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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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8 00:53 字数:4754
就在皇帝犹豫不决吃与不吃的空隙。戴权偷偷请来的薛宝钗翩然而至。薛宝钗愿意以身试丹,显然是不信任李贺和苏妃。
大殿之内一片阴霾。人人脸色不善。苏妃坐在孝宗身边的紫檀小绣墩上斜眼冷笑的看着薛宝钗:“依着薛嫔娘娘的意思,莫不是怀疑三皇子殿下在这丹药里下了什么吧?”
薛宝钗忙笑道:“姐姐误会了,臣妾怎么敢去怀疑殿下?只是。。。。。。那几个道士来路不明,臣妾唯恐三皇子殿下被蒙骗是小,伤了万岁爷的龙体是大。”
“一派胡言,那几个老神仙都是茅山相当当的人物,素有飞升之术,要不是看在三皇子诚心实意的份儿上,何必来这红尘中走一遭?”苏妃轻啐道:“万岁爷的福运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嫔能阻挡的?况且。。。。。。若不是你频频在陛下耳边嚷着要赏雪,陛下能病重如此?”
苏妃这可真是把莫须有的罪名往薛宝钗身上安,明明就是孝宗自己游兴大发,何来自己的罪过?
然薛宝钗不敢强辩,孝宗听的头大,手一挥,当即准了宠妃薛宝钗试丹。
岫烟听说消息的时候,可怜的宝姐姐已经小脸铁青,呈现出中毒的预兆。三皇子犯下弥天大错,若不是薛宝钗试药,中毒的就该是孝宗。三皇子求饶无果,他解释自己早命人试过仙丹,只孝宗哪里肯相信,当即叫宗人府关押了三皇子,且据说情况比当初拘押大皇子时还严重。
至于苏妃娘娘,因为苏家还有人在东南效力,孝宗没有立即发作,只叫人幽禁了苏妃。
岫烟屏退了众人,更叫心腹美莲亲自把手大门,翠梅、白芙在院中巡视,不准任何人靠近窗口。
“你老实讲,这里面有没有你的事儿?”
正德摊着手讪讪一笑,没有回答姐姐的话。岫烟狠狠捏了他肋上的软肉:“你只管胡闹吧,若是真吃出了意外被查出是你在捣鬼,皇帝非揪下你的脑袋。”
正德连连摆手:“我可没叫李贺给父皇吃什么仙丹,只不过那几个老道士是我悄悄命人寻来,送到他身边分散精力而已。谁能想到李贺真信了那些鬼话,把几个江湖术士当成了太白金星转世,一心要炼成九转金丹。他也不想想,若真有仙丹,那几个老道士还不自己隐匿下来,岂会容他献媚?”
这小子说起来头头是道,反把责任都推诿到了李贺身上。岫烟哭笑不得,只能让他仔细安排那几个道士。
事实上,正德还有些隐秘的内情没有与姐姐说。在薛宝钗中毒征兆显露的时候,戴权就带着人赶往三皇子的宫殿捉拿那几个所谓的茅山道士。御林军冲进炼丹房推开大门时,地上却盘腿坐着三具冰冷的尸体。
这三人嘴角均流露出安详的微笑,虽然已死,但面色仍旧红润,犹如生者。李贺听说了此事,还不死心的在孝宗面前叫嚣,说道长是由于仙丹出炉才飞升极乐世界,更咒骂薛宝钗中毒全因为这个女人没安好心,用了苦肉计!
350、一内一外各自掌权
什么叫死无对证,三皇子这次终于明白了里面的意思。孝宗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连对他寄予厚望的苏妃娘娘也受了无妄之灾。过去还说薛宝钗仁义,就算苏妃娘娘那边挤兑她,薛宝钗也不怒分毫。然而这一次,莳花宫的黑手毫无遮拦的伸进了苏妃的宫室。
不但搜缴出许多违禁之物,更叫御林军严加防守在苏妃宫室周围,平日不准任何人探视。
因为苏妃倨傲的性子,延禧宫本就不太热闹,这样一来,更是门可罗雀,除了御林军再见不到什么人。
薛宝钗以嫔之位掌握宫中大权,立即惹来众多不满,头一个就是薛宝琴,二人同为嫔位,且后者进宫更早,又有孕育子嗣的功劳,趁着给孝宗请安的机会,立即嗔怨着不满。
原以为孝宗为安抚六宫其他贵主儿,必定会叫自己与薛宝钗平分权柄,没想到孝宗一心为弥补薛宝钗中毒之苦,甚至在薛宝琴提及此事的时候呵斥了对方。
气的薛宝琴暗骂薛宝钗是故意作假,不然中毒之人怎么才过两三天就活蹦乱跳,比没中毒那会儿气色还好?
