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绝对601 更新:2024-11-05 13:25 字数:4894
“快将她还给我!”凤君神情狂乱,似痛苦,似怨恨,似绝望。
他呸地吐出一口鲜血,冷笑道:“还你?你能做什么?你能救她么?小九儿痴心待你,你却仍与这贱女人不知廉耻地勾勾搭搭,如今更是害得她丢了性命!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可曾对得起她?!”
凤君面色骤然惨白,急急辩解道:“不,我并未做对不起九儿的事,我可向天发誓!”
他又是一声冷笑,反手将一簇焰火朝凤君击出,便趁凤君无暇顾及这一刻,乘风至半空,随即便头也不回地朝西方去了。
凤君被业火包围其中,不得而出,隐隐之间却闻得一个男声低沉道:“如今她都死了,你发誓又有何用?”
一时间心痛如绞。
他掌心中牢牢护着她的魂魄,一路厮杀入得佛祖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道:“佛祖慈悲,求佛祖救救她!”
佛祖眼也未抬,便淡声道:“她已死,如何可救?”
他心急如焚,一思及她已不在这世上,便觉有人将他一身血肉撕烂扯烂,更要将他一颗心剜成数片。苦苦哀求道:“佛祖慈悲,我知佛祖定有办法能将她救活。若佛祖当真袖手旁观,我怕她会魂飞魄散,难入轮回!”
佛祖终于望了他一眼,唇边却隐约含笑:“无端,你可知曼珠沙华?”
他一愣:“我知道……”
佛祖继续道:“曼珠沙华乃是冥界之花,永世开放在黄泉路上。每一千年开一次花,一千年绿一次叶,花叶永不相见。 你可知你与她,便如这曼珠沙华的花与叶,本不应有交集,却是你打乱了这尘缘。”
他眉眼哀伤,仍旧是苦苦哀求:“我知这一切皆是我的罪孽,我倾我所有,只求佛祖能救救她。”
佛祖淡淡一笑,忽然道:“好,我便应允你这一次。”
说罢便轻轻一弹,一粒佛珠静静落于他面前,闻得佛祖又道:“这颗佛祖能凝魂结魄,你先将她魂魄存于此处,再去凡间寻得一个合适的身子,以你万年妖力将她魂魄注入那身体内,她便能复活,但却不会再有这一世记忆。”
他欣喜若狂,慌忙拾起佛珠连声道谢。
佛祖却又一凝眉,淡淡告诫道:“你需记得,漓九与无端本无交集,亦不该相见,更不该相识。”
他握着佛珠的手紧了紧,却轻轻点了点头。
云雾缭绕,尘世间的千姿百态入得他眼中,耳边依稀有尘世间的戏子娇声念唱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将将路过青丘之地,却闻得凄凄惨惨的一阵啼哭之声。垂眸望去,原是一对狐仙夫妇怀中搂着才出世却已没了气息的小狐狸,痛哭不止。
他望了眼手心中窜动的点点光亮,唇边抿出一丝笑容,“下一世,你可要等着我。你不再是漓九,而我亦不再是无端……下一世……”
他将她的魂魄注入那小狐体内,万分留恋地轻抚着她开始缓缓起伏的脊背,又与那对狐狸夫妇告诫了一番之后,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又一日旭日东升,有人在六道轮回旁往内纵身一跃。
入轮回,血肉俱去尽,前世骨亦要剔去,剜肉剔骨之痛,乃常人无法忍受之苦。
自此,妖王无端便再无在世间出现。
很多年后的一日初春,有一只狐狸初初修成人形,清秀的面容,瘦削的身形,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面颊上那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他心知,这是佛祖予他的惩罚。
而远在西方极乐的佛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停下说法,忽然捻指叹息:“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这是定数。 ”
不错,自从相见,她,便是他生生世世的定数。
作者有话要说:找不到工作……只好窝在家里码字……囧~
这个番外应该能解释一点前世的纠葛,后面接下去就该揭开谜底啦~
第 41 章
“九儿,待我回来我们便成亲,这回不许你再推搪了。”
“九儿!你胡闹什么!我与朝华之间并非你所想像那样,是你误会了……”
“小九儿,可是你师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莫哭,我这就去杀了他!”
