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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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18 03:19 字数:4892
又有点苦,一口入肚随即直冲脑海,全身着火似的燃烧起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妃嘴角上又露出惯有的讽刺笑容:“洛哥,味道怎么样?我记得你上次夸我调的酒时,已经用了‘玉液琼汁,沁人心扉’八个字,不知这次的赞誉会不会超过这八个字。”
洛伟奇呛得眼泪直流,过了好一会才说:“这酒……太……”他正想说“这酒太浓烈,不胜酒力,不能欣赏”,孰料那混合的酒顿时发作起来,另有一番佳味。洛伟奇感到此时酒力迅速弥散全身,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妙、舒适、轻松、满足感袭上心头:“……噢!美妙极了,真是‘此物不应人间有’啊。”
王妃笑了:“洛哥说的是真心话?”
洛伟奇冷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需要讹你吗?”
王妃:“趁着酒意,咱们跳舞吧。我教你跳圆舞。”
洛伟奇:“圆舞曲是什么节奏?”
王妃:“圆舞是四三拍子。很简单,‘嘣—喳——喳——,嘣——喳——喳——’,还是老办法,你按节奏走步子,我来配合你。”
王妃轻按遥控器,大厅里响起了交响乐队演奏的《风流寡妇圆舞曲》。前奏过后,两人舞了起来。
王妃:“洛哥,你知道这首圆舞曲的名字吗?”
洛伟奇:“叫《风流寡妇》。”
王妃:“对头。是谁创作的?”
洛伟奇:“好像是约翰·史特劳斯。”
王妃:“错了。是匈牙利作曲家莱哈尔作曲。这首曲子是轻歌剧《快乐的寡妇》中的插曲。”过了一会儿王妃又说:“洛哥,原先我以为你是个傻大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现在看来我错了,你身上充满灵性和智慧,博闻强记,幽默洒脱,而且舞蹈细胞也不少,你看你圆舞跳得多好啊,节奏准确、姿势优雅,绅士风度。”
洛伟奇听到称赞,心中很是满足:“王妃圣明,都是王妃配合得好。”
音乐抒情、温馨,很美很美,如春风抚人,轻柔荡漾。酒意正浓,让人如痴如醉……借着酒意,洛伟奇很想再次获得“神淫”的感觉。那次跳舞,他与王妃四目相交的刹那间,自己的目光被强大的磁力吸引住,心灵相交,被催眠了,被麻醉了,被熔化了,两个躯体合而为一,销魂啊……现在,他主动望着王妃的眼睛,王妃也定定地望着他,然而他看到的却是王妃眼睛深处的哀怨、渴望和无助,心里遽然产生莫名的痛楚。他又试了一次,仍然无法找回原先的感觉。他摇摇头,笑了笑。
王妃:“洛哥,你在想什么?又摇头又偷笑的。”
洛伟奇:“我在想,上次咱俩跳舞时,我真真切切的进入到‘神淫’的意境。但这次我找不回那种感觉,仿佛你在心灵上安了一把锁。”
王妃:“没有啊,我还是我。刚才我就进入到神淫中去,好奇妙,销魂啊。”她想了想,又说:“是了,上次跳舞时,我还是女儿身,现在,我已经变成男儿身了,于是,你在我身上,再也无法产生神淫效应。”
洛伟奇:“怎么解释?”
王妃:“上次跳舞时,在你眼里我是个漂亮的女人,我们两情相悦,互相吸引,眼光相撞,便激发出心灵的火花,很自然地进入到神淫的王国。现在,你认为我不是女儿身,你又不是同性恋者,根据同性相斥的原理,就无法再从我这里获得神淫的效应了。是你给自己心灵安了一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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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伟奇:“王妃圣明。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你个事。”
王妃:“问吧。”
洛伟奇:“早先,我曾问过你是不是真王妃,你说‘我家确有皇室的血统,但不是高贵的那种,而是低贱的那一种’。我很想知道王妃为什么会这样说?”
王妃:“谢谢洛哥还惦记着我们家的血统。说来话长,洛哥有耐心听我讲述往事吗?”
