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4-11-09 09:32      字数:4766
  “我也不知道。如果有牵连的话,你认为会是什么情况呢?”
  “如果偷窥的是村田的话,那么一般说来被偷窥者就应该是杀村田的人。”
  “神田先生是凶手吗?”
  “不,被偷窥的房间不一定只有神田夫妻的908室、小泉夫妻的房间也有可能遭到了偷窥。”
  “小泉先生好像是个七十几岁的老头子呀。”
  “老头子也可以杀人嘛。”
  “那倒是,不过只是被偷窥了一下,用得着杀人吗?”
  “那要看偷窥时是什么情况,如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用让人看到了,可能会杀人灭口的。”
  “比如说呢?”
  “比如正在进行毒品交易的时候什么的。”
  “不会吧……”
  浅见觉得很离谱,但内田却十分认真。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神田先生是经营医院的,可以通过合法渠道弄到毒品。如果把毒品带到船上,把豪华客轮的套间作为毒品的秘密交易场所,这一定是个不小的盲点。其实我也想到过这种方法。”
  “啊?你也打算秘密贩卖毒品吗?”
  “瞧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是想在船上出售我的书。在门上写上‘飞鸟书屋’什么的。如果顺利的话多少可以赚回些乘船费用。”
  能够支付几千万日元的贵宾室客人怎么会干这么小气的事啊……浅见只能目瞪口呆了。
  “我认为犯罪动机并没有这么简单,而是有更深层次的仇恨。”
  为了不至于太贬低内田的设想,浅见小心翼翼地说道。
  “毕竟村田是一个受到很多人仇恨的人。他的受害者偶然和他上了一艘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是啊。的确,如果那样的话,杀人动饥可能和偷窥没有关系,但神田仍然有很大的嫌疑。”
  “为什么?”
  “神田不是经营医院的吗?那种环境本来就是犯罪的温床。”
  “您怎么又说这种过激的话了。”
  浅见慌忙看了一下周围。这里虽然是私人空间,但是与隔壁阳台只有简单的隔离,说不定谈话声会传到隔壁。
  “我的话过激吗?医院、警察、宗教团体这些机构都有一种治外法权一样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它们内部都在干什么。”内田似乎毫不在意,又继续说道,“比如说,因为医疗事故而导致患者死亡的例子不是多得数不清吗?媒体报道的只不过九牛一毛,实际上可能是它的好几倍甚至几十倍。这还不算,也许假装医疗事故除去自己眼中钉的事也不少。至于宗教团体就更过分了。信徒们的财产被搜刮得一干二净,他们还高呼万岁,犯罪者似乎也无罪之有。捉拿罪犯的警察也毫无道理,玩麻将赌博的人被发现的时候,只要说是在做‘赢了的人可以得到图书券的游戏’就可以蒙混过关。这对于赌徒们来说是个很好的经验,就算警察闯入赌场,只要在交换图书券就无罪之有……啊,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您说医院就是犯罪的温床。”
  “啊,对了,我是说村田可能发现了神田医院里不可告人的事并以此相威胁,进行敲诈勒索。”
  “为什么一定是神田先生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大声嚷嚷自己受到偷窥,是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另外还有,九楼出了事,加强了警备的话,因此四楼的警备不就会有所削弱吗?这就是孙子兵法里所谓的声东击西。不是听说隔壁小泉夫妻的阳台上发现了胶卷盒的碎片吗,那也一定是神田干的。浅见啊浅见,如果你真是个名侦探的话,我想你不会这这点把戏都看不破啊。”
  “其实,我倒觉得如果这么嚷嚷,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反而对自己不利。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嘛。”
  “……这种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
  内田好像突然丧失了自信。固执的大作家轻轻松松地撤回了自己的观点,他似乎没有什么执著的信念,东京人的轻率在他身上表现得十分典型。
  四、怀有杀机的人们
  掠过苏门答腊岛的前端,“飞鸟”号驶出马六甲海峡进入了印度洋,波涛稍微大了一些,但在这片海域中这已经算是平静的了。
  接近傍晚时分,浅见接到冈都警视的通知,去了“搜查总部”所在的一间小会议室。
  一张大桌子前面,三位搜查官已经带着生硬的面孔等在那里。最年轻的坂田刑事部长为浅见倒了茶。
  “刚才接到公安部的消息,”在浅见坐下的同时,冈部说道,“据调查显示,过去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村田满侵害的人至少有四人在‘飞鸟’号上。”
  “啊?有这么多啊?”浅见吃了一惊,“也就是说他们那是仇恨村田、甚至可以动杀机的人吗?”
