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节
作者:上访不如上网      更新:2024-11-30 11:17      字数:5275
  “那个,桂花之月是不是说,你八月会去落英阁?”璟燚轻轻地笑着,状似随意道。
  不太明白他的意图,离夜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那,”微顿了顿,“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璟燚说得随意,但是,眼中那一抹期待却泄露了太想去的事实。
  似有些意外,离夜微侧了头,只静静地看着璟燚,没有答话。
  被那幽潭一般的黑眸静静地看着,璟燚有一种就要浸没在其中的错觉,但是,那其中的宁静却一点儿都影响不了现在的自己。
  璟燚依旧笑着,但是,原本表面的从容却已经消失殆尽了,手紧紧握成拳,汗湿了重衣。
  内心翻涌的情绪却没有出口,几步之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终于,在仿佛要被绝望没顶的时候,璟燚看到离夜微微地点了点头。
  却并没有立刻高兴起来,只唯恐那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那淡淡的声音传来:“好啊,只要你有时间。”
  “璟燚。”
  本来要出门了,却在听见了声音是顿住。虽然意外,却还是欣喜。
  “你一定要杀他吗?”
  回过头,却发现离夜第一次在问话时没有看着他。
  “你真的那么恨他吗?”
  他?
  容玥?
  仿佛为了回答他心里的疑问一般,离夜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慕容寒玥。”
  怕他听不明白,居然用了原名吗?
  离夜仍旧没有看他,璟燚的眼前有浮现出方才那一幕,隐忍的杀意终于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
  “是。”斩钉截铁。
  转身离去,仿佛没有任何留恋,所以也没有看见离夜慢慢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许久。
  第二十九章
  今晚还真是热闹啊。
  看着自己房中站着的金冠华袍的男子,离夜在心里很由衷的感慨。
  “还为自我介绍吧。”男子客气地说着,脸上的神色却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我是太子——也就是这儿的主人——的三弟,”带着些许的嘲讽之意,“我叫慕容成。”
  离夜静静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到来到的人,慕容清的这位三弟很明显比慕容清架子大多了,还是带着侍从来的,看他身后那两人,一个人应该不怎么会武,另一人看来却是高手。
  慕容成看离夜只是悠悠地打量着他们,却仿佛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不由一股无名火起。
  慕容成天之骄子,至小皇后与太后就对他极为疼宠,在宫里可说是三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即使后来出了宫,这三皇子的名字叫出来,谁能不恭敬三分?
  但是,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自己肯放下身段来看他,怎么着他总该给他点表示吧。
  “残夜公子,你也不用拖延时间了,我皇兄的人是不会进来的。”慕容成走到一边坐下,闲闲地说道。
  那位不会武的亲随忙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递到慕容成面前,慕容成接过茶喝了一口,眼神却没有离开离夜。
  这人是怎么回事?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人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残夜公子难道不想知道本王的来意吗?”看来慕容成的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自称已经变成了“本王”,口吻中也多了些傲然与威严。
  离夜却这是微微垂眸,目光似又回到了书桌上摊开的书本上。
  就在慕容成以为他不仅是哑巴,也许还是聋子的时候,一抹清淡的声音悠悠传来:“坦白说,我真的没什么兴趣。”
  那一抹深沉而平静的声音虽然在那空荡屋子里显得异常清晰,但是,慕容成却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除了愤怒,还有更深一层的心惊。
  都说皇室众人无情,但是,真正的无情又怎会真的摆在脸上?
  听着那样的声音,慕容成除了无情却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
  明明就只是没有情绪的平白的话语,或者话语本身还有些挑衅,只是从那语调上却无法分辨出了分毫,但是,还是感觉到了话语深处的冷厉,令人胆寒的无情。
  慕容成突然对于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些动摇,但是,既然来了,那么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退缩的。
  “残夜公子,”慕容成站了起来,走到了离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离夜,“你真的决定站在我皇兄一边吗?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吗?”
  离夜轻轻放下了书,却没有立刻抬起头,看起来仿佛是在考虑的样子。
  这样的离夜似乎给了慕容成莫大的鼓励,慕容成接着道:“我知道残夜公子站在皇兄身边,也许还因为那位容玥公子,”微顿了顿,“难道残夜公子对那位容玥公子的身份就没有丝毫的怀疑吗?”渐渐低下来的语音带着浓重的诱惑之意。
  慕容成终于欣喜地看到离夜轻轻地抬起了头来,却在对上那一双寒潭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魔魅的双眼,幽潭深深,深沉而宁静,内里却仿佛波光潋滟,水色无限,只一望就差点沉浸其中再也无可自拔。
  慕容成只感觉一股寒意直射心底,在那种目光下突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下意识般的,慕容成移开了目光。移开了,却又在心底掀起隐隐的失落。
  “三皇子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淡淡的问句终于拉回了慕容成的神思。
  “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突然出现,残夜公子就不觉得奇怪吗?”慕容成说得理所当然。反正证据这种东西,想要的话,要多少有多少。那么久远的事,是真是假又有谁说得清楚。
  “的确。”意外的离夜居然点了点头,似乎对于慕容成的话表示赞成,只是眼神有些复杂。
  慕容成满意地笑了笑,道:“那么,残夜公子还要站在皇兄一边吗?”
