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一半儿      更新:2021-02-18 01:00      字数:4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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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情况,在船上的人一时并不晓得,仅仅感觉碰上了东西,但是这在海上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瞭望塔上,两位瞭望员不知所措,在他们目光所及,冰山与船体是擦肩而过。但是有经验的船员都明白,肉眼看到的并不准确,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摩擦的震动。
  弗利口中喃喃道:“我的上帝!”
  迈达特也有些慌乱了,他大声喊着:“向左,左转舵!”
  实际上,船已经失去动力,无法按照指令行动。现在,是船自身的惯性与每小时24海里速度漂浮的冰山在做着最后的较量。
  锅炉房内。
  冰山撞破了并不十分厚重的船壁,海水涌进这里。锅炉被冰冷的海水一浸,立即喷出大量的蒸汽,锅炉房内马上烟雾弥漫。
  由于锅炉房是在船的最底层,而冰山是浮在水面的,因此,冰山划破的是船的吃水线以下不深的部分。对于锅炉房来说,这个口子开在他们的头上。因此,海水对他们来说是从天而降……
  水将一些人冲走,而这时由锅炉中喷出的滚烫的蒸气同时射出,一些人当场烫死,其他人急忙向外冲去……
  控制室。
  迈达特按动电钮,搬动控制闸门——锅炉房的密封门开始起动——锅炉房里一片惊慌。领班大喊:“快离开这儿!快离开这儿!他们要关闸门了,”快跑!“
  工人们拼命奔向离自己最近的闸门,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很快,水就漫了过来……闸门关闭,水位迅速升高一些没有逃出去的工人又转向另一方,那边闸门也已经快关闭了。
  领班在催促着工人:“快出去,快点!快!”
  闸门已经降到最低了,工人只能趴在地上向外爬。他们总算在闸门关闭的一刹那,逃了出去……
  ()
  控制室内。
  防水门显示装置上每一个灯都亮了,表示所有的防水门都己关闭。迈达特总算松了一口气。
  冰山从船边漂浮过去了。一旦它离开船体,它的动作就变得轻盈了,好像浸泡在润滑油中一样,无声地滑向泰但尼克号的后方……
  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恶梦。
  杰克和露丝趴在船舷。目送远去的那移动的怪物。现在,它只剩下一片暗蓝色的影子,再过一会儿,除了甲板上的冰块外,就不会再有什么痕迹了。刚才与冰山的突然相遇在这两个年轻人心里留下极深的印象,说不上是好奇多于恐惧,还是恐惧多于好奇。但是,这场突发事件把偷吃禁果的浪漫一扫而光。
  瞭望塔上的两位观察员早已忘了那袭人的寒冷,随着冰山的远去,他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泰坦尼克号依旧在海面上漂浮,灯光还是那样明亮,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甲板上,平静如常。
  看起来危险已经过去。
  “哦,上帝,真悬啦!”弗利看着消失在远处的冰山,喃喃道。
  现在该莱伊说话了,他气愤地道:“你不是说你鼻子灵吗?见你的鬼吧!”
  驾驶室。
  迈达特命令:“把这件事记进日志。”
  船长进来了。他显然起来得很匆忙,没有穿外衣,甚至连帽子也没有戴。
  “出了什么事?迈达特?”
  迈达特擦了一下脑门儿的冷汗,报告道:“遇上冰山了,我命令右满舵,可是冰山离得太近,来不及转弯,我又转左舵想绕过去,可是……”
  “关上防水门!”史密斯马上明白事情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他打断了迈达特的话,下达了命令。
  “已经关了。”
  “关上引挚。”
  “是。”
  史密斯快步来到船舷,冰山已经看不见了。他看了看甲板上的冰块,散落的冰块约有数吨之多。史密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命令道:“叫木工进行检修。”
  “是。”
  舱内一片漆黑,巨大的震动使得三等舱内的乘客纷纷爬了起来。这个舱是统舱旅客的宿处,在船的最底一层,也最靠近船头,当他们打开灯的时候,看到舱内已经到处都是水,海水还在从门底下渗进来。鞋在水面上漂着……
  “发生什么事了?”托米不解地问,但没人回答。
  “怎么了?”另一个小伙子也醒了。
  “发大水了。”费彼翻身蹦到地上,看看四周,他的双脚竟站在了水里。显然,这不大对,他马上叫了一声:“快离开这里!”