洛伟奇:“在美妙的音乐家声中,跳着圆舞,听王妃用悦耳的女中音讲故事,太惬意了。”
王妃:“刚夸你有灵性、有智慧,你马上就自我膨胀起来了……好吧,我现在给你讲一个十分忧愤的故事:在金三角那边,有一个三不管的地方,那里山连着山,森林连着森林。在密林深处,有一个国中之国,这个小国方圆不足三十里,人口不足五千,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自己的政府、自己的军队、自己的监狱和各级官员。他们的国王就是大土司。这个小国盛产两样东西,一样叫做宝石,另一样……”
洛伟奇:“另一样是鸦片。”
王妃:“对头。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干什么?”
洛伟奇:“嘿嘿,我年轻时,曾在劳改农场呆过,离农场不远处就是金三角,所以我对金三角的情况略有所闻。请继续往下说。”
王妃:“这个国家实行奴隶制,土司强迫奴隶们开矿找宝石,种鸦片提炼海洛因,所以土司富可敌国,存在瑞士的美元有十多亿。土司有好多个老婆,有好多个女儿,但儿子就两个。大儿子叫达坤,是大老婆所生。二儿子叫达隆,是第五个老婆所生。土司年高老迈,按规定,土司死后由大儿子继承土司的位置。但达坤一直不愿意结婚,长年在外漂泊。土司派人去侦探,原来达坤迷恋上了人妖,而人妖不能生育。老土司一气之下,决定废掉达坤的继位权,并将他逐出家门,另立达隆为接班人。他分给达坤一部分财产,条件是达坤永远不得回国。于是我便随达坤来到大理,在这里关起门来当王妃。本来可以平平安安过日子的,但不幸老土司去世后,达隆怕哥哥回来夺回王位,便派人到云南,把达坤杀害了……”
洛伟奇惊呼:“天啊!原来是弟弑兄呀,可是原先我听说你家先生因车祸不幸去世……”
王妃:“是车祸,但是人为的,有人把他连人带车都推下了悬崖。达隆的本意是要把我和贝贝都杀害的,但那天刚巧贝贝发烧,我留在家里看护贝贝,否则我们全家都一起粉身碎骨了。”
洛伟奇:“这件事你向公安机关报案了吗?”
王妃:“报了,但公安部门一口咬定达坤酒后驾车。可达坤有酒精过敏症,从不喝酒。”
洛伟奇沉重地:“真为你难过。王子们为争夺王位互相残杀,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手段都非常残酷。”
王妃:“我害怕达隆继续追杀我和贝贝,便给达隆写了一封信,说明贝贝不是达坤的儿子,求他不要杀我和贝贝。达隆派人给我送来口信,说只要我不回金三角,就保我和贝贝没事,否则格杀勿论。”一会,王妃接着说:“你说我的王室血统是不是低贱的那一种?”
一曲奏完,王妃说:“咱们边喝酒边聊天吧,别辜负了那美酒。”
他们坐到沙发上,王妃把音乐声调小。他俩边品酒,边说话。
洛伟奇喝下一小口酒说:“王妃,请问你是什么地方人?”
王妃:“说不清。”
“怎么会呢?”
“是真的。你想呀,我爷爷是泰国人,我奶奶是缅甸人,我姥爷是中国潮州人,我姥姥是菲律宾人,我三个月大就被卖给老师,我老师是俄罗斯人,我师母是印度人。在我的印象中,从没有在一个地方呆过一年以上。你能说清楚我是什么地方人吗?”
“你总有一个主流文化背景吧?”
“也说不清。你看,我会说中国的国语、福建话、客家话和广东话,还会说英语、俄语、泰国语、越南语、缅甸语,还懂点日语。我会跳芭蕾舞、中国民间舞、印度舞、泰国舞。我会唱东南亚一带的民歌,会唱流行歌曲,也会唱欧洲古典歌剧。我会画油画、中国画和印度风格画。我信的宗教也很杂,天主教、佛教、罗教、印度教都信,但生气的时候,都不信……经济的全球化和娱乐业的全球化,造就了我们这类世界女、世界仔。”
“对不起,我还想问一句,和达坤结合之前,你以什么为生?”
王妃:“人妖。”
洛伟奇大惑不解:“人妖?人妖也是职业?”
