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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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8 00:52 字数:4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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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留心着李贺的表情变化,见对方说这席话的时候,总是紧紧压着眉角。正德记得姐姐曾经给自己讲过,像这种表情,多半是临时编造谎话,为了抵制住慌张而刻意的举动。
越是肃然,便越是弥天大谎。
正德想着稍后一定问问老袁,那是宫里的老人儿,总会对些流言蜚语或是掖藏着的辛秘知道些。
且说二人匆匆进了养心殿,一到门口,就看见大皇子跪在门槛前,二皇子李靖垂首躬身在一旁。
三皇子脚步顿了顿,暗道不好,有心叫正德打前阵,还没等开口,正德却轻轻推了他一把,自己反身躲在李贺背后:“是大皇兄和二皇兄!”
蚊子似的招呼一样换来了大皇子狠戾的目光,三皇子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可还清楚记得,大皇子小时候是怎么欺负他的。
李贺忙上前陪笑道:“大皇兄。”
大皇子狠狠嗤笑一声:“怎么,你也来看我的热闹,凭你……也配!”一口唾沫星子差点没喷溅在李贺的脸上。
李贺讨了个没趣,只好往二皇子身边靠:“二哥,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二皇子斯斯文文的一笑:“我也刚到,并不知道里面内情。此刻父皇正召见兵部尚书和几位辕门中郎将,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宣召我们的。”
李贺环视一周,并不见四皇子:“怎么老四也没来?”
“皇后殿的人来说,四皇子忽然不舒服,正请了太医去瞧,等稍后再来。”
李贺不出意外的一撇嘴,老四的身子骨几乎是琉璃做的,时不时就来些小毛病,也不知道皇后怎么那么自信,就凭这一个病秧子,也好意思和他们争夺太子的宝座。
二皇子冲正德招招手,轻笑道:“昨儿怎么不去我的殿里?我叫人给你留了葡萄。”
这个时节还不是吃葡萄的时候,二皇子的那些也是因为做了好文章,孝宗特意赏的。东所别的殿里可没这种福气。
正德笑道:“昨儿有一位宫外的故人办喜事,臣弟便讨了父皇的恩赏,出宫去凑了热闹。”
二皇子很是羡慕:“都说民间的婚礼最是隆重,去了繁琐,多了吉庆,可惜……我们却不得多见。”
李贺忙道:“二哥怎么忘了,宋晨那小子成婚,父皇可是叫咱们一定送大礼呢,既然送礼,是必要去的,届时不就可细观一番?说到这儿,敢问二哥送的是何物?臣弟也能照着样子,免了丢人的嫌疑。”
二皇子本想敷衍一番,可瞥见正德,忽而道:“五弟可有了成算?”
这回不但李贺盯着自己,连原本跪在地上的大皇子也炯炯然的谛视于他。正德知道自己此刻若不透露点什么,得罪的肯定不止三皇子一个,连带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会觉得他私藏,将来联手挤兑自己,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父皇曾经赏赐过臣弟一架白玉床,臣弟便将借花献佛,等找个好日子便送过去。”
二人均没想到李泓会如此大手笔,那白玉床是昆山上开凿下来的美玉。质地温润,能养人气血,保养青春。昆山美玉虽然常有,可惜块头都不大,用来雕刻个挂坠实属平常,若做大件,也勉强能雕个菩萨玉像。
一整块用来做白玉床,别说在本朝本代,就是纵观前后百年,也未必能再找出这么大的一块。简直可称作奇迹!
