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1-02-18 01:17      字数:4876
  正在谈论有关葡萄方面的事时,马克西米安的神情突然一变,室内不知何时已弥漫著以往那种带有强迫性质的气氛,他大踏步靠近休琍尔,将他压在沙发上,贪婪地吸吮著休琍尔的口唇。
  激烈得几近疯狂、炽热,令人怀念的吻。等马克西米安放开休琍尔时,他被抓的两只手腕已红了起来,清晰地留下男人的指痕。
  马克西米安也发现那痕迹。
  「你好容易受伤,就像花一般的娇嫩。」
  如狂涛怒浪般在体内沸腾的热情,令马克西米安紧紧抱住休琍尔纤细的身子,想要感受他体内深处的温暖、品尝多汁的蜜蕊、听到他甜美的呻吟。难以抑制的冲动,令他的呼吸渐转粗重。
  他想看到清澄的绿色瞳眸在情欲的勾动下,转变成艳丽的紫萝兰色,想要看到休琍尔的眼睛产生妖异的变化。压抑多日的欲望,饥渴地折磨著他的心、男性的本能。
  他又再次亲吻休琍尔。
  那一刹那间,既似永恒又似只有一转眼之间。
  休琍尔体内的情欲,也开始点燃。
  出于本能的,休琍尔感受到马克西米安也受到同一种欲望的控制。
  夜就要开始了。
  甜美的痛楚,晕人的快感、受官能掌控的夜。
  就在这时,马克西米安.罗兰德的眉间突然勾起一抹苦涩,心里正在做著痛苦的抉择。
  好像要以悬崖勒马来惩罚自己似的——也或者是因为他找到新的证据。
  他唐突的开始说话。
  「今天从都城来了两组客人。」
  对现在的马克西米安而言,语言是必要的。因为这样才能让他想起自己的立场。
  「第一个来的是我的部下,来询问有关违反军务规定者的处罚。接踵而来的是国王的使者。」
  休琍尔不知道他想说什麽,只是默默的从男人的表情中,读取他的心意。人的表情,是无法靠意志力来控制的。不管多麽面无表情的人,也无法控制肌肉微妙的动作,或是皮肤色泽自律性的改变。
  浮现在马克西米安脸上的,是相当苦恼的表情。
  可是,休琍尔无法猜测出他苦恼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令马克西米安苦恼的原因,不只一个。「使者的事情倒是无所谓……」
  停止谈论使者,马克西米安好像有点焦躁似的移动著指尖,眸光倏地转黯,突然伸出手扼往休琍尔纤细的脖子。
  休琍尔惊讶的抬起头。
  黑曜石般的深沈瞳孔,和澄澈明净若绿宝石的眼眸在空中交会,彼此似乎都想读出对方内心的秘密。
  马克西米安想告诉休琍尔一些,过去不曾谈到的事。
  ——为了与过去做个了断或是和解……
  「休琍尔……」
  带著苦涩的表情,放在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马克西米安.罗兰德粗嘎的低声喝问:「你有事情瞒著我。」
  大概是为了让休琍尔回答吧?马克西米安手指略微放松力量,休琍尔睁大眼睛。
  看著马克西米安直勾勾注视著自己的黑色瞳眸,登时牵动了他的内心,想起夜夜入梦的黑豹。
  「我没有隐瞒你什麽,你应该已知道我的一切……」
  知道他肉体的秘密,曾让他痛苦哀号,也曾让他放弃一切矜持的放荡呻吟,不仅这样,他还知道休琍尔的内心有多麽的脆弱。
  此时按在休琍尔脖子上的手,不知何时,也变成了父亲的手…
  不过,马克西米安并没有再用力,他以更低沈沙哑的声音问:「我指的,是克蕾蒂雅的事。」
  不让休琍尔转开视线,马克西米安说出自己妹妹的名字。
  休琍尔神情有点狼狈,马克西米安接著又说:「在都城的时候,有少年圣歌队到我的部队劳军。」
  直到现在,马克西米安才提起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他并不打算隐瞒,只是没有找到谈起此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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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从今天来访的国王使者,还有拉蒙.高尔突然出现的事态看来,马克西米安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
  「在跟随圣歌队而来的尼僧院的教师之中,有一个我认识的女人。……是一个曾担任周克蕾蒂雅侍女的女孩。」
  他感受到指掌下的休琍尔有点颤抖,于是语气更形严峻:「克蕾蒂雅怀孕了吧?」
  休琍尔张大眼睛,眼里映照出马克西米安的身影。
  「你知道吧?」马克西米安冷冷追问。
