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
想聊 更新:2024-11-09 09:32 字数:4790
【日】贯井德郎
梓人安生 译
《啄木鸟》 1999年第6期
整理、校对:四条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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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xt。uu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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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
那么年轻,才30岁。公司里刚刚提升他为主任,正是迈向前程似锦的未来时候。对于这个年龄来说,死亡似乎是过早了一些。
死亡的原因是蛛网膜下出血。他在公司里突然说心痛和恶心,刚跑进厕所就没气了。尽管很快就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里,但是已经晚了。他的意识再也没有恢复过来,难以置信地说死就死了。
死得未免有些过于唐突和蹊跷。在他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之际我没能够看上最后的一眼。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最爱就要撒手西去的瞬间,我没有能够陪在他的身旁,对此我无限的追悔。
至于引起蛛网膜下出血的原因,却不是高血压或动脉硬化。据医生的说明,后头部受到过猛烈的撞击才是真正的原因。听到这个说法后,使我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一件事。同时,后悔也来不及的我几乎痛不欲生。
好像他就是被我自己杀死的似的。想到这一层的瞬间,对我来说就像是掉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漫长的夜就此开始了。
锦系町的公园里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是6月11日下午5点45分的事。
这名男子像是俯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而断了气的。因为那种姿势与普通的睡姿不太一样,从这儿路过的一对伴侣就叫了他一声,可是也没回音。两人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又走过去晃了晃他的肩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两人吃惊地将他翻过来一看,那人脸上浮现着一种不寻常的苦闷的表情。一眼就知道已经死了。
两人慌不迭地赶紧拨通了110报警电话,接到通报电话的警视厅通信指令中心立即下令命本所警察署搜查科紧急出动。川添接到命令后,上衣也来不及穿就和同伴们冲出了刑警室。
公园里已经有及时赶到的穿制服的警官在保护现场。川添与那个年轻的警官打了个招呼后,一边戴白手套一边向尸体走过去。在长椅上横躺着的那个男人,服饰干净整齐大约三十岁左右。
在尸检完了之前,即使是搜查官也是不能接触尸体的。川添像用舌头舔似地把这个男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把鼻子凑近那个人的嘴边的时候,他闻到一股苦杏仁的味儿。虽说在解剖结果出来之前不敢断言什么,但怎么看也像是氰化钾引起的中毒死亡。
把附近的垃圾箱整个都渔猎了一遍,找到了不少喝干的果汁罐和纸杯子。如果要不是自杀的话,就不可能是自觉自愿地单单把氰化钾喝下去的。说不准在这些被扔掉的果汁罐和纸杯子里,就曾经是被掺人过氰化钾的。川添指示鉴别科的人,让他们把这垃圾箱中的东西全部带回去检查。
二十分钟左右的尸检结束后,尸体被急救车送到大学附属医院去解剖。验尸官也说大概是氰化钾引起的中毒死亡。剩下的就是要弄清是自杀还是他杀了。以川添的经验,这种情况看来不像是自杀。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套服的男人,就是要死的话,在傍晚的公园这样的场所,以及采用氰化钾这样的手段,似乎都不太能说得过去。还应该有一个同行者,是这个人让他服了毒。这样考虑也许更妥当一些。
这个男人的名字,从他随身携带的驾驶证和公司职员证上得以判明。他叫安西孝弘,29岁,在一家大型的汽车专卖公司工作。
其他随身携带的东西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要说应该注意的,是从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一点儿服剩下的氰化钾。当然可能是他一点不剩地全部喝下去了,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可以说是他杀的一个旁证。
警视本厅的机动搜查队,以及搜查一科等各方面人马,一起回到了警察署内。接着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分析这起案件。大多数的刑警都认为这起事件是他杀事件,几乎没有别的异议。最后警察署长下令成立了特别搜查本部。
川添与一科的一位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四十多岁的刑警编为一组,虽然以前也听说过香坂这个名字,但相互说话还是第一次。与精悍的川添相比,香坂显得已有些福态,他细眼一眯微笑着对川添说拜托了。川添看着香坂平易的表情,心想和他搭档也许不会错。
首先要去搜查的是被害者的家。安西的家在巢鸭。往他家里联络了几次也只有录音电话。后来通过他工作的公司确认才知道,安西是独身,一个人生活。警察只好用安西身上所带的钥匙进了他的房间。
川添和香坂等鉴识科取指纹的工作结束后,与其他的刑警一起开始对整个房间仔细搜查。其中对能显示安西的交友关系的东西,格外地注意。通讯录呀影集之类的,都将作为证据被带回搜查本部去。此外还有一些随手写下来的记事、备忘录等之类的,都有可能成为破案时的重要线索。因为怕有什么疏忽而漏过的地方,即使是其他刑警搜查过的地方,也要不惜费力再一次地渔猎个遍。
这期间川添发现了一个令人注目的东西。那是一张汇款单的存根,邮戳上的日期是5月7日。也就是说,被害者最近曾经往某个地方邮寄过现金。
川添之所以注意到这张汇款存根,是因为邮寄的金额很大。单子上记载的损害赔偿额是30万日元。从写字台抽屉里发现的银行存折上的记载来看,在与汇款相同的那天有相同的金额被取了出来。
30万日元虽不是什么巨款,但对现金汇款来说却也不是个小数额。当然这不一定就与本次的案件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川添直觉地感到它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似的。
把汇款存根给香坂看了后,他也表示出了很大的兴趣。因此川添他们决定去找那个叫做增田茂雄的收款人。
可是汇款存根上并没有收款人的住址。但寄这么多的钱给某个人,这个人的住址就肯定应该在什么地方写着。抱着这个想法再次搜查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个叫增田茂雄的人的住址。在被害者的名片夹里,发现了增田的名片。
在名片的背面,有手写的区、街、门牌号等,大概应是增田的住所了。根据这条线索,川添他们马上就出发去找这个叫增田茂雄的人。换了几次电车,终于找到了增田茂雄住的练马区北町四丁目。又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座二层楼前,上面写着“北町宿舍”那么个没有任何浪漫色彩的名字。看上去是个单身或者年轻夫妇住的那种规模的住宅。可想增田茂雄不论是独身还是已经结婚,年龄总归不会太大的。
因为是平日的傍晚,要是有人工作的话,这会儿大概还没有下班回来。想着这些摁响了增田家门边的对讲机,果不其然从喇叭里传出了一个女性的声音。看来增田茂雄是个结了婚有老婆的人。香坂小声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出来了一个二十多不到三十岁的、一脸不安和疑惑的女性,是个脸庞端正、看上去性格强硬而且比较厉害的女人。
把警察证件给她看了后,问了一声她的丈夫是不是还没有下班回来。这个女人盯着川添他们的脸看了半天后,说:
“我丈夫已经死了。”
语气十分轻淡。
“已经去世了?”
