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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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格 更新:2021-02-18 03:18 字数:4894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其实早在董鄂氏入宫初选时,虽因身份特殊,本身就没有劈开腿被嬷嬷检查过,但被派去的嬷嬷眼睛何等老辣,观察了几天,已经确定她绝非处子,当即来禀报了太后。
本来董鄂氏已为人|妇三年,非完璧也没是理所当然的,可想想博果尔有一年多时间是出外征战的,并不在府上,其余时间是不停地同福晋和两个格格生孩子。
他府上两个格格还是孝庄所赐,也算是半个眼线,孝庄也知道他寄厚望于嫡子,在福晋未入府前连两个格格都未碰,就更不可能碰董鄂氏了。
孝庄还疑心是福临所为,特意拿话试探过,见福临还茫然未知,便认为是董鄂氏果然水性杨花,四处勾搭男人。
不过她早先也只以为是跟鄂硕府上小厮,听苏麻喇姑这么说,倒是起了兴趣,孝庄问道:“给哀家详细说说?”董鄂氏是嫁给博果尔之前就有了问题,一个闺阁女子,不是跟小厮,又能跟谁呢?
苏麻喇姑迟疑了一下:“奴婢查到,似乎她六七年前就经常出入一家卖字画的店铺,那也是安郡王经常去的地方……有人看到两人相谈甚欢……”
孝庄面色微变,重重拍在桌子上,皱着眉头叹道:“岳乐杀早了。”她只想到岳乐说媒拉纤,没成想竟然跟董鄂氏另有一层关系,若是留着此人,日后说不定就能有大用。
她思维一向缜密,又觉得不对,立刻指出道:“若是岳乐同董鄂氏有染,如何敢把她献给福临?”
要是两人谈情说爱也就算了,这都在一个床上睡过了,尤其博果尔没碰过董鄂氏,岳乐这样做,也未免太大胆了。孝庄生性多疑,当即觉得这别是有人设了套给自己钻吧?
苏麻喇姑下了大功夫去查这事儿的始末,早就备着她有此一问,便道:“皇上同董鄂氏似乎是在莫子轩偶遇的……倒是后来他二人相熟了,才有安郡王在其中穿线搭桥……”
“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孝庄还是不信,思忖半晌后,倒是笑了,“博果尔倒是长进了,这一手隔岸观火做得漂亮。”
苏麻喇姑一愣:“您觉得是襄郡王所为?”言语中大有不信之意,她印象中博果尔绝没有这样深的心机。
“哀家怎么觉得不重要,关键是看皇上怎么觉得。”孝庄心中郁火尽去,淡然道,“不论是岳乐干的,还是博果尔干的栽赃给岳乐,都无所谓了,只要事情的发展对哀家有利,哀家帮他一把又如何?”
苏麻喇姑笑道:“也是呢,襄郡王与皇上自然是兄弟情深,但想必已经恨死董鄂氏了,暗中下手把她推向火坑,也是人之常情。”
她毕竟看着福临和博果尔长大,加上心肠软,再看孝庄不像生气的模样,想着在此时帮衬博果尔一把,也全了旧时的情谊。
孝庄没有应声,她是有点气恼博果尔暗中算计福临不假,但想想若是经此一事让福临厌弃董鄂氏,自然也是大善,两人的最终目的是一致的,对方的计策不可说不妙。
她再怎么想,都只是认为博果尔想诬陷董鄂氏,哪里知道人家其实是在觊觎她儿子的皇位,甚至连福临和董鄂氏相遇,都是博果尔悉心谋划的。
苏麻喇姑问道:“娘娘您看,是不是给皇上提个醒?免得皇上得知真相后怒火攻心,伤了身体。”
“册封七日后,新妃嫔就可侍寝,到时皇上自然知晓。”孝庄冷笑道,“哀家何苦去当这个恶人?”就是不知道福临清不清楚博果尔没碰过董鄂氏一事,要是不知道的话,她还是得提前漏漏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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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次日就接了太后口信,说是要办宫宴,让他带着太妃、福晋和侧福晋都去参加,大格格体弱,二阿哥年幼就都不用去了,倒是大阿哥可以带入宫中。
博果尔跟来人说德色勒克换季时染了风寒,暂时还没调养过来,就不去了,其余人一定准时参加。
他先让人去跟娜木钟说了一声,自己去正院跟赫舍里氏吩咐了,后者微微一愣,倒是笑了:“刚大选完,正是各府都要休整的时候,如何宫中又要设宴?”
