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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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格 更新:2021-02-18 03:18 字数:4866
娜木钟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了。
有了德九传达了博果尔的意思,五日后传来鄂硕福晋卧病不起的消息,董鄂氏趁机再次提出要回鄂硕府上去,赫舍里氏装模作样地小小刁难了一下,便允了她的请求。
董鄂氏打着为额娘尽孝的旗号,又提出想要在鄂硕府上小住,等额娘病情好转了再回贝勒府。这个要求就着实有点过分了,让出嫁女回府都已经算是开恩的了,赫舍里氏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德九,揣度着他的神色,直接给回绝了。
董鄂氏本来谋划着回去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这样同安郡王私下会面还能松快点,若是安郡王有玉成之意,领着皇上一并出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赫舍里氏如此不近人情,连让她多住几日照顾额娘都不肯,甚至还特意嘱咐了跟着去的车夫,说最晚申时就得回府。
董鄂氏无法,只好盘算如何在一个白天的时间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最多也就能同安郡王会面,要得见圣上恐怕不行了。
她因此特意回房换了套见客时清雅淡丽的旗袍出来,并不知道在这个间隙中,德九已经让一队准备好的人马乔装成董鄂氏的模样出府,还拿着博果尔的手令调派了人马来暗中护送真正的董鄂氏离府。
马车为了隐蔽是特意绕远路在城边七拐八拐,转了半天确定无人跟踪后才缓缓驶入鄂硕府上的。董鄂氏倒是隐约觉察出来一点蹊跷,她觉得这次回府所耗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董鄂氏自动用“一定是福晋小肚鸡肠,不乐意顺她的意,才特意让人在路上多耗一点时间的”来为古怪之处解释,很是在心中畅快鄙夷了赫舍里氏一通,方才平心静气地从马车上下来了。
鄂硕早早就听说大女儿回来了,他有点诧异以董鄂氏在贝勒府上的地位竟然还能被获准回府,但他不但丁点都不高兴,甚至也不乐意让董鄂氏见自己的福晋。
——他福晋跟鄂硕一样,这一身的病可以说都是被董鄂氏的臭名声给激出来的,去年两口子都是大病了一场,不同的是鄂硕终究抖抖身上的土爬了起来,而他福晋重病不起,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了。
鄂硕一府的名声都被败坏了,过两年唯一的儿子费扬古就该议亲了,可他家名声都臭到头了,原本看好的几家人如今都变得口风暧昧起来。
鄂硕本人更不用说,要是襄贝勒同两年前一样还是个朝上的小透明,那他的处境还不至于那么艰难,可如今襄贝勒已经明明白白成了皇上的心腹,上赶着想给他卖好的人都喜欢来踩鄂硕一脚表白忠心。
更何况家门不幸,鄂硕本人也真心觉得无颜已对,别人就算不刺他几句,他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这样的情况下,鄂硕肯给董鄂氏好脸色看就怪了,都没有亲自来迎接,只让两个门房把董鄂氏请了进去。
董鄂氏出嫁前,因为带着丫鬟去教堂的事儿被鄂硕给知道了,就已经看尽鄂硕的脸色了,见此也没有放在心上。
鄂硕说她额娘身体欠佳,她就不用去叨扰了,只在窗外给她额娘磕头问安就好。他说完后还特意打量董鄂氏的神色,见她竟然对此也没有坚持,不禁心凉了大半。
董鄂氏在府上待到晌午,就提出要带人去莫子轩采买笔墨纸砚,彼时鄂硕 出门办差了,她从贝勒府带来的两个丫鬟也都不管她,鄂硕府上其他的人是不敢跟她直接叫板,就这么让董鄂氏顺顺利利出门了。
