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4-11-09 09:31      字数:4794
  考的时间还真的是太少了。
  所以,我想试着从事件的一开始做整理。所谓的一开始,并不是依据我本身经验所定的顺序,而是依据案发现场的时间顺序,整理出重点。
  第一次的杀人案件发生在三月六日,被害者是津山的琴师小野寺锥玉,是在我还不知道时被杀害的。尸体被分解后,分别被丢弃在苇川、贝繁村村民家的下水道,还有苇川上游叫做橘暗渠的水塘里。双手、双脚、头部和身体总共被分成了六块,大部分尸体都在第二天发现,只有右手腕一直下落不明。
  这个事件过了二十四天之后的三月三十日晚上,我和二宫佳世来到贝繁村的龙卧亭,就在这天夜里,很巧合的是,当我们到达龙卧亭的大门时,就是小野寺锥玉的弟子菱川幸子成为第二个牺牲者被杀害的同时,而且是在龙尾馆三楼的玻璃密室内。
  接着,是第二天的三月三十一日,这次是住在龙卧亭的女孩——中丸晴美,她是第三个被杀害的,就在龙胎馆最下面的边间“蜈蚣足之间”。从田中所说的来看,她也和菱川幸子的情况一样,可以说是在密室中被杀的。
  然后那天晚上,也就是三月三十一日的晚上,那两个人的尸体就在巡警森安家的另一间屋子被盗走了。大家正觉得不可思议时,隔天,也就是四月一日,应该是菱川幸子的无头尸体就出现在法仙寺的鸡舍里了。她的头至今下落不明,而中丸晴美的尸体仍不见踪影,这就是整件事发展至今的经过。
  在我整理之后,发现三具尸体全都是女性。当我试着要去为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找出共同的特征时,发现还真有不少共通之处。死者全都是女性当然也是其特徽之一,但是不仅如此。另一项共通特征是,她们全都是被枪杀的,这是这起连续杀人事件最大的特征,而且令人百思不解的是,夺走这三名女性生命的子弹,全都是一九三〇年白朗宁公司制造的,全都是达姆弹。
  另外,三个杀人案件都可说是“在密室中进行杀人”,菱川幸子就不用说了,那是在完全密闭的密室之中,中丸晴美虽然和菱川幸子的情形不太一样,但是从田中所说话的来分析,即使不是完全密闭,也可说是一种密室。
  第一个被杀的小野寺锥玉,则是属于另类的密室,因为她是在许多人注视的中庭里失去踪影的。阿通母女亲眼看见她从龙尾馆的后门、走廊爬上通往中庭的石阶,遗憾的是,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锥玉确实有走上石阶往上爬。阿通只看到这个部分,她并未看到小野锥玉走到哪里去,只看到一半就回房间去了。
  之后,二子山增夫在龙胎馆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眺望着中庭,当锥玉的脚踏上石阶时,他的眼睛是否正看着中庭呢?很遗憾的是,这段时间有点不明确,我想找个时间当面去问问他,但我担心不知道他到底了解多少。即使二子山眺望中庭的时间比较晚,他也应该刚好可以看见爬过石阶来到中庭闲晃的锥玉,但他却没有看见小野寺锥玉在中庭出现。
  接着,菱川幸子经过走廊,中丸晴美也经过了,但这两个人也没在中庭看见小野寺锥玉。所以可以说,锥玉是在爬上石阶,然后来到中庭之前死掉的,而且,她也是被枪杀的。
  等一下!当时眺望过中庭然后再回到龙胎馆房间的二位女性——菱川幸子和中丸晴美,后来都被杀了,这其中或许隐含着某种意义。
  我想等好好写下一切之后,再来慢慢思考。此外,还有许多谜团,像是小野寺锥玉的尸体为何被肢解?为什么只有右手腕被埋在樱花树下?被切下来的头部的牙齿部分为何要涂黑?额头为何要写上“7”这个数字?包裹尸体的报纸上为何要画上许多小鸟的图案?此外,菱川、中丸两人的尸体为何会在警察住的地方被盗走?为什么要将菱川尸体的头部切下来,而将身体丢在鸡舍里?令人费解的疑问不计其数。这其中有什么合理的理由吗?还是说,这只是单纯的变态狂所干的好事?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东京的作家大师!”不知从哪里傅来了尖锐的女性声音。我抬起头,四处张望,在山坡下的龙卧亭门前,看见里美两手抱着一只又大又白的鸭子站在那里。
  “啊!里美!”我很开心地大叫,并举起右手挥了挥。
  “我要带平太去河边!您要一起来吗?”里美叫道。
  “嗯,我也一起去。”我叫着回答,并跑下山。
  里美手里抱着的鸭子又大又白,看起来一点也不脏,乖乖的被她抱在怀里,但偶尔会闹一下,脚乱动一番。
  “这只鸭子很干净呢!”我和她并肩走着,并且很佩服的说:“是你帮它洗的吗?”
