微眯了眯,一把抽出扇子,她身边的看门人脚下一个踉跄,下意识摸摸脖子,暗自道,这个女人估计是个杀人杀惯了的主,这扇子拔的像拔了刀,樊家坐了天下,少不了也是个兵权在握的大人物,这人的命啊,摇摇头,看了看舒落宇笑眯眯的脸,倍加殷勤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层层的纱帘,最外面是雪白如同梨花,渐渐的染上丝丝淡粉,犹如盛开桃花,最后红如杜鹃,一路掀开,刺激着人的视觉,口干舌燥,门房在梨花白的纱帘前止步,舒落宇和言墨自己掀开层层轻纱走了进去,房间很大,十分大,几十层纱帘贯通东西,飘飘当当,一路走来,到好像从出生的纯白进入红尘的凄迷,最后一层,已经隐隐能看见两个男子纤长的身形,连同亦肃的挣扎反抗着的被堵住嘴的闷哼,呻吟和惊叫,犹在耳畔身侧。
这一路飘渺,言墨的定力告罄,额头上闪出些汗光,脸色绯红,终于诺诺的站在一旁死活不再向前了,舒落宇叹了口气,伸手拂开纱帘,走了进去。
雕着合欢图样的楠木床阻断了房间的尽头,开了个半月形的床口,被一层薄如蝉翼,闪着荧光,有如薄雾一般的丝织品阻断住,里面的人体若隐若现。
那是一种十分恶心的肉粉色,舒落宇不适的皱了皱眉。
几乎透明的丝织品被人匆忙之间带得有些褶皱,一半好好的留在床上,一般垂在地上,两幅之间开了个细细的缝,一缕闪着光的黑发从那缝隙里流泻出来,无力的一颤一颤。
亦肃呻吟的声音带着愤怒,染着哭腔,听起来有些揪心,他跪在床上,双臂被高高的吊在床顶,一个同样□着身体的男人坐在床上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不知道在他身前做些什么动作,亦肃在他身上起伏扭动,徒劳的挣扎。
像一只被困住了的小兽。
舒落宇站在床前,没有任何举动,扭头看着桌角的一片阳光,这朵阳光照亮了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并蒂莲,那双生的莲花妖娆妩媚,望之令人遐想万千,然而,舒落宇如今想的却是她当年盯着越湛漆黑的眼睛,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一生一世。舒落宇抬起手指摸摸自己的嘴唇,这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