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寻找山吹      更新:2024-11-23 10:35      字数:4779
  “为什么喜欢Gaulle先生?”他还是不明白,怎么女儿这么小就明白这个了?是他平时对她太放纵了吗?
  “因为他长得好看!”
  “哦,原来我们向晚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父亲调子拉的长长的,慢慢地说,“可是Gaulle先生已经有petite amie了怎么办?”
  向晚不服气,“那我去找一个比Gaulle先生更加好看的男人去做他的petite amie!”
  父亲大笑着刮了她的脸两下,“好好,我的向晚将来找最好看的男人去!”
  ……
  这是多久远的事了,九岁?还是十岁?怎么会梦到这些?向晚起来,旋亮床头灯,看下钟,只有三点钟。她躺在床上静静地想,原来她也曾经是这般明眸青睐的女子,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
  翻身下床,倒了杯水给自己。喝完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次却了无睡意,向晚又下床,慢慢踱到窗口,看着窗外白花花的月光,想起了那天的事。
  “我不做情妇。”半晌后向晚开口说道,仍然是低着头的,她永远没有办法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拒绝眼前这个男人。
  霍清宁听出她语气里的坚决,也相信她不是欲拒还迎,因为她做不来这样的事情。但这个回答仍旧令他吃惊及小小的,失望。
  “为什么?”他尽量不动声色,如同大灰狼在诱骗小红帽。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做情妇。”尽管卑微,但她也有着她的坚持。
  “哦,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他似乎心情不错,居然笑出声来,所有的冷漠在那一刹那尽数褪去,又变回那个温和的霍二公子,“难道我理解错误?”
  向晚惊愕,原来他知道?!原来自己小心翼翼的一切他都明白?!所有的礼数教养在那一刻分崩离析,她猛地抬起头,“对!我喜欢你。但是这样我也不做你的情妇!”
  “好,好!很好!”东少一边笑着一边拍着手进来,看着向晚,做泪盈于睫状, “向晚啊,真不枉我疼你一场。你走了我这九重天可怎么办啊?”
  又对向晚竖起大拇指说,“牛,你真牛!霍二公子出生以来吃的第一个鳖恐怕就是在你这里了。”说完又兀自笑起来。
  霍清宁坐在那里,搁下他自个继续笑,笑够了也就安生了。
  反倒是向晚,被东少笑得又羞又窘,连忙夺门而出。
  “你小子,居然来挖我墙脚!”笑够了,东少第一件事便是找霍清宁算账。
  “嗯哼。”霍清宁点上烟,反正不理会他他一个人也不会冷场。
  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东少走过去,挤在他的单人沙发里,“你什么时候看上这小姑娘的啊?”
  仍旧没得到回音,没事,他继续一个热闹,“啧啧,你眼光越来越回去了嘛。这样嫩的都要?”
  看着旁边的人脸色不郁,他很识时务的改口,“不过苏向晚漂亮倒是真的。”
  “你够了没!”霍清宁就算再好的教养也被他撩拨起了火气,“要是不放心,就下去看着。”
  “生气了?”东少掏出一支烟,就着霍清宁的手点燃,“前儿我看见老爷子他秘书在买拐杖,我当时还想他身子骨不是还硬朗着吗?原来是为你准备着的。真是高瞻远瞩啊!”
  东少顽童般的坏笑,在脸上浮现,“他手里最乖觉的一张牌如今也长了反骨,你说老爷子是不是会被我俩给气死?”
  “不会。”霍清宁脸上逸出惨澹的笑容,“他从来就比我们两个厉害!”
  “是是。”东少笑着点头,拍拍弟弟的肩膀,“所以说,想开点。你斗不过老爷子!”
  “你当初怎么不这么劝自己?”
  “我那是原则问题!”东少继续笑, “你又何必为了那一亩三分地和他闹?”
  霍清宁也笑,淡淡的、带着一丝几乎看不出的苦涩的微笑,“我累了。”他淡淡地说。
  第16章
  绥州城的兴隆百货,从来都是个热闹的地方,橱窗柜台里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鲜艳亮丽的服装名牌,包装精美的香水口红,无一不引得太太小姐们趋之若鹜。
  “冷太太,您看,这烟斗可是美国进口的,看上去很是大方得体,您看如何?”导购小姐热情地对冷太太介绍。
  冷太太有一丝不耐,拿过来递给女儿,“舒亚,你看怎么样?” 一边还不忘抱怨,“真是,买那么好的作甚么?要我说从家里拿两支参就可以了,你还非得特意来买礼物……”
  冷舒亚仔细地看着,手感,质地,最后还凑近闻了闻味道。微笑着对导购小姐说,“小姐,就这个吧,麻烦包起来。”
  “就这么买啦?不问下平远?”冷太太一看票上那几个零不由跳起来叫道,“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晓得体贴体贴平远,他平时赚钱多辛苦,你随便给一个不相关的人买个礼物就几千块?”
