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他小心地问。
  我摇头，跟他我不后悔，只是，“秦哥，我……不想了。”
  “不喜欢？”
  “喜，喜欢……”
  “那为什么？”
  “……”
  “很疼？”
  我轻轻地点了下头。
  “对不起……”他柔声说到，温暖的目光里带着歉疚，“不过，以后……就不会疼了。”
  我怀疑地看着他。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在保证所言属实。
  “对了，你的那个什么是哪天？”
  “我的哪个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这人怎么问的没头没脑的。
  “那个，那个月经？”
  “什么月经？”我还是茫然。
  他头大如斗地盯着我，几乎崩溃。
  “哦，我知道了。”平时同学也没有这么称呼它的。“那个啊，我没有。”
  “什么意思？！”
  “就是我还没有。”
  “没有？？！！”
  “嗯。”我点头。
  “你已经16　岁了。”
  “是。”我继续点头。
  这回他真崩溃了！“天哪。”他用手抓自己的头发，头发很短，都从指缝滑出去了，最后只抓住几根。
  “锦儿，你得去上学。”他把我搂过去。
  “我讨厌上学。我要打工挣钱。”
  “锦儿，现在还不是你挣钱的时候。上学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上了学也不意味着你会因此拥有一切。想实现个人理想的途径有很多，并不一定非要去学校里学习。它只不过是一种经历，一种很值得拥有的经历。只有经历得多了，懂得多了，必要时你才不会手足无措。对于你来说，当下，上学是最好的选择。你相信我。”
  我肯定是相信他的，从见他第一眼起，我就死心塌地的相信。可是，这学我要怎么上呢？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你只要点头就好，其余的我来安排，你要按我安排的去做。好不好？”
  我点头。
  一周后。晚上，我们刚刚欢愉完。他突然坐起来，问我：“方锦，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我妈妈姓方。我讨厌原来的姓。秦哥，我不是有意骗你的。要不……”
  “你确定姓方了？不会再变吧？”
  “不变了。嘻嘻，要不姓秦也行，像有些国家那样！”
  他的脸色变了变，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我赶紧改变话题，“秦哥，我妈妈的名字很好听，我写给你。”说着，我拉起他的手。“方妤淑，好听吗？从小妈妈就是我的偶像，她长得漂亮，总是那么宁静，优雅。我一直想变成她的样子，唉，谁知道越变越不像。”
  叨叨了一大堆，果然奏效。他笑了笑，看着我，没说话，眼神让人琢磨不透。
  车子在路上飞驰，快得让人胆战心惊。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就那样坐在他的身旁，深信不疑。
  途中经过一条街，两边都是店铺，灯火辉煌的。他忽然停下车，说了句：“等我一下。”便跳下去，朝路对面跑去。跑得时候，还回手把我锁在车中。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束花，白色的。“生日快乐！”他微笑着对我说。他笑的时候真好看。“谢谢。”这个晚上，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流眼泪。
  “这是什么花？真好看。”做一回女孩，我的时间都用来研究如何给游戏升级了。对于花，自然是一无所知。也不完全是，我还知道玫瑰，只是从来没仔细看过。
  “马蹄莲，也叫观音莲。喜欢吗？”
  “喜欢。”我开心得要跳起来。
  我看见他也笑了，笑的很轻。我扑过去，紧紧地抱了他一下。“秦哥，我也喜欢你。”
  他的表情却淡淡的。
  车子又开始在路上狂奔。我抱着花，一刻都不愿放下。没什么话。他专注地开车，我渐渐地迷糊起来，最后睡着了。
  被他叫醒时，已经是破晓十分。车子停着，他把我从车上抱下来。
  “我们到了？”我迷迷糊糊地问他。
  “快了。”
  不知道他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下车之后，他竟拉着我坐上一辆出租车，让人摸不着头脑。下了出租车，钻进一条巷子里，七绕八绕。正当我以为这回真到了的时候，他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要转乘两次出租车才能到？最后车子钻进一个考究的住宅区，清一色白色建筑，很田园。但不是楼房，只有一层。独门独院，家家户户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院子里住的人和花花草草，若非要说出不同，恐怕只有门牌号了。肯定会有人走错门，我想。
