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不言败 更新:2024-11-09 09:32 字数:4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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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历史的三种形象(1)
易中天说:“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都有三种形象:历史形象、文学形象和民间形象。”他又说:“这就又有三件事要做。一是‘还原’,就是告诉大家历史的本来面目是怎么样的。二是要‘比较’,就是看看这三种形象究竟有什么不同。三是要‘分析’,就是弄清楚历史形象为什么会变成文学形象和民间形象。我们希望通过这三项工作,来为大家品读三国”。(9页)
三种形象是客观存在的。他要做的三件事:还原、比较、分析,立意也很好。这样来品读三国,自然可以使问题更加深入,对读者可以大有启迪。不过,在这三件事中,“还原”和“比较”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我们毕竟有些史书和古代资料可以作为凭据,可以在“还原”的基础上进行比较。例如:《三国志》中所记载的曹操和诸葛亮是历史形象,小说《三国演义》中所描写、以及戏曲舞台上所塑造的曹操和诸葛亮的形象为文学形象,(称之为文艺形象、似乎涵盖面会更宽一些)。我们按照《三国志》的记载,就可以和演义小说以及舞台上的文艺形象进行比较,二者的差异就显现出来了。于是我们会发现:曹操的历史形象并不像文艺形象那么坏,诸葛亮的历史形象也不像文艺形象那么神。当然,这种复原只是相对的,只是一定程度的。覆水难收,历史不可能完全复原。我们综览易书,发现历史形象和文艺形象的复原与对比工作,还是做了不少,这形成了易书的特点之一。当然,这两件事做起来也并不太难。
最难的是“分析”。所谓“弄清历史形象究竟为什么会变成文艺形象和民间形象”,这问题是不好解决的。就拿《三国演义》的许多故事来说,它不是源,而是流。就是说:这些故事不完全是作者罗贯中主观编造的,而大部分是有所传承的,他是在传承的基础上加工改编的。那么,从什么地方传承来的呢?除了史书之外,我们现在只能从比《三国演义》成书更早的《三国志平话》以及元曲(元杂剧)保留到现在的少量剧本中得到一些信息。于是我们知道:《三国演义》中的许多故事,如桃园三结义、王允巧使连环计、美髯公千里走单骑、古城会、诸葛亮博望烧屯、诸葛亮借东风、关云长单刀赴会、陆逊被困八阵图等等。在元曲和《三国志平话》中就有了。而这也不一定全是源,元曲和《三国志平话》也应该是有所传承的。但我们再往上推:宋金戏曲、唐宋传奇……可惜由于古代文献的大量佚失,我们所能得到的信息,真是微乎其微,甚至是接近于零了。这件事,应该通过思想史、文学史、戏剧史、俗文学史、民俗史、甚至宗教史来进行研究。但既然没有资料,谁也难作无米之炊,怎么个研究法?