彼时德九率先派出去的伪装成襄贝勒府侧福晋的人马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博果尔的暗线顺着车马消失的线索往下寻找,发现能一路查到董鄂氏留在卧房里的一封书信表示她同鄂硕府上的副管家一并私奔了。
德九把信给烧掉了,明白以后那队人马找不到了,鄂硕府上的副管家肯定也不会再出现了。孝庄太后估计不会预料到董鄂氏能逃过此劫再次出现,这次是借着太后不会预料到贝勒府的人会出面保住董鄂氏,但下次可未必这么容易了。
他想了想,还是去求见了赫舍里氏。
董鄂氏在跟岳乐见面后匆匆回府,听跟着自己来的下人说福晋闻听到您额娘当真不好了,便允诺她可以在府上小住十日。
董鄂氏着实松了一口气,急忙给岳乐送消息过去,岳乐回她说太后病得略有起色,他争取看能不能请皇上过两日出来游玩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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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此时已经抵达了云南境内,大军同李定国余部开始了正面交锋,他一时间也没有了心思去管京中的事非了。
主将路什果然如博果尔所想的那样不大靠得住,他并不擅长计谋,遇事往往瞻前顾后、拿不定主意,在战斗最开始接连吃了几场小规模的败仗。
博果尔本想着自己不能把夺权一事儿做得很明显,见路什这样,干脆就在暗地里把指挥权给接了过来。
路什对此倒看不出明显的不满来,襄贝勒风头正盛,又是圣上唯一的弟弟,他当时接了圣旨得知自己升任主将,而襄贝勒不过是一个副将时,都觉得很莫名其妙,还有点惶恐无措。
如今博果尔把自己架空了倒也正合他心意,一来路什自知自己不是帅才,二来也不想拦住博果尔晋升之路免得得罪了他,三来军中将士多是济度带领过的部众,其中以镶蓝旗、镶红旗的部众最多,这些人比起跟着路什吃败仗来,都更乐意投靠博果尔。
路什见博果尔行军布阵上比自己要强一头,倒是很干脆地把手中的大半权力拱手相让,自己不过挂一个虚名。
此行战场摆在云南,距离京城万里之遥,无法事事都向皇上具折奏秉,拥有很大的自主权,博果尔就凭着小规模的战役来练手,一步步把这批将士的忠心都笼络到自己这儿来。
他上辈子和这辈子都苦心研读兵书,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在灵魂状态飘荡的三百年内,也旁观过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战役,多少也算有些心得体悟。
刚开始时还有些不顺手,小吃了几次亏,而后博果尔渐渐也摸到了诀窍,勉强呈现出赢多败少之势。
路什本是博果尔大哥豪格的部下,自豪格去后,一直无所着落,见状倒是起了投效之心。博果尔也有意拉拢他,双方关系慢慢亲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感谢冷然亲的地雷~
下一张狗男女就见面啦~
第43章 陷入情
福临最近几个月总感觉到诸事不顺;他想要出宫去见见心上人,哪怕说上一两句话,都足够他后半生回味的了,可无奈孝庄躺在床上病得昏昏沉沉的;他这边实在是脱不开身。
更何况就算他有了出宫的法子,就算去了博果尔府上,也是不能见到董鄂氏的。福临为此发愁了几天;后来实在是不想再愁了,他觉得没准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呢;反正都阴差阳错给错过彼此了;就算当真见了面,又能怎样呢?
他大得过平民百姓,大不过立法森严如天!想他堂堂一个皇帝,连喜欢的人也得拱手相让,大事小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上有太后下有宗亲,他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呢?
