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津鸿一瞥      更新:2024-12-18 16:22      字数:4842
  。发现面露悲伤的乐希夕,范淑颜试着转移话题,改善沉闷的气氛。“希夕,原来拉丁美洲那里的海好漂亮,碧蓝碧蓝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颜色。不过比起什么都不用干的我,风的工作可就辛苦多了,他为了拍照在近40度的气温下泡在海水里足足五个小时。呵呵,你没发现他这次回来人又被晒黑了好多?”“嗯,的确,”乐希夕点了点头,“他又接了新广告?”“对啊,是BOSS新款夏季香水哦,风他真是好厉害。可惜这支广告要五月左右才能出来,我恐怕。。。”范淑颜侧过头望向窗外,枝头的树叶已经渐渐呈现出盎然的绿意,预示着不遥远的夏日,她看不见的那个夏日。“颜姐。。。”乐希夕担忧地叫着她的名字,尾音消散在充满酒精味的病房里。
  两个星期以后的三月天,范淑颜细心收藏了所有美好的回忆,在夜深人静时分,悄悄地离开了人世。
  “她一定是飞回天堂做她的天使去了。”Roger在追悼会后喃喃地说道。人生就是不断地在伤心中送别,在期望中重逢吧。
  乐希夕偷偷地打量着一边乐希风的表情,发现自己似乎永远都无法解读出这个男人的内心。他对范淑颜从头到尾,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难道他所做的那些事,真的只是处于对于一个病入膏肓的友人的怜悯吗?
  没有心情参加传统意义上的丧宴,乐希夕精神不振地独自回到公寓。他把自己锁进房间里,脑海中再度回想起了母亲的死亡。一个人若是从世界上这么消失了,总是会有一些痕迹留下的吧。母亲唯一留给他的,却只是一大堆不解之谜。想起去年的葬礼上自己没为她掉下半滴眼泪的情景,他可能早就被一些远亲认定为是不孝之子了。即使是悲伤如现在,乐希夕仍是找不到半点掉泪的冲动,是生活把他教育得越来越冷血,还是自己已经丧失某些大起大落的情绪?
  挂钟的响声滴滴答答,没有留意间竟已是半夜。乐希夕揉了揉眼,想起明天的课上不免又得当作补眠来享用了。他走出房间,却被客厅传来的抽泣声吓了一跳。“哥?”不曾伸出手试图开灯,乐希夕只是在黑暗中不确定地问道。“我没事。”明明是一句该让人安心的话却是带着浓重的鼻音。乐希夕靠近他身旁,跪坐在地上搂住他的肩膀,“别这样,颜姐要是知道会伤心的。”还没说完,他就突然一把被乐希风反抱住,恍恍惚惚中只感受到怀里男人的哽咽。“明知道她一直想和我恋爱,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爱上她,我好恨我自己。”那一刻乐希夕才想起,对方也只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孩子罢了。“不是你的错,哥。颜姐不会怪你的。”隐隐约约传来的酒精味让乐希夕意识到,原来乐希风是喝醉了。“来,我们回房去,这里会感冒的。”他努力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宽容地承接着他今晚特殊的脆弱,无奈后者就是不肯合作。“那我去给你拿条毯子。”还没来得及跨开半步,脚裸就被人握了个紧,“别走。”乐希夕低叹了一口气,和醉鬼果然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再度低身在地毯上坐下,伸长手把背后沙发上一条薄毯扯下,盖在乐希风的身上。“你也一起,不许走。”乐希风含糊不清地吐着字,拉开肩上的毯子把乐希夕一同拉了进来。
  即使是神智不清,乐希风也还是那么任性如往常。乐希夕偷偷打量身旁像个无助的孩子靠在自己肩膀的男人,乖张的气势早已消失无疑。
  有时候沉默才能体现出兄弟间的默契。z
  他们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开口。窗外月色皎洁,只是不见繁星。乐希夕茫然地望着夜空发呆,猜想着母亲与颜姐是不是也正在彼端这么俯视着自己。朦胧的黑暗中,时钟分针又不着痕迹地走过一圈。
  “你有她的照片吗?”清醒了大半的乐希风突然问道,没有提及姓名,但乐希夕却明白他指的是谁。“有,但是不多,过去她不常在家,偶尔会写信回家并附上照片。”
  “她是什么样的女性?”借由这一问,乐希夕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的母亲,“她?嗯。。。我想是那种努力摆脱拘束的人,像风一样地四处飘荡,居无定所,没有什么可以成为她的牵挂。”乐希风没有再问,只是尝试着在心中描绘起具有这种性格的女性身影。
  “夜晚真是会能让人变得特别脆弱呢。”没过一会,乐希夕半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语气中也徒然添加了几丝悲哀。
  这是他们作为家人,首次如此亲近地谈话。没有谁针对谁的强势,只是平和地用语言或是心灵,交流着。
  乐希风意识到,就这般地与乐希夕并坐,竟能神奇地安定下自己不稳的情绪,兄弟,真的就是所谓互补的两人吗?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渐渐被眼前这个体内与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男孩而渐渐吸引住呢?是错觉亦或是着了魔?