  “没有。”里美回答。
  “因为这只鸭子还很小,不用管它也很干净。啊!糟了!”里美说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哈哈大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真是漂亮,但是,她为什么笑呢?我不明白。
  “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她说。然后沉默了片刻后,她好像终于自首似的说了。“因为我刚才说了方言。”
  “什么?原来是这样!”我说:“这只鸭子不用管它也很干净吗?”
  “是的,因为它不会被水弄湿,它的羽毛上好像有油。”
  “你一直抱着,好像是在抱猫。”
  “石冈先生您要不要抱抱看?”
  “不,不了,为什么会有这只鸭子?”
  “因为学校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只鸭子,所以我就带回来了。我们这里有河川,而且水是一直流动的,所以在鸭舍中可以储水。”
  “水?”
  “嗯,导水管的水。”
  “啊,用那个储水啊?”
  “是。”
  我们来到了苇川边,我心想,她到底要去哪里?怎么好像是要往昨天我和佳世挖出手腕的那棵大樱花树走?我不禁心跳加速。但是,如果要让鸭子游泳的话,那里确实是最适合的。水边就有石阶,高度几乎和水面相同,还有宽阔的石台。
  到达目的地,我先看了一眼佳世挖出手腕的洞穴,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或是后来警察来调查过后将洞穴填平了,现在几乎看不见任何痕迹。
  里美抱着鸭子走下石阶,小心地将鸭子放在应该是洗衣处的宽阔岩场上。鸭子好像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摇摇摆摆地走在岩石上,一下子就跳进水里了,就这样逆流而上,开始很有精神地往上游游去。因为水很清澈透明,所以我可以清楚看见鸭子的脚在水中不断划动着。
  “真好玩!”我很感动的说:“真有精神呢!但是,你不怕它不见吗?”
  “不会的,因为它很胆小。”里美说。
  我坐在附近的岩石上,环顾四周。在一片翠绿的正中央,也就是上游附近,有小孩子拿着鱼网在玩。微风徐徐,令人神清气爽,风虽然还是很冷,但身体沐浴在晴天的阳光下,感觉暖洋洋的,初夏好像已经来了。虽然先前才刚看过法仙寺鸡舍里的恐怖尸体,不过,被和煦的阳光照耀和带有植物芳香的微风吹拂之后,我觉得这些不好的东西似乎都已经离我远去了,身心也得以净化。
  “里美,听说明年你要去广岛念大学?”我问她。
  “嗯,是的。”她回答,然后慢慢坐在我右前方的石头上。“如果可以去的话就好了……”她这样说着,并将身体转过来。
  当她的身体转向我时,我从她的短裙中看到了两个白皙的膝盖。在平坦的岩场上,昨天还看到的洗衣板,今天已经不见了,由此可见,还是有人在这里洗衣服吧!
  “石冈先生您是从东京来的吗?”里美又说。
  “不,是横滨。”我记得之前已经告诉过她了。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都市里的事?”
  “咦?即使说是都市,也和冈山的街道没什么两样吧!”
  “但是,应该有很多咖啡厅、服装店吧?”
  “嗯,是啊!但那也没什么,这里不是也有吗?”
  “这里只有一间咖啡厅,叫做‘罗曼’。”
  “‘罗曼’啊?”
  “是老婆婆开的。”说完之后,她便弯下腰哈哈大笑。“冬天还卖黄豆年糕呢。”
  “黄豆年糕……啊,安倍川年糕!”
