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18 03:19      字数:5023
  洛伟奇摇摇头。
  房秀越:“不,从你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你是爱我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洛伟奇还是摇摇头。
  房秀越:“为什么,是因为我很下贱吗?”
  洛伟奇:“你是指有人说你是扫帚星?”
  房秀越:“还有被卖到妓院的事。”
  洛伟奇坚定地:“不,你一点都不下贱,相反你很圣洁。宋朝大思想家周敦颐在《爱莲曲》中赞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大妹子,你就是一朵秀丽端庄的荷花。不,你比荷花还要圣洁,你被人推落第九层炼狱,那熊熊烈火,不仅未把你烧为灰烬,却把你炼成火红的莲花。”
  房秀越细细咀嚼洛伟奇的话,似乎明白了许多,她点点头说:“谢谢哥的指点。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敢承认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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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伟奇:“我早已对你说过,请不要逼我。我们现在这样生活不是很好吗。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就是你的亲哥哥。”
  房秀越:“不,我害怕。”
  洛伟奇:“怕什么?”
  房秀越:“我怕失去你。”
  洛伟奇一阵沉默……
  环素大妈来到他们跟前,生气地说:“好啊,大家都疯狂地跳啊,唱啊,就你们俩不给我面子。”看到环素大妈,他俩连忙站了起来。
  房秀越:“环素大妈,谢谢你为我们母女所操的心。”
  洛伟奇:“嘿嘿,请大妈原谅,我们不会跳舞。”
  环素大妈:“去玩玩吧。你们一年到头都忙忙碌碌,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散散心。这种舞有什么难的,我来教你们:你弯弯腰,我弯弯腰,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嘣—喳—,嘣—喳—,就那么简单。连阿猪阿狗都有学得会。”
  洛伟奇:“好,我们跳就是。”
  在旋转的人流中,洛伟奇和房秀越显得有点茫然,两人的手接触的刹那仿佛触电似的,那种感觉太奇妙,他俩不敢对望,只是随着别人的舞蹈模式机械地跳动。这时,芒锣和木鼓的节奏越来越激烈,这是一种原始的召唤。所有的人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狂热地、不加掩饰地投入到野性的狂欢中来。洛伟奇和房秀越也无法抗拒这种野性召唤,骤然间,他俩进入了朦胧境界,好像一切都化为青烟,世间只剩他俩。他们俩对望着,心跳加速,脸红耳赤,仿佛又回到童年时代,无拘无束,天真无邪……
  房秀越大声欢笑说:“哥,太好玩了。”
  洛伟奇:“嘿嘿,真好玩。”
  房秀越:“我是在做梦吗?”
  洛伟奇:“不是做梦,是真的。”
  房秀越:“哥,你漂亮得如同一尊天神。”
  洛伟奇:“妹子,你漂亮如同天仙。”
  房秀越:“哥,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洛伟奇:“妹子,我喜欢你。”
  房秀越:“哥,你答应永远不和我们分开吗?”
  洛伟奇:“妹子,我答应永远不和你们分开。”
  房秀越:“哥,我好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洛伟奇:“对,我也是。”
  房秀越:“但愿我们永远这样跳下去。”
  洛伟奇:“好,我们就跳啊跳,一直不停地跳下去……”
  突然房秀越像踩了毒蛇似的跳了起来,紧紧抱着洛伟奇,全身簌簌抖个不停。房秀越:“哥,你快抱紧我。”
  洛伟奇紧紧抱住房秀越说:“怎么啦,你哆嗦得这样厉害,是不是冷了。”
  房秀越惊恐地:“不,是我闻到了不祥的气味。”
  洛伟奇:“什么气味?”
  房秀越:“钱老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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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伟奇大惊失色:“怎么,钱老三来了?”
  身披独龙毯的钱老三忽然出现在跟前:“是我,难得大妹子还记得我的气味。几年不见,大妹子越发水灵了……”他的眼睛像贼似的在房秀越身上乱打量:“咱们靠边说话,别砸了这场热闹的晚会。”
  洛伟奇:“钱老三,你怎么又来了?”
  钱老三不阴不阳地:“妞妞六岁生日,那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害得我来晚了,没吃上烤牛肉。还好,你们桌上的戛拉、臭竹笋和烤蜂蛹,味道不错。”
  房秀越哭出声来:“妞妞呢?钱老三,你把我的妞妞弄哪儿去啦?”
