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雨帆      更新:2024-12-18 16:22      字数:4814
  难舍难分,我相信他们每次涕泪交织地来挽留我的离去,多半原因是这个。
  唯一说不喜欢的就是非雅,我知道他们这种上流社会的公子,骄贵得很,个个拿自己的身体当如意那么宝贝着,当然受不了每次做完后惨淋淋几天下不了床,所以他每次对我警告再三,我都要耐着尽量缓慢缓慢,前奏前奏……心里非常不屑这一点,大家都是男人,都知道对方肚里燃着哪个火苗?何比要这么温火慢炖地煎熬彼此的耐心?
  纪非雅太虚伪了,即使他的模样迷人得很,我还是受不了那张小脸蛋上一次次浮现出不真实的高傲,尤其是他自以为聪明地周旋在我这下等黎民与他的上流社会之间,突然矜持突然又放荡起来。
  真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喜欢身下这小家伙真实的反应,疼了就皱着眉毛摇起头,舒服了就挺直脖子呻吟娇喘,实在痛得受不了就恶劣地拧我两下,毫不造作。我要的就是在裸裎相见的同时能够看到你那颗赤裸裸的心,你怎么就不明白?
  不想了,越想越是生气,所注意力全力集中在一点上,全身的力量都凝聚上去。
  一道烈火从体内喷出,像是积攒了几千年的火山终于喘了口气,通体畅快,什么都不用想了,直接闷头睡觉。
  *               *              *
  半夜里一只冰冷的小手搭上我的肩膀,说:“我能跟你谈谈吗?”
  “啊?”我迷茫地应下,这倒稀奇,纪非雅这般骄傲高贵的人居然愿意跟我谈话。
  我翻了个身,扭开床头的灯,一时间有点刺眼,好不容易适应,眼前却是陌生的面孔,不过非常漂亮。我脑袋转了一圈,回过神来,将他搂在怀里,亲亲脸颊:“说吧,我听着呢。”
  “你为什么要跟我上床?”
  啊?居然这么犀利,一下问倒我,可这问题--是不是问得太晚了,为什么要跟他上床,之前可能还会想,可做都做了,还想他干吗?
  可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又想逗逗他:“不是你勾引我的嘛,我只不过经受不住诱惑。”
  他可真容易脸红,我呵呵乐起来,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装出一副即将甜言蜜语的样子:“能够跟天使在一起……是我从小的梦想呢。”
  天使的眼睛里面泪光莹莹,天使果然都是傻子。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我奇怪地转过头来,好象已经过了青春期,怎么到现在还有人问我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我的梦想……当然是希望所有梦想都成真!哈哈哈……”
  “真的吗?希望你的梦想真的实现了……你会快乐。”
  他居然当真了,我连忙打住打住,不说废话,继续主题:“啊,我的天使,你休息够了吗,咱们再来一次吧。”
  *               *             *
  睡着的时候我摸着那双小手,还是有点凉,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到半夜的时候,怀里的…身体已经彻底凉透了。
  我“啊”的一声惨叫,从床上滚落下来。
  外面走廊传来奔跑声,有人剧烈地敲我的门,问我发生什么事情,我连忙上前一步抵住门,不让他进来,支支吾吾回答:“没……没什么啦,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外面没了声音,我赶紧回到床前,确定我眼前发生的一切。
  昨夜的天使,今天依旧是天使,房间没有窗帘,阴冷的月光直接晒到他洁白的肢体上,他好象不是要上天堂而是要下地狱,我打个寒颤,吓得出了一声冷汗,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他怎么会死了呢!
  可我管不了那么许多,现在要想的是该怎么逃走,虽然住的是便宜的时钟酒店,可是门窗外面都把着铁栅栏,从这儿走是没办法,我回到床前,不去看他尸体,将他的头放在枕头上,他的身体已经僵硬摆不出自然的姿势,只好把被子朝他身上一盖,只露出头顶。
  我让自己镇定镇定,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生哪,扣上房门,走廊上静悄悄的,什么也没发生,我松了口气,看来我还是挺有犯罪天份的--
  走到楼梯正在下去的时候,却迎面碰到三个人,一男携一女,前头跟着时钟酒店的老板,见了我问:“走好啊,房间里没人了吧!”
  我心里正在紧张,当然回答:“没有!”
