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18 05:08      字数:4821
  鸩酒一杯
  当传令的老太太走进御剑关时,她的侍卫异常紧张。
  这倒不夸张,因为她们的眼神的确不太友好。不过到中军大帐的时候,的倒是另外一番景象,舒落宇掀帘出来的时候,看见她极度热情的笑出一口白牙。
  “居然是您来了?怎么也不是先通知一声?我好派人去迎迎您啊”
  礼部尚书一愣,随即也笑起来
  “殿下说笑了,老妇这一路行来还心惊胆战呢”
  “您身为大燕的钦差,行走在大燕的国土上,有什么必要心惊胆战,再说,这战事已经了了,御剑关也是很安全的”
  舒落宇随手拿起她手中的圣旨,礼部尚书脸色一变,未及阻拦,便看见舒落宇笑嘻嘻的展开圣旨看了看,赞道
  “文笔不错,大人执笔的?”
  “并非老臣”
  “殿下,可否容老臣进入帐内说话?”
  “请”
  礼部尚书在桌前站定,脸色严肃的看着靠在椅子上喝茶的舒落宇
  “殿下,皇上要老臣问话于您”
  舒落宇抬眸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下
  “要我跪?”
  “………。。”
  “我不跪”
  “殿下!你…。。”
  “行啦行啦,我都要死的人了,让我舒服点吧”
  “遗族怎么会有火炮?”
  舒落宇眯了眯眼睛
  “我给的”
  “殿下!你这样对的起皇上,对的起你死去的士兵吗?!”
  “哦?你说说我有什么对不起她们的?加固了城墙,一天遗族就没弹药了,统共伤了八个人,我让她们冒着炮火进攻啦?没有”
  “若不是百越在后支持,遗族怎么会有火炮,没有火炮,大伤元气的遗族又怎么会有这场战事?!”
  “你比我还清楚,那就是群狼!今天不打,明天早早的,不赶着她元气大伤时候打,难道等她养好伤了再打?”
  “你!那也不能洗脱你泄露军事机密的嫌疑”
  “我也没说不认呐!”
  “你和百越新王族串谋夺位?”
  “没影的事!”
  “那您的王夫哪里去了?”
  “回百越登基了”
  “你!”
  礼部尚书啪的一声把一个折子掼在桌子上
  “殿下要是想当皇上,可以名正言顺!如若不然,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你就要担下了!!”
  舒落宇摸了摸摆在桌子上的小药瓶,扒开盖子闻了闻
  “挺香”
  礼部尚书痛心疾首
  “是挺香,却会呕血而死”
  “是人都会选择皇位吧?母皇居然被逼的丢卒保车?”
  “殿下是做卒还是做车?”
  舒落宇嘿嘿嘿的笑了数声
  “天意弄人呐,如果越湛待我有半点虚假,我必杀了他和天赐踏平百越鸡犬不留!如果皇姐待我有半分猜忌利用打压,我毕夺东宫!若是母皇偏袒冷酷,我定要大燕亡国。可惜…。”
  舒落宇看了看冷汗满头的礼部尚书,微微一笑,从腰上取出一个锦囊,向外一到,一枚金印便咕噜噜的落在桌子上,舒落宇用手指点点
  “你看,天要我做个好人,那我就顺应天意罢了”
  舒落宇扬声喊道
  “棺材准备好没?!!”
  “回元帅,准备好了!!!”
  “太傅”
  “殿下还记得”
  “我不是个好人,也不心地善良,向来关注自己的内心。不过不巧言令色,玩弄人心,对什么人用几分心,绝不越界。如今我还有一个孩儿,你把我这个人如实的告诉她。还有,告诉她,她一生无论如何翻江倒海,我都不会怪她,只有一点,要她真心的时候,真心对待”
  “老臣谨记”
  舒落宇玩弄手里的药瓶
  “太傅出去吧,这药服下可能惨烈了点,别吓到您“
  “宇殿,您没有其他话要转告皇上,太女和三殿下,还有…。百越王?”
  舒落宇嗤笑一声
  “我哪有那么多话啊,他们都是成年人,不需要我嘱咐”
  “…。那老臣告退…。。”
  “太傅”
  “老臣在”
  “一会进来验尸”
  礼部尚书的脸绿了
  “老臣遵命”
  舒落宇低头把药丸化在酒杯中,礼部尚书突然抬头
  “殿下”
  “讲”
  “您心里可有恨?”
