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美丽心点      更新:2024-12-13 14:16      字数:48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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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鼻子忽然酸得厉害,脸颊上有些难以忍受的湿润。
  “你哭什么?”他有些戏谑,“不就是被骗一次么?你都二十岁了,大男人还为这个哭,不觉丢人么?”
  君少宜一听,神色大变:“你说什么?”他用手摸了摸脸颊,似乎现在才觉察到自己的眼泪,脸上微有惊惶之色,良久慨然一叹,再无声息,那样子倒像是失了三魂六魄一般。半晌,忽然狠狠地瞪着雷旋。他心里起了一阵寒意:“你干么这样看我?想要我把你吃掉么?”说到吃,他居然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瞟,又有些媚然之态。
  “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君少宜大声叫道,恨恨站起身,想踹他一脚,看他侧坐着,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的娇态,不由忍了下来,良久,又是怅然一叹:“这辈子遇见你,真是倒霉透顶。”
  雷旋微微一笑。这话本来是该他说的,却让君少宜说了,他也不生气,缓声道:“你是破功了么?”
  “谁告诉你的?”君少宜顿了一顿,又道,“胡说!我破什么功了?”
  “看来我猜对了。和你交合多次,知道你非常人,想是已经学得道家忍精之术。精满自溢,本是天道,你逆天而行,自然要学得非同常人的无情无欲,眼下你已动了真心,想必已经破了功,我说对了么?”
  君少宜脸色更是难看,良久才冷冷道:“你说中了一半。怎么猜到的?”他虽然算不上破功,但是以后要想有进境,已经是绝无可能了,好在他的武功已然高绝,三五年之内也无人能在他之上。当今名震江湖的老一辈到死恐怕也不过尔尔,怕的也只李沐一人,年纪轻轻,已然登峰造极,所差者只是火候而已。
  雷旋微笑道:“不要那么凶么,毕竟我们还恩爱过,盖同一条被子,这情分说是夫妻也不差了。我要知道些你的什么事不是很容易的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君少宜不禁微笑,他说夫妻时倒是顺口的很。“既然你自己承认,以后可要听我的话。”
  雷旋也不生气,道:“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话?”他说话时低眉顺眼,又是和声细语,纵然有些怪异,也难以听出,君少宜不禁泛起一阵温柔之意,道:“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负你了。”他看见他娇羞不胜的柔弱,心中爱怜不已,便要将他抱在怀中,雷旋假意一挣,婴宁一声,投入他怀中,低声道:“小宜,我已两日不曾用膳了,很饿。”君少宜听到他说饿,背脊不禁有些发麻,半晌反应过来,那笑容便有些僵硬:“是么?我们立刻回庄,你想吃什么,我就叫人做什么。”
  “可是……我想现在就吃。”他楚楚可怜地抬眼,君少宜不由心软道:“下人已都被我遣回庄去,现下只能忍忍,回去再说了。”
  他咬了咬唇,慢慢低下螓首,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嗯。”
  君少宜定了定神,却道:“要是真的很饿,前面有个小镇,有个店家还过得去,我们去看看?”他说得极温柔,像是刻意讨好了,心里忽然一凛,看见雷旋变得漠然的神色,不由升起了几分寒意。
  这是妖兽,并不是可以让人怜爱的尤物!
  拥着雷旋的手忽然狠狠按了一下他的手臂,几乎要把他的手臂捏碎。只听到一声娇喘,他已顺势倒入自己的怀中,脸埋入他的胸口:“好痛!你是生气了么,小宜?”
  君少宜冷笑道:“想诱惑我?没那么容易!”
  然而,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热,柔软的腰肢。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快跳出,汗如雨下。
  在情欲的窃喜和理智的惊惶之间,只听到低低的呻吟和哭音。
  他暴喝,声音似乎从喉咙挤出:“再不起来,我就要划花你的脸了!”