  睡意朦胧的乘客踏着没脚面的水,跑出屋子,通道里一片混乱。
  诺兹夫人不能确定自己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在这间舒适的房间里,她从来没有睡实过,这可能与她对于一切陌生的地方都有一种排斥性有关,尤其在这个又冷又静的星期天晚上,但是今天却并非她自身的原因,刚才有什么东西突然震动了一下,使她醒了过来。好像是床垫抖动了一下,而她的右舷房舱底下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奇怪的摩擦声。可以肯定其他乘客也被这不寻常的响动所惊扰,但是没有高声呼叫或者急促的行动的声音。所以,她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坐了起来。大脑皮层的细胞显然还在抑制状态,因此,眼睛还在往一起合拢,但她的感觉却在不断地灵敏起来。她感到周围静得出奇,连一点儿颤动也没有,这反倒使她头脑清醒一些。这时她才发现,平时那恼人的机器轰鸣声消失了。当你习惯使人无法完全睡眠的引擎声后,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人反倒不大习惯了。她坐在那里聆听着,似乎没有更多的不正常,只是这种寂静给人一种恐怖感,她决定还是出去看看。
  头等舱的通道里没有什么人,她看了一眼豪华的青铜座钟,镀金的指针指着11点51分。
  一位留着胡子的管事经过她身边。
  “为什么引擎都停了?这么大的震荡是怎么回事?”诺兹夫人不安地问。
  “大概是需要调整,别担心。”管事安慰她,“有一片推进器叶片坏了,因此您感到震荡。这是一条新船,还是第一次航行,总有点儿小毛病需要排除的,一点儿不用担心,您需要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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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工程师托马斯·安德鲁夹着一大卷泰坦尼克结构图纸,匆勿由他们身边走过。人们并不认识这位设计师,更不知道他脚步匆忙的原因,不然的话,恐怕船上的平静会更早打破。
  这艘豪华的邮轮尽管依旧灯火辉煌,但此时已经没有乘风破浪的英姿了,它像一个疲乏的运动员,在经过长途奔跑后,停下来喘息。
  船静悄悄地漂浮在海面上,人们并不了解此时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对这样一艘保险系数如此之高的船,没有人会担心它的安全。
  “有些人说遇到了冰山,我什么也没看到,你呢?”托米看了看迷迷糊糊的费彼,担心地问。
  费彼的脚被冻得冰凉,浸了水的鞋包在没穿袜子的脚上,十分难受,他一直在想办法使得脚能舒服一些,因此,对托米的问题根本没有听见。
  从舷窗向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从窗里透出的光线,几乎立即被大西洋那冰冷的夜色所吞没……没有人能看得见、或确切地判断所发生的事情。
  但是,三等舱开始有些不安了,因为老鼠已经从它们隐藏的地方向外面狂奔。经过人的脚下时也毫不畏惧,显然,它们的居所被一种比人还可怕的东西破坏了。对这种敏感的动物,生活在底层的人有深刻的认识。在他们的居室里,与人为伍、经常出没的,除了蟑螂就要算是老鼠了。尽管人们讨厌它们。但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由于它们特有的敏感,使得它们成为预报大的灾难的信号。当它们被惊扰时,就意味着人的安全也受到了威胁。
  “老鼠往哪儿逃,我也往哪儿逃。”托米好像很有经验。他紧跟老鼠的后面走。费彼急忙跟上,边追边叫:“等我一下。”
  三等舱的旅客中一旦有一个人故出决定,其他的人马上也跟着行动,于是,很快地,光脚的、赤裸脊背的、扛着行李的各种着装的人们,纷纷从屋里涌向通道的出口。此时,人们的步履还是从容的,但是从他们的脸上已经明显看出不安来,这并非是因为他们了解了事实的真相,更多地是因那些老鼠的仓皇突奔而导致的。
  头等舱似乎很安静,因为对于这些被美酒浸泡得烂醉的贵族们,很难从那几乎惑觉不到船的行驶的高级居室里听到机器的轰鸣,所以,他们对这一切变化全然不晓。