  “没有”
  “那您可有什么遗憾”
  “没有”
  “殿下难道就没什么牵挂”
  舒落宇举起酒杯
  “死去元知万事空,人要懂得放下。徒劳这种事情通常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老臣告退”
  几乎满帐是血,礼部尚书不是大理寺丞,再镇定也是个文官,一进去差点晕过去,更别说上前去翻动舒落宇的身体了,三军带孝,一片哭声
  文亲王被亲兵入殓,礼部尚书不忍去看她的脸,盖棺定论,回京复命,御剑关留守极度薄弱的守军,因为赫连紫说,宇殿说了,遗族零星残兵绝对会被百越制住,而百越则成为大燕的一道屏蔽,唇齿相依,永葆平安。
  几乎所有的兵,都拥着棺椁,浩浩荡荡的向京城进发,一路上杀出个单枪匹马的舒小三,二话不说挺枪便刺,差点把心不在焉的礼部尚书扎个透心凉
  若不是赫连紫独孤墨玉反应快,舒小三这罪名便坐实了。独孤凰袖手旁观,礼部尚书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吓得先走一步。
  舒小三非要开棺材,和舒落宇躺在一起。
  结果被袋毛果制住,赫连紫递给她
  “三殿,这毛果长在边疆,秋熟冬落,宇殿找了好久才找齐这么一袋,您…。您就让她安静的走吧”
  文亲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然伏诛,江夏王没了勤王的借口,待着尴尬,却赖着不走。宫变迫在眉睫,各方势力积极筹划。
  矛头指向通敌叛国的遗孤,刚满一岁的舒天赐。
  这当口,皇太女突然晕倒在朝堂上,病卧东宫。皇上依然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瞰着下面的云涛翻滚。只是每天和小天赐寸步不离。
  樊家的势力突然活跃起来,越来越咄咄逼人,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朝堂上顶撞皇上。
  除夕宫宴,皇太女居然没有出席,一时间百官心旌摇动,众说纷纭。
  樊家在朝堂上的巨龙慢慢现出原型,楚恒闭口不言贬做翰林院编修,大理寺丞立刻告老还乡。南宫灿长叹一声,避入京东大营这片唯一的世外桃源。
  正月十五,废王舒落宇的棺椁入京,直奔小寒山。如此风雨飘摇的时候,没人关心这些御剑关归来的残兵,故此具体有多少人,什么样的人去了小寒山无人理会。
  赫连老将军得令无旨不得回京。
  曾经有人提起过三皇女,不过有经探子回报,思虑过度,恐怕有失心疯的倾向,故此,亦再无人问津。
  东宫,香烟无比,舒落宵被灌下春药,双手绑在床头。冷汗淋漓。美丽的眸子依然清淡如水
  “樊密,本宫真没想到,你竟然敢给本宫下药!”
  “殿下武功太高,樊密不过是自保”
  樊密脱下外衣,伸手勾勒舒落宵的轮廓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高不可攀的殿下你,几时曾这样狼狈的任我予取予求过?不可一世的亲王,居然盖个印便死了,呵呵呵呵呵”
  皇太女的目光骤然凌厉起来,恨声说道
  “樊密!!你早晚有报应!!!”
  樊密嫣然一笑
  “殿下痛么?臣郎也通过啊”
  细长的双手伸向皇太女的身体,慢慢的虔诚的抚摸,然后死命的扭掐
  “殿下痛么?密儿就天天夜里这样掐自己的,我喜欢殿下,殿下要我感同身受!”
  “樊密你疯了!”
  “是啊是啊,我疯了,我早为您疯了!没关系,只要我怀上皇女,没人会发现我是个疯子!”
  “你想都别想!!”
  “呵呵,殿下啊,若是我怀上皇女,这大燕还是舒家的,若是您不同意,这大燕就是江夏王的啦,我们樊家这么重要,殿下就不能取悦我点么?”
  “贱人!!”
  樊密一愣,怔怔的看着舒落宵,然后扬起手,啪的把她的头打偏过去
  “看看,皇上都不来救您,为什么呢?因为这皇宫已经是我们樊家的势力范围了,你们自然看得住军官,可是士兵呢?樊家有钱,有的是钱,十年啦,殿下,已经十年了,呵呵呵“
  樊密一翻身压住舒落宵,双目赤红
  “我是个贱人!现在我这个贱人就要成为你最亲密的人了,我就要怀上你的孩子啦,这个孩子的身体里,我和你的血分都分不开!!殿下,你恨我么?你恨我么?”