  顿了一顿,果然看见他从怀中抬头,笑靥如花:“二公子越是冷酷,越是让人心痒难搔,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你跪下来求我的样子了。”
  “看来你是一点不饿了。几天不吃也没关系吧?”一瓢冷水凌空而下,他蓦然惊醒。
  “二公子不是这么没风度的人吧?”他勉强笑了笑,那一点媚笑虽然干涩,却另有一番处子的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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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少宜最后还是和他一起到了镇上的小店,倒并不是被他言语挤兑,只是隐隐觉得或许他是真的饿了。君少宜早已让轿夫在远处等候,长啸一声,便将他们唤了过来,看见雷旋脸上明显的失望,君少宜不禁微笑:“想要他们不在我可以抱着你走么?别担心,在轿子里一样可以抱。”
  雷旋娇羞地捶他胸口一下,道:“讨厌!” 君少宜本来哈哈大笑,看见他眼底碎冰的寒意,不禁吃了一惊,那笑声便戛然而止。将他横腰抱起。人轻得似乎没几两肉,但他居然发觉手有些发软。坐在轿中,他已经不敢再去碰雷旋了。
  君少宜有些发怔,竟然无视雷旋的暗送秋波,暗自出神。他怀里藏着一口短剑,那剑正是苏月儿的遗物,他知道这是由一口名剑重新打造而成,分为雌雄双剑。机遇巧合,那口名剑正是斩妖。可惜这剑只是雌剑,没有用处,否则合在一起使用便可恢复他原先的样貌身体。他在寻访润玉的同时,也一直在找此剑,只要毁掉其一,便再无后顾之忧。如今雌剑到手,竟然有些犹豫。
  他伸手摸了摸雷旋的素手,心里有些地方,空落落的:“你现在是真的快活么?”
  “你快活,我自然就快活了。”那情话果然是不用教的,脱口即出,连表情也是柔情万种,略带三分嗔怨。
  媚眼如丝。
  妖兽,妖兽。
  南无波罗密多……
  “是么?”君少宜呆了半晌,猛然回过神,道:“你已不是他,问你也没有用。”
  “原来二公子还是比较喜欢我原来的样子。”雷旋微笑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二公子不要着相了。我虽非昨日之水,但是还能略解公子相思之苦,而且相比之下,昨日之雷旋不免太不知情识趣,不如我半分体贴。不知二公子意下如何?”
  君少宜叹了口气,只是不答。
  到了小镇,君少宜将他抱出来,但看见他一双妙目,注视着路过的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脸色顿时沉下:“你看什么?”
  雷旋浑然不觉,似乎已经被迷住:“那男人,肌肉结实得很,滋味一定不错。”
  “是么?那我今晚就叫人把他的肉拆下来,给你补补。”
  暗暗的私语中,君少宜已经抱着他,跨入寿岳楼。已过午膳时间,楼上楼下的客人已经很少,看见他们进来,不由都多看了两眼。
  叫了一间厢房,看到雷旋大失所望,君少宜不由冷笑:“你果然是想趁乱逃脱。”雷旋打了个呵欠,道:“天天吃一样的菜式,就是珍馐也会腻的,二公子,我是怕哪天我厌烦了你,所以先找些黎羹忆苦思甜,才能更明白你的好处。可惜你怎么也不明白我的苦心。”
  “看来你真是打心底里爱着我啊,我该怎么感激你才是?”君少宜咬牙冷笑。
  “以后多泄阳。”雷旋浑不着意道。
  “你这个贱人!”
  “我本来就是贱人。”他微笑,“这还要多谢你的栽培。”
  言语中没有半分难堪,反而充满自得,君少宜顿时语塞。
  由于君少宜的特意关照,上菜的是位女子。本来女子不该拋头露面,但在君少宜的强烈要求之下,不得不去找了一个。这个女子颜色只有五分,又是蓬头垢面的,只看得出很是年轻。君少宜略略放心,回头看雷旋,只见他注视着这个女子,竟有些痴了。
  26、
  女子有几分面熟。君少宜有些疑惑,只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个女子,竟有几分像苏月儿。一股怒意猛然间涌上,立刻转怒为笑:“小姑娘挺利索的,叫什么名字?过来让我看看。”
  那女子停了一停,才缓步移到两人身旁,盈盈一拜,道:“奴家名唤余梦。”忽然尖叫一声,只见一口利刃已然刺到她小腹前,却被一只手阻住了,那手紧紧抓住剑身,鲜血一滴滴地落到地上,嗒嗒的声音。
  “松手!”