“小九儿莫要再伤心了,还有我……还有我会陪着你……”
她不知昏睡了多久,方才悠悠转醒过来。恍惚间只见梨白素色悬垂的帐顶,被自窗棂间泻入的阳光勾勒出几条缠绕的金线,四方垂下的月白色穗子随着微风摇曳不断。她的手被人紧紧攥在手心中,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淡淡的呼吸声起伏不断。
狐九瑟闭了闭眼,恍然如梦的前尘往事立即回到了眼前。
她的手指只稍稍一动,坐在她床畔浅眠的花不迟即刻醒转过来,担忧地凑上前小声问道:“瑟瑟醒了?可觉得还有哪儿不舒服?”
他似是在床旁陪了她许久,面容有少许憔悴,眼下淡青,眼眸中却有难以掩饰的忧心之色,只一心一意地将她望着。
“瑟瑟?”花不迟见她不语,复又开口轻唤。
狐九瑟这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颊,一笑时,眉眼间竟浮绕起几丝安宁温婉之色。
“我无妨,倒是辛苦你了。”
花不迟一愣,旋即微笑。俯下脸,冰凉的唇角轻轻碰上她的面颊,笑道:“我不累,只不过你已睡了三天,可要起来走动走动?”
狐九瑟心中诧异,稍稍挪动了下身子便觉浑身酸痛,愕然道:“我以为不过是睡了一个晚上,怎么竟有三天了么?”
“来,我扶你,小心些。瑟瑟,你可记得是谁伤了你?”花不迟半俯下身子,双手搂住她的腰间。
狐九瑟伸手环过他颈后,借力起身,一边苦思道:“天色太黑,我并未看清。”忽又似记起了何等大事,死死捏着花不迟的肩膀,惊道:“不迟我告诉你,是水君夫人他们害死了水君!他们才是凶手!”
花不迟唇角一挑,双臂在她的腰间紧紧收缩,将她死死搂在了怀中,欣喜道:“瑟瑟,再叫我一声‘不迟’听听……”
狐九瑟两颊发烫,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哝道:“不过是叫了一声你的名字,你怎的就高兴成这副样子?真真是好没追求!”
花不迟轻笑,“是,我当真是好生开心,你自小到大从未曾唤过我的名字,成日皆是‘小花狐狸’‘小花狐狸’这般地叫,你可知道你今日唤我这一声‘不迟’,我心中有多高兴?而且,你怎能说我没有追求?你不正是我这一世的追求么?”
狐九瑟听得心中泛蜜,羞涩不已,将脸颊径直往花不迟颈窝处埋了进去,不好意思道:“你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花不迟抿唇一笑,墨黑的双瞳陡然生辉。他抚了抚狐九瑟背后的发丝,又道:“瑟瑟你不必担心,我们早已知道了真相。不过只可惜那只魇兽好生厉害,我们一个不谨慎便让他们逃了出去。”
狐九瑟抬起脸来讶异道:“魇兽?”
花不迟解释道:“水君夫人成日抱在手中的那只黑猫,便是魇兽。那日我们本欲将她三人拿下,却不想那魇兽忽的幻成人形,施法逃脱。不过那魇兽瞧着像是重伤未愈,阿绍前日已承袭水君之位,想来她定不会放过他们。”
“怎的我昏睡之时发生了这许多有趣的事情。”狐九瑟扼腕叹息。
花不迟又是一笑,眼中意味深长,道:“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会怕是正等着你,你可要去见一见?”
狐九瑟纳闷道:“是何事?”
恰在此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花不迟懒懒瞥眸,眼瞳间微闪烁孤傲僻色,隐含讥诮,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道:“你不必去,他这便来找你了。”
站起身退开几步,顿了顿,又朗声道:“进来罢。”
房门应声而开,狐九瑟好奇望去,面上血色竟在瞬间退却地干干净净,身子一僵,口中喃喃出声:“少觅……”
门外男子白袍似雪,衣袂翩翩,俊美的容颜一如既往地让人心悸颤抖。
“瑟瑟,你可好些了?”
