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4-11-16 11:36      字数:4799
  “这都多少年了!还保暖吗?”
  “依然保暖,我属节约型女人。”
  “颜色还这么鲜艳!”
  “K市水质好!不仅养人,而且养衣服。”
  莺鹭时尚广场位于K市最繁华的地段,坐拥大片土地,商铺云集,以一栋21层的建筑为核心,呈阶梯式向四周漫延。购物,餐饮,休闲,娱乐汇聚。莺鹭在K市就是时尚的,高调的,奢侈的代名词。
  虽然偶尔会来逛逛,但是没有为自己奢侈过一次。对于这种地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是属于可有可无的。我并不在意生活是否时尚,是否高调,是否奢侈,只要没有饥饿和分离,这一生就是圆满。
  二话不说,秦哥直接把我拉到三楼女装区的一家店,不知道是不是预先踩好了点,不然,这个久禁囹圄的大男人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他直接替我选了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又选了件肉粉色的针织衫,一条米色紧身裤和一双很女人,鞋跟很高的,白色短靴。试过后比较满意,直接穿在身上走人,前前后后不到二十分钟,破纪录的购物速度。走出女装店,他一手提着我刚换下来的衣服,一手搂着我,我有意无意地朝玻璃窗里望了望,看见我俩的影子,亲密得让人嫉妒,换了装束和他走在一起也般配了许多些。
  自我陶醉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这一身居然都是浅色的!以前,他给我买的衣服,颜色都是花花绿绿的,鲜艳得很。
  “秦哥,为什么买白色的?”
  “好找!”
  “呃?”
  没明白……
  忽然间,我又想起一件事:“秦哥你付钱了吗?”他好像只对那个女店长点了下头就出来了,也没见结账啊!
  “没有。”
  “没付钱?!”
  “我留了你的电话和地址,让她们找你要!”
  “啊?一共多少钱?”
  “一千万肯定够了!”
  “……秦哥,你不会和那个女人认识吧?是你的旧相识?!!”
  “呵呵,方小姐,你是不是认为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旧相识?”
  “不然呢?你怎么解释?”
  “来,到这边解释!”说完,胳膊一用力来个九十度急转弯,把我搂进了一家装修比较古朴的珠宝店。
  新鞋子,穿着还不适应,鞋跟又高,被他这么毫无征兆地一用力,差点扭到脚。
  服务员带着职业的微笑迎了过来,很体贴地提醒:“小姐小心脚下!”然后,便忽略我,转而热情地招呼起我身边的人:“秦先生来了,请坐下稍等。”
  我狐疑地看了看秦哥,希望能发现点蛛丝马迹,结果令人失望。他坐在高背椅子上,好像知道我在审查他,故意做出一副很纯洁的样子。
  很快,女店员踩着优雅的步子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土黄色纸袋,风格和这家店一样泛着古朴。
  “秦先生,您查看一下是否满意。”女店员笑容甜得腻人,好像为眼前的男人可以九死而不悔一样。
  “谢谢。”秦哥接过纸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红缎的方形盒子,对我说:“锦儿,过来试试看。”
  原来是一条项链。
  细细的链子下面垂着一个坠子,开始我以为是一颗心,心里刚要抓狂呐喊‘恶俗’,仔细一看是一片叶子,纹路清晰逼真,为了让它更富立体感,叶子的一侧微微翘起。
  项链一点儿也不复杂,可随意搭配衣服。那句话怎么说的?简约而不简单!
  戴上项链,美滋滋地跟着他走出商场。圣诞节的晚上就是不同平常。莺鹭时尚广场的正面的确有一片广场,干净开阔,平时会有鸽群时起时落。今晚,广场完全被人群占据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晚餐应情应景地选在西餐厅。这种日子,毋庸置疑,排队候餐的人很多很多,放眼望去都是情侣、情侣、情侣……我们没有排队,没有等候,直接被领到一个临窗的位子,肯定是秦哥提前定好的,我想。清幽的环境,舒缓的音乐给这顿饭凭添几分浪漫。
  “秦哥,我好看吗?”我咧着嘴,露出大大的笑容,等待一个早已知晓的答案。
  他正低头忙着,闻言,停下手中的切刀,认真地看了看我说:“好看!”。
  我只顾傻傻地乐,手又忍不住摸了摸项链上的那片小叶子;这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件首饰,就算是恶俗的心形,我也会喜欢得要命。
  “秦哥,这叶子是不是遭受病虫害了?”