  不过,也并非所有的人全部都在沉睡,此时,被妒忌弄得怒火中烧的卡尔还在咬牙切齿。居然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手上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他不能咽下这口气,恨不得亲手掐死他!此时,当他有了一个可以将杰克置于死地的主意后,真有点儿急不可待了。他希望马上能看到杰克在束手被擒时那惊恐的表情。一想到那个穷小子将跪在地上乞求宽恕的场面,他就禁不住产生一种快感。对这即将实施的打击,他用不着反复考虑,勒杰已经将所有的细节做了安排。在这方面,勒杰简直是个专家。
  在船与冰山相撞的那一刻,他正在屋内来回走动,搜肠刮肚地在想办法去整治那个小流氓,他的举动与船体的震动恰好吻合。因此,他虽然没有睡下,却丝毫没有感觉。
  头等舱的通道里,已经有人在走动,但多数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他们面无表情,来去匆匆。如果不是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话,凭卡尔的精明,他肯定会看出问题。但是,他此时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杰克倒霉!
  “你……”他招呼着一名船上工作人员。
  全体船员已经得到指示,为了不惊扰旅客,一律不得将真相说出。因此,那名工作人员马上回答:“没有什么紧急的事。”
  “有!”卡尔吼了起来,“我遭到洗劫!”
  在卡尔身后的阴影里,勒杰像幽灵一样出现了。他补充了一句:“立刻找警卫!”
  卡尔的话吓了那个工作人员一跳。他愣了一下,显然这与他所想的问题相去甚远。
  卡尔见他没有反应,张口就骂:“笨蛋!”
  工作人员急忙点点头,转身去报告了。
  卡尔和勒杰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甲板上,一块冰滚过来。人们在围着将冰块当足球在踢、哄笑着。
  “有什么好玩的?”一个男人大声地问。他哈出的气马上被华氏31度的气温凝成一团白色的雾气。
  有人将一块冰踢过去,男人把冰又传给后面的人。他趴在栏杆上向远处眺望。
  浓重的夜色将所有的东西掩盖在黑色的帏幕后面,船上的灯光此时显得微弱无力,离开船一米,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唯一看得见的是船体旁边白色的泡沫少了,这是因为这艘巨大的邮轮在慢慢减速,自色泡沫也就随之变成黑色的了。“
  “看到什么?”
  “没有看到东西,好像是撞在哪里。”
  有人说,恐惧的根源在于对事物的不了解。但是从另一个意义上说,不了解却又是无畏的基础。当你感觉到一件事情正在发展,你又了解它的情况,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你会感到恐惧;而有时,当某些明明很危险的事情发生,但是你却根本不知道危害在可处,此时你倒是泰然自若。俗称“初生牛犊下怕虎”就是这个意思。老虎是可以吃牛犊的,可是牛犊不知道虎可以吃它,也就不怕了。这实际上有点儿傻英勇。在泰坦尼克号上的绝大多数乘客对于航海的知识几乎等于零,而这艘邮船的安全系数又是那么大,所以,他们没有任可畏惧。相反,此时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还增加了更多的刺激与乐趣。
  但是,对于船上所有的工作人员来说,事情就不那么乐观了。当然,他们此时还是相信“不沉之舟”的神话,因此,一切还在有条紊地进行。
  “六号锅炉房的水淹了八尺。邮件房就更糟糕。”一个船员向船长汇报。船长边听边匆匆地向机房走去,大副、二副和工程师跟在后面“是否修好了?要小水泵加快工作。”船长面无表情地指示。
  “看过邮件房吗?”
  “已经浸水了……”
  一行人走向船舱水密门。
  这时,杰克与露丝刚好经过他们身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情况不大妙。”杰克目送他们离去,小声说。
  “应该告诉妈妈和卡尔。”露丝严肃地说。
  本已打定主意不再回头等舱的露丝,此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