偏皇上一点看不出似的,连凤印都交给了薛宝钗。
按理说,当年的薛宝琴那样一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儿,就算受了点委屈,也不至于和堂姐这样争锋相对。原因就在于后宫这个天大的牢笼,能把任何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变成心急叵测的妇人。
宝琴为在这个诛心诛己的皇内城活命,短短一二年的光景就看尽了人世间最丑陋的嘴脸。要是不学会狠下心使手段,她早成了别人碗中的炙肉。
薛宝琴不解,贾探春却看的分明。皇上哪里真的糊涂,纯粹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后宫大权完全交给薛宝钗。因为薛宝钗的舍身救驾,孝宗也有了借口堵住那些御史们喋喋不休的纠缠。
什么叫没资格?连舍身试药都肯做,凭什么就不能获得皇家的信任。以嫔之位代理后宫事宜?若再有纠缠的紧的,孝宗直接威胁对方,那就封薛宝钗为皇后。
御史们这才闭上了嘴巴。
笑话,封一个商人之女为后,这岂不是整个皇朝的羞辱?与其逼急了皇上,不如徐徐而图之。
正德和岫烟都没料想到这次“意外事件”中,获利的不仅仅是正德,更有薛宝钗。前者在朝政上越来越占据有利地位,后者则成了六宫之中隐形之主。
孝宗的病情一直拖拖踏踏,时好时坏。每日坚持看一二个时辰的奏折便会四肢无力,瘫软在龙椅上。问太医,太医院均是异口同声。只让皇上安心静养,便能去了病根。
孝宗无法,在幽禁了三皇子之后,越发把大权交给了李靖、正德。他甚至一度命戴权叫来了宗亲里几位德高望重的亲王作证,将自己写下的储君圣旨一式三份。一份放在养心殿的悬梁上。一份给了安亲王,最后一份给了含英殿大学士曹郁。
说到底,孝宗不敢信任太上皇,怕的就是万一自己早走一步,太上皇利用余威另立新君。
人们多猜测那名单上的是五皇子李泓,也有人坚信皇上不会叫来历不明的私生子成为储君。要立储大约也是宋嫔娘娘的六皇子。甚至薛宝钗所生的七皇子,都成了被谈论猜疑的对象。
宋晨不愿意妻子被外面这些事情影响了心情,正德也不肯。二人每次在家陪着岫烟吃饭,都不会多提一句。虽然在朝臣面前正德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可在自家姐姐面前,他便是个开心果儿,每每逗得岫烟捧腹不已。
这日正德下了早朝。带了便装打扮的亲卫们兴冲冲赶往岫烟这里。一见面便神神秘秘道:“姐姐猜我瞧见谁了?”
岫烟把椒盐核桃仁往正德嘴里塞:“这可考验我的紧,你每日见过的人不说有上千也总有一二百。”
“我瞧见了北静王水溶!”
“我当是什么新鲜事。哪一日早朝的时候你们没见?”
正德连忙摆手解释:“是在贾宝玉的那个未婚妻子,高夙玉家门前见到的。”
岫烟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北静王和高夙玉两个没有什么瓜葛的人,怎么会凑到一处?非要说有联系,也无非就是贾宝玉这个链接人物,只是听说北静王久不召见贾宝玉去郡王府说话儿,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正德得意笑道:“姐姐也糊涂了吧?我当时看着就觉得蹊跷,所以命侍卫乔装去做打探。那家小丫鬟大大咧咧,根本没什么心眼儿,我们一贿赂她便什么都招了。原来贾宝玉近来被人发现接济高夙玉的事儿,被贾政拘押在荣国府,贾宝玉无法,只好求水溶代为关照高夙玉。这照顾照照顾。。。。。朋友的妻子就成了自己的外室。小丫鬟还说,北静王已经答应了年后就接她们进郡王府享福。我想着借这件事弹劾北静王,告他一个夺人妻之罪,便是当年窝藏倭人的罪名不能置于死地,也要借着这件事恶心恶心那伪君子。”
正德每每想到北静王对自家姐姐起的歪念头就一阵不愉。
好一个北静王,邢家待他可不薄,若是没邢家送去的人给北静王妃调理身体,他们家到现在还后宅乱作一团呢。正德总想叫水溶吃个暗亏,可惜自打揭发郡王府私藏倭人的事情没有结果后,水溶就万事小心再小心,然人一时拿不出什么把柄。
高夙玉倒会成全他们,巴结就巴结了,还弄的水溶五迷三道,甚至全忘记了高夙玉是贾宝玉的未婚妻子。
岫烟沉吟片刻才道:“这件事你不用出面,叫苦主出去喊冤才最恰当。贾家虽说是没落了,可也没到这种任人宰割的地步。”
正德按照岫烟的意思,透过各种渠道把这消息辗转告诉了贾宝玉的好兄弟柳湘莲。柳湘莲最是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早年间在各府里走动唱戏,因只是兴趣所致,并不在意银钱打赏。一些豪门少爷也没拿他真当个戏子来对待。柳湘莲又爱面子,几次见贾宝玉待自己真心诚意,没有半分虚假,他心里自然就把宝玉当成了换命的兄弟。
见兄弟受辱,柳湘莲怎么会袖手旁观!