  “二公子手下留情。”
  他的声音有点冷漠,君少宜不由一怔,看着坐在身侧的人,这人脸上仍是有些恍惚,却已带着些许痛楚之色,心里忽然怦然一跳,微微笑道:“这有何难?只要你答应我一事。”
  “上次答应你一次,已是上当,这次我可不会答应你什么了。”他的声音清越,已然大失软媚之气,君少宜不由失笑,那次是骗他以生相许,骗完后还有些得意,现在已有些慨然,那血却止不住地滴落,他只好撤了手,收剑笑道:“你倒爱记仇。”
  “对付二公子,焉能不防?”他笑了一笑,已经没有方才的妖异。君少宜忽觉一阵轻松,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微微一笑道:“你装假骗人的本事倒是不小,连我也险些被你骗过了。”他的话语极尽低回轻柔,“要不是这个女子,你恐怕还要装得更久些吧。”
  “我装什么?”雷旋茫然一阵,神态间忽然显出些羞惭。君少宜说得不错,他有一半是装作,但心里无法自拔的却是那种沉醉在淫荡中的狂喜。手上的伤处使他清醒了一些,他抬头看了君少宜一眼,妩媚地一笑,心底又极力克制着不要笑出来,那笑容便诡异至极。
  方才他是真正快活的,没有半丝假装,要是这样活下去也不错吧,他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正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都是让人不知所措的吧,即使能预知未来也是一样,该来的,总是逃不过。
  心里的痛楚忽然间千百倍地增长。
  没有用的,早已经注定了。
  这是命啊!
  他笑得有些苦涩,但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愉悦,立刻把这股伤痛冲得有些漠然了。
  “你装成已经变得、变得像妖物一样,害得我……害得我好苦。”君少宜的声音有点哽咽,但马上就掩饰过去,微微一笑道,“今日能与你互叙别后之情,真是幸甚。”
  “幸什么,你不是希望我早点变成润玉么?二公子此言,真是莫名其妙之至。”低缓的语调中,带着淡淡的冰冷。
  君少宜但笑不语,拿过他的手,用丝帕将伤口包扎好,忽然头也不抬地说道:“姑娘请留步。”
  那唤作余梦的女子已经悄悄走到门边,此时只好停住:“公子有什么事么?还有两个菜没上,奴家去去便回。”
  “就这些也够了,余姑娘,过来陪酒。”
  “请恕……请恕……”
  “怕我付不起钱么?”
  “公子爷说笑了。”她急忙回答,移步过来。
  雷旋猛地一挣,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冷笑道:“你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对这么丑的女人动心的。”君少宜已然恢复了谈笑自若,笑道,“要动心也只你一人而已。”
  “余姑娘别过来!”雷旋喝道,余梦便站住了,很是为难。
  “你怕什么?”君少宜笑得更是开怀,“怕这个女的身怀武功的事被我发现?还是怕她暴露了奸细的身份?”
  余梦顿时脸色大变,转身就走,忽然间背后要||||穴一痛,身体便不能动了,然而前身还是向前倾,顿时往前摔倒。眼看就要摔得鼻青脸肿,一双手扶住了她正要倒下的身子,将她拖到酒席旁的一张椅子上:“都说了要你陪酒,你聋了么?”他说的时候仍是笑盈盈,没有半分戾气,坐下的时候看见雷旋发怔,脸色便即一沉:“你要我不杀她,我已经不杀了,你还要怎样?”
  他坐在两个人的中间,看见右边的雷旋不说话,已经有气,又看见左边的余梦看着雷旋,滴溜溜的眼睛煞是灵活,十分好奇的样子,忍不住一巴掌就想甩过去。
  “你敢碰她一下?”雷旋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我的手刚抬起来你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君少宜似笑非笑,“我只是想摸摸你罢了,你让不让我摸?”
  “你想做什么何必要我同意?”
  “我若是要你亲我一亲呢?”
  “只要你答应我一事,又有何难?”他缓慢的一笑,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犹如一声古音的凄越绵长,君少宜不由有些惑然。妖物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但是现在的样子是不会有人想避的吧。或许,这才是名器的真正面目。
  “你该不会想要我把针起出吧?还是要我放了这女的?”君少宜笑道,“方才她的身体往后急退,本来可以避过,又停下叫嚷,分明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她会武,定是居心叵测,不怀好意,她要是伤了你,我会心疼的。你看你,才不见半天就一身的血,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怎么放得下心。”他随口就是甜言蜜语,自然说得已十分熟练,此时却连他自己也有些动容,不由轻轻一声叹息。
  “你怀疑她是奸细,是么?你既然动了杀机,我也拦不住,何况你又不是我,瞎得厉害,这酒楼上上下下的有三分之一的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