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津鸿一瞥 更新:2024-12-18 16:22 字数:4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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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希夕会想,也许这样的关系,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了。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情人之间才会有的甜言蜜语,但血缘带来的心知神会,却是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分享的愉快。兄弟间的相像,在他们身上,原来竟是对于感情的矜持。
难得早早地完成了拍摄,乐希风脸上掩不去的笑意,让Roger以及工作人员们都吃惊不小。
“你从法国回来以后就变得神经兮兮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oger再众人眼神的暗示下,悄悄地凑近乐希风问道。
“没什么。”他疾速地换好衣服,“我先回去了,你和他们替我说声再见。”
Roger望着他离去,不解地挠着头,嘀咕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恋家了。”
当乐希夕正神色黯淡地低着头,听着电话那段男人恳求的声音时,他并不知道,乐希风早已出现在自己身后。
“我会好好考虑的。”只留下这句做为告别,他轻轻地按下了挂断键。
“你在和谁打电话?”乐希夕倏地转身,惊惶失措地面对着不知旁听了多久的乐希风。
“唔。。。只是。。。一个同学。”他佯装无事,微微颤抖的手以及躲避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乐希风挑眉,但并不揭穿,只不过才靠近了一步,乐希夕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一躲。不远处早已被养的肥肥的“小小”发出几声低叫,通人性般得试图想化解他们兄弟俩尴尬的局面。
“呃。。。我今晚还有补习,先走了。”乐希夕从沙发上捡起书包,就匆匆离了家,剩下乐希风一个人站在原处沉思着原因。
吴远叹了口气,看着自从一坐下就不停发呆的好友,默默地把书本合上。手在他脸前晃悠了两下。
“希夕,你跑来我这里,恐怕不是真的想来看书的吧?”
乐希夕的身体一僵,垂下头,似乎眼前曾飘过许多字符,但却完全没有明白它们的意义何在。
吴远笑着继续说:“那也没关系,反正你老爸不是说让你一毕业就出国嘛!算算也没多久了,你真是好命啊!”
似乎是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乐希夕才想起还有出国留学这件事情。
“我还没答应呢,因为并不是很想出去啊。”他叹了口气,意识里,好像放不下一个人。
“嘿,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呢!”吴远开始滔滔不绝地叙说起自己对于国外的憧憬。恍惚中,他的声音似乎与刚才电话里男人的重叠起来,乐希夕痛苦地捂住额头,可那些扰他心乱的话语仍是不停飘荡在他耳边。“你还小,别再投入更多了,结果不是你与风都能承担的”;“想想你们的父亲,想想这个社会。”;“风现在的地位是不允许他发生这种‘丑闻’的。”字字句句都毫不留情,如同锋利的刀尖,缓慢折磨地插入身体内,势必要把他伤得痛彻心扉。
罗迅,果然是下了不小的决心。
佯装的无动于衷就快要到达极限,乐希夕忍耐地道了别,心中的苦恼却依然无处宣泄。罗迅所说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个男人为何如此坚信自己还有抽身退开的能力?