  「怎麽会……」
  休琍尔是真的不知道。
  「遭到夜盗侵袭後,克蕾蒂雅怀孕了,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闪动著瑰丽光芒的绿色美眸,一瞬间好似想到什麽,漾动著不安的颜色,马克西米安也注意到了。
  「用旅行的名目,把克蕾蒂雅赶回亚美利斯国的人,是你吗?」
  马克西米安的眼中射出怒火,对嗫嚅不语的休琍尔厉声追问:「说出真相!」
  「那是她自己提出的,要移居到我领地里一座小小的城堡,过了两个月後。她说在那里无法让她的心情恢愎平静,因此希望暂时回亚美利斯国……」
  「克蕾蒂雅回亚美利斯,是为了要堕胎。可是,这却是离婚的绝佳机会,于是,葛斯特弗四世立刻就要你们离婚。」
  这句话令休琍尔发抖。
  「于是你顺从命令,抛弃了克蕾蒂雅。」
  「啊……是的。」
  休琍尔自己承认。
  「我从没想过要违抗葛斯特弗陛下的命令。」
  「在国王的命令下结婚,在国王的命令下离婚。你自己的心呢?你的心在哪里?」
  马克西米安眼中熊熊的怒火,令休琍尔打了一个寒噤。
  事实上,对艾斯德里的贵族而言,婚姻只是为了获得继承人而已。
  爱情、**则经由别的管道地方获得满足。
  休琍尔在艾斯德里宫廷时,总是步步留神,小心配合大家的脚步,绝不做出与众不同的行为。
  只有一件事例外,他所以给予领民自治权,是因为他知道艾雷欧尔公爵家,将在他这一代断绝。除此之外,作为以艾斯德里宫廷为中心的贵族之一员,他蓄意表现得不好不坏,从不做出惹人注目的事。
  毫无节制的奢靡浪费、无视廉耻为何物的滥交…这些在宫廷中蔓延成习的恶俗,他从不参与,但是也不加以批评。
  他以为自己之所以看不惯其他贵族们视为理所当然的行为,是因为自己的肉体异於常人的关系。
  而且他对国王尽忠到近乎盲目。
  按著他脖子的男人力气越来越重,休琍尔也许需要一些诡辩才能逃得活命。但是有如要弥补对克蕾蒂雅的罪孽似的,他将自己的身体献给马克西米安。
  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当时一味逃避责任的做法,实在是太卑鄙怯弱了。
  休琍尔闭上眼睛。
  他已觉悟一死,放松了全身的力量。
  但是马克西米安应该知道,即使他有那份心意,却也无能为力吧?就算是他想爱人或是被人所爱,也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所以休琍尔才绝望地摒弃一切感情。
  他不是为了挣脱男人的手,毋宁说是给予助力,让男人完成他的行为。
  眼中射出腾腾杀气的马克西米安,开始用力勒紧休琍尔纤细的脖子。
  被勒紧的痛苦,使休琍尔的口中溢出呻吟,可是他丝毫无意扳开男人的手,只是平静的将自己交与逐渐罩下的黑暗…
  「休琍尔……」
  马克西米安哺喃呼唤著休琍尔的名字,他的声音令休琍尔渐渐远去的意识又回来了。休琍尔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松开了。
  「休琍尔.亚洛.艾雷欧尔,明天早上十点会有人来接你,准备回艾斯德里吧!」
  休琍尔身子一震,瞪大眼睛注视著眼前的马克西米安.罗兰德。
  「为什麽?你不是要替克蕾蒂雅复仇吗?你不是想杀我吗?」
  马克西米安放开激动得语声颤抖的休琍尔,抽身退开。
  「没错,一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为了要让你感受到克蕾蒂雅所承受的屈辱与痛苦。可是——」
  话还没说完马克西米安就闭上嘴,又後退了一步。休琍尔从男人的行动,了解了一些事。
  他一双灵动的绿色明眸直勾勾地注视马克西米安.罗兰德。
  「这是你的复仇吗?」
  休琍尔忍不住脱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发现马克西米安对这句话有了反应,他确定自己料对了。
  「因为我说我需要你,所以你才这麽做……」
  这是另一种复仇的延续。
  马克西米安.罗兰德领悟到,他想要与过去和解的打算失败了。
  「——别想那麽多,回房间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为了不泄露自己的感情,马克西米安故意放低声音,说完话後,他就转周身大步离开起居室。
  被留在起居室内的休琍尔,抚摸著还留有男人指痕的脖子,无力地闭上双眸。
  ——「马克西米安说你是他的妨碍。」拉蒙这麽说过。
  休琍尔曾告诉过马克西米安,说自己最怕的,就是被逼到必须自杀的地步。
  所以男人才不杀他吗?
