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淘气      更新:2024-11-16 11:34      字数:4763
  这就是我们所做出的案件真实场景重演。但是事实真相真是如此吗?就连林水森的心里也重重地划上了一个问号。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现场发现的痕迹进行推演的,还缺乏真正的客观证据。
  林水森埋着头,看中手里的情况通报通稿,读出了最后几句话:
  “我们认为,在姚氏姊妹遭到捆绑之际,她们很机警地藏妥各自的手机,所以才有办法趁洪国易不注意的时候联络亲友,否则姚怡岑也很难捡回一条命。根据屋内散乱无章的血迹流向,以及手机上的血迹,我们判断洪国易当时已经丧失理智,分别拖拉过负伤的姚氏姊妹,不知道想做什么,所以才给了暂时不受监视的另外一人有联络的机会。”
  警方的调查报告到此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时间轮到了记者的发问。
  “洪国易的杀人手法非常残忍,但是被害者其中之一的姚怡岑却逃过一劫。”一名男记者率先发问。“而她正好是洪国易的女朋友,其它三名被害的关系都不如幸存者这么亲密。她会不会是洪国易故意留下的活口?请问警方对这个可能性有什么看法?”这样的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在很多国外的惊栗片里,变态杀手都喜欢在命案现场留下一个活口,希望活口在事发之后,能够完整叙述案发的经过。这对于那种一开始就决意会在最终时刻畏罪自杀结束生命的犯罪者来说,能够满足其变态的心理。最起码,他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究竟是现场做过什么。或许,这也是一种变异的“个人英雄主义”吧。
  不过,林水森并不怎么想。他侃侃说道:“我们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姚怡岑在送医的时候,生命危在旦夕,几乎就要断气。即使是现在,她都处于生死为卜的状态,究竟能不能逃出生天,我们暂时还不得而知。如果假设洪国易根本不想杀她,那又何必给她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呢?”
  一名女记者举手发问:“据说洪国易在当兵的时候,曾经和一位军中男性战友交往密切,关系匪浅,请问他们是不是可能有同性恋的关系?如果真有同性恋的关系存在,那么对这起案件又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林水森显然有点惊讶于记者消息的灵通,关于这个问题,就连警方都不曾考虑到。林水森不由得叹服记者的本事,的确现在的记者在嗅到了新闻的气息后,就如寻找水源的骆驼一般,水银泄地、无孔不入。
  林水森沉吟片刻后,说:“关于这个问题,警方目前没有办法公布任何消息。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们调查洪国易周遭的人际关系,主要是想确定他是不是透过什么管道,买到毒品或迷幻药一类的东西,在酒醉或服药之后,意识亢奋无法克制,所以才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他又把问题绕回了命案中,他实在是不想把案件与犯罪者的性倾向联系到一起。他一直都认为,一个人的性倾向,是他的个人选择,同性恋并不等于心理变态。这正如大部分的人习惯于用右手干活,而总有一部分人,习惯于用左手使用工具。这是一样的道理。
  “那么洪国易到底是同性恋吗?”女记者依然穷追不舍地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可以料想,这个女记者一定是一家靠出位新闻博取读者喜好的八卦周刊。
  林水森虽然对这个女记者很是不满,但他还是很温和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至于洪国易的性倾向,可能要等法医验尸之后才能确定。毕竟这属于个人的隐私,从遗书上判定,主要的动机是男女感情纠纷。”
  “遗书上留下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宜真。据说他在遗书里曾经说,他对不起宜真。请问宜真跟洪国易的关系?”另一名记者发问。
  林水森在听了这个记者的话之后,眉头紧蹙。遗书的内容是绝对机密,这个记者竟然知道遗书里洪国易说过对不起宜真的话,实在是令林水森在惊讶的同时,佩服记者的消息灵通。
  林水森凝重地看了一眼提问的记者,说:“目前警方仍然在寻找宜真的下落,还在洪国易的手机通联纪录中寻找线索。也希望宜真小姐看到警方的声明,可以主动到案说明。据洪国易的朋友说,洪国易经常提起宜真这个人,但只是说她是个很好的异性朋友,但却从来没有邀出来跟大家一同见面。”
  “组长,你刚刚提到洪国易并没有杀害黄纹璇和黄庸宪的明显动机,”这次又是一名男记者。“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黄庸宪和姚怡岑有暧昧关系,被洪国易发现了?”看来他也属于一家喜欢出位新闻的八卦周刊,希望这起案件与三角关系有关。