  “安倍川?”里美说完,脸红了好一阵子,她好像对于自己生长的土地感到非常丢脸。
  “安倍川年糕,好想吃喔!现在有卖吗?”
  “安倍川吗?”
  “是的。”
  “我想应该有吧!”
  “好想吃呢!因为最近几年完全没吃过这种东西了。”
  “几年?真的吗?”里美杏眼圆睁,然后又笑了。
  “嗯,因为我是一个人住。”
  “您是一个人啊?没有太太吗?”
  “嗯,没有。”说完之后,我怕又被她嘲笑,便马上接口说:“那个‘罗曼’是在哪里?”
  “您要不要去贝繁银座看看?”
  “好。”
  “那明天去可以吗?”
  “好,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嗯。”她答得有点含糊不清。
  “是学校禁止吗?”
  “嗯,是的。”
  “果然如此。”
  “不可以和男人走在一起,但如果是爸爸的话就没关系。”
  “爸爸……”
  “嗯,所以……”
  “不好意思呢!”我很沮丧,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们相差了将近三十岁。
  “如果是看电影就没关系。”
  “啊?真的?”
  “电影院的人不会罗唆,而且因为很黑,所以进去后别人就看不见了。”
  “电影院有趣吗?”
  “有趣!”她几乎是用叫的。“二楼是铺榻榻米的,所以要自己带坐垫去。”
  “啊?真的吗?”
  “真的是这样的吗?开玩笑的吧?”
  “真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我很想去!”
  “现在正在放映‘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是休葛兰演的。”
  “好看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欢休葛兰。”
  “明天是星期天,那我们明天去看吧?”
  “啊?真的?好棒喔!一定喔!”
  她这样的反应,我吓了一跳。
  “当然罗,你那么高兴啊?”
  “嗯,因为一个人不能去,没有父母或兄弟姊妹同行的话。”
  “父母或兄弟姊妹?”
  管他是不是什么父母,总之,我也非常期待,这种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了,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我能再年轻个二十岁。我虽然长得还算老实,但我仍旧是一个狡猾的大人,我和这个少女聊天有我的目的,我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资讯。
  “里美。”我小心翼翼的切入主题。
  “是。”她回答。
  “我有很多事想请教你,是非常重要的事,可以吗?”
  “我会知道吗?”
  “你一定知道的事。首先,菱川幸子是怎么样一个人?”
  “是怎么样的人啊……让人摸不清的人吧。”
  “摸不清?是怎样呢?”
  “嗯,她话很少,但有时又会说个不停。她常笑,也会说笑话,但是常会取笑人,而且是哈哈大笑的那种。”
  “你也被取笑过吗?”
  “她不会取笑女生的。”
  “都取笑男的?”
  “是。”
  “听说她很神经质?”
  “嗯,说变脸就变脸。”
  “生气吗?会咆哮吗?”
  “那倒不会,但总是念个不停。所以只要她一和男人说话,就会马上吵架。她每次总是发出尖叫声,然后就立刻转头走人,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原来她是这种人啊!真让人有点难以理解呢!”
  “她非常难相处。”
  “原来不是开朗的人啊!”我觉得很意外。
  “嗯,但也有开朗的一面,和很多人在一起时话很多,常哈哈大笑,也常看到她很开心的样子,但大多是在取笑藤原先生。”
  “那她对小野寺女士呢?”
  “小野寺女士是她的老师,所以她非常客气,总是必恭必敬的。”
  “小野寺女士是怎样的人?”
  “她是一个开朗的妇人,是个好人,但也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是指什么?”
  “嗯,我也说不上来。”
  “因为是教琴的老师,所以很跩吗?”
  “嗯,感觉怪怪的,她很唠叨,常会一直说些无聊的事。”
  “无聊的事?”
  “是,明明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事了,她还会一直重复讲好几次,但是她很开朗又热心助人,还送给我好多礼物呢!”
  “那你喜欢小野寺女士罗?”
  “喜欢。”
  “那菱川幸子呢?”
  “不太……请您不要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喔!”
  “我当然不会说。”
  “阿通小姐、晴美和惠理子,大家都很怕幸子呢!”
  “喔。”我回想站在三楼被灯泡照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