351、红颜祸水水溶倒霉
柳湘莲是这男人堆儿里数一数二心思细腻之辈。他有心给宝玉兄弟一个警示,然而转念一想,早听说宝玉在那个高夙玉身上用了不少的心思,自己无凭无据,红口白牙的就说人家和北静王有私,宝玉不信也就罢了,就怕还怀疑自己的用心,坏了这些年的兄弟情义。
凭借自己一身的武艺,先拿下那对奸夫淫妇,届时叫宝兄弟亲自处置,也好挽回宝兄弟一点面子。
柳湘莲想的十分好,他自恃一身家传的武学出神入化,无能人近他的身。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柳湘莲那点本事,对付对付薛蟠这样的傻子倒还好,若是真见了那些绝世高手,只有被擒的份儿。
再说北静王水溶,本就是个狡黠多思之人,再加上他为重新在朝堂站稳脚跟,身边收纳了不少能人异士。这日水溶才到了高夙玉的小宅附近,他身边的人便发现了鬼鬼祟祟伏在墙头上的柳湘莲。几个人没费什么事儿就将人擒了下来,柳湘莲倒想硬些骨气,可惜那些人刑讯逼供的功夫丝毫不弱镇抚司。柳湘莲咬牙几次还是招了自己的来意。
水溶恼羞成怒,心里不但恨了贾宝玉,更厌恶了高夙玉。
高夙玉全然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水溶,想着前两次还甜情蜜意,说着羞人的情话,可这转眼间水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全然不理自己的哀求。高夙玉不敢去北静王府闹,就命了贴身丫鬟悄悄去打听消息。
水溶离了高夙玉,芳姨娘觑着机会复又得宠,而那厢高夙玉不敢将宝都押在水溶身上,紧着写了两首酸溜溜的小诗命茗烟偷递进去给宝玉。
宝玉恰如同久旱逢甘露,见了这诗如命根子一般,觉也不肯睡。连夜写回信,闹的一屋子人都不得安生。赵姨娘的眼线听说此事,越发添油加醋的说与了贾政听。
就在水溶以为不过一场风流韵事,随即就会烟消云散的时候,佥都御史袁可立忽然在早朝状告北静王行为不端,依仗世袭的爵位诱拐无辜少女,如今得手便弃之如履。
偏这日早朝孝宗旧疾复发并未出席,只二皇子并五皇子在列主持。
正德闻言冷笑看向水溶:“世人皆知,北静王乃是当世贤王,难道也会干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来?”
李靖紧锁眉头:“依本王来看这里面却有蹊跷。先不说北静王一表人才,就说这那少女若真是好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会与外面男子私相往来?”
朝上有亲近二皇子并北静王的。纷纷附和帮腔。
袁可立不动声色的望了望远处的正德,见正德微微颔首,这才接话:“王爷有所不知。。。。。。”袁可立就将水溶与贾宝玉的私交说明给众人,“那少女是贾宝玉的未婚妻子,因贾家尚在孝期不能娶亲。闻听那贾宝玉情深意重,特托付了北静王代为照顾。想不到北静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引诱了无辜少女不说,还始乱终弃,更将贾宝玉蒙骗在鼓里。”
四下一片哗然,不少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水溶。
水溶脸上一片烧红。嘴角发白,隐藏在宽大朝服袖口里的手微微颤粟。
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这样白白葬送。水溶稳稳心神。这才笑道:“袁大人这顶帽子未免太沉重了些,小王可万万不敢接。当初不过碍于情面帮了贾宝玉,谁想会被有心人利用,污蔑小王。”
袁可立既然敢告,必然是做了完全准备。朝堂上尽是看热闹的人。就见在两位皇子的传召下,一位白衣素服的少女款款走进来。
宋濂的老脸黑的如同灶房里的锅底。眼睛射出的一团火恨不得把地上跪着的高夙玉烧成一把灰。谁不知道高夙玉是宋夫人的侄女,谁不知道宋夫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