凤君朝他微微一笑,迈步而入,在她床旁的椅中坐下。一双琉璃般的瞳仁将她注视着,语气略有些埋怨道:“瑟瑟,我遣了不下百只纸鹤带信与你,你怎的一只也不回我呢?叫我好生担心。”
纸鹤?
狐九瑟眼角余光瞥了眼若无其事的花不迟,笑意略带了几分疏离,道:“许是这纸鹤半路遇上了状况,我却是一只也未曾收到过。不过少觅你不必担心,有不迟在我身边,他自会保护我。”
此言一出,凤君与花不迟俱是一怔,眸光惊疑不定地望向她眼中。
她面上佯装镇定,暗处却死死绞着被角,心中似有怒兽在狂呼在嚎叫。她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质问凤君,你可还曾记得你有一个徒儿名唤漓九?你可还曾记得她是如何死在你的面前?然而她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不迟,也因为她自己。
今生,他仍是凤君少觅,而她早已不是花妖漓九。
花不迟怔愣之后随即愉悦地如沐春风,笑眯眯道:“瑟瑟说得对,我自是会用我的性命去保她周全。”
凤君蓦地起身,三两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恳切道:“瑟瑟,你可是在怪我?你莫生气,我日后定不会再对你置之不管。”
狐九瑟未曾讲手抽回,一双眼冷冷地瞧着他,忽然问道:“少觅你为何来到此处?”
凤君一怔,面色黯然,低声道:“我在这周围发觉有颠倒老妖的气息,便寻味而来,不曾想却碰见了不迟,这才知道原来你们也在此处。”
狐九瑟垂眸,兀自喃喃道:“你总是这样的……”
凤君却未能听出她话中深意,慌忙解释道:“瑟瑟,你不明白,我必须杀了颠倒老妖!我一定要杀了他!!”话语间咬牙切齿,似是有无边恨意。
转眸间望见她黯然垂首,心中一软,又恳求道:“瑟瑟你莫要生气了,不如我们先回青丘,先将婚事定下可好?”
狐九瑟抽回手,望着凤君弯了弯唇,恶意道:“婚事?谁的婚事?”
凤君不解地望着她,道:“自然是我们的婚事。”
狐九瑟冷笑数声,忽然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趔趄着走到花不迟身边,伸手将花不迟搂住,方才回首望向凤君,讥道:“凤君抬爱!我不过是小小狐女,怎的配的上凤君?再者,我心中所爱乃是不迟,我若要嫁,自然也是嫁给他!若是我之前有何举止让凤君误会,我现在便给凤君道歉,还望凤君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再追究才好!”
凤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脑中如雷轰鸣,似是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他眼中琉璃碎成数片,面容惨白如纸,脑中闪过种种前世今生分错交叉,顿时心疼欲裂。口中却仍有一丝挣扎地问道:“瑟瑟,你所说当真?……”
狐九瑟毫不迟疑道:“自然!”又嘲讽道,“若是凤君欲觅良偶,不如择凤族公主朝华。她与凤君容貌地位皆是匹配,况且她痴心等你千年,你亦曾痴恋于她,若你二人能在一起,必定是天作之合!”
凤君死死咬住下唇,眸底的悲伤哀恸让人不忍深究。
“瑟瑟!”花不迟紧皱双眉斥道,亦觉狐九瑟过分了些。视线飘过她空荡荡的颈间,却是蓦地呼吸一滞,连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欲颤抖起来。
在三人沉默之时,自门外传入一声惊喜:“小九儿你醒了?”
狐九瑟猛地转过身去,眼中满含欣喜地望着来人,喜笑颜开道:“无端,你是无端……你来看我了?”
无端倏地展颜一笑,妖娆的面庞上神采飞扬,亲昵道:“是,是我。我来看你了,小九儿你可要与我一道去走一走?”
他面上笑意不变,似是没有感受到这房内压抑的气氛。
狐九瑟连忙应道:“好!”
花不迟不满地拽了她一把,低声道:“谁允许你与他一道去散步了?”
狐九瑟无视凤君,凑到花不迟耳畔小声道:“不迟你放心,无端……无端他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