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
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4-11-16 11:36 字数:4767
他看都没看就说:“去F厅。”拉着我就往前走。我说:“不行,要先买爆米花!”他回过头诧异地看我,问道:“你刚才没吃饱?” 我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秒钟,然后郑重地告诉他:“这是看电影的风俗!就像端午节要吃粽子,中秋节要吃月饼一样,看电影时,一定要吃爆米花!”他对我的说辞感到新奇,随即说:“好,我去买,等我。”
很快,他抱着一桶爆米花回来,外带一瓶雪碧。“吃这么多爆米花会口干的,我给你买了饮料!” 说完他把爆米花和雪碧都塞给我,自己仍然提着那两个纸袋。
在检票口,他突然停住,说:“锦儿,你先进去,我把东西存一下。”
“用存吗?这里有存包的地方吗?”我问。
“提着破纸袋,实在有碍观瞻,是吧?”他皱着眉头说,好像那两个纸袋很影响他形象似的。“我马上回来!”他拍了拍我的背,安慰地说。
“好吧,你快点!电影快开始了。”我只好一个人抱着爆米花和雪碧入场。
我第一次来这家影院,F厅比我想象的大得多,与其说这是个放映厅,不如说是剧场,最显着的标志就是观众席的正前方有一个标准的舞台,灯具音响等舞台设备齐全。影厅装潢得异常豪华,橘红色的座椅舒适柔软又不失温馨浪漫,而且全场都是情侣座。影厅的顶部不规则地排布着无数只小灯,很小很小的灯,却晶亮着,抬眼,便是繁星璀璨的夜空。星光一直延伸下去,沿墙体走势以和缓的弧度落下,星星点点地,落在了最后一排座椅依附着的墙壁上。如此一来,但凡见者,还有谁不会说那是一条银河呢?
虽然,平时也会陪小诺看电影,但是到这么好的影厅看电影还是头一次。只是,秦哥买的位置居然是最后一排,最后就最后吧!大不了多上几个台阶,看电影时多看几个人头,好处是即便我站起来看,后面也不会有人骂我!
偌大的放映厅已经有大半都坐满了人,后面人们还陆陆续续地往里进,看来怀旧的人还真不少。人们都在低语,好像有些兴奋,还有些期待,又有些好奇。对于一部老片,用的着付出这么多情感吗?我十分不解。好在影厅里正在播放着音乐,很美,很舒缓,我脱掉外衣,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座椅上,看着满天繁星,静静地享受着。
已经过了很久,也不见秦哥进来,F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甚至把音乐的声音给掩盖了。我有些急,这人到哪儿去存包了?我伸手到身上摸手机,才想起之前试衣服时,把手机给他了。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座位一个一个被占去,直至全场剩下最后一个位子,再没有人进来。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这是不是有点讽刺?等了十年的一场电影,最后还是一个人,而且是全场只有我一个人落单!可一转念,我又担心起来,秦哥会不会出事了?和人起争执打架了?或者……
我一时间慌乱了,刚要站起来,影厅里突然变得漆黑,连星星都不亮了,只听得一片惊叫声,几秒钟后,整个放映厅里鸦雀无声,吓得我坐在原处不敢动。很快,眼前渐渐地亮了,大荧幕上静静地出现几个字:请打开左侧扶手。好像有那么一刻空气是凝滞的,接着,一声,两声……几百人都在做同一件事,影厅里的声响异常统一。
“哇!”
“啊!还有玫瑰!”
一时间惊叹声四起。虽然没有开灯,但是借着荧幕的光亮,我还是看见很多人手里都多出来一个小巧的礼物盒,还有一支红玫瑰,深蓝色的包装纸正在莹莹泛光。
这是好事!
我后知后觉地移到座椅的左侧,打开扶手,朝里面摸了摸,空的!!
不会吧?!向左右张望一下,人家都有,唯独我没有!
看吧!我就说了,好事向来与我缘浅。
我郁闷地吐了口气,算了,圣诞节影院搞点小温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就没有了,找秦哥要紧。
刚要起身,荧幕暗了一下,瞬间又亮起,又是一行字:拜托诸位,事成后必有酬谢。圣诞快乐!