  12
  五月绚丽的街景,被一抹超大幅的广告更是渲染了不少闪亮夏季的气息。乐希夕站在人群汹涌的十字路口,抬头望着对面大厦上海报中的男子,渐渐走了神。蓝色的天空和碧绿的海水,映照着沙滩浅浪中站立的男子古铜色的皮肤,引人遐想的,不止是中央人物无可挑剔的身形线条,更是他俊容微侧,眼神流连于镜头外不知名远方的忧郁。水滴,从发尾间淌落在光滑的胸膛上,留下丝丝痕迹,却被阳光反射得如此勾人。
  乐希夕耳边女性的惊叹声络绎不绝,连同行的吴远也不得不拜倒在这样的魅力下,“希夕,你哥果然不是盖的啊。”闻言乐希夕心中起先是滑过一丝自豪,然而接踵而至的,却是一种失落,感觉近些日他们兄弟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似乎再度被太过悬殊的社会地位给扯远了。
  即使他是我哥,我也只能如同个普通的凡人,站在街头瞻仰他吗?乐希夕甩了甩头,对自己日渐敏感的思考方式觉得可笑不已。他转过头催促着目光仍停留在广告上的吴远:“快走吧,电影要开场了。”
  几个小时后,当他们两人迈步走出电影院,周围早已是华灯初上。“这么血腥的电影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的口味真是特别。”光是想起刚才影片中的片断就会令人有反胃的感觉。“嘿嘿,美国佬嘛,就是爱玩这种。”乐希夕无力地摆了摆手,“好了,我回去了。”
  两人在闹市道别后,乐希夕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被闪烁万千的霓虹灯有些照晕了眼。
  生活在这样的大都市中,可怕的不是迷路,而是迷失自我。
  汽车的喇叭声,把他召回现实里。从身旁的车辆中,突然探出一个他熟悉的面孔。“希夕,你一个人吗?”Roger兴奋地朝他打招呼。乐希夕应了应声,随后就被一起拖上了车,“我刚和朋友看完电影,打算回家。”“反正明天是周末,那么急着回去干吗,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吧。”Roger驾着车,心情大好地提议道。“可是,我去会不会不方便?”乐希夕努力回忆着乐希风身旁的那群人,却只是模模糊糊的几张面孔。“没事,人多才热闹,反正大部分都是你上次在生日会上见过的。”说罢,车子拐了个弯,在一条暗巷里停下。对于乐希夕困惑的表情,Roger解释道:“没办法,不能太招摇,咱们只能从后门进去。”
  灯光暧昧的酒吧间里,充斥着不少的人群,乐希夕随意地观察着,发现里面竟有不少知名者。虽然自己很少关心演艺圈的报道,但有些面孔,就算是想不起名字,还是大约记得的。
  “希夕,这里走。”Roger东转西弯地绕着,带着乐希夕像是来到了一条秘道般的门前。门上被装饰地如同四周的壁纸,所以不近看是很难发现这道入口的。打开门下了楼,却发现这个酒吧似乎别有洞天般得宽敞。“原来底下都是包间啊。”乐希夕惊奇地看着装潢高雅的底层,连地板都是用镶嵌着水晶的大理石铺建而成。
  “啊”只顾着东张西望的他完全没有预料到领路人的急刹车,就这么硬碰硬地撞上了Roger的后背。
  “怎么了?”乐希夕摸摸直发疼的鼻梁,却发现了不远处一位存在感极强的男子,三人的视线不禁焦灼在一起。
  Roger像是处于最高戒备状态,身体僵硬地站在走廊中央,眼神却挑衅地看着陌生人。“嗨,Roger,真巧。”最终还是男人缓解了紧张的空气,轻松地打着招呼。“Vincent,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到Roger问话的乐希夕不禁吃惊地重新打量起那个男人。这个貌似混学儿并带有棕色短发的男人,就是传闻中乐希风的对手吗?