  前世如烟(舒落宇穿越前番外)
  任纵尧这个名字,并不像个温婉的女子,因为这这个名字并不是拜她温婉的母亲所赐,也不是她和蔼的父亲,这个名字来源于她的外祖父,行走黑道的教父级人物宗尧。
  任纵尧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她那样的外祖父,会有她母亲那样的女儿,一个温婉如画的女子,若是将她放入青瓦白墙小桥流水之间,她便旖旎的融入那片玲珑水乡,一个微笑便会诠释出小家碧玉的所有含义。
  这样的她,爱上她的父亲,几乎是个必然,一个书生一样的儒商,绝配。
  只是这样的他们,居然又会有个这样的她,就令人哭笑不得了,多少年以后,任纵尧对她的父母依然颇有微词,直到他们死,到她死,他们的爱对她来说都是负担,回顾一眼,只有一声叹息。
  他们爱她,她却和他们并不亲近,故此有人说任纵尧情淡如水,冷如冰。
  她也不辨白,爱有很多种,有的爱如同水,有的爱如同火,没有什么好不好之分,只是他们和她,如同以水盖火。
  她的感情被浇了几十年,怎么也就剩死灰一团了。
  当然这个结果大家都不是喜闻乐见的,只是不对盘罢了。
  她太年轻,没办法从别人的角度去体谅迂回,于是,他们之间就算不形同陌路,最后也无话可说。
  温婉的母亲热切的希望任纵尧能够成为一个同样温婉的女子,结果,任纵尧从小认同的却是小舅舅的那套,所谓,强权就是真理。
  铺天盖地的花裙子,蕾丝边,宝石首饰,洋娃娃,最终让母女两个渐行渐远。任筱不明白女儿在想什么,她总是捂着额头叹气,失望的埋怨任纵尧的不听话。
  而任纵尧只是不耐烦的皱眉,不错,都是好东西,只是她都不喜欢罢了。
  十二岁,任纵尧终于无法忍受无休止的埋怨和沟通,从父母家中撤离,入住小舅舅的别墅。母亲那失望的眼神令她愤怒异常,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怎么到了她那里,她就成了个亟待改造垃圾?
  她想说,我不需要出席什么该穿什么,我不需要保持着标准的微笑,我不需要在自己脸上又涂又画,我不需要跳舞,不需要别人瞩目,不需要注意他们的评价,不需要说着圆滑的辞令在适当的加上几句纯正的法语!!!
  不是个贵族,也不想做个贵族,一步跨出门槛,再没回头,母亲的眼泪,父亲的愤怒,还有她的凉薄任性一时间在所有知情人眼中定格,也在三人心里留下了截然相反的愤怒。没出口的指责完美的保存在各个人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针锋相对。
  任纵尧发现,她自己再回到森林已经面目全非,野生动物放归自然的悲剧在她身上重演,她不是个贵族,然而从小到大形成的举止谈吐甚至思维在她身上深深的打下了烙印,她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异类,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被摈弃在任何人类社会团体之外。
  于是,任纵尧愈加嚣张,无法找得到出口的愤怒令天生激烈的她异常暴躁冷酷。在黑道横行一阵之后,最终任纵尧拖着疲惫的精神独自远行。
  断了所有的联系,身处异国他乡,她安静的窝了起来,每日说话屈指可数,只有温顺的金毛猎犬爱戴着它的主人,在地中海沿岸的明媚阳光中咬着尾巴,等待着横在藤椅上的任纵尧无聊的抬起手,抛出沾满它口水的棒球。
  这个世界上,她最怨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母亲,那个笑起来温婉的女子,她把她从群居中剥离,在茫茫人海里造就了永久的孤独,生生的困住了一个灵魂,令她躁动怨恨不得安宁。
  她说,你是女孩子
  她说,你不能这样子,女孩子不是这样的
  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女孩子不可以这样想,女子要温婉宽厚,以德报怨
  她说,你是女孩子,妈妈就盼着你嫁个好人家,不用辛苦看那些勾心斗角的书,你爸爸的公司有你弟弟这个男人做就好了
  她说,你是女孩子,你要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你要微笑
  任纵尧的手臂遮住眼睛,窒息,大大的张口吸了一口气,对,她说的对!她对难道我就错了么?!!
  活过这一生的究竟是我还是她!!猛地坐起来,将手里的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