转念,其实他也并不清楚乐希风真正的态度。如果面对家庭;金钱名誉和舆论压力;他会不会很轻易地放开手?若只是乐希夕单方面的认真付出,到最后崩溃的,也一定只有他而已。
或许这才是罗迅真正想传达给他的吗?可惜这个好心的男人却不了解,人因为没有受过伤,就不害怕受伤的道理。
乐希夕轻轻摇头,这个并非困扰自己的关键。此次与罗迅的对话,让他意识到的,是他们兄弟俩犹如天壤的资历差别。无论是事业,爱情还是社会经验,他都无法与乐希风平等地站在同一等级。的确,目前自己的生活都是围绕着他的社交圈打转,而埋在心底逐渐成长的男性的那份自尊心,也慢慢开始想要脱离不满的情绪。
这样的奠基,发展出的,绝不是能稳固于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罗迅他,似乎担心得过多了呢,乐希夕自我安慰地想着。
“不是爱情。。。”喃喃地重复了几遍,萦绕在心头的,究竟是如释重负,还是失落伤感。
19
崭新的娱乐周刊上,大幅度地刊登了乐希风与沉寂已久的某女星的一连串小道。照片无可非议地叙述着两人在酒店欢度一宿的事实。
乐希夕把杂志小心地放回书报栏里,背着书包默默地走出了便利店。车影纵横的十字路口处,他望着“停止”与“行走”不间歇地来回闪耀,推挤在身旁的人群,不知聚集了多少,又散去了多少。触目惊心的红交替着令人振奋的绿,像是一枚钱币上永不重叠的正反面。最终,沉思许久的他闭上眼,决定把一切交给命运来安排。
再睁开时,对面的指示灯上闪烁着的颜色直晃晃地刺入了瞳孔。也许正是心有所想,他,得到了一个答案。
乐希夕,你也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吧。f
他稍稍整了整情绪,拦截下了一部出租车,报出了乐迂住处的方位。
“希夕,你怎么会来?”开门时乐迂对于他主动且突然的来访太过意外,溢于言表。
乐希夕稍顿片刻后才抬起头,“我是想说,关于出国的事情……”
临近深夜到达公寓前最后一个路口猛然吃到的红灯,让归心似箭的乐希风稍有不满地刹了车停下。耳边手机彼端的女人,仍然保持着谦卑的口气向他道谢。
“梦姐,只是一个小忙,不用客气。”乐希风有些疲累地瞄了一眼被扔在邻座的周刊,这次的绯闻,纯属精心设计,目的是为了名噪一时的箫梦在演艺圈的复出。碍于她是自己的前辈,加上是公司的特别指派,乐希风才不得不牺牲色相。只是,现在让他头疼的,是不知如何向看见了报导的希夕解释原委。
当初不准乐希夕干涉他私生活的人是自己,如今拉不下脸说出真相的人也是自己,难道真是所谓的作茧自缚。
心不在焉地挂上了电话,才没几秒钟,手记再度铃声大作。
“迅?什么事?。。。下个月,回国?”r
罗迅平静地说道:“公干罢了,就我一个人来。”闻言,乐希风也没有深想,“会停留多久?”“大概一个星期吧,”罗迅清了清嗓子,问道:“希夕。。。他还好吗?”锁上车,乐希风按下电梯钮,“我这几天太忙,还没机会看见他。”电话另一头的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那,替我向他问好。”
轻轻打开了房门,乐希风好笑地看着正巧在训猫的乐希夕。e
“好了,不能吃了。”乐希夕利落地收起盘子,故意忽略掉“小小”眼中闪烁着的渴望。
“你啊,该减肥啦,小心嫁不出去。”他才刚站起身,腰上就突然一轻,被人从背后搂进怀里。
“这么快就想把这只‘笨猫’打发掉了?”乐希风把头埋进他的颈项,贪婪地汲取着他想念已久的味道。
对于他的出现,已经身着睡衣的乐希夕有些诧异,但更多了份惊喜,他转过身,声调也随着情绪扬了扬,“我这是为它好。”
“这几天,你想我没有?”面对他撒娇式的发问,乐希夕略带羞涩地转过头,轻轻“嗯”了一声,却冷不防被堵上了嘴。
片刻后,努力拉开距离急喘着的他才缓过神来,今晚乐希风超乎意料的热情,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入睡前,漆黑一片的房里他听见身旁的男人这么问着自己:“希夕,你信任我吗?”