福临想着想着,万般愁肠都被勾了起来,种种委屈痛苦涌上心头,忍不住一个人在乾清宫大哭了一场,凄凄惨惨戚戚地就把这件事儿暂且放下了,强迫自己专心处理朝中大小事宜。
不过没多久太后的病终于有所好转——孝庄还当自己派去的人已经成功把危险扼死在襁褓之中了呢,也就顺势康复了——福临的心情也就跟着放晴了,不再同数日前般遍布阴霾,也有闲情逸致找几位亲近的大臣前来说话逗趣了。
他会想这段时间过得日子,还真是闲极无聊,便让吴良辅把这段时间请见的折子挑了出来,大体翻了翻。
这一堆折子里面,岳乐递上来的请安折子是最多的,有时一天能递上来两三次。福临想着别是有什么正事儿需要面见,连忙让吴良辅把人给唤来了。
岳乐面上十分平静,看起来倒不像是有急事请见的模样,福临好奇地问起来他这几天急着想见自己是为了什么。
岳乐坦然笑道:“奴才是想着,皇上待太后娘娘至诚至孝,前些日子,怕是得跟着心情低落。奴才本想入宫劝慰皇上,幸而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安然无恙。”
这是说岳乐先前着急着递折子是担心他一个人待着胡想八想不好受,才想入宫来劝慰开导他,如今太后已经病愈,当然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福临一向多愁善感,听后果然十分感动,深深看了岳乐半晌,忍不住动容道:“世间一直都肯为朕真心实意着想的,也就世兄一人了,朕同你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
这人一情绪激动了,说话就连个谱都没有了。岳乐自忖脖子不够硬,实在是不敢担这样的话,连忙站起来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众大臣宗亲皆肯为皇上尽忠效劳,皇上的赞誉,奴才万万不敢当。”
福临只是一时冲动,话说出口之后就觉得不妥当了,尤其见岳乐反映这样打,颇觉尴尬,挥挥手让他坐下了。
岳乐见皇上不出声了,知道他这是有点不悦了,不过福临脾气一向很大,喜怒无常的模样,他也没多放在心上,反而用聊家常的口气说起道:“今年冬天没怎么封冻,春天又暖和得早,一凉一暖的,稍不注意就能染上风寒,不单是太后娘娘凤体欠安,好多大臣和命妇们也都告了病。”
福临没有多想,还当他这也是觉得刚刚气氛不对,有意想要聊聊无关紧要的事儿来缓和气氛呢,十分配合地问道:“哦,都有谁病了不成?”
岳乐微微一思索,缓缓道:“信郡王的福晋年前就病倒了,简郡王自郑亲王去后一直身体欠安……”他说完后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才似乎猛然间想起来了,补充道,“奴才还听说内大臣鄂硕的福晋病得不行了,连他们府嫁到襄贝勒府上的大姑娘都回府去了。”
福临听到“鄂硕”两个字时,心头就是剧烈一跳,当即打起了精神,等听完他后面这一句话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后,福临面色忽红忽白变幻了好久,方才用极为轻柔的语气道:“哦,就是博果尔的侧福晋?”
他说完后就感觉到自己语调有异,小心翼翼地看向岳乐,见对方似乎压根没有觉察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才算是放下心来。
岳乐含笑一点头:“是啊,本来呢,鄂硕不是宗亲,同奴才的交情也平平,奴才也不知道他家福晋病倒了。还是前日奴才在莫子轩——就是臣同您提过的那家卖纸笔一绝的店铺——碰到了襄贝勒侧福晋,听侧福晋说,她是专门来挑选在佛前开过光的纸张来为鄂硕福晋祈福抄经,奴才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福临半天后才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刚刚在想些什么?岳乐肚里发笑,面上只做不知,又东拉西扯跟他说了些有的没的。
福临谈话的后半段一直都在晃神,岳乐跟他扯了足足有两柱香时间,他愣是没怎么听到对方在说些什么,“嗯”“对”几声就给敷衍过去了。
岳乐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主动提出告辞来,福临让吴良辅亲自把他送出宫去。让乾清宫总管太监巴巴地干跑腿的活计,这项殊荣一般人可得不到,就算是岳乐也难得享受一次。
吴良辅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把人送走了,一回来发现皇上竟然已经换上了出宫的便服,一时间直接都傻眼了,难掩错愕地愣了一下,才道:“皇上,您这是?”
福临努力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来,摇着扇子道:“朕想着,好久没有去汤玛法那里聆听他的教诲了,如今皇额娘的病已经有了起色,朕正好抽空去一趟。”
吴良辅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凭借多年伺候福临的经验,也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性,连忙应和道:“是啊,皇上您真好可以让汤大人为太后娘娘祈福呢,咱们拜过佛祖,再去求求西洋的神,准保能让太后娘娘长命百岁呢。”
福临笑道:“说的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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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安插在莫子轩的眼线把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了德九那里,德九听闻皇上同侧福晋在安郡王的牵桥搭线下终于碰了面,两人还当真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甚至自此每隔三两日就要见面一次。
日子一天天过去,侧福晋同皇上打得越发火热,德九自觉这次差事办得还算不错,当即写了密信给主子爷寄去,然而算着日子回信该到了,却仍然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过了两天,娜木钟把他叫去,说是襄贝勒每隔五日就要往府里送一封的报平安的信件都已经停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