  Vincent摘下太阳眼镜,露出一对深绿色眼眸,笑了笑,“别紧张,我不会私下对Kenny出手的。”真是无奈,他只不过说了句很期待与Kenny的会面,就被那群唯恐不乱的记者写成他公开下战书,害得Kenny的支持者都把他当作仇人似的。“即使是来明的你也赢不了他。”Roger绕有信心地挑明道。
  与乐希风完全是南辕北辙的类型,乐希夕在心中这么评价着Vincent,穿着极为低调又常常爱笑,即便是身高与乐希风有得一拼,但若是在大街上,乐希夕一定会认定他只是个外来的旅行者。
  “我从来没想过和他争什么,希望你们不要误会。”再度露出一个状似无害的笑容,Vincent在同行友人的催促下离开了走廊。
  “那个混蛋,就爱笑里藏刀。”Roger愤愤地说着,好像巴不得把Vincent折成两半放在地上狂踩一顿。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乐希夕松了松眉头,“唉,模特界里的竞争很激烈,真的好人没几个,不提防着可不行。”乐希夕随意地点了点头,那个世界,一定不是普通人那么容易想象的。
  两人快接近走廊尽头时,Roger迫不及待地推开一间房门,大声宣告道:“嗨,各位,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仍在打量走廊布置的乐希夕突然被他半拖半推地拉近房里,定睛一看,除了一些有印象的面孔外,还有与乐希风同样是两个模特级的美女,分别坐在他左右侧。而乐希风像是没有料到他的出现,眼神中尽是遮掩不住的讶意和一丝。。。困扰。
  “Roger,你把他带来干吗?”乐希风有些微愠地问着Roger。“哎呀,路上巧遇嘛,反正希夕明天也没课,是不?”Roger侧过头再把问题抛给乐希夕。
  “我看我还是回去吧。”身处这样的环境里,乐希夕自己也会觉得不自在。“来都来了,何必再走呢。”说话的人是才进房的延崇华。他笑着把乐希夕拉到无人的一方坐下,正巧直接面对着乐希风。
  “好啦,现在人到齐了,开玩吧!”一旁的一个女孩突然提醒道。“你们想玩什么?”Roger好奇地问。“人那么多,咱们正好可以玩皇帝游戏啦。”乐希风身旁的一个模特开口提议道。乐希夕不明所以地看向延崇华,后者仍是暧昧地笑着,“不会的话看一下就会了哦,很有意思的。”有个女生听见了他的话,意外地问道:“崇华不是平时最讨厌皇帝游戏了,怎么会觉得有意思呢?”“今天例外嘛。”延崇华眼中包涵深意,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几个回合下来,乐希夕也多少明白了一些,这个游戏原来就是变相整人。幸好目前为止他都挺平安的,没被点名,想到这里,乐希夕在心底松了口气。
  “哇,我抽到了!”提议的那个女孩子好像是抽到了皇帝,开心地叫道。“那你又想出什么点子?”周围人都紧张地看着她。“2号跟5号,玩亲亲,舌吻的那种哦!”女孩的眼睛转忽转忽,像及了不坏好意。“切,没创意。”Roger抱怨了一句,把自己的牌扔在桌上,一张数字三。“咦,我也不是5号,谁是5号啊?”大家纷纷议论,原本已经有些分心的乐希夕忽然低头一看,“啊,5号是我。”果然他是逃不掉了吗?乐希夕不禁在心中悲叹一声。“那2号呢?”乐希风身旁的女人拿起他面前桌上未曾掀开的那张,兴奋地展示着,“Kenny是2号哦!”只是抽着烟没怎么在意的乐希风回过头看向对面渐露尴尬的乐希夕,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上扬。用这个方法吓跑那个小子也好,他这么想着,毕竟娱乐圈里的人都居心叵测,他不希望乐希夕与周围的这些人深交。
  “可不可以取消这个主意,换一个别的?”乐希夕试图据理力争,但周围不清楚他与乐希风之间兄弟关系的人却正等待着他们的一出好戏。“没用的,希夕,谁都不能拒绝,这就是规则。”延崇华的语调虽然平缓温和,但这些字句却是像冰冷的雨水,打在乐希夕越见发寒的背脊上。看着越来越向自己逼近的乐希风,乐希夕却是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后退着。
  “小弟弟你别怕啦,Kenny技术很棒的。”座位上的某个女声在不远处响起,但是乐希夕却一个字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