  他点点头,带着那一男一女与我擦肩而过,我本欲松口气,却暗叫坏事,我的房间没人,岂不代表这两人很可能就此住进去!
  本想拔腿就跑,可脚底象被鬼拖着走路一样跟着他们上前去,一路盯着他们进了房间,我的眼睛此刻鼓得一定象死鱼一样,胸口闷得差一口气就要爆炸。
  先是老板发现床上有人上前去叫,没几秒钟我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叫声,这声尖叫象给我解了|穴,我登时飞奔起来,老板在后面沙哑地嘶喊:“杀人啦!快抓……抓住他!”
  我听到这话脚底一软,被人从后面揪住了尾巴似的,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撞得头晕脑胀,几个男人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把我压倒在地。
  我的嘴巴咧到不可思议的角度,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               *             *
  我生平从不做梦,就连春梦都没有,难道现在开始做了,可为什么要是一场恶梦?
  有人报警,警察把我抓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天还没亮,几个值夜班的阿SIR睡眼蒙胧地审问我。
  我在审讯室坐着,垂头丧气差点要窝到椅子下面去,那阿SIR一声厉喝:“你给我坐好!”
  我一个机灵挺起胸膛,害怕地望他一眼。
  他看到我的脸吓了一大跳,把坐在我对面的那位警官拉起来,两人一起到外面窃窃私语半天,又回来,态度已经发生极大转变。
  “段先生,现在请您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疑惑地抬起头,一时无法接受他那么温言软语:“我我我……”
  他看我半天回答不出来,非常理解,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道:“啊,段先生一定是累了,不如您先在这里休息,把事情好好想一遍,要不要来杯咖啡?”
  我点点头,真的坐下来思考,可想不出门道来。
  20分钟以后,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刚才那名警官,西装男人一进来就说:“您好,我来保释我的当事人--段祺瑞先生。”
  他叫到我名字的时候声音优雅吐气斯文,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名字仿佛都上了档次,镶上金边喷上香水,拿在手里也尊贵无比。
  “对不起,杀人罪是不允许保释的。”警官告诉他,律师听到这句话后仰了仰下巴,金丝眼镜扫出一层光:“可是真正的凶手已经认罪了。”
  我被抓进警察局两个小时不到,莫名其妙就被放出来,虽然对这件案子非常疑惑,可是我很聪明地没开口再问。
  律师把我带上警察局门口的一辆宾利房车,我张口结舌半天才敢坐进去,他笑意殷勤:“段先生,下面我们去哪里呢?”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声:“那就先回家吧。”
  等到回了所谓“家”的地方,我才真正是瞠目结舌,这这这……这宫殿般豪华的宅子,真的是给人住的吗?我以为纪家的半山豪宅已是豪奢之至,哪成想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乡下草屋。
  车子接近门口的时候由两个白衫黑裤的仆人一左一右将门拉开,正对着的是一池巨大的喷泉,透过重重水幕便会看到后面那中世纪城堡般的建筑。
  两侧是整齐绿意盎然的花园,精心剪裁,草坪上自动花洒轻轻地拔弄着草儿们细嫩的腰肢。
  森然的城堡巍立正中,朗朗晴空下,犹如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威,卓尔不群不容挑衅。
  在当今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在享受着这等华丽的生活?
  那么我呢?我跟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开始思索这个问题。【无语】
  第二章
  我在律师前面走下车,因为他的目光一直追索着我,仿佛一举一动都要如影随形。有些畏缩地走进宫殿里面,我忍不住好奇地四处观望,观望那些精美的雕花跟名贵的油画,脚底是精美的地毯一路铺进城堡敞开的大门里。
  连那精美的门把手都闪着金子般耀眼的光,这里面随时都会走出英俊的王子,携手与王妃共舞一曲,从日光飞逝到云兔冬升,眠眠的小夜曲奏起,连秋蝉都在歌颂这伟大的幻想。
  童话故事中,我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从不敢想象自己会是如此有想象力的人,连一个梦,也做得浪漫绯迷,梦中有一人向我走来,挥手,冷不丁撞个满怀。
  怀中人软绵绵地撞向我,我正要说对不起,她声音焦急,一阵一促,我定睛一望,原来不是公主,是公主她妈。
  她一把将我搂住,涕泪交零:“瑞啊……我的儿啊!你总算回来了,你把妈妈吓死了……”
  那是个穿旗袍束高髻的美貌妇人,珠圆玉润闪闪动人,只是她的行为实在不当,我本比她高上几头,她却硬掰着我的脑袋不肯放手,狠狠将我的脸埋在她丰满的胸脯上,气都快喘不过来。
  换在平日我早就一个巴掌抽上这女人的嘴脸,可站在这华光溢彩的宫殿中,连我也不由得将那风度提升了三分,我把脑袋象啤酒瓶盖子似的从妇人怀里拔出来,不耐烦地大吼道:“我快被你憋死了!”