乐希夕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我和箫梦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他再次点头。原来,今天乐希风一连串频率过高的亲密举动都是由于他内心的那份罪恶感作祟。
在跌入梦境前的恍惚里,乐希夕又听见了他半是自言自语的叹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应该是。。。不久了吧,乐希夕在心底里偷偷答复,却无法真的说出口。
此时,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加重了些力道,在彼此交握的双手处。
20
梅雨季来临,只要一出街就能听见汽车轮胎与地面水塘摩擦时发出的变奏曲,颇有自得其乐的氛围。
是谁说高考考场犹如鬼门关?乐希夕打量着停了雨的天收起伞。被几个小时前束了的三年生涯,留给自己的是太多不够回忆的景象,以及空空荡荡迷迷茫茫的一个未来。
“希夕!”熟悉的语调,让刚想迈入公寓的乐希夕停住了脚步。e
“延。。。崇华?”好久不见,此刻站在路灯旁的他却为何面色苍白神情惨淡。
“希夕,你还好吗?”延崇华瘦骨嶙峋的模样,令乐希夕几乎不敢正视他。
“嗯,还行。相比起来,你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久了,你的变化好大。”
延崇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以往的潇洒从容竟通通消失不见了。“前一阵子一直在新加坡,所以没有办法联络你们。最近。。。生病了。”
“什么病?有没有看医生?”乐希夕担忧地问了起来。0
“嗯,这个是有的。。。”延崇华才说到一半,突然被路灯侧黑暗里的来人打断了。
乐希夕眯了眯眼,才发现,自己见过那个人!他就是自己与Roger那夜遇上的,同是模特界名人的,Vincent。
“好了,我们要走了。”Vincent看向乐希夕,冷漠地点了个头,算是致意,另一手不忘霸道地攀上延崇华虚弱的腰际,揽起就走。“对不起,希夕,下次回国时我再来拜访你和风。”延崇华有些悲哀的话语伴着汽车引擎的响声,渐渐消散而去。
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一起 ?!乐希夕脑海中迷茫地寻找起答案;却一无所获。
回到家窝在沙发里不知不觉就陷入了自我沉思,下个星期的事,他究竟该如何对乐希风开口才好。
毫无预兆的电话铃声,把他惊醒。0
“喂,希夕,我是罗迅。”沉稳的男声,却让乐希夕抓住话筒的手微微发抖。
“我回国了,不知你现在是否有时间出来见个面?”
乐希夕思忖着,逃避终究不是办法,该来的还是会来。
坐在全城最富盛名的楼顶餐厅里,乐希夕却一点都没有观赏夜景的心情。
“别紧张,我也邀请了风,不过他晚点才到。”罗迅给他递过了一杯水。因为餐馆店主是自己的熟人,所以今天特别为他们三人清了场,当然这也是碍于乐希风太过特殊的身份,为避免聒噪的人群而周到地设想的。
黑漆漆的天空没有一颗闪亮,反而是可能发展为雷雨的潮湿分子尽情地漂浮在半空。
“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了。”罗迅继续笑着说。0
他的言下之意,乐希夕并不是不明白。但他仍是保持沉默。
似乎察觉到气氛里的尴尬,罗迅转了转话题,试图从家常里切入,“高考一切还顺利吗?”
“嗯,还行。”乐希夕低着头,从头至尾都未曾与他对上过眼。
“。。。咳。。。那么,关于我说过的事情。。。”罗迅见到乐希夕丝毫不想开口的表情,不得不叹气,“唉,其实我也不想扮恶人,说这些伤人的话,但是,希夕,你要明白,这个社会是现实的,而模特,就得靠着年轻努力向上爬,风他能拥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完全因为他运气好的关系,他付出了多少,也只有他本人才能明白。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把自己这些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只要我离开他,就可以了吗?”滴滴答答,冷冷的水滴溅到了手背上,乐希夕擦去雨渍,妥协地问道。
罗迅微微摇头,“并不是这样。你们是兄弟,不管怎样都是一家人,即便是分开也还是会再相遇。如果想断得彻底,就应该直接对风把话说清楚,告诉他你们俩个之间是不可能的!告诉他你根本不喜欢他,让他死心!”
乐希夕无力地松开原本因为紧张而攥成拳的手。单以这种蹩脚的理由,是绝对无法说服乐希风的,难道与他相交了那么多年的罗迅比他还不清楚乐希风的个性吗?还是,他的确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迅,你认为这样我就会放手吗?”两人都熟悉不已的声音在某一处响起时,首先滑过罗迅脸庞的是一丝惊惶,而接下来的神情则立刻转变为一种释然。
“既然你听见了,不如我们都开诚布公吧。”虽然没有意料到乐希风的提早出现,但坦然地面对问题也不失为好方法。
淅淅嗦嗦的雨越下越大,可惜在场的三人都没有入席进餐的心情,所以仍是停留在了没有遮蔽的天台处。
“我以为我们这么多年了,没有什么是需要拐弯抹角的。”乐希风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已经站起的乐希夕,言下之意很明确,罗迅不该背着他给乐希夕“洗脑”。
“确实,但作为好友我也不愿见到你逐渐步上‘歧路’。”
语调里的针锋相对越来越过于明显,害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