281、孝宗怒意谁人平息
这张白玉床是西南道总督送孝宗登基时候的大礼,一来为巴结新君以求个太平,二来,西南道总督也想借此机会,在朝廷里露露脸面。毕竟西南地处偏远,那些年不被太上皇重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孝宗收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果然龙心大悦,不但褒奖了西南道总督,更将西南道总督最小的妹妹收进了后宫。然而孝宗不是美色误国的人,他虽然宠信西南道总督,却对这个新嫔十分冷淡,如今也不过是后宫之中可有可无的一类人。
按理说,这白玉床应该很得孝宗喜欢,谁想睡了没两日,孝宗便浑身酸痛,遍体生寒。
太医纠察缘由,认为孝宗的体制并不适合此床,虽然东西金贵,可惜孝宗无福享用。那白玉床便成了鸡肋,孝宗舍不得赏了别人,自己却又不得用,便被搁置在了库房内。
皇后为女,体性属阴寒,睡此床最合适不过,她也曾求过两次,均被孝宗转移话题驳斥了。大家都以为这床将来必定是要留给下任新君的,谁想,五皇子李泓进宫没多久,孝宗便叫戴权将白玉床搬进了东所,赏赐给了李泓。
大家暗恨不已,正德也心知自己犯了众怒,遂将此床好生收了起来,平时根本不用。现在听他忽然说要送邢家做贺礼,几位皇子便心里隐隐不舒服。
说到底,他们才是亲兄弟。
三皇子便酸溜溜道:“五弟好大方的手笔,父皇若是知道你如此看重宋家,必定心下欢喜。不过,三哥还是送你句中肯的话,这皇子和外臣之间嘛,毕竟少些利益关系的好。”
二皇子见正德年纪好小,于心不忍。便站出来打圆场笑道:“三弟说教几句就是了,五弟年纪好小,将来慢慢训育。”
才说着,戴权从养心殿内躬身走了出来,见几位皇子均在,便陪笑道:“三位殿下,万岁爷有请。”
二皇子一怔,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跪在地上的大皇子:“那大皇兄……”
戴权忙使眼色,轻声道:“几位殿下还是先进屋吧,万岁爷吩咐大皇子在这里思过。想必稍后就会宣召的。”
三人就见大皇子紧握拳头,均不敢再多话,随了戴权便进养心殿。
大殿之内。兵部尚书与几位辕门中郎将都是战战兢兢在那儿陪侍着,孝宗满脸怒色,地上尽是散落的奏折。宫女太监一律不见,唯独一个戴权在这儿侍奉。
“儿臣等给父皇请安。”三人齐身拜跪,孝宗冷淡的叫几个儿子起身。“涿州今日来报,倭人屡次登岸骚扰涿州百姓,卫所组织了数十次反击,不但没有成功击退倭人,反而损失惨重。他们惧怕朝廷追究罪责,不敢上报。遂隐瞒到今日。要不是涿州知府在府衙内被倭人杀死,只怕还要期满朕!”
三人立即将涿州的消息在心中过了一遍,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大皇子。
那涿州乃是大皇子的封地。因为近海,所以每年岁赋不在少数。数位皇子之中,唯独大皇子成年,拥有了自己的封地,所以他们三人记得特别深刻。
大皇子好大喜功。又花钱如流水儿,虽然都在东所居住。但他的宫室明显奢华超过其他人。二皇子早有所怀疑,却一直没坑声。现在听孝宗这么一讲,便道:“儿臣记得,涿州是大皇兄的属地,也许大皇兄略知一二?”
几位辕门中郎将听闻这话,都偷偷觑着孝宗的神色,只兵部尚书纹丝不动。
孝宗果然冷哼:“他不知?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涿州的百姓被倭人屠戮了千人之众,被掳走的壮丁更是不计其数。涿州知府不但不想着上报朝廷,更克扣卫所俸禄。使得卫所军士们群情激奋,怠于备战。你们说……涿州能守住,这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孝宗越说越生气,越生气脸越青,戴权忙道:“万岁息怒,太医说皇上不宜动怒,若是损伤了龙体那可如何使得。”
戴权将搁置在御桌上的盖碗儿双手捧递给孝宗:“这是雨前龙井,万岁爷喝一口解解乏。”
孝宗一挥手,戴权只好悄悄地退下。三位皇子默不作声,兵部尚书更是话也不多讲一句。孝宗冷眼看众人:“你们三人,除老五年纪尚小,余下二人也到了做事的年纪。朕为国家忧心,你等身为皇子皇孙,不能置身事外,可有良策献出?”
二皇子和三皇子沉默半晌,孝宗见他们总不说话,便叹道:“老大主张用和亲的法子叫倭人退兵。哼,这可真是长我国威的一个好建议。倭人……连蛮夷之邦都称不上。也配和我天朝结亲!这馊主意也就老大能想得出来。”
二皇子试探道:“父皇,儿臣记得,东南水军大营离着涿州并不甚远,难道涿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东南水军就一点消息没有?”
