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18 05:08      字数:4835
  那样的口子,我手上也有,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为了年幼的小三
  偶尔能看见遗族人雪亮的刀锋,死尸在地上,张大嘴巴,扭曲身体,可是,我要一次一次的出去,面对所有,因为那里有吃的,有吃的,她们才能活下来
  我也得活下来,我活下了,她们才能依靠着我活下来
  那段时间,我总是充满感激,无论我在外面摸爬滚打的再狼狈,当我回去看到她们还活着,我就感激的想哭
  一辈子,我都没觉得过原来自己还是那样幸运的,哪怕我出生就是大燕皇太女的嫡亲长女。
  四年,就在恐惧,焦虑,感动与感激中渡过,我觉得,那是我一生的爱恨情仇
  回京,日暖花开
  京郊有个开满繁花的院子,屋子里的孩子笑声回荡,阳光就那样在花朵上跳跃
  二子抱着小三,牵着我的袍角
  我在院墙外,沐浴着阳光花香,失声痛哭
  人生头一次,我明白了自己的价值
  人生第一次,我心甘情愿的迈进了琉璃瓦的红宫墙
  我是皇太女,我是大燕的皇太女,我是舒落宇,舒落雪的亲姐姐
  我得用我的一生,扛起大燕的天下
  母皇登基,她把太女印交给我
  我安静的接下
  作为一个皇太女,我能让所有人不在颠沛流离,作为一个皇太女,我能尽力给我的妹妹一个太平的天下
  不过只是,我又会寂寞了
  黎明前的黑暗(可能有百合情节,注意慎重)
  如果,你面对敌人没有砝码的时候,怎么办?
  这个问题,如果问的太过文艺,那么,换个说法,假如你看见黑熊又没树可爬,怎么办?
  黎明前的黑暗啊
  舒落宇安安静静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遗族使者,那是个相当高大魁梧的女人,按这个世界的道理来说,这个女人十分的女人。
  她一头卷曲的长发打成无数辫子,一起用赤金环扎在脑后,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两道飞扬跋扈的眉悬在突出的眉骨上,有力的下颌收紧,微微有些紫红色的嘴唇,棱角十分坚硬。
  一身暗红色的羊毛袍子在她身上,隐隐透着血腥。
  舒落宇和众将都在中军帐,沉默的望着这个遗族使者,双方彼此较量。此人身份不低,舒落宇十分平淡的敛下眼睛,伸手一摆
  “使者大人光临,蓬荜生辉,请坐”
  那人身上自然有种十分高傲的气质,她环视了一下众人,最终目光落在舒落宇身上,嘴唇微微一动
  ”你就是舒落宇?“
  居高临下的口吻,激得独孤凰眼睛都红了,舒落宇抬头看了看她,微微眯了眼睛
  “使者大人对本殿有何指教?”
  女人嘿嘿一笑,跨前一大步,挥手就给了舒落宇一个大耳光,沉重的梨木椅子像左后方移了半尺,发出刺耳的声响,舒落宇差点翻下椅子去,眼前一片晕黑,半晌她才咳了咳,嘴里散发出一种浓浓的血腥味。
  脑袋嗡嗡直响,舒落宇用手背擦了擦嘴巴上的血,慢慢的拉直身体,笑道
  “阁下好大脾气”
  独孤凰的眼睛真的血红了,不过他没动,独孤墨玉和赫连紫急促的喘息着,也没动。舒小三不在。
  那女人劈手扯住舒落宇的衣领,将她直接从案子后提出来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你表姐”
  舒落宇看着她
  “那,表姐您有何指教?”
  那女人淡色的眼睛突然显出一种切齿的痛恨和一种入骨的欲望来,她狠狠把舒落宇扔在地上,舒落宇双手一撑身体,还未翻身,就被她一脚踩在腰上
  独孤墨玉彻底怒了,一把墨玉剑顶在那女人的腰间,怒喝
  “放开!!!”
  那女人脚下一用力,舒落宇闷哼一声,觉得自己腰都快断了,独孤凰异常平静的说
  “墨玉,放开使者大人”
  独孤墨玉一张俊脸憋的紫红,独孤凰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将他的头打偏过去,怒喝
  “你疯了么?!!!”
  那女人的脚在舒落宇腰上狠狠的碾动,舒落宇皱紧眉,腰像断掉一般,那人将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左脚上,俯下身体
  “大燕的皇女,战败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状态,你不知道吧?”