影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连礼物都没有我的,还拜托什么?真是的,不赔你们玩了,再大的酬谢也没有我的秦哥重要。
我站起来,穿上大衣,还没等迈步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搞什么?我气得几乎跳脚。
四下很静,好像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变。一首清新的音乐在漆黑影厅里响起,使得这里更加宁静,宁静得除了音乐,我听不到其它杂音。可能所有人都在好奇,除了我,着急。荧幕亮起,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一支挂着水珠的马蹄莲,瑟瑟抖动,像是在风中。镜头拉远,放眼望去那是一片马蹄莲,花苞洁白如洗,叶茎碧绿如玉,花叶相拥在风中婆娑着。
“预告片吧?”
“是新片吗?什么电影?”
“哇……太美了!这是哪儿?”
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我站在那里,挪不了步,只是木讷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痴痴呆呆。这些年来,不管是基于哪种原因,我对这种花的敏感度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了,在某一个瞬间,它对我的意义等同于那个人。
荧幕上的花海变得微微朦胧,接着,一个又一个淡绿色的字幕不断地出现,不断地消失:
“六年……”
“等待……”
“二千二百日……”
“不悔的坚持……”
“朝夕相望……”
“想你……”
“爱你……”
望着眼前交替出现的字,我的眼睛湿了,湿润渐渐聚集,凝成了泪。
当最后一句话定格在荧幕时,我的泪水陡然滑落。
“锦儿,我爱你,嫁给我!”
“秦哥,会有人爱我吗?”
“秦哥,你喜欢我吗?“
“秦哥,等你想结婚的时候,会娶我吗?”
到底,我渴望了多久?我等了多久?我失望过多少次?我绝望过多少次?可这一天,还是来了,竟然真的到来了。终于有人说要娶我了。只是,为什么我笑不出来,却很想哭,想放声地哭个痛快。
全场一阵骚动,有人赞叹,有人激动,有人翘首,有人起立,都朝着一个方向——影厅入口。我把僵直的视线从荧幕上移到入口处,只见一个人抱着一大捧白色的花款款走进来。虽然最后一排离最前面的舞台很远,可那身形,那步态,那五官轮廓,还有那条白色的领带,尽管没穿大衣,不是秦哥还会有谁?他在舞台中央站定,背后忽然多出一排柔和的灯光,自下而上,很好地将他衬托起来,优雅地,自然地。全场寂静无声。
“我要娶我的锦儿,你们能帮我吗?”多么深沉优美的男声,好似经过音效处理一样,洒到每个角落都是动听的。
“能——”
“当然了!”
“没问题——”
“锦儿,嫁给他!!”
男男女女的唱和,F厅里又沸腾了。不知什么时候,追光灯投下一片柔和的光,从第一排开始逐座搜索,灯光扫过,兴奋的人群更加兴奋,只有我像看电影一样,大脑没有主张地被眼前的立体剧情牵着走,木讷至极。
“锦儿,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又一次涤荡着这个放映厅。
你买的电影票,你问我在哪儿!?
不做主持人算是屈才,真会调动气氛。热情的人们喊着,叫着,站着的,坐着的,跪在座椅上扭头瞧的,张望的,手里的玫瑰花被摇晃得哗啦哗啦作响,早已经把今天晚上来电影院的主题给忘了。而且这些人里不都是热血青年,还有上了好大一把年纪的,也跟着一块起哄。
那个暖暖的光斑毫无悬念地落到我身上,不动了,突然被光环笼罩,我一阵眩晕,绝对不是当明星的料。全场安静了。
头顶星空再度亮起,却不单单是星光的颜色,淡紫色、浅绿色、粉红色、嫩黄色、天蓝色,五彩斑斓,轻轻缓缓地闪烁着……
“锦儿,嫁给我。如果你答应,就到我身边来!”悠扬的声音很快就被掌声和欢呼声埋没。
“嫁给他……”
“嫁给他……”
“嫁给他……”
我甚至听到有个女生喊道:锦儿答应他,神秘大礼咱俩三七分。
谁三?谁七?这世道,威逼可能不管用,利诱的话一来一个准。
那人直挺挺地在前面站着,等着,也没见他有单膝跪地的动作什么的,这是什么求婚啊!怎么看都没诚意!