  车子终于在一个院子前停下。下车之后，我忙跑去看了看门牌：依蓝小镇34号。
  院子里有几棵树，但是都不高。树下杂草丛生，看样子很久没有打理了。窗前有一套矮桌椅，天色还暗，看不出形态材质。
  进门后迎面便是客厅，布置得简单大方，空间十分开阔。
  “这里比较安全，你安心住着吧！困的话，先躺沙发上睡会儿。我去放洗澡水。”他说。
  “我不困。我能参观一下你家吗？对了，还有别人住这儿吗？”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心里紧张得直打鼓。
  “没有。参观吧。”说完他去了浴室。
  他的家给人的感觉就俩字—简洁。色调以蓝白为主，不浓不淡，不刚不柔。两个主卧，两个客卧，书房，厨房，卫生间，格局特别好。无论卧室还是厨房，到处都是清清爽爽的，感觉很舒服。我像进了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好，看什么都喜欢。摸摸壁纸，喜欢。拉拉窗帘，喜欢。开了开吊灯，喜欢。坐坐沙发，喜欢。连烟灰缸看着都好看。
  “洗淋浴行吗？浴缸坏了，我忘修了。”他倚着门框，看我到处乱窜。
  “行啊。我没那么高要求。哈哈，怎么你的衣服都是黑色的？一打开衣柜像掉进了煤窑。”
  “穿黑色比较酷，不是吗？”
  “这样啊！不过我觉得你穿什么都酷。”
  “过来洗澡吧。我去弄点吃的。”
  浴室里有股淡淡的香味，还有男人的味道，混在一起，令人心神不宁。我把水量调到最大，很快，浴房里雾气萦绕。我快活地在里面扑腾。
  洗到最后，我打算梳理一下头发就出去。这时，浴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哦，对不起，我忘了。”他连忙道歉。虽然背对着外面，我的脸还是不自觉地变热，更热。我想他很快就会走开，谁知道，足足有十秒钟，我都没听到关门声。忍不住回头看。
  他左手拿着件睡袍，右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化石一样僵在那里，看我。浴房就在门旁的墙角，水汽大，我没有关门。站在门口，一目了然。
  我明白他为什么会愣在那里。吸引他的绝不是女人的胴体。首先，我发育的不怎么好，也没什么性感可言。加之，混乱的生活让我愈加消瘦，这就更不会有人对我的身体感兴趣。那么，能让他如此沉迷的，一定是我背上的那一道道伤，深深浅浅，斑驳交错，像一副抽象画。我索性转过身来，缓缓放下手臂。他的表情和我预料的一样。因为我的左胸上斜着一道疤，年深日久却依然清晰，我的左侧j□j明显小于右侧的。
  “我洗完了。这就出去。你洗吧！”我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他走过来，帮我披上睡袍，又用毛巾给我擦了擦头发，说：“去吃点东西吧！吃完上床睡觉。”他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光，连说这句话都很吃力。
  我离开浴室，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里面的水声。
  他准备的食物够复杂，两碗泡面。他已经吃完了，剩一副空碗筷。我端过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到一半时，发现里面还有个鸡蛋。吃完，我把碗筷拿去洗，发现垃圾桶里只有一个蛋壳。
  他洗完出来，整个人湿润润的。用手指了指我身后说：“你睡那个房间吧。”说完，自己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秦哥。”
  他回头。
  “会有人爱我吗？”我怯怯地问。
  “会的。你是好女孩。”他回答的干脆。淡淡一笑，进了卧室。
  醒来时已经中午。我先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晾起来。然后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做点吃的。结果令我失望，冰箱里空空如也。可怜英雄无用武之地，白瞎了我在饭店混出来的手艺。
  他还没醒。我悄悄挤进他的房间，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帘，使得整个房间变得温暖柔和。仍然是淡淡的香气，不过男人的气息更浓些。我走到床前看他睡觉的样子，跟醒着时一样好看。看着看着，我不自觉地就爬到床上，跪坐在他旁边。继续看。站着看太累，我只好这样解释。