  让他生不如死的活下去,要比一剑杀了池来得更具报复的效果。所以马克西米安才不肯给他一个痛快吗?
  「那麽,为什麽要对我好……」休琍尔很想这样问马克西米安。
  他们曾有过的那段共处的时光,又算什麽?
  他想问马克西米安。
  度过一个无眠的夜晚,休琍尔在床上用完早餐,洗过澡之後,穿上准备好的衣裳。
  那是件高领的长袍,从领口到肩膀迤逦著一片精细的刺绣,霓松的袖口及长及足踝的裙福,穿在气质高雅、肌肤有如新雪般晶莹的休琍尔身上,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百合。
  客人分秒不差的在上午十点准时来到,整座古城登时忙乱起来。
  作为谒见用的那个大厅,就是以前休琍尔被囚,锁上链子的大客厅。除了来自艾斯德里的拉蒙战将军、利亚护将军、达里尔镇将军外,还多了一名艾雷欧尔的代表。亚美利斯国方面,则派了两位使者作为见证人。
  休琍尔被鲁本斯带往众人等待的厅堂。
  彷佛封闭著亘古黑暗的厚重大门启开後,聚集在厅内的人群,不禁对出现在门外的丽人,看得目眩神迷。
  但是休琍尔那双盈盈禄眸,只盛得下马克西米安的身影。
  马克西米安穿著亚美利斯国的军服,肩口上还别著一只代表上校身份的阶级章。
  休琍尔明白他穿的是适合这种场合的正式装扮。
  「久违了,休琍尔.亚洛.艾雷欧尔公爵。」
  向前踏出一步的达里尔镇将军,对他弯腰行了个礼。
  休琍尔的将军之职已被解除,也失去了领地,只剩下性命,与一个空具的头衔。
  即使如此,能从流亡之地毫发无伤的回到艾雷欧尔入已可算是幸运了。
  多数的流亡贵族,都因为被领地领民们的拒绝接纳,而无法回国。一时之间,原本打算卖个顺水人情,收留他们的他国贵族、富豪、商人也开始对这些因为革命成功,被国民议会摒弃于外的贵族们,感到烫手不已。
  对国王最为忠心,却因为甘心放弃封建特权,一开始便将自治权交给领民,毫不执著于私利私欲的休琍尔,却让领民们给迎了回来。
  「您一点都没变,看来马克西米安.罗兰德卿对您倒是礼遇有加。我等真不知该如何向马克西米安卿表达谢意才好。」
  艾雷欧尔的领民代表,一个看起还很年轻的青年再三向马克西米安道谢,一直做壁上观的拉蒙,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不明白他为何失笑,一时面面相观。
  「看样子,拉蒙战将军似乎很早就知道,艾雷欧尔公爵在这里的事了…」
  达里尔交相看著莫明其妙地笑个不停的男人、及面无表情的马克西米安,还有休琍尔,道出了他的结论。
  就在这异常尴尬的气氛下,休琍尔被引渡给达里尔镇将军。
  休琍尔和马克西米安之间,自始至终,都没有交过一言片语。
  就连配合这场面的礼貌性临别寒暄,两人也不曾启口。
  他们彼此都认定,再也没有相逢的一天了。
  「这样好吗?」
  目送著离去的黑马车,一直站在马克西米安身後的鲁本斯这样问他。
  倚靠在窗边的马克西米安.罗兰德,为了让这位自己唯一的支持者,忠实的老管家闭上嘴巴,一拳重重的打在石壁上。
  「我又能做什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清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11
  休琍尔坐上了有护卫随行的马车,被带往在革命的暴动之下,遭到破坏的城镇街市,至今仍满目疮痍的成都,过去属于葛斯特弗四世的艾
  半带著护卫的意义、像个人犯般地被簇拥著进入大门的他,明白过去绚烂一时,宫廷人士笑语不绝的城内,已因为战伐的洗礼而成了一片静穆。
  再看不到四处放养的白孔雀,也找不著装扮入时的贵妇人们的情影。
  但是,通过『黎明之厅』的休琍尔看见了聚集在那里,以强烈的意志想重整这个国家的人们。
  有著高瞻远见之反国王派的高阶贵族们、过去因为阶级低下,无法进入宫中走动的低贾贝族子弟、僧侣、赞同革命的将军们、还有一群衣著朴素,然则从未见过的男人们,都聚齐一堂。
  他想起人家曾说过,刚发展的国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