  林水森心想,从同性恋、双性恋到三角关系、多角关系,这些记者的想象力实在很丰富。
  当然,凶手的身分虽然很快就能够确定,但牵涉到的关系人太多,所以每一种可能性,警方还是必须详细检验。于是他回答道:“关于这一项猜测,警方一定会慎重考虑。不过,据黄庸宪的家属说,他们两人感情非常融洽,甚至已经到达论及婚嫁的程度。黄庸宪目前住在潭子乡,只有周末时才会到女友家过夜,我认为他跟姚怡岑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但是,现在新新人类的爱情观非常混乱,”这名男记者好像不太满意组长的回答,“今天一下子爱上A,明天又爱上B,不管是爱上谁,通常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决定了,而且对方是异性还是同性,年纪是大是小根本就不重要……”
  没错,虽然这名男记者爱乱编故事,但他对年轻一代的观察并没有错。正如一个年轻人在问卷调查里所说的一句话:年龄不是问题、距离不是问题,身高不是问题,就连性别也不
  是问题,只要开心就好。
  “为了小小的情感问题而决定杀人或自杀,这种社会事件愈来愈多。现代男女的感情生活,已经不是像我这种老头子可以想象了”——林组长心想。但是,如果他真的说有这个可能,那么这些记者一定会有更多离奇的故事好写,而这却只会增加死者与伤者家属的困扰。
  无论如何,造成三死一重伤的重大刑案,绝对不能够找到小小的动机就随便做出结论。
  其实,命案的真相关键,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上——历劫不死、尚未苏醒的的姚怡岑。
  只要她苏醒了,那么事实的真相就立刻呼之欲出。
  但是,如果她一直不苏醒呢?如果她成了植物人怎么办?那么事实的真相,难道就只有屋里的那几只波斯猫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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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返刑案现场
  作者:既 晴 高大成
  幸存者证言
  案发后隔日,罗天雄检察官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姚怡岑的主治医生兴奋地告诉检察官——姚怡岑已经苏醒了。罗天雄随即赶到台中总医院进行探视,希望能更为深入地了解命案的发生全过程。
  姚怡岑是在事发当天早上八点四十分送抵医院的,那时因为颈部出血过多已经休克。经过紧急抢救并施以心脏电击后才恢复了心跳。当时只能依靠呼吸器维持生命,接着,她被立
  即送入手术房,进行了整整长达七小时的外科手术。
  姚怡岑全身总共被砍七刀,其中背部与颈部连接处一刀、后背有三刀、颈部正面一刀、右耳下方的颈部两刀。特别是右耳的其中一刀,刀伤极深,已经划破颈总动脉,差一点就会致命,也才会造成大量出血;而后背有一刀则损及颈椎神经,使姚怡岑有瘫痪之虞。
  手术进行期间,姚怡岑的生命迹象一直很不稳定,紧急输血至少九千CC,操刀的外科医师替她缝合了颈动脉,并进一步检查颈椎神经的损伤是否会影响肢体功能。手术之后,经过了一天一夜在加护ICU病房的观察,才总算度过危险期。
  隔天上午,姚怡岑终于苏醒,意识也相当清楚,虽然由于插管的缘故无法与人交谈,但是已经可以靠点头的方式来回答姚母的问题。
  姚母见小女儿苏醒,喜极而泣。姚怡岑虽然很虚弱,但还是硬挺着试图以书写的方式和母亲交谈。尽管姚怡岑的右手仍然不甚灵活,但她依然在纸上以歪斜的字体,一笔一划写下案发的简单经过。在场的医护人员也为她顽强的生命力而感到骄傲与感动。
  姚怡岑所写下歪歪斜斜的字体,虽然只有寥寥三行,但也足以说明事发当时的经过。
  ——洪国易因分手谈判破裂,才会下毒手。
  ——他凶残地一刀刀追杀姊姊。
  ——谢谢妈妈,还有许多人的关切。
  姚怡岑还问到了姊姊以及黄纹璇、黄庸宪现在怎么样,显然她对三人已经死亡的现状毫不知情。姚母为了避免给她带来太大的刺激,不敢告诉姚怡岑实情,只能说三人还在抢救之中。
  姚怡岑虽然伤势严重,但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年轻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仅仅苏醒几日,就已经有体力可以接受检警双方的询问了。
  刑事组长林水森与资深监察官罗天雄共同主持了向姚怡岑进行的情况询问。在接受询问的时候,姚怡岑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是已经可以断断续续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问题。
  罗天雄拿着笔记本温和的对姚怡岑说,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问一些例行的问题。等姚怡岑稍稍放松之后,林水森问:“那天下手杀害你、你的姊姊珊钰,还有黄纹璇和黄庸宪的凶手,是不是就是洪国易?”