  “不能那么简单地判断,但不排除其中可能有人抱有杀机。”
  “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吗?”
  ”当然,我正要告诉你呢。这上面是他们的名字和一些资料。”
  冈部把复印在A4纸上的资料递到了浅见的面前。首先跃入眼帘的是“神田功平·千惠子”的名字。就在刚才浅见还和内田谈到过他们。
  然后是“松原京一郎”和“倔内清孝”两个人的名字。浅见在从倔田久代那里得到的套间的客人名单上都看到过。总共三组四个。
  资料上还有他们受害的详细内容。
  神田夫妻的情况基本上和内田猜测的差不多。而且还涉及千惠子夫人的父亲——前任理事长、前夫副理事长时期的事情。村田好像抓住了医院的把柄,特别是以有关偷税和收购竞争医疗机构的事情向他们恐吓勒索。报告上还记载了事件的背后千惠子夫人隐隐约约的“放荡”行为。之所以说“隐隐约约”,是因为这些事都没有头绪,最终就不了了之的缘故。可以想像村田和神田之间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且不能否定这种协议过去一直持续着的可能性。
  在松原京一郎还是家部分上市贸易公司的第三任董事长的时候,村田抓住了他在两性上的放荡和投机生意的尾巴,恐吓勒索不成,村田便把有关情报泄露给了股东会上的混混,致使松原在股东大会前的董事会上被赶下了台。对于在公司和家庭都独揽大权的松原来说,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倔内清孝曾是大阪有名的房地产公司的董取长。虽然顺利地熬过了泡沫经济时期的沉浮,但在旧国营铁路所有权转让时与运输省干部勾结,栽了跟头。由于没有屈服于村田的威胁,“真相”因而大白于天下,不但一笔快要谈成的大生意泡了汤,之后的政府机关工程投标也以失败告终。倔田不得不辞去董事长职务,当上了没有实权的会长。
  以上是有关村田满“罪行”的资料。这些事件发生后,村田满都没有受到指控,但在私下进行的恐吓活动是有可能存在的。
  让浅见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任何资料显示村田的“恶行”与后闲姐妹有关。由此看来,也许这些资料并不完全可信。
  “是否有可能还存在其他的受害者呢?”
  浅见为慎重起见,这样问道。
  “也许有可能,但现在能够明确的只有这些。”
  可能是受到了浅见的质疑吧,冈部稍稍歪曲了一下白皙的脸,公安部的调查毕竟也是有局限的。
  “浅见先生是否想到了其他符合条件的人呢?”
  冈部反过来一问,浅见立刻摇了摇头,他觉得让后闲姐妹卷进来有违信义。
  “我并没有想到具体的人,只是我感到无论这名单里的哪一个是凶手,只靠他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比如进入厨房和仓库,并且知道遗体安置柜的方位,这无论如何都让人想到‘飞鸟’号内部的人。”
  “也就是同案犯吗?”
  “是的,有很大可能是熟知船内情况的‘飞鸟’号内部的员工。”
  “我也有同感,与那些上了年纪的乘客相比,‘飞鸟’号的员工更令人怀疑。问题是要找到他们作案的动机,这看起来却不那么容易。”
  “有没有可能从‘飞鸟’号船员当中找到过去曾经与村田有关的人呢?”
  “也不是绝对不可能,但时间上……我们预计从孟买返回日本,只剩下六天时间了。”
  “是啊,而且语言也有障碍。不要说他们的母语了,用日语、英语都很难做到相互间的很好沟通啊!”
  “啊?浅见先生打算把菲律宾员工也作为调查对象吗?”
  “我当然也是这么打算的。冈部先生是想把他们排除在外吗?”