  所有在场的人被我的话一震,那表情跟我突然来到天方夜谭的世界一样惊异,只是他们尚算安静,极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反应,只整齐地站在我方圆五米以内,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
  他们个个都象城堡里的哨兵,密谋着,倘若我要谋反第一时间将我处之死地。
  我的脸色一定也很不好看,其实我的心底更加在打鼓,陷入了一场迷离的局,火速要找到破关密诀。
  “谁是你的儿子!”搞怪,我生下来就没爹没娘。
  美貌妇人十分吃惊,双手朝天做了个不可思议的动作,居然就晕了过去。
  我也吓坏,真没料到她那么脆弱,想来我这意欲行刺的外敌要遭到残忍的惩罚,闭上眼睛等待他们扑过来将我撕裂,没有动静,再张开眼,所有人正手忙脚乱着,我虽正自迷茫,却求之不得,趁着这阵乱从众人视线中消失,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慰劳我这纷乱的思维。
  城堡建得象迷宫,我沿着有地毯的地方走,越走就越觉得自己陷得深,深不可拔,终于走到尽头,面前一道门,锁得紧,我使力也拧不开,只好放弃,手刚刚从门把上落下来,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吓得我急转回头。
  其实此人貌不惊人,一个半大老头,其实他语气平和,只是叫了句:“段先生。”
  已经不止一次有人这么叫我,生生套下来的名讳,我的确是听孤儿院的某院长说过我本是姓段,却从未曾想有一天真有人那么叫我。“阿瑞”这个名字伴随我多年,“段祺瑞”这一声太过顶天立地,我怕我撑不起这沉重的头衔。
  “段先生,老夫人醒了,请段先生过去。”
  我被他一口一个“段先生”酸得倒了牙,真想将此门打破钻进去躲一躲,谁想这老头倒也识趣,帮我开了这门,他将手放在把手上面,先是朝外面轻轻一提,再一转,居然就开了。
  我微微怔住,记得从前我在孤儿院时的寝室门因为年久失修总是用起来不爽利,每次进门都要我连踢带踹,长此那门锁就变了形,每次打开的时候,也都要这么向外一提才行。
  后来搬出寝室,终日在外居无定所,前几次不管什么门都要这么习惯性地一提才行,后来搬家的次数多了,渐渐也把这小往事遗忘。
  这门设计得--倒真是深得我意。
  可惜我不是他的主人。
  进了房间我真要偷着乐,这一切仿佛为我度身定做,与外面奢华的风格迥然相异,这里简简单单,摆设只有两三件,件件朴实无华。我这人虽然祟尚奢华的生活,却喜欢一目了然的简练,最好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地铺就,路就在脚下自己会往后滑,使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走得如同别人一般迅捷稳重。
  然而终究是个普通人,生活从没有倒退过反倒疾速地向前行驶,我鼠形龟步,只见两边景致飞一般前移,自己还没看得清,便被遥遥甩在后面,运气好的话,也许还可以捡捡别人跑步时丢掉的石头,垒起梦想的小锅,把自己围起来,等挣扎到无力时,可以萎缩成一团,躲在里头再想想那些梦。
  我需要的就是这么一张大床,平实可是温暖,它不需要太软,当然也不能太硬,它只需要象个男人狰狰有力的身躯,在我脆弱的时候伴我安眠,在我精神抖擞的时候,他却要被我压在身下。
  我在床头发现一张照片,也许可以暂时解答一下我心中的疑惑,那原木的相框里是一个男人的笑脸,那张脸每天都要与我见面。
  “这是我吗?”我拿着照片,问身边的老伯。
  “是的。”
  “那么,我就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