王妃:“对,人妖在东南亚一带,是一种公开的职业。比如和游人照个相啊,舞台上跳个舞啊,陪客人吃饭啊什么的。不过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属于高级人妖,是从小接受严格训练,专为王室、贵胄、达官贵人和富商们准备的高级玩物,任务是作为仪式上的脱口秀啦,在晚会上表演歌唱啦,表演舞蹈啦,给人作钢琴伴奏啦,插科打诨调节气氛啦,替人当酒桶啦,需要时甚或陪主人上床啦什么的。”
洛伟奇:“天啊,哪不就等于高级应召女郎了吗?”
王妃:“对,不过我不是一般的应召女郎,而是经过严格训练、身怀绝技的人妖。越是长得漂亮,各种技能越高超,被捧得越红,身价就越高,报酬就越高。不过钱到不了我的手上,支票都交给老师了。要等到我人老珠黄,不能工作了,或者老师过世,才能拿到可怜的一点点退休费,才能成为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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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伟奇:“你是人妖,达坤怎么会恋上你呢?”
王妃:“告诉你一个秘密,达坤也是人妖。”
洛伟奇惊诧得“啊”地叫出声来。心里说:“两个人妖结合在一起,这算什么家庭,怎么生活?”
王妃接着说:“也就是说,他也是两性人,但是他从不外露。这件事,除了他母亲之外,谁也不晓得。就因为他生理上的缺陷,导致他无论在女人或男人面前,都觉得矮人一头。他又是王位继承人。所以造成他的心理完全被扭曲。他害怕别人知道他的底细,他显得多疑、孤独和自卑,远远地躲开一切认识的人。只有我理解他,关怀他,所以他恋我,离不开我,把我当作母亲一般。”
洛伟奇:“你爱达坤吗?”
王妃:“不爱。因为我和他同性,在生理上都属于偏向于雌性的两性人。但是他花了很大的一笔钱,把我从老师那里赎了出来。当时有过合约,我自愿成了他的性奴。”
洛伟奇:“性奴?他不是中性人吗?”
王妃:“是的,他有性欲而无性具,但是每个月都有几天,就是女人来月经的日子,他因为月经排不出而痛苦异常,这时他会不顾一切地骂我、打我、咬我,把一切怨恨都发泄到我身上,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过后他又后悔得不得了,向我认错,道歉,赔罪,给我买贵重礼物。有时又反过来,强迫我去折磨他,用绳索把他捆绑在床上,用包着布条的鞭子抽他,抽得越狠他越过瘾。他是间歇性的虐待狂和被虐待狂。有一段时间,他听说达隆要害他,性格变得更加多疑和疯狂。”说到这里,王妃撩起裙子,让洛伟奇看她大腿根上一串串被牙齿咬过的伤痕,“洛哥,你看,这就是当性奴的生活。我想起他时,真的又恨又怕,欲哭无泪。洛哥啊,你说上帝造人时,造了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还要造我们这一类人呢?从我生下来懂事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太痛苦了呀……不说了,不说了。”王妃一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任由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漫出,她强忍悲怆,起始轻轻地抽噎,骤然,她全身颤抖,如同火山喷发,雷电交加,号啕痛哭起来。那哭声震得客厅嗡嗡直响。
洛伟奇从未见过女人地动山摇般的大哭,一时间手足无措。他很后悔,因为每当打听王妃的身世,问着问着总会触动到她内心深处的悲怆事。洛伟奇又是一个不会安慰女人的人,一看到王妃如此哭泣,不但无法应对,自己也不知不觉跟着伤心起来。他像安慰妞妞那样,把王妃揽进自己怀里。王妃也很自然地把脸贴到洛伟奇的脸上,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们俩好长时间一言不发。
洛伟奇也陪着流泪,说:“你看,我太无理了,怎么说着说着又把你拉扯到痛苦中去呢?”
王妃抬起头,深情地望着洛伟奇:“不,我真心地谢谢洛哥。我生下来到现在,没有母爱,没有父爱,没尝到过一丝一毫的人间温暖,没有一个男人真心爱过我,没一个人给过我一次倾诉自己痛苦的机会,也没有人愿意倾听我的诉说。只有洛哥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抓住,也太傻了。”还没待洛伟奇反应过来,王妃抱住洛伟奇狠吻他的嘴。洛伟奇:“不——”本来想说“不要过分”,但话还没有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