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4-11-05 13:25      字数:5001
  念想有些囧地捂着嘴坐起身来,牙科椅上的那盏灯就离头顶只有一寸距离,她抬头看了看,轻推了一下,从牙科椅上跳下来。
  徐润清开好单子递给她:“拍片的费用是30。”话落,又四下看了一眼,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念想点点头。
  “钱带够了没有?”
  念想继续点点头,老念同志给她的生活费还是很大方的,她来医院之前兜里装了一堆的零钱……
  “缴费就在你挂号的那个窗口,交完费用拿上单子去这条走廊尽头的ct室拍好片子。”他指了个方向,声音醇醇的,很好听。
  年轻男人的眉眼又精致,只露出一双眼睛,就诱/惑得人心神驰往。
  念想微微脸红,低下头去“哦”了一声,拎起书包就小跑着出去了。
  念想拍完片子回来时,他已经坐在电脑前看了。旁边还站了一位年长的医生,两个人轻声交流了几句,尔后那个医生匆匆离开,他转过身来。
  念想站在他身后有些迷茫:“问题很大吗?”
  “不大。”他抬手点了一下电脑屏幕:“你过来看。”
  念想凑过去,就挨在他的身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她第一次看见牙齿的x光片,牙根齐整,但看上去……依然狰狞……
  她下意识摸了摸嘴,有些不太敢相信——(⊙x⊙)牙原来长这样?
  徐润清点了一下那颗长歪的智齿:“阻生智齿,是横向长的,并不是正常萌出,看见了没有?”
  念想点点头:“看见了。”
  “所以要拔牙。”
  念想0。0:“……”虽然来的路上她已经做了这样的打算,但此刻听到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心尖微微颤抖。
  会疼哭吧……qaq。
  “表情不用这么壮烈。”他轻笑了一声,那双眼睛也弯起,如一泓清泉,清澈见底:“这颗智齿已经引发了你周围软组织发炎,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智齿冠周炎。附近的牙龈肿痛暂时拔不了,需要每天盐水冲洗上药……”
  略微一顿,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你还在上学,来医院方不方便?”
  “中午有午休。”念想声音低下去,有些郁闷:“吃药不行吗?消炎药,或者止痛药。”
  徐润清抬眸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跟她解释:“看清楚这颗智齿的位置了没有?它没有空间,会继续挤压你正常的牙齿。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引起了你局部的发炎,如果不拔掉你会一直疼下去。”
  念想妥协:“那……那什么时候拔?”
  “先消炎。”
  啊……消炎。
  念想摸摸牙齿,想了想,又问道:“那费用呢……是要一次□□完吗?”
  “不需要。”他轻扯了一下口罩,并未拉下来,只又露出来一大截挺直的鼻梁:“一次冲洗的费用是38,先付这一次的。”
  话落,他抬眸看着她,似乎是在笑,眼睛微微眯起:“冲洗会有些痛,你得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念想有些淡淡的蛋疼,垂着眼睛,表情惨烈:“冲洗也疼么?”
  “嗯。”他轻点了一下头,抬腕看了眼时间:“先给你冲洗,等会再一次缴费。”
  他瞄了一眼操作台,见她还站在那里,指了指牙科椅:“躺上来。”
  念想腿有些发软,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奇奇怪怪的情绪,等她磨蹭着爬上牙科椅时,脆弱的心理防线正一点点被牙齿疼痛的委屈代替。
  护士去准备需要用的东西,徐润清正在戴手套,回头一看,就看见她端端正正地躺在牙科椅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眼眶却微微发红,一脸的委屈。
  他微挑了一下眉,拉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想了想,又抬手碰了一下她微微肿起的右脸。隔着一层手套,那触感并不清晰。
  念想扭过头去看他,这会连鼻尖也红了,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般。
  “这么怕疼?”他轻笑了一声,那语气似是有几分无奈:“冲洗之后不会立刻缓解疼痛,但是慢慢你就会觉得好受一点。”
  念想没敢真的哭出来,毕竟……太丢人了啊。
  她努力了半天,把眼泪憋回去,但开口时,那微弱的哭腔还是暴露了:“不是……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说完,她又觉得丢人,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眉眼平静,安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想了想,软声地哀求:“你等会,轻一点,好不好?”