“各府上差不多都指了新人,怕是太后想借此联络一下感情。”博果尔对此心中有数,他的伎俩瞒得了福临,但要说连孝庄都能瞒得过,那就太异想天开了。
不过他很有信心,事情做的很干净,有过了一年多了,孝庄最多是猜出大概,别想查清楚他的具体谋划。
示敌以弱,对方觉得看透了他的手段,自以为占据了主动权,不自觉地就会松懈大意。博果尔盯着董鄂氏轻声道:“太后点名侧福晋也得去,你们女眷单独开席,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你多看着点。”
“这是自然。”赫舍里氏应了,帮他换了外出的衣裳,两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听博果尔低声道:“太后怕是有事儿想问你,到时候照实答就行,无需隐瞒。”
赫舍里氏听他话中有话,用心记下了,还想着旁敲侧击问问是什么事儿,自己心中也好有点底,听到博果尔继续道:“咱们满人不禁改嫁,自然也没汉人那么多繁文缛节,对女子向来宽泛。改嫁无妨,但若是婚前失贞,就是大丑闻了。”
这不是暗示,而是直接明示了,赫舍里氏如何还听不懂,心头一颤,眼睛微微睁大,张了张嘴巴,轻声道:“王爷说得是……”
博果尔目视前方,冷冷一笑。他倒是想看看,福临自诩爱的是董鄂氏美丽无暇的灵魂,会不会在意这一点?
这可不是简单的贞洁问题,还在于董鄂氏的品行。像福临这样爱胡思乱想又在骨子里有点自卑的男人,说不定会由此怀疑董鄂氏对他的真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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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问我答
宫中宴向来无聊;所有人都得关注着上首太后的一举一动;人家笑了就得跟着笑;人家叹一声她们就得抿眉垂首。
赫舍里氏嫁与博果尔三年有余;参加大大小小的宫宴也有近百,早就驾轻就熟了;但这次她罕见地颇为紧张;却又努力不表现出来;若无其事地同旁边的命妇们交谈说笑。
一直等到宫宴进入尾声;席间热菜都撤掉换上了点心瓜果,吴良辅禀皇上之命来问太后娘娘可还另有嘱咐。
孝庄这几日对福临称得上是百依百顺;无一事横加阻挠;哪怕对暂且不能承宠的董鄂氏;不仅任由福临日日送珠宝书画上门,甚至自己也大加称赞。
福临只觉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亲额娘这样好过,心道若是孝庄早对他如此贴心,他何至于时时顶撞于她?
福临生性很有几分软乎,一旦孝庄主动退了一步,弄得他也不自觉反省自己日前所作所为是否有不妥当之处,也觉得自己做得似乎略有些过分了。
因而他这几日对孝庄格外殷勤小意,时时以孝子自居,莫说是宫中设宴这种正可以趁机扬他孝名的场合,就算孝庄平日里的饮食起居,他都乐于派人来问询。
今日也不曾例外,守在乾清宫的眼线早在皇上命吴良辅前往慈宁宫时,就悄无声息地在正殿中退下,急匆匆赶往慈宁宫报信。
孝庄接到苏麻喇姑的暗示,知道吴良辅即将抵达慈宁宫了,故作惆怅地叹息了一声,对着赫舍里氏道:“哀家看着,博果尔新娶的侧福晋倒是人品不凡。”
此番侧福晋倒是也出席了宴会,不过若是孝庄略过嫡福晋直接同她交谈,那就是在打襄郡王府的脸面了,便只同赫舍里氏说话。
赫舍里氏连忙笑道:“妹妹乃皇额娘亲自为王爷选定的,自然人品端庄贵重,万无一失。”
孝庄叹道:“早先你府上侧福晋,也是位妙人,可叹她心中另有所属,哀家便是犯了不查之错,这次自然要多方打听清楚了,再妥善行事。”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许多,谁都知道襄郡王府原侧福晋不守妇道,可由太后这么明着说出来,这也未免太打脸了。
——别忘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董鄂氏固然不是好货色,可皇上勾引弟媳,这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啊。
赫舍里氏闻言也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登时变得极为愤慨,脸颊都跟着涨得通红,半晌后才沉道:“皇额娘乃天下妇女之典范,为了我大清江山日夜操劳,此等小事,绝不会累皇额娘清誉。”