  钱老三说:“天地良心,我可没看见妞妞。”
  洛伟奇急了:“快找妞妞。”
  祖祖环素大妈向钱老三吹了一口浓烟,呛得钱老三大咳不止。
  祖祖环素:“别急,妞妞在我怀里。钱老三,你来干什么?我们没请你啊。”
  钱老三好不容易停住咳嗽:“环素大妈,好久没见,我想你们啦。”
  祖祖环素:“是不是没钱买鸦片了?”
  钱老三:“我进步了,不抽鸦片了。”
  祖祖环素:“好呀,恭喜你戒毒了。”
  钱老三:“不,我改吸白粉了。”
  祖祖环素鄙夷地:“你有话就说,说完就走。”
  钱老三:“大妈,你别急呀。我是个讲信用的人。五年前我立下状子,在这五年里保证不来找你们。我来过吗?没有。说明我说话算话。现在妞妞六岁了,后面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祖祖环素:“你想怎么办?。”
  钱老三:“我想好了三个方案,从简单到复杂。”
  祖祖环素:“先说简单的。”
  钱老三:“第一个方案,给我五十个银元,要一色袁大头。一次性了结,干净利落,我保证永远不再找你们。”
  祖祖环素:“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钱老三:“第二个方案那就麻烦点。”
  祖祖环素:“怎么个麻烦法?”
  钱老三:“我隔三差五来独龙村串门,没准哪一天趁你们不注意,就带走妞妞。”
  祖祖环素:“我们一分钟也不离开妞妞,你怎么办?”
  钱老三:“第三个方案效果最好,但麻烦多多。我上昆明,向公安厅报告,说这里的独龙村窝藏着一个戴帽右派、劳改犯、现行反革命分子、罪大恶极的死刑通缉犯洛伟奇。还有一个外国派来的特务房秀越。独龙村的村长祖祖环素不仅包庇洛伟奇和房秀越,还对抗文化大革命,大搞迷信活动……”
  祖祖环素咬牙切齿地:“放你娘的狗臭屁,呸,你这个良心让狗吃了的黑乌鸦,马上给我滚,再不滚我马上以拐卖妇女、儿童和吸毒罪对你实行专政。”
  钱老三不慌不忙地:“我话还没讲完,讲完马上走。我丑话说在前面。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下个月17号我准时来。你们费心了。”说完头也不转走了。
  妞妞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学着环素阿嬷的口气说:“呸,你这个良心让狗吃了的黑乌鸦。”
  洛伟奇呆呆地望着远去的钱老三,仿佛有许多苍蝇下的蛆在嗓子眼里爬动,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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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还觉得自己极度幸福、极度欢畅的房秀越,忽然从天上人间跌落到第九层地狱,这种太大的落差,她无法接受。她哭着说:“环素大妈,这怎么是好,快救救我们。”
  祖祖环素低声说:“不要慌张。我夜观天象,黄昏终将过去,晨曦就要到来。”
  回到家里,洛伟奇心中那份压抑、那份别扭、那份悲怆交杂在一起,一股无以言表的闷气积聚在胸腔,使他变得近似疯狂。他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苍穹,反复地问:“天啊,这怎么办?怎么办?我堂堂男子汉,却无法保护一个弱女子,甚至一个孩童,任由一个地痞、流氓、吸毒者、人渣欺压,天理何在?天理何在?我还活着干什么?”他想大哭,却哭不出声音;他使劲拔自己的头发,却拔不下来。他大喊:“桑戛活佛,你在什么地方?我想你。”他忽然想起临来独龙村时桑戛活佛对他说过的话:“死罪易过,活罪难熬。你情缘没了,很难说劫难就不再找上门来。”他苦笑了,心里说:“知我者,桑戛活佛也。”
  夜深了,外边下起了沥沥的小雨,使房秀越的心情越发烦躁。