  “妈!”冷舒亚带着微微恼怒,指责母亲,“霍老爷不是不相关的人,他是怀沙的父亲,你忘了以前怀沙对我们一家的照顾了?”
  冷太太不以为然,“那算什么,对他霍二公子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人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就你这个傻孩子还心心念念地记着别人的好。你可要记着,现在平远出息了,你也是个司令夫人了,不要再和霍清宁有什么牵扯了?”
  “妈!你……”
  “这不是付太太吗?”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穿着白洋装的女子走进,看见冷舒亚略带迷茫的眼神,对这冷舒亚笑道,“付太太不认识我了?我们在圣诞舞会上见过一面。”
  “苏小姐?”冷舒亚有点意外,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她是怎么给东少出丑的,看上去矜贵无比的女子怎么会主动向她打招呼?她当然不会傻到和母亲一样,认为江防司令夫人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头衔。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压死人的权势,何况在这权势的中心——绥州城里?
  “原来付太太还记得我。”苏茗笑,“付太太不但人长得漂亮,记性也很好。”
  冷舒亚仔细端详着苏茗,心里想着:真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她还很年轻,估计才二十左右,像朵带着露水的初绽的花,干净,健康,脱俗。那双眼睛熠熠有神,睫毛天生地又浓又长,根本不用睫毛膏,眼珠汪汪两潭秋水,灵活生动,喜怒哀乐尽情展现。不像自己,已近而立,原先有的三分颜色也开始褪去,她已经在慢慢老去。
  “苏小姐真会开玩笑,哪里及得过苏小姐的年轻漂亮。”冷舒亚微笑,小姑娘给管教得很好,对她相当客气,聊了几句,熟悉了,又改口冷姐姐。那甜甜的嗓音,听在心里一阵舒坦。
  不过她可不敢称她妹妹,这么一个玲珑精致的人儿,又懂做人,如果再有一个良好的家世,要嫁给霍清宁,并不是不可能的事。现在一口一个姐姐,等明儿真成了霍夫人,这绥州城所有的女人还不都得看她的脸色?
  “冷姐姐在这里买礼物?”苏茗问,笑盈盈地接着说,“是买给霍伯伯的吗?”看见冷舒亚微笑颔首,她苦恼地皱着眉头说,“冷姐姐,你帮我看看该买什么好?我都逛半天了也不知道买什么?当然我没多少钱,只能意思意思。”说完,还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原先冷太太是极度不耐烦的,她急着赶回去再玩两圈,实在没什么耐心来应付一个黄毛丫头,当听到她管霍老爷子喊霍伯伯后,她微楞后即对着苏茗笑道,“苏小姐,原谅我老太婆眼拙,不知道令尊哪位?”
  苏茗低头,半晌,才轻声说,“我父亲去世很久了。”
  “对不起。”冷舒亚先反应过来,握住苏茗的手,对她道歉,“我妈一向心直口快,你不要介意啊”
  “不会。”苏茗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却是敛了两分,“那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冷太太和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倒是我耽误了冷姐姐的时间,还要姐姐帮我参详礼物呢!”
  “苏小姐真是太客气了。”这个时候,挑剔如冷太太也不由夸赞起这个女孩的聪明,小小年纪,话就说得一点不漏且面面俱到。
  指着柜台里的一个鼻烟壶,问道,“冷姐姐你说这个鼻烟壶怎么样?”
  冷舒亚凑近细看,一个精致的鼻烟壶,青绿的壶身绘着花鸟虫鱼,去栩栩如生,端的是做工细致。再一看那价格,连冷舒亚都噤了声:六万六!显然,苏茗也看到价格了,惊叹道,“这么贵?抢钱呢!”拉了冷舒亚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唉,难道真的要像二公子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用准备,就这么空手上门了?不过,谁叫我穷呢?”