  姚怡岑点头,她的神情一下变得相当激动,脸涨得通红,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医生连忙过来检测她的血压与脉搏,等她身体状况稍微平复一点的时候才允许警方与检方继续提问。但医生一再让林水森不要问出太过于刺激的问题。
  这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做到的,所有问出的问题,对于姚怡岑来说,都会令她回到前几日那个恶魔刑场般的清晨,这又怎么可能不让她不激动?
  于是,林水森只好把问话的权利转交给罗天雄。毕竟罗检察官有着多年的询问经验,再加上年龄大一些,更容易获得姚怡岑的信任。
  罗天雄接过了笔记本,却缓缓合上,然后轻柔地问姚怡岑:“洪国易是在什么时候行凶的?”
  他的声音像春风一般和熙,也让姚怡岑稍稍舒服了一点。
  姚怡岑回忆了一会之后,说:“是那天早上六点。”
  罗天雄又问:“那么,洪国易行凶的顺序是怎么样的呢?”
  一提到这个问题,姚怡岑又有些心跳加快,面色潮红。但她还是慢慢说出了那天早晨发生的一切。
  凌晨六点左右,听到“砰”的一声响。卧室的门被踹开了,门口站着手持利刃的洪国易。拿刀想要杀我,我躺在床上,洪国易站在门边,虽然相隔有段距离,我还是清楚的记得他好像喝过酒,全身都是浓重的酒臭味。我尖叫一声,差一点当场被他砍死。
  睡在一旁的姊姊姚珊钰,这个时候也被惊醒了。
  自从我跟洪国易分手之后,我就一直睡不好觉,常常会做噩梦。姊姊很担心我,所以晚上都会跟我睡在一起。
  洪国易什么都没说,就冲了过来,提着刀胡乱地砍了好几刀。我看到姊姊双手都被砍伤了,血流了好多,倒在地上呻吟。我自己也受了伤,差一点就痛昏了过去。
  这时候,住在右侧隔壁的纹璇姐和庸宪哥也被吵醒了。他们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想要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我和姐姐躺在血泊里。洪国易看到黄纹璇与黄庸宪后,知道自己行凶的事情已经败露,而转身持刀杀向他们两人。姐姐好像还想起来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拦洪国易,可我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愈来愈冷,然后眼前一黑,缓慢地进入了昏迷状态,再也没有了一点意识……
  听到姚怡岑说完这些话之后,罗天雄与林水森不由的相互对视了一眼,这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因为跟警方调查出的结果出入颇大。事发当天有邻居提供过线索,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曾经听到从屋里传出了争吵的声音。
  ——难道说,三更半夜的吵架声,并不是从凶案现场传出来的?
  姚怡岑继续说道,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渐渐醒过来。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洪国易坐在对面的房间里,冷酷地盯着姊姊姚珊钰、黄纹璇和黄庸宪。他们三人都受了伤,身体不断有血在流淌出来,滴到地上。地上已经形成了一滩血泊,姊姊的伤势比较轻,她的手被洪国易用手铐铐了起来。洪国易歇斯底里地在屋里大声叫嚷着,似乎是在教训他们,说他们不应该跟他吵房租的事情。
  我见机不可失,连忙挣扎着爬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找出了手机。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密友黄仁维,想要向他求救。可我又害怕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