至于民间形象,易中天提出的不过是一个笼统的概念,纯属于理论层面上的东西。比如曹操,我们通过史书,可知其历史形象;通过《三国演义》和戏曲,可知其文艺形象;但谁又知道曹操的民间形象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有一个曹操的形象,那就是坏得不能再坏的大白脸,其实也是从说书唱戏中得到的印象,归根结底还是文艺形象,并非另有一个民间形象。据我所知,民间关于关羽和周仓的传说甚多,在传说中,周仓是一条莽汉,关羽则是一位智者,他用智慧使周仓折服,周仓只好乖乖地接受他的领导。这应该算是关羽的民间形象吧,但这形象竟与那个刚愎自用、有勇无谋的关羽的历史形象大相径庭,和关羽的文艺形象也相差甚远,似乎只是一种土生土长的传说,与历史形象,文艺形象并没有什么关系,很难说有什么演化的痕迹。
总之,易中天提出的三种形象的还原、比较和分析,分析是弱项,民间形象也没有什么着落。当然,分析历史形象怎样变成文艺形象和民间形象,只能靠资料来说话,不能光靠推理和臆测。目前我们所能掌握的资料实在太少,除了有待于考古新发现以外,还可以从浩如烟海的古书中去发掘,那工作比沙里淘金还难,成本高、费力多、收益少,不用说像我这样年届八旬的人难以办到,就连年近六旬的易中天也以不插手为宜。只能希望有一天,有一批不计功利、甘耐寂寞、甘受清贫、甘愿为学术作出牺牲的年轻的仁人志士出来,在国家或某一大财团的赞助下,来干这件事,也许一生中翻烂了古书,会找出几条来(不会太多)。
现在的问题是:比较这三种形象有什么用?对我们有什么现实意义?易书在这方面语焉不详,我不妨发表一点个人的看法,与易先生和同好者商榷。
一个历史人物,其最初的形象应为历史形象,他在同代人中的印象,一般地说,应与这历史形象没有太大的出入。后来有人编成了文艺作品,就有了文艺形象(或文学形象)。在历史形象和文艺形象的辗转流传过程中,人民群众根据自己的理想、好恶、审美情操等,对历史形象和文艺形象不断地丰富、发展、修正甚至异化,便出现了民间形象。当然,也有原生的民间形象,不是来源于历史形象和文艺形象,而是由民间通过约定俗成的方式、自发地形成的。如解缙、徐文长、唐伯虎、刘罗锅(刘墉)等人,就都有其民间形象。而三国人物的民间形象,我们至今还所知甚少。可能是因为《三国演义》的影响太深了,把以前的民间形象给冲淡了。
我们为什么要研究这三种形象呢?目的应该是:
第一,恢复历史人物的本来面目,提高人民的历史知识水平,正确地总结历史经验教训,作为社会主义建设和创造新生活的借鉴。
第二,从纯学术的角度来看,为历史学、文学史、戏剧史、俗文学史、民俗学等提供素材。
第三,对当今历史小说、历史剧的写作提供素材和借鉴。我心目中的历史题材的新的文艺作品,不应该是三种形象的异化,而是三种形象的和谐统一。就是说:文艺形象不能歪曲历史形象,而应该使历史形象更充实、更丰满、更具有感染力。至于民间形象,随着历史普及工作的深入开展,应该基本符合历史形象。三种形象和谐统一局面的出现,也就是我们民族历史知识水平,文化素质提高的具体表现。
3 历史的三种读法
易中天说:“其实,正如历史有三种形象,历史也有三种读法。一种是站在古人的立场上看历史,这就是钱穆先生所谓‘历史意见’;一种是站在今天的立场上看历史,这就是钱穆先生所谓‘时代意见’;还有一种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历史,这就是‘个人意见’。任何人讲历史,都不可能不涉及这三种意见。”
但究竟怎样站在古人的立场上看历史?怎样站在今天的立场上看历史?怎样站在个人的立场上看历史?易中天没有解释,恐怕钱穆先生提出的也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就说“历史意见”吧,古人多矣,立场并不相同,究竟岳飞的意见算“历史意见”,还是秦桧的意见算“历史意见”?至于曹操、诸葛亮、孙权、司马懿等人,他们的观点也不可能一致。就说历史学家吧,陈寿以魏为正统,习凿齿以蜀为正统,意见也是大相径庭,谁的意见算是“历史意见”?