  他忽然睁开眼睛，警觉地想做什么，发现是我，又停住了。“你怎么在这儿？”他吃惊地问到。
  “看你睡觉。”
  “……”他无语。
  “以后，我要和你一起睡在这儿。”
  “！！！”他瞪大眼睛看我。
  “我喜欢这间卧室。”
  “这不都一样吗？这两间的布置是完全相同的。”他的嗓音还带着睡醒后的沙哑。
  “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味道不一样。”
  “！！！”他又吃惊，“好吧，晚上你睡这间，我睡那间。”
  “不行。你走了，味道就没了。”说着，我扑到他身上。
  “锦儿！锦儿！你别胡闹！！”他使劲推开我，跳下床。“你还是个小孩……”边说，边整理被我拉散的睡袍。
  “谁说我是小孩！我们同学，有的……早就……那个……”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了。
  他转过脸去，不看我。
  “秦哥，我爱你。”
  他还是不理我。
  我过去抱住他，感觉他的胸膛在起伏。他掰我的手，我死死地抓住他的睡袍不放。好像如果我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样。可我还是没有他力气大，几个回合下来手上就没劲了。我顺势抽回手，搂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低头，同时吻了上去。对于吻，我的技巧仅限于妈妈吻在我脸颊上的那种。就是说，我什么都不会。
  好在他会。
  他气喘嘘嘘地把我抱回床上，盯着我看。“你怕了？”他问。
  “没，没有。”我摇头。
  “那你抖什么？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我只是，以前，没，没有以前，过。”我有些错乱，竟语无伦次。
  “第一次？”
  我拼命点头。
  他忽然垂下头，咬着牙，闭了闭眼睛。我觉得不对头，又抱住他，把刚刚学到的都用上了。
  这招真管用！
  他很小心，我却突然拼命逃脱。疼，我最害怕的。
  他没有强迫。从他怀里逃出来，我躲得远远的，坐在那儿哆嗦成一团。
  “你不是不怕吗？”
  “你也没说这会疼啊？”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说：“好了，回来吧，我们什么都不做了。”
  我像只几维鸟似的唧唧索索地躺下，他曲肱而卧，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们没有生理课吗？”
  “啊？生理课？我不记得了，好像有吧。对于我来说有没有都一样。”
  “你平时泡在网吧，就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比如小说，比如电影，再比如j□j。”
  “没有。我对男欢女爱不感兴趣。我只对游戏感兴趣。”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男人。”
  听了我的解释，他的表情很郁闷。
  “嘻嘻。当然，秦哥你除外。”我一侧身抱住他。
  “好了，好了。”他把我推回去。
  “这些都是那个巫婆干的？隔着睡衣他用手在我胸部划了一下。
  “是。”
  “你爸爸知道吗？”
  “我不清楚。知不知道也都那么回事。我又不是儿子。”
  “为什么不报警？”
  “那时比较傻。她说我要是告诉别人，她就把我剁碎喂狗。”
  “你不挺勇敢的吗？还对我说不怕死！”
  “是的。”我点头，“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疼。一道口子都那么疼，要是剁碎的话，那得多疼啊！！”这样说着，我的身体却在微微地抖着。
  不知不觉间眼泪已扑簌落下。
  “对不起。我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他替我擦着眼泪。
  “我的身上很吓人，是不是？没有人会喜欢我，对不对？”我渴望得到答案。
  “不是，不吓人。”他摇头，“……只是会让人心疼。尤其那些爱你的人，他们看了会更心疼。”
  “秦哥，你心疼吗？”
  “……”终于掉到坑里，他一时语塞。
  “没关系，秦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我开心地看着他，因为他的眼神告诉我，至少他不讨厌我。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我们聊了很多，聊得很开心。最后我完全放松下来，又凑过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