  “嗯……不,我只是还没想到这个问题。村田这次是第一次坐‘飞鸟’号,和日本船员还有可能,和外国船员会有什么联系呢?”
  “虽然是第一次乘‘飞鸟’号,但村田以前好像经常到海外旅行。既有可能在访问地认识外国人,也有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和他们发生联系。”
  “的确是这样。不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在短时间内要破这桩案子就难上加难了。外国船员并不只是菲律宾人,一共有十几个国家的人在‘飞鸟’号上工作,加起来有将近二百人呢,以他们为对象听取情况,那还不得要我的命。最重要的是对方如果说谎我们也无法辨认哪。”
  冈部警视摊开双手,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谈话中断的时候,老练的神谷副警部开口了:
  “我们不妨稍微转换一下视点。我推测了一下凶手作案的过程。我们首先可以考虑凶手与被害者相互认识,或者还有更为亲密的关系。因为死者的衣着等十分整齐,没有过争斗的痕迹。凶手可能是在十分和谐的气氛中,让死者毫无戒备地喝下了加了安眠药的咖啡。”
  神谷说着自己也喝了一口茶。在分析险恶的案情时,他总能泰然自若地喝茶。
  “凶手将死者引诱至自己房间或者其他安全的地方,让其喝下了安眠药。而实际的死亡时间被推定为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所以在此之间,凶手可能多次为其注射安眠药让他一直处于睡眠状态。之后将其杀死并把尸体转移到了仓库。不过要搬运尸体则需有人掩护,所以,我想必须有两个人以上才能完成这个工作。这就正如浅见先生所说,相对于乘客,船员的犯罪嫌疑的可能性更大,至少共同作案者中间应该有‘飞鸟’号的船员。”
  神谷侃侃而谈,却反而听来更加可信,让人觉得这种分析几乎可以作为结论了。
  “的确可以考虑乘客和船员间谍的可能性。”浅见说道,“而且不一定是两个人,也许还有更多的人共同参与了作案。”
  “会不会是这名单上所有的人……不,或者还有更多的人参与了作案呢?”
  坂口作了大胆的假设。
  “仇恨村田的人联合起来把他除掉,这倒很像阿加沙·克里斯蒂的‘东方快车上的杀人案’呢。”
  “的确,简直太相似了。”浅见差一点就笑了出来,“不过,坂口先生,那些话最好不要在内田先生面前说。那位大作家听到了一定立即拿它去写小说。”
  “是啊,这话可别到处乱说。”神谷叮嘱道。
  “我当然不会在外面说了。不过神谷先生,实际上这种事情不是有可能发生吗?是吧,警视,有可能的吧。”
  “知道了,知道了,这也可以作为一种假设来考虑。总之我们先考虑要不要开始对以上几个人逐个了解情况,前提是我们必须把他们当做享受环球旅行的、抱有善意的乘客来对待,十分有礼貌地向他们询问情况。”
  冈部做出了指示。
  “对于神田先生,我想最好是以‘偷窥’事件为切入点,然后旁敲侧击得到我们要的答案。”浅见在一旁出主意道。
  “有道理,就这么办。对了,我想请浅见先生出面找到这些人,以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帮对方出主意的形式,有意无意地探探他们的口风。”
  “我明白了。除此之外,如果混进船员们中间去也许可以了解到—些情况,我就暂时像个蝙蝠似地,到处飞一飞,看一看。”
  “什么蝙蝠啊。这可不是好比喻哟。”冈部苦笑着说,“不过,还是拜托你了!”说完,他轻轻地鞠了一躬。
  第九章 灰色的南十字星
  一、浪漫的夜空下
  在印度洋上迎来的第一个夜晚,天气晴朗,可以看见南十字星。
  人们都说印度洋波涛汹涌,而此时却风平浪静,“飞鸟”号顺风而行,轻快得如滑行一般。
  顶层甲板上,四十人左右的星座观测兴趣小组的客人们,正在以不同的姿势一边遥望星,空一边聆听讲师的讲解。其中不少人背倚着栏杆,仰面朝天观测着夜空。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浅见按照手提喇叭里传来的讲师的说明观察着夜空,但识别南十字星仍然十分困难。
  “到底是哪一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