意想不到的回答,使香坂又反问了一句。川添也吃了一惊,直盯着那个女人的脸看。那张生硬的脸紧绷绷的,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悲伤,同时也隐含着对他们两个突然而冒失的来访者的怒意。
“什么时候去世的?”
香坂又问道。女人毫不隐瞒地把她的疑惑和不信任都写在了脸上,回答说。
“是上上个月26号的事。这又怎么样了呢?”
“不不,其实并不是要问你丈夫的什么事。刚才呢,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那个人生前不久曾经给你的丈夫汇过款。所以我们只是想来问一问你的丈夫与那个人,那个叫安西孝弘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而已……”
话说到最后的时候,香坂的语气有点儿犹豫。川添对香坂语气犹豫的理由倒是理解的。要是增田茂雄真的是上上个月就死了的话,安西孝弘就是在增田死之后才寄的钱。安西是不知道增田已经死了呢,还是说那30万日元的金额意味着其他的可能呢?
“夫人,安西孝弘这个名字你知道吗?”
香坂换了个问法再一次追问道。增田的妻子做出了一个略加考虑的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没听说过这个人。”
“这倒是有点儿不可思议。其实那笔钱,是上个月7号汇出的。如果那个时候你丈夫已经去世了的话,这笔钱就应该是你领取了呀。”
“你一直说什么钱、钱的,到底能是多少钱呢?要只是丈夫的奠仪收到的钱的话,我不可能全部记着那些送礼的人的名字。”
“是30万日元。作为奠仪,好像是太多了点儿。”
“30万日元……”
增田的妻子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看那一副样子,像是真不知道这件事儿。可是就算是她真不知道的话,那么那笔钱会在哪个地方消失了呢?
增田妻子的话解开了川添的疑惑。她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脖子稍稍一歪,说道,
“丈夫死后的有一段时间里,我头脑混乱什么也不明白。所以一切应酬上的事,就都由我妹妹替我办理了。那笔钱也没准是妹妹收了和其他的奠仪放在一起了。”
会有那样的事吗?不过要说丈夫死了以后自己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混乱状态,也不是说不过去的。看来还得到她妹妹那儿去确认一下了。
“是与奠仪放在一起了,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记有哪个人寄来了多少钱的奠仪账本有没有?”
也不知道香坂信还是不信增田妻子的话,他接着又这么问道。增田妻子说了声“请稍等一下”,就进了屋里。川添与扭过头来的香坂会心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增田妻子很快就又出来了。带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直点头。
“不错,上个月是收到了30万日元。是妹妹的字,在这儿这么写着。可是,汇款人的名字不是安西呀。”
她说着,打开了一个学生笔记本似的收账记录给他们看。川添和香坂一起凑过去一瞅。30万的后面写着个“山田”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从收款日期来看,这笔钱就是安西孝弘汇出的该不会有错的。是安西用了假名字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安西又有什么必要把自己的真名实姓隐瞒起来呢?
“你没有从你妹妹那儿听到这30万日元的事吗?30万可不算少了,不该是别人替你领了后就那么一搁了事的小数目吧?”
“妹妹也许给我说过,可那时候我头脑不是不清楚嘛。收到的奠仪,到现在我连总数也没点,还在那儿放着呢。”
“啊,是吗?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到你妹妹那儿去确认一下这件事呢?”香坂边这么说着,边把账本合起来还给了她。“对不起,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了,安西孝弘这个名字你是没一点儿印象了?你丈夫的朋友里也没有这样一个人?”
“我对丈夫的交际情况不太熟悉。他是不是有叫这个名字的朋友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为什么会有人汇来30万日元,你也是心里没有一点儿数了?”
“是这样的。数额这么大,现在听你一说我也挺吃惊的。可我就是要谢谢他的话,这个人现在也已死了。”
“嗯,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当事者两人都已经死亡的现在,他们生前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恐怕很难再弄明白了。”
“恐怕是很难的了。也许是公司里的同事,或者是很早以前的朋友吧。至少说我从来没有接过那个人来的电话,或者看到过那个人来的信。”
“可是要说他们俩根本就不认识也说不通呀。”
“那倒也是。”
看来同样迷惑不解的增田的妻子应了一句。香坂抱歉似地又说:
“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你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你丈夫的记事本或者通讯录里边是不是有安西这么个名字呢?当然我们没有任何强制你这么做的权力,说到底也只是拜托你。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