兵部尚书眉头一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缄口不言,否则到时候皇帝追究的可不再是涿州知府的罪过,而是兵部的问题了。
他忙道:“二皇子有所不知,涿州的卫所虽然隶属兵部,但这些年因为皇上的吩咐,卫所的粮饷一向由各地自己供应。毕竟……这卫所不属于军队,只是防卫地方的小股军事力量。况且,东南水军出了那样大的乱子,就无精力多管这些。幸而涿州知府去后,东南水军立即调派了人手支援,将倭人来不及退去的兵马斩杀在了海滩之上。现在棘手的事情是……朝廷应该派什么人去涿州出任知府这一职务。此人不但要有治辖区的本领,更要有杀伐果断的决心。一来迅速恢复涿州商贸。二来,也要配合东南水军剿灭倭人,恢我天朝声威。”
涿州知府是从三品的官职,多少人一辈子渴望从正四品升到正三品,可偏就在从三品的位置上跌了脚,止步不前。
二皇子知道父皇一定是犯了难,朝廷中有此能力的不在少数,然而……涿州毕竟还是大皇子的封地,后者在涿州扎根多年,任何一个外来户想要打进内部,都是难上加难。说不定还会因此得罪了大皇子,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孝宗看着三人:“你们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孝宗心里最期待的其实只有二皇子。
在李泓未进宫之前,孝宗最喜欢此子。不但因为其生母乃是孝宗心爱的女人之一,更因为二皇子天资聪颖,而且尊敬兄长,善待兄弟。此子若成储君,孝宗必定心安。
然而,他的生母偏偏就是忤逆之臣的侄女,这就叫孝宗不得不再好好考虑。
二皇子还不待开口,三皇子忽然道:“父皇,儿臣有个人选……不知该不该讲。”
孝宗和兵部尚书齐齐看向李贺。
三皇子心下得意,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垂首道:“不知父皇可还记得,苏妃娘娘的父亲,就曾经做过涿州的知府,后来因为告老还乡,便离了此职。”
孝宗细想了想,便点头示意三皇子继续说下去。
“苏妃娘娘的父亲虽然老迈,可儿臣以为,苏老大人毕竟在涿州为官多年,人脉不可能轻易断绝。且儿臣知道,苏老大人的长子自幼生长在涿州,对涿州山川地理布局知之甚详。若是此人能为父皇效力,儿臣以为,一定是事半功倍。”
孝宗连连点头,转而问向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忙道:“臣记得这位苏大人,不过倒是未曾听说过苏家的人还在为官。”
孝宗脸上带着不自然,苏妃自从幽居深宫,过着冷宫一般的生活,苏家就开始淡出了朝堂,连孝宗也记不得,这位曾经的宠妃,娘家究竟在何处。
三皇子见孝宗不吭声,便试探道:“回禀父皇,苏家舅舅虽然未曾有任何官职挂身,不过却是武英三年的进士。”
二皇子立即笑道:“这却可惜了,若是苏家舅舅有过历练,忽然提拔了他做从三品的知府,也可以说是情有可原,事出紧急。但这从未出仕的人,忽然就博了个从三品在身…… 只怕令天下士子们心中不服。”
二皇子看了看正德,又道:“儿臣倒是觉得,刑部那位邢大人十分合适。他也曾做过苏州县令,在刑部官声颇佳,若是委以重任,儿臣相信邢大人能胜任。”
正德难掩惊慌,忙道:“父皇明鉴,邢大人虽然吏治方便十分出色,可在当地也因为仁善而博得了美誉。吴县与涿州截然相反,贸然叫邢大人出任,必定不妥。”
孝宗气笑了,这三个儿子,真叫自己没法子说。有的拼命想将差事揽在自己怀里,有人拼命想要推出去。
别以为孝宗不知道,老三这一二年间,和延年宫走的很近。他只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不愿意点出来,而且也想瞧瞧,苏妃那样的清冷的性子,究竟靠什么出手东山复起。
孝宗一摆手:“容朕再想想,兵部知会吏部,在短时间内呈报几个合适恰当的人选,此事不能一拖再拖。”
众人只好跪安,正准备疏疏落落的预备从养心殿出去,忽然听见孝宗在后面和戴权说话:“晚间宣苏妃侍寝。”
殿后的李贺嘴角一扬,得意的看向二皇子和正德。
282、母凭子贵旧爱新欢
第二日,朝中内外便都得了消息,苏妃娘娘重新获得隆宠,迁偏僻荒凉的延年宫到热闹喜庆的延禧宫,虽然苏妃的等级上没什么变化,不过孝宗赐予的恩赏却像流水儿似的一股脑儿都搬进了延禧宫。
苏妃年过四旬,比孝宗还大了几岁。尽管说保养得意,可惜冷宫一般的岁月也磨蚀了她不少青春的激情。苏妃看起来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