  “什么?”
  我低头摆弄着项链坠,根本没有意识自己说了什么:“你看它好像要卷起来了!”
  周围很静,他没反应!
  我抬头,见他正冷冷地看我,已经酝酿了一脸的不悦。我才知道自己闯祸了,当着人家的面这样贬损人家的礼物,换作是谁,都会生气的。
  于是,赶紧笑着挽回,“秦哥,你真小气!我是开玩笑的!”
  “……”他继续生气。
  “其实,我是想说,这是一片新生的叶子,正在迎着晨曦舒展自己!”
  “……”他仍然在生气。
  “这叶子做的真好,恰如随风轻舞,闪耀灵动。”
  “……”怎么办,好像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设计师真的有心呢!会想着设计这样一片叶子!”我已经理屈词穷了……
  “给我!”他伸过手来,冷冷地说。
  我连忙用双手捂着脖子,抗拒地说:“不给!”
  “我是说牛排!”他指了指我面前的盘子。
  “我还没开始吃呢!” 我有些委屈。
  “你不用吃了!”他扫了我一眼,目光仍然没有温度,视线又回到牛排上。
  不就说错一句话吗!至于吗?不是也哄你半天了吗?干嘛不依不饶的?
  我愤愤地端起盘子放到他手上,泪水在眼里不停打转,我努力坚持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绝对不能掉下来,方锦,你不能让自己这么没面子。
  “给!”他把自己面前的牛排递给我。
  我的眼泪还不听话地是掉下来了。
  好像什么时候跟他讨论过中餐和西餐的问题,我说不喜欢牛排,因为吃起来麻烦,拿起餐具,第一件事不是张嘴,而是出苦力。当时他好像说我可以荣登懒人排行榜了。
  牛排被切成整整齐齐的小块,丝毫没有破坏原有的效果,刚才见他切的仔细,我还以为这个男人有某种怪癖。
  我破涕为笑,叉了一块牛肉送到嘴里。
  “傻瓜!”他说着,拿起纸巾替我擦了擦眼泪。
  他坐在那里看着我吃,目光暖暖的,片刻,他问:“项链喜欢吗?”
  “喜欢!”我高兴地说,眨了眨眼,睫毛还是湿的。
  “我从来没送过你首饰。那次,在雾港项目启动会上,你就戴着这样一条项链,穿着小礼服,整个人清新得……不用刻意从人群里找,一抬眼就能看到你。你就远远地站在那里,带着几分局促,却看得我近乎痴迷。有很长一段时间,当我想你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那个画面。然后我就告诉自己,坚持下去,活着出去,不管锦儿在哪儿,找到天边,我也要送她一条项链。”
  秦哥淡淡地说着,我强装镇定地笑着,听着,心底酸楚早已泛滥成灾。不自觉地又摸了一下那片叶子,感觉它变化了温度。
  “秦哥,知道我为什么去那个启动会吗?”我洋洋得意地问他,想借此改换一下谈话的基调。
  “不知道。”他摇头,然后,端起红酒喝了一口。
  “我是去相亲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语气故意夸张了一下。
  “是吗!那有收获吗?”他淡淡地反问。
  我正等着他喷红酒,或者被呛到,没想到他竟出人意料地平静。
  “没有!”我语气失落。
  “有就怪了。”
  “为什么?你不是刚夸完我好看吗!”
  “动机不良的都被我拉走了!”
  “啊?!”
  “怎么,想和我算后账?”
  “没……没有。不过我倒看中了一个人……”
  他没搭话,只是低着头笑,不紧不慢地切着牛排,十足的绅士。
  过了一会儿,他问:“看上那个人,你后悔过吗?”
  “后悔!”我的语气里多少有些愠怒。
  “真的?”他笑着追问,但笑容有些僵。
  “我快后悔死了!当时怎么就没给那个‘硅胶女人’一拳!”有些事,不提是不提的,一旦提起来就会令人火冒三丈。
  “哈哈……”他笑出了声,顿了顿,说:“那个……是假的!”
  “你验过货了??看来手感不错,不然七八年过去了,还念念不忘!!”我极其不悦,从牙缝里往外流酸水。
  “我是说那件事是假的!!”