  妞妞睡着后,房秀越跪在床前泪如雨下,她双手合十,一边哭泣,一边低声向佛祷告:“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如果上苍要惩罚,就惩罚我这无用女子吧,不要去惩罚我的伟奇哥和妞妞。我听说双手沾满鲜血的坏人,只要放下屠刀就可以成佛。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从生下到现在,都没有干过一丁点坏事。我妈出身贫寒,幼年起就笃信我佛,嫁到房家后,一直受人白眼。我三岁时已经随母背诵经文,五岁背唐诗,我虽然不是金枝玉叶,可也算书香门第呀。可怜我十五岁就被强Jian,继而被人扎瞎眼睛,从此陷入痛苦的深渊。一些地痞流氓、散兵游勇、街边流浪汉、吸毒者、满身癞疮流脓的,只花上两个臭钱都可以任意爬到我身上,糟蹋我、撕弄我,我生不能,死不得,天啊!为什么我会有如此深重的报应?伟奇哥说,我很圣洁,是一朵秀丽端庄的荷花。我被人推落第九层炼狱,那熊熊烈火,不仅未把我烧为灰烬,却把我炼成火红莲花。可我不明白化作红莲有什么好处。相反的,在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灾难又一次降临。菩萨啊,我可以用这朵红莲换来我的伟奇哥和女儿的平安吗?”房秀越想着自己的悲惨遭遇,越想越愤恨不平,越想越觉得没有出路,她双手捶床,大声呼号:“菩萨啊菩萨,你对我太残酷了……”一阵浊气攻上心头,她晕死了过去。
  妞妞被母亲的呼喊吓醒,看到母亲倒在地上,摇晃不醒,她哭着奔跑,大喊:“舅舅快来呀,我妈死了……舅舅快来呀,我妈死了……”
  洛伟奇听到妞妞的哭声从房间跑出,抱起妞妞问:“好妞妞,不哭,快告诉舅舅怎么回事?”
  妞妞扭着洛伟奇的脖子大哭:“舅舅,我妈死了…
  洛伟奇惊恐地:“胡说,刚才你妈还好好的。”
  妞妞:“她倒在地上,我使劲推也推不醒。”
  洛伟奇三步两步来到房秀越的房间,看到倒在地上的房秀越,伸手号脉,还好,只是心跳很快,体温很高。洛伟奇把房秀越抱起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在她合谷,泉涌两|穴位按摩。房秀越醒转过来,看了一眼洛伟奇说:“哥,你真好。妞妞呢?”
  洛伟奇说:“放心,妞妞很好。”
  房秀越又昏睡了过去。
  洛伟奇对妞妞说:“妞妞别急,妈妈不要紧,她是病了,过两天会好的。现在妞妞快睡觉,让我来照顾妈妈。”妞妞听话地上床睡觉了。
  洛伟奇给脸盆上倒上凉水,浸湿脸巾给房秀越降温。
  房秀越不断地打着寒战,说着喃喃梦话:“菩萨阿菩萨,世人都说你善良公正,救苦救难。实际上你是欺世盗名。你软的欺侮硬的怕,对钱老三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对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井下石……你对我太不公平了,有你这样当菩萨的吗……”
  洛伟奇用手捂住房秀越的嘴说:“大妹子醒醒。阿弥陀佛,菩萨是骂不得的呀。如果连菩萨都不信赖,我们还有什么指望呀。”
  房秀越又喃喃地:“伟奇哥,你真坏……”
  洛伟奇也喃喃:“嘿嘿,怎么又数落起我来了。”
  房秀越:“明明爱我,却不承认。让人失魂掉魄……唉,我真想和你厮守在一起。”
  洛伟奇摇摇头:“唉,做人难啊……”
  第二天一早,雨还是下个不停。莫赛尔来到房秀越的房间,看到洛伟奇正给房秀越煎药,轻声问:“病得很重吗?”洛伟奇点点头。
  孩子们听说房老师得了重病,大家无心上课,都来到房秀越的房间。
  洛伟奇:“莫赛尔,你把大家带回教室,好好复习功课,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莫赛尔不情愿地:“好吧。”
  房秀越吃过洛伟奇熬的草药,直到第二天傍晚,发了汗,高烧才退了下来,她终于清醒了。
  洛伟奇高兴地说:“大妹子醒了。”
  房秀越看着洛伟奇笑笑说:“哥,我还活着?”
  洛伟奇苦笑着说:“嘿嘿,你活着,我可死得差不多了。我从来没见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