  冷舒亚心里涩涩的,但仍是尽力微笑,对着苏茗说,“那是二公子心疼你呢!”
  苏茗娇羞不已地叫一声姐姐,脸却开始慢慢红了。
  冷舒亚也笑,想来大多数女人,都会爱上像霍清宁般的男人,绮年玉貌,风流倜傥,有魄力够手腕,但一转眼又会紧贴着身子,低声说出酥心柔媚的话儿来,她们恋他的才,他的权,他的势,他的美,连同他的无情,越是得不到,便越看得如珍似宝。飞蛾奋身扑火,并不是不知道会得焚灼,却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所以才甘愿拼上血肉。
  根本就不用猜,她就明了苏茗必定是在喜欢着霍清宁。只是,如今的她这么显摆给她看却是稍嫌浪费了,哪怕他霍二公子当真还顾着小时候那一星半点的情意,已嫁作人妇的她对她哪里有半分威胁在?
  东走西看了半天,她也有了两分倦意,顺势说道,“苏小姐,我要回去吃药了,要不你去我家坐坐?”
  “今天约了人了,去不了冷姐姐的家里了。”苏茗委婉地拒绝“真是太可惜了,我一直想像冷姐姐这样高雅的人,家里一定布置的非常漂亮。”
  “那下回你一定要来。”冷舒亚自嘲地想,自己小的时候还常被人夸伶俐,可如今和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比,分明是木讷地厉害。
  出了百货公司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刚想打招呼,那人却一转身,上了车。往她跟前驶过的时候,她看见旁边坐了一个女子。时间太快,来不及细细看,只看到一个美好的侧影,即使如此,冷舒亚也知道这必定又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但是,稀奇的是这次那人倒是规规矩矩地坐着,没有对身边的女子动手动脚。每次见着他,身边的女伴没有重复的。而他也会毫不吝惜地表演给大家看,亲着搂着抱着,仿若只有这样,才不辱没了他这绥州第一花花大少的名声。
  “你在想什么?笑这么开心。”冷太太奇怪地转过头来看着兀自笑的开心的女儿。
  “妈,我看见大公子了。”
  “那个败家子?”冷太太没好气地问。
  “妈你怎么这么说?”冷舒亚不悦,冷太太实在太过世故,小时候东少也没少来他们家。冷太太对他可是比对霍清宁还好。
  “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的?”冷太太稍稍提高声音,“这个霍清东自甘堕落,如今哪里还是什么大公子?你莫非忘了他早被撵出霍家了?”
  冷舒亚不语,母亲的市侩怕是再也改不了了。从她记事起,母亲就一直在做着捧高踩低的事。真不晓得父亲那样儒雅的人是怎么忍受母亲那么多年的?
  第17章
  车里,向晚问道,“东少怎么突然想着去看戏了?”
  “怎么?我就看不得戏?”
  “不是,总是觉得有点怪异。像东少这样的人来戏院看戏。”
  “那我这样的人应该去哪里?”东少挑眉笑道,“赌场还是舞厅,或者是跑马场?”
  说话间,车已停了下来,东少整整衣装,绅士地替向晚开门。
  “呵呵,东少,今天我可是受宠若惊啊!”向晚笑着把手放进东少掌心。
  “你这是骂我平时对你不够好吗?”东少说。
  “不敢不敢,您可是我的老板。”她识得时务,自然不会打蛇随棍上。
  “这位先生,你最近会有大劫。”转头,却是一个瞎子算命,对着空气大声嚷嚷。
  “你说谁呢?”东少回过去,站在他摊前,用手在他面前比划几下。真是瞎子?东少压根不信!
  “说吧,我最近又会有什么劫难?”东少双手撑着算命桌,用手翻弄他桌上的笔墨纸砚,啧啧,一个瞎子居然会写字?蒙谁呢?
  东少看着挂着的帆布上写着的字,“料事如神。”
  “敢问大仙如何称呼?”
  “鄙姓曹。”那曹半仙抖了一下他的山羊胡子,慢悠悠地说。
  “哦~~原来是曹大仙。”东少状若虔诚地问道,“曹大仙刚才说我有什么劫难?”
  “这位先生最近会有血光之灾,还会有桃花劫。”那算命的瞎子捋着胡子,一本正经地对东少说着。
  “哦,这样啊!”东少做出一个我好害怕的表情,立即急切地问道,“那怎么化解?”
  “只消破财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