我小心地抬脚,小心地迈步,小心地走下每个台阶,不是我不想嫁给他,也不是我故作矜持,而是站在灯光里,我是亮的,周围是黑的,我不敢走。我怕我走得太快,灯光跟不上我,我会摔倒。
加之脚上的这双新鞋,这段路,我走了很久。
终于,走到了他面前,我们无声无息地相视而笑,继而深深相拥。感觉是那样的美好,就连他背后的灯光也不失时宜地变幻起来,像一道多彩的水波,缤纷流动,带着喜悦与满足,流过他的肩头,流过我的眉梢,流向F厅的每一个角落……
远处是热热闹闹的掌声,口哨声。有人喊:“Kiss。”然后,有很多人喊。
他象征性地吻了我一下。结果有人不满足,不过,我们也没再满足他。
“秦哥,刚刚怎么没有我的礼物?”想起这件事,我便脱口而出,影厅里先是一静,然后便是哄堂大笑。我发现了不对,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衣领上多出了一个麦克,顿时觉得脸上发烧。
秦哥很自然地笑着,然后亲昵地对我说:“家里还有很多!”
马蹄莲花束是圆形的,和他以往送我的花束不同,以前的花从不加配草或配叶,这次配了原叶。白色的花在中间簇拥,油绿的叶子紧紧地围护在四周,淡绿色的包装纱层层叠叠,看得出非常用心。
他把花送到我怀里时,我感觉沉甸甸的,这么大一束花,得用多少花材呢?然后,我又想到了刚刚座椅里的那些玫瑰,一个很重要的猜想瞬间窜出来,“秦哥,你的这些花不是从我店里偷的吧?”我问了今晚第二个冷得令人捧腹的问题。
秦哥依然自然地笑着,我猜他一定郁闷得要死,他要娶的人出场之后只说两句话,就是这两句话会让人不解:这个男的仪表堂堂,怎么就要娶个白痴呢?!想到这儿,我则更是郁闷得要死!他大大方方地连花带人一起搂在怀里,低下头来,看似和我耳语,实则对着麦克轻声道:“我只对你店里的人感兴趣!”
接着,他朝着沸腾的观众席挥了挥手,说:“谢谢大家捧场。媳妇我带走了,电影你们慢慢欣赏,看完别急着走!”
说完,一把扯下我领子上的麦克,不由分说地揽着我的腰就往外走!
“秦哥,电影!还没开始呢!”
说好了看电影,中间还来段小插曲,既然你愿娶,我愿嫁,这事定下不就结了吗?怎么还不能看电影?
“我们去个地方。”他不急不躁地说。、
“去哪?”
“你肯定喜欢!”
“……”
走到大厅,门口不再人山人海,我看到那里立着一张广告画,上面写着:12月25日晚9:00 F厅免费,另有神秘大礼相送。
难怪!!换做我,也会挤破头来看。
出了影院,他搂着我急匆匆地走,没穿大衣,我担心他会冷,却也只能靠紧他,希望能让他暖和一点。
“秦哥,我们到底要去哪?”当他带着我折进一条幽暗的小路时,我忍不住问,这是两栋建筑的中间,风很大,我怕他冷。
我正等着他回答,他忽然伸双臂抱紧我,用身体把我挤到一面墙上,冰凉的唇恶魔一般搜索过我的脖颈,耳垂,脸颊,最后我只感到到一股淡淡的香甜,便无法呼吸。我有些手足无措,想挣脱,又被他紧紧地抱着,挤压着;想说话,嘴又被他牢牢地堵着,抚弄着。我很喜欢被他的唇舌这般地摧残着,总能令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是现在,我需要呼吸。
当冰凉的空气最终钻入喉咙时,才发现周身正在被一股烈火燃烧着。他轻唤了一声“锦儿”,炽烈的气息又喷扑着过来,那声音招魂一般,我的大脑立即进入缺氧状态,任由他野蛮蹂躏,就像怀里的那束花一样。这条窄小的路只是两楼之间的一条通道,没有专门的路灯,楼宇间窗子里透出的灯光让这条路明暗不定,即便如此,还是会偶有行人从此经过,我们就这样公然地在此伤风败俗。
“我和电影,你要谁?”他痴醉的地在我耳畔问到。
“要你!”这无需思索。
他回来的这半年,我们也无数次激情过,激动过,但每次他都能克制,总能适时地抽身,从没有像今晚这样不可救药。
我的话一出口,人就被他打横抱起,连带那束可怜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