  舒落宇忍痛笑笑,这位蕤舅舅的女儿,和她老爹恐怕没少受罪吧。女人狞笑
  “殿下,你在闲话多,可是杀了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舒落宇费力的喘了口气
  “我无话可说”
  女人哈哈大笑,一脚将舒落宇踢的翻滚出去,赫连紫几步上前抱住舒落宇,咬牙切齿,都快落下泪来了
  舒落宇五官扭曲了一下,摸了摸后腰
  女人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赫连紫,舒落宇皱了眉,最后女人的目光还是落在舒落宇身上,一种很诡异反胃的感觉,冷冰冰的蛇一样缠了上来
  女人抱了肩膀
  “殿下,别人告诉我开战前,你说,欢迎别人保住脑袋爬上你的床?”
  赫连紫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要抽刀,舒落宇按住她的手,神色不变
  “和谈可是大事,为表隆重,我们全体迎接。表姐教训我的态度问题,我会注意的。如今兵临城下,我们心有余悸,放他们去城头如何?”
  女人盯住舒落宇温润的细长眼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也罢”
  话音落下许久,没有人动,舒落宇身后的赫连紫,全身肌肉紧绷,低垂的眸子几乎要燃烧起来,舒落宇淡淡的说
  “怎么。。。。我就那么丧家犬了么?。。。连你们都不买我账了?”
  舒落宇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头簪滑落,一头乌黑如鸦羽的长发流泻而下,那女人的眼睛定定的落在舒落宇包在软甲里的身体上,火光跳跃
  舒落宇看着赫连紫
  “军令如山,想造反么?”
  赫连紫跪地呯呯的磕了两个头,和独孤凰头也不回的走了,独孤墨玉站在原地,一双凤眼灼灼的盯住舒落宇淡定的眼眸
  “元帅。。。。我一生。。。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屈辱。。。”
  中军帐最后剩下了两个人,那女人从身后抱了上来,一股羊膳血腥味弥漫鼻端,舒落宇不动,那女人狠狠亲了一口她的脸颊,扯开她的衣领,用粗糙的手狠狠的摸索她的锁骨
  “我喜欢女人,尤其像你这种,武功不弱却不能还手的”
  舒落宇细长的眼睛看着地上,站直身体,一声不吭的任她揉捏。心想八成这家伙从小看别人□蕤皇子的戏码太多了,再加上一半大燕血缘受人歧视,才成了这种变态。
  这,不过是一场游戏,以身体为赌注,以意志为关键
  无论是钢针刺入五指
  还是鞭打的后,涂上蜂蜜
  舒落宇狼狈不堪,衣衫不整,却总是能在被冷水泼醒之后,淡淡的说,你可以再试试别的。
  如果不是因为和谈,皇族,还有那女人的私心欲望。她接受的可不是如此隐秘的刑罚,大概会疤痕满身,筋断骨裂。
  可是一把钢针,几桶辣椒,也是能要人命的
  那人很恼怒,然而赌注没赢,她能做的不过是狠狠的折磨眼前这个人,能看不能吃,最多不过是狠狠的按住她,玩命的吻,如此而已
  如此,三天就过了
  一个竖起几门大炮,埋下几层地雷,就能占领一个国家的蛮横时代来临了
  皇女夫越湛其人
  没人能接近中军帐,中军帐外五丈重兵把守
  每每士兵都看见那个遗族的女人一头是汗,脸色沉郁的走出中军帐,和前来闻讯的遗族士兵唧唧瓜瓜一顿,然后又急不可耐的返回
  却从来没看见他们的二殿下走出来过
  舒落宇的神智基本上是清醒的,她稳稳的掌控着这个女人的情绪,带着她不停的抵达虐待快乐的最高巅峰
  西尧觉得自己快疯了,手下柔韧的身体明明都晕了过去,可是她一但醒转,却已经风轻云淡的陪她玩着游戏,甚至,比她还要悠闲
  这让她的自尊无处安放,她的自卑无限放大,如果她不能让这个女人哭着求她,那么她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她所有的骄傲将一败涂地
  这是个心理战
  舒落宇的心理素质无限之好,前世,别人的刀子戳进她的身体,她立刻就知道,她被刺穿的是肝脏,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必死无疑,于是,拔刀割断那个人的颈动脉
  不过三天三夜,她着实有些熬不住了,薄薄的唇完了个看不见的弧度
  “表姐,几天了?”