但是仔细考虑一下,似乎又不能这样认识问题。今人有个人意见,历史人物也是有个人意见的。岳飞、秦桧、诸葛亮等人的意见,谁也不能代表“历史意见”,而只能算是“历史人物的个人意见”。现代人的不同意见,则只能算是“时人的个人意见”。
那么,什么是“历史意见”呢?我认为可以分两方面:
第一,放在一定的历史背景下考虑问题,而不是把今人的观念强加于古人。例如:诸葛亮才华横溢、德高望重。刘备死后,他没有篡位,而是扶保懦主阿斗,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用现代观念来看,他是“奴才哲学” 、“顽固的保皇派”;而用当时的道德观、价值观来衡量,却是高风亮节、是忠臣的典范,而为人所景仰。
第二,用当时通行的历史观点来看历史。例如:易书中常常征引的陈寿、裴松之、孙盛、傅玄等史学家的观点,便可以代表当时的“历史意见”。尽管他们的观点互有出入,毕竟还有许多共同的地方。这些意见在今天看来未免陈腐,但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却是为人们所接受的主流意识,是符合当时的价值观念的。
但我们用“历史意见”来看待历史,只是为了正确认识当时的历史背景和历史人物活动的理念,了解历史现象存在的合理性;而科学地认识历史,还得站在时代的高度,来总结历史上的经验教训。这就需要“时代意见”。具体地说:就是要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观点和方法,来认识过去的历史。而在历史观点方面,我们今天不宜太强调“个人意见”,而应将个人意见统一于唯物史观中,不然岂不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中国人有一种传统的史观,可以易书所征引的张升的词为代表:“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三国演义》卷头词:“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也是这个意思。这大约就是中国的“无是非史观”,也可称之为“闲话史观”,“笑谈史观”,既然历史成为“闲话”,“笑谈”,还有什么凝重、严肃的品格?还有什么启发借鉴作用?
4 “真小人”与“伪君子”(1)
易中天在讲到曹操杀吕伯奢一家时,根据孙盛《杂记》的记载,说他发现自己杀错了人,说了一句话:“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宁可我对不住别人,不能让别人对不住我。)”这句话由裴松之收在《三国志》注中,又由《三国演义》渲染成为“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于是千载以来就成为曹操的一大罪状。毛宗岗说“读书者至此,无不诟之詈之(詈,音立、骂的意思)、争欲杀之矣。”(毛宗岗:《三国演义》批语)毛宗岗接下来又说:“不知此犹孟德之过人处也。试问天下人,谁不有此心者,谁复能开此口乎?至于讲道学诸公,且反其语曰:‘宁使人负我,休教我负人。’非不说得好听,然察其行事,却是步步私学孟德二语者。则孟德犹不失为心口如一之小人;而此曹之口是心非,而不如孟德之直捷痛快也。吾故曰“此犹孟德之过人处也。“易中天也和毛宗岗的意见相同,并引申说:“他是真小人,不是伪君子。”毛宗岗和易中天的意思是:“真小人”比“伪君子”好,如果只有这两种选项,那就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易中天认为:作为“真小人”的曹操,他是蛮可爱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他不虚伪,说真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就是小人,我就是杀了吕伯奢一家,我就是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你能把我怎么的?
小人说真话也可爱,真是匪夷所思。假如在一个长途大巴上,有几个歹徒劫持了司机,把住车门,手持尖刀,对乘客说“我们是歹徒,也就是劫匪,我们要抢诸位的钱和值钱的东西,请诸位配合一下,把钱、手机、珠宝首饰都拿出来孝敬我们,隐匿不交的或者敢于反抗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他说的是真话吗?是。可爱吗?你说呢?
又假如:曹操杀了吕伯奢一家,正在发表“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言论,碰巧吕伯奢回来了。(因为据《三国志·武帝纪》裴注引《世语》:曹操杀人时,吕伯奢没在家)他看到曹操杀了自己的一家,又说出这一番话来,会觉得曹操“可爱”吗?那么,说曹操“可爱”、“过人”,恐怕不可能是“历史意见”,也不可能是“时代意见”,更不可能是吕伯奢的“个人意见”,只能算是毛宗岗和易中天的“个人意见”吧。
易中天在写曹操杀吕伯奢一家这桩公案时,实在是费尽了脑筋,又运用了咬文嚼字的技巧。据孙盛《杂记》记载:曹操发现自己因为误会错杀了吕伯奢一家,“继而凄怆曰:‘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凄怆,悲伤之意。易中天从这两个字里发现了曹操的“人性”,发现了曹操还有一部分“善心”,并没有为自己杀错了人而理直气壮。但我们却不明白:如果曹操还有一点“人性”,一点“善心”,那么他发现自己杀错了人,就应该有点负罪之感,起码是抱歉之感,就应该说:“我负人矣!”怎么还会说出“宁我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