顿了一顿,她似乎又觉得这句话说得太过冷硬了,连忙往回找补,强笑道:“再者说了,董鄂氏虽则入府前就另有青梅竹马的情郎,天下女子何其多,我们王爷也并非夺人所爱之辈,同董鄂氏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殿中诸位命妇本来还纳闷怎么太后好端端的提起董鄂氏来了,也不怕丢脸晦气,听到后来倒是隐约品出味来,觉得这是太后跟襄郡王府唱的双簧,给皇家找块遮羞布呢。
董鄂氏在入府前就跟野男人不清不楚的,也是她本身品性有碍,皇上只能算是被她给勾引蒙蔽了,有不查之过,但并不是有意抢夺弟媳的。
她们在不动声色交换着眼神,吴良辅普一进殿就听到太后和襄郡王嫡福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讨论董鄂氏,心中大为惊讶,还带着点小惶恐。
但考虑到尊者说话,没有他插嘴的份儿,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候着,等她们谈论完,才能代皇上以表心意。
幸而太后和嫡福晋并没有说太难听的话,中间显得有点龉龃,都让嫡福晋拿话给遮掩过去了。
她们说一两句董鄂氏的坏话,吴良辅大可当听不见,可没成想赫舍里氏被激下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嘿,原来成亲三年,襄郡王从来没有碰过董鄂氏!他能当上御前总管太监,自然是深知福临性情并善于逢迎之辈,吴良辅眼珠一转,深觉这是邀功讨赏的大好机会,面上露出几分贪婪之色。
孝庄用眼角一看他如此模样,已知事情成了,在心头冷笑一声,对着吴良辅招手道:“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怎得到哀家这里来了?”
吴良辅笑着问太后用得可好,头疼的旧疾可又犯了,又说皇上用膳时仍念着娘娘,望您珍重玉体。
孝庄一一应了,听着下面的人赞叹了一番皇上纯孝,让苏麻喇姑把吴良辅给送出去了。
吴良辅急匆匆赶回乾清宫,面上坦然说太后娘娘一切都好,等挨到宴席结束,方才附耳对福临小声说了几句。
福临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御案,眉飞色舞道:“朕就知道!”
早在两年多前,博果尔就在同他闲聊时提起这个了,福临原本还担心这两年中有了变数,又不好拿这种话问董鄂氏,免得唐突了佳人,这几日抓耳挠腮,也甚是挂心。
如今吴良辅恰好在慈宁宫听到了好消息,福临心中的担子落了地,当即大手笔地赏了吴良辅五十两金子。
他自忖并不是贪恋董鄂氏的容貌和身体,但总觉得心上人冰清玉洁嫁给自己才算是完满。福临长舒一口气,没忍住对天祷告,庆幸老天爷对自己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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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听赫舍里氏回来把席上经过一说,禁不住笑道:“太后心思缜密,我等自愧弗如。”
赫舍里氏听他话语中颇带讽刺意味,跟着应声道:“我倒是觉得,论筹谋,爷您胜了太后娘娘一头呢。”
按理说他们都该管孝庄叫皇额娘,但刚嫁入王府,赫舍里氏就能看出来博果尔母子对太后和皇上敌意颇深,自然也就跟着博果尔叫“娘娘”或者“太后”了。
——他其实是占据了优势,大略知道后续事情会如何发展,才能事事走到孝庄前面的。博果尔扫了她一眼,含笑正想说什么,听到外面德九禀报道:“启禀王爷,简郡王下帖子来请您晚间去吃酒呢。”
现在还能叫济度简郡王,不过他为郑亲王世子,拖了两年时间,上头总算是松了口,后天正式袭爵,即将晋封简亲王。
博果尔一想,怕济度叫自己去是为了小小庆祝一把,不由得有些犹豫。他自从出征回来,也是懒了,不乐意出门应酬,加上董鄂氏和福临的苟且勾当毕竟闹得满城风雨,多少于他面子上有损,便尽量不出门见人。
不过济度的面子不好驳,对方一向照顾自己,再加上晋封亲王确实是大好事儿,值得前去一聚。博果尔拿着德九呈上来的请帖,略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找借口推脱了,写了回帖让简郡王府上来人送回去。
赫舍里氏看他意兴阑珊的模样,出声问道:“王爷可是这段时日身子不爽利?”她总觉得博果尔自从董鄂氏被福临接走,两人双双私奔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