  伤口被揉进了盐粒,舒落宇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惨叫了一声,那人捏住她的脸,痴迷的说
  “真漂亮,已经三天了”
  舒落宇冷汗流进了眼睛,张不开眼,三天了,该有人来了
  是有人来了,只是这个人,她绝没想到,居然是越湛
  毫无预兆的,雪亮的剑勘勘停在舒落宇的胸前,□的皮肤几乎能感觉到凛冽的寒气,变态表姐西尧的手还捏着舒落宇的下巴,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了看胸口的剑,瞪着舒落宇
  “你。。。。你不怕。。。。”
  舒落宇的手臂被吊着,她微微的笑着摇摇头
  “我不怕”
  西尧倒了,露出越湛扭曲狰狞的脸,风尘仆仆,长发散乱张狂的飘在身后,一双眼睛几乎能滴出血来,舒落宇愣了
  “越。。。湛。。。。”
  越湛气得一时无言,别人都说舒落宇降了,他就觉得不对,来到这里,三殿看着他眼泪汪汪,说舒落宇在东翼和人谈判,可是东翼陆鸣廊却说舒落宇在中军帐和人谈判
  挥手一剑斩断了西尧的头,越湛放下舒落宇抱在怀里,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居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舒落宇靠在他怀里不动
  等越湛好不容易摆平了脸上的五官的时候,一低头,怀里的人居然已经睡着了。
  舒小三暴跳如雷,她以为舒落宇不让她进中军帐是怕她偷懒,没想到,一直被困城墙头的她居然是被耍了。
  伙同越湛把西尧剁成馅喂狗,白骨穿起,直接挂在城头。
  遗族狂怒,可惜,那之后的战争,不过权当放了场烟花,兵不血刃,舒落宇站在墙头上,以手加额,看着处处爆炸,血肉横飞。
  更文明,更残酷,威力更大,杀伤性更强,千年之后的白手套战争,也是由此开端吧
  所有的人站在她身后,如同第一场仗一样,看得神情恍惚
  大炮的每一次怒吼,下面便会便会遍地开花
  舒落宇淡淡的看着不肯后退的彪悍遗族人,一点一点的踏进层层叠叠的地雷区
  绕道遗族身后的独孤凰和独孤墨玉杀红了眼睛,一列一列的士兵跪站相间,一千米射程的联发钢弩,飞蝗一样黑压压的落向遗族的军队
  这不是一场战争,这是一种屠杀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舒落宇站在城墙上淡淡的勾起嘴角,细长的眼眸中翻滚着一种奇特的兴奋,那一天,离她近的人都听见她淡淡的说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全部被虐杀的青鸟暗线,已经入棺的独孤凤,废了左手的独孤凰,变得沉郁被迫长大的小三,还有背负着所有压力的皇太女,还有尸骨无存的赫连春
  就是屠杀,那又这么样呢?
  柔光退去,所有人都能感觉二皇女身上残酷的杀伐之气,以暗线南宫灿为最,不由自主向后连退两步,所有人都缓缓的和她保持距离
  二殿变了,变得可怕
  三皇女还站在她身边,纹丝微动,没有察觉,或者就是察觉了,也不在意
  另一个,便是越湛,轻轻的牵起她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舒落宇没有回头,她任越湛牵着她的手,聚精会神的看着城下人的死亡,诡异的表情爬上她的脸
  越湛一惊
  “落宇”
  舒落宇垂下睫毛,干净的脸上便有种孩子一样的纯净,冬日的阳光清朗温和的打在她脸上,却像落在一块反光的寒冰上一样
  舒落宇的手指没有收紧,它们松弛着,被越湛攥在掌心,没有力道。
  舒落宇合上眼
  最开始,她以为,终局的时候,她会有很多感慨,她会思绪万千,她会痛,会激动,然而,真正的这一刻来临,她却头脑中一片空白,心里空空的,像破了一个大洞
  什么人,什么事,都会从这个洞里漏出去,连影子都剩不下
  当鲜血流淌成河,她,对这个世界,开始迟钝
  舒落宇晃了晃,靠在越湛的肩膀上,其实她并未发觉自己所靠的是什么人
  神经开始筋疲力竭
  越湛摸摸她的额头,搂紧她,嘴巴贴着她的耳朵
  “想睡了么?”
  舒落宇含含糊糊的点点头,想,非常想,想长长久久的睡到另一场春暖花开。
  南宫灿的眼神十分迷茫,他能看见舒落宇的倒了,可是那个人,即使倒了,她的背依然挺得笔直的,也许,她合上眼睛不消半柱香,便会惊醒,就像他曾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