  “我并没有要帮助太子的意思,”一句话让慕容成喜上眉梢,却在听到下一句后,再也压抑不住了翻腾的怒意,“但是,我也没有要帮助三皇子你的意思。”
  “残夜公子,你不觉得你是在敬酒不吃吃罚酒吗?”慕容成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爬满了怒意,眼神阴郁,夹杂着隐隐的杀意。
  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是在耍他。这是慕容成此时内心唯一清晰的想法。
  离夜微微后仰,靠着椅背,坐得愈发慵懒而随意了,对慕容成的怒气和杀意完全视而不见,悠悠道:“我倒是很好奇谁能让我吃罚酒。”
  一句话说得随意之极,仿佛闲话家常,却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如此倨傲的话语让他如此说来,慕容成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好像他就该如此,如此理所当然。
  慕容成突然意识到,也许这个人真的是可以俯视众生。
  “残夜公子方才说的话当真吗?”慕容成正色道,胸中的杀意却愈发浓烈起来。
  这样的人,该是多么可怕的敌人,若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就绝不能留,而这样的人,要他臣服他人,还不如杀了他以免他为他人所有来的比较现实吧。
  没有等离夜的回答,几乎就在慕容成刚说完那句话,慕容成身后那位一直未有行动的武者身形突然暴起,长剑直直地朝离夜刺来。
  一般人,在别人问话时总会下意识地去听,那几乎是一种本能,就是本人没有那种意愿,也会有一点分心。而就是那很容易被人忽略,几乎可说是一刹那的分心,对于真正的高手已经足够了,而况对方还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长剑到了离夜的身前那一瞬间,离夜突然轻轻向一边侧过身子,险险地避开了那一剑。
  虽然有些吃惊,但是武者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手腕一翻,就要一剑横劈,但是,武者的剑却定在中途停了下来。
  原来,武者前一剑刺空,那一剑可能用力过猛,竟然卡在了椅背的缝隙中,突然手腕一痛,长剑竟差点儿就此脱手,原来方才错身而过,他避开的同时竟顺手将一根银针插入了他手腕的|穴道。
  武者一惊,伸手拔了真,看那银针银光荧荧,看来并没有淬毒。
  武者微松了一口气,却见离夜已起身,已到了门边,正靠着门悠然而立,双手环胸,淡淡地朝他望来。
  这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人!
  武者感慨。
  武者敢以性命打赌,这人是绝对不会武功的,但是,在那么仓促的情况下,还能那般冷静地计算。
  那根针刺得恰到好处,刚好在那时才让他感到疼痛,长剑将脱位脱,用剑者除非性命攸关,都是决计不会弃剑的。而就是他这一刹那的犹豫,让他能够离开。
  武者突然觉得这样的人若是死了,实在是件憾事,然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武者还是提剑向那悠然而立的人刺去。
  这一剑,全力以赴,是绝对无法再避开的。
  离夜手上银光一闪,赫然是一个银针,与方才如出一辙。
  下一秒,鲜血四溅。
  离夜愣住了,武者也愣住了。
  第三十章
  小六看着溅满全身的鲜红的血液,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身后一阵温凉的气息,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
  要死了吧?
  小六慢慢地闭上的双眼。
  武者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胸前多出的半截剑身,终于还是倒了下来。
  当胸一剑,立时毙命。
  “还好吗?”凤渊抽出宝剑,依旧笑得一脸释然,望着离夜带着点点的关切。
  离夜摇了摇头,目光却有些复杂地看着倒在他怀里的人。
  明明就是陌生人,为什么会那么义无反顾地当在自己身前?
  并没有受伤,只是被溅了一身的血,就吓得昏了过去。
  到底该说他胆大还是胆小?
  凤渊很自觉地走到离夜身边,伸手扶过小六。
  望了一眼一边似乎还无法接受形势如此急转直下的主仆二人,凤渊问道:“夜,要一并解决吗?”口气仿若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凤渊一只手扶着小六,一只手依然握着宝剑,剑体雪亮,染上了暗红的血迹,闪着妖异的光芒。
  “你不能杀本王!”慕容成冲离夜吼道,声音有些无法自制的颤抖。
  离夜闭了闭眼,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凤渊笑了笑,收起宝剑,打横抱起小六,跟着离夜离开了,却在方出门去突然转过身来。
  慕容成本来微松了一口气,见他转过身来,有紧张起来。
  凤渊看着慕容成,道:“三皇子,恕我直言,你现在这样可是赢不了太子的。”
  说完,凤渊亦转身离开了。
  殷悠从房里出来,正看见凤渊站在走廊上。
  “怎么样?”
  “没什么事,就是受了些惊吓。”殷悠走进了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去找夜,怎么就抱着一个人回来啊?”口气有些打趣的意味。
  凤渊当即把事情跟殷悠说了一遍。
  “那小子挡在夜的面前?”殷悠的话语似有些难以置信,语气却似乎并不意外。
  凤渊轻笑。
  他当然明白殷悠的意思。那个人好像总给人微微纤细,需要人保护的模样,而事实却好像恰恰与此相反。
  殷悠沉吟了片刻,又道:“他就这么跟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他还准备再玩玩呢。”
  凤渊想了想,道:“他可能有些烦了吧。”
  “昨天晚上他回来时,我觉得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殷悠眼神朝屋里望去,“因为那小子?”
  凤渊皱了皱眉,眼神也想屋里瞟去,却终于摇了摇头:“我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