  “哦,专门演给我看的?!鬼才相信。”我白了他一眼。
  “幸好你手下留情。那是我花钱临时雇的……”
  “花钱雇的?花了钱就用胳膊肘碰碰是不是太亏了?”我自己都感觉这醋味呛人,可我就是忍不住冒酸水。
  “……”他只是在笑,而且笑的很开心,过了一会儿,他静静地说:“锦儿,我特别喜欢看你吃醋,那样子太讨人喜欢了!不过……那个人我真不认识……”
  “不认识我也想打,打了也是活该!她还是碰你了!碰的这个胳膊,对吧?”我指着他的右胳膊对质,“真该把你的胳膊用沸水煮煮,好好消消毒!”
  他笑,连忙说:“好,我今晚就煮!”
  在他的怂恿下,我喝了很多酒,最后感觉脸已经发烫了。他说红酒养女人,我想起了家里还有很多酒,于是说:“我们也把家里的酒储存几十年,这样几十年之后,我们的酒也是拉菲。”他看了看我,打击道:“照你那个储存方法,拉菲是成不了,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成垃圾!”我很沮丧。然后,我建议他在院子里挖个酒窖。他瞠目结舌,最后说,还是买个电子酒柜吧!
  晚餐过后,他说时间尚早,让我陪他走走,我应允。一出门,冰凉的空气立即钻进五脏六腑,冷却了刚刚红酒在体内掀起的热浪,感觉清爽舒透,张口说话时,会吐出一股白色的雾气,如登仙境。广场上人山人海,这就是中国式的圣诞节,要的就是热闹。我们拉着手,尽量避开人群走到了广场的最边缘,那里放置着许多不规则的多面体石块,打磨得光滑铮亮,沿着广场的边缘呈弧线依次排开,表象是供人们休息石凳,实则是阻止车辆进入广场的屏障。石凳前面的地埋灯特别好看,红橙黄绿一排排,俨然一道镶在地上的彩虹。广场上还有一棵三层楼那么高的圣诞树,橘黄色的小灯勾勒着树的轮廓,淡蓝色的动态点状光影像雪花一样扬扬洒洒落在树上,真是妙不可言。过往的人们都忍不住凑上去,拍照。
  莺鹭时尚广场。六个金碧辉煌的大字就在那栋最高的建筑上。秦哥仰望着那几个字,我也跟着仰望。
  “秦哥,听说这栋楼21层。”
  “嗯。”他点头。
  “你数过?”我侧过脸看他。
  “没有!”
  “那我数数!”
  传言是对的,的确21层。
  一座建筑是多少层就是多少层,没有人愿意去撒这个谎吧?我为什么要去质疑呢?真傻。
  抬头,再次看见‘莺鹭’两个字的时候,我忽然愣住了。
  “还没数完?”见我半天没说话,他转脸问我。
  “秦哥,它叫莺鹭??!!”
  “是!”他点头,不解地看我。
  “莺鹭?莺鹭……莺鹭集团?中午你们提到的那个?”
  “……是!”
  我没再说话,有些适应不了。莺鹭很现实,就站在我面前繁华至极,秦哥也很现实,甚至还拉着我的手,可是把他俩联系到一起,我感觉很不现实。
  “反应这么强烈?”他笑着看我,松开手搂了搂我肩膀。
  “秦哥,这叫平静,好吗?”
  “我是说你的内心深处,暗流涌动!”
  “……我在莺鹭集团上过班!”
  “我知道!”
  “是金融街那边的写字楼……”
  “外贸公司在那儿。”
  “我当过你的员工?”
  “应该是!”
  “我是被你炒掉的?”
  “……是!”
  “……”
  “……”
  “莺鹭现在不是你的?”沉默了一会儿,我问,抬眼望着他,无形中多出一抹伤感来。
  “现在还是!”他笑了一下,好像我的低落是多余的,“我用了半年时间,让它飞回来了!”
  原来,这半年他在忙这件事!如此说来,这做事效率够高的!可是,我的感觉一时还是无法顺应这个事实。
  “走吧,我们再走走。”他搂紧我。
  “几点了?”我问,担心电影一会开场了。
  “不急!去早了也是坐着。”
  很明显,他是打算带着我绕莺鹭广场一周。
  “这一圈下来,得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