  ☆、第39章 害羞
  第三十九章害羞
  智齿的消炎步骤其实也很简单,用1—3%的过氧化氢溶液及生理盐水或者其他灭菌溶液冲洗盲袋,然后点入3%碘甘油。
  但要是放轻动作,尽量不弄疼她这个就需要一定的技术了……
  徐润清耐心地清理消炎完毕,见她只是皱着眉头,目光又滑至她交握在身前,因为紧张搅得死紧而有些泛白的双手。唇角忍不住微微溢出一丝笑意,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已经好了。”
  念想捂着脸坐起身来,那牙齿的痛感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她哀怨地看着他,说话都不敢张大嘴巴,只小小地张开嘴,嘀咕了一声:“可我还是好疼……”
  声音有些含糊,带着一丝很明显的哭腔。
  徐润清转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的眼眶已经又红了起来,这次连鼻尖都粉粉的,又是刚才躺在牙科椅上时,那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他不禁有些无奈,但小女孩粉雕玉琢,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他的心里还是微微一软,略微沉吟:“等会就会稍微好点,实在难受,我再给你开点药。下午回家睡一觉,起来就没那么疼了。”
  他洗完手,摘了手套又在椅子上坐下,握了笔开始写病历单:“家里有没有消炎药?”
  “没有……”念想顿了一下,有补充:“但是有止疼药。”
  徐润清“嗯”了一声,没再接话,安静的诊室,只有他钢笔在纸页上滑动时“沙沙”的摩擦声。
  牙疼分走了她太多的注意力,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捂着脸,声音小小的,带了几分无奈:“我妈总说吃药吃多了会傻……几乎不让我吃止疼药。”
  说完,她慢慢地从牙科椅上挪下来,站到他身旁。
  徐润清正在写病历,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你牙疼了就吃?”
  念想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否认:“我就最近……我妈不在家,家里也没有人。我想着牙疼请假又有些小题大做,就吃止疼药。每天中午的饭后吃,一天吃一粒……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粒了。”
  “止疼药吃多了的确不好。”他低头继续写病历,思忖了一会问道:“每天来医院一次方不方便?我给你开了消炎药,如果止痛药你有需求的话我给你开一天的量,再多不可以了。”
  念想点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你最近需要注意的……”他把单子递给她,细想了一下,交代:“不要用舌头去舔智齿,吃饭后一定要漱口,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好是用盐水。”
  念想继续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想减轻牙疼的话还有一个物理方法,就是用冰块冷敷。”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你的脸有些肿起来了。”
  念想抬起爪子捂脸(/▽\),那单子把她整张脸都盖去了大半,她闷闷地咕哝了一声:“我知道……”
  念想去排队交钱,因为牙疼整个人的兴致都不高,眉眼之间都有一股疲倦之色。原本交完钱拿了药是想直接离开的,结果刚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只拿着钱包,书包留在诊室了。
  她认命地折回去取,医生却像是在特地等她。见她回来,朝她伸出手来。
  念想微微发懵地看着他的手,这是一双很修长的手,纹理并不重,指节分明,看上去秀气又优雅……虽然秀气和优雅并不适合用来形容手。
  她的语言实在匮乏,只知道因为这双手的美貌程度,把自己逐渐发展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手控患者……
  见她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徐润清微扬了一下手指,示意她把手上的药盒拿过来。念想这才如梦初醒,试探着把药盒递给他:“要、要这个吗?”
  他点了一下头,没开口。
  交接东西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男性的手大概本就比女性的要宽厚温暖,念想只觉得和刚才触及下巴皮肤时的微微凉意不同,他的指尖散发着热度,那热度就像是要烧灼了她一般,烫得她心口微微发麻。
  真是……很奇怪的感觉……
  她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徐润清并未注意到念想那一瞬间心思的百转千回,微弯了腰,拿起笔在药盒上写了用法用量。做完这个,把消炎药和止疼药一起递回去给她时,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如果不是疼得受不了,别吃止疼药。”
  见她还在发愣,他耐心地等了片刻,见小女孩回过神来又突然红了脸,微微不解,但也并没有多话,只叮嘱:“医嘱要记得听,今天注意休息,明天中午再过来。”
  念想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忙点点头,见他没有要交代的事了,说了声“医生再见”就跟踩着了尾巴一样,飞快地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徐润清就发现了她不小心掉落在牙科椅下的学生证,他蹲下/身捡起来,指尖触着那一层外保护包装时,低头看了眼。
  她的一寸照,学校名称,年级班级以及名字。
  他认真看了几眼,追到诊室门口想还给她时,宽阔悠长的长廊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他折回去,拉开工作台的抽屉放进去,打算明天再还给她。
  此后的很多时光,徐润清再想起第一次见到念想的场景,都不禁想,果真是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只给了她。
  念想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找了他半天,徐润清并没有在昨天的那个诊室,而是和另一个年长的医生在同一间诊室里,似乎是在交流病人的病情,说话的声音很严肃。
  其实念想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因为他这会戴着口罩,微微侧着身子,念想并看不真切……
  她抱着书包在门口观察了一会,终于等到他发现自己的存在,转身看过来。
  然后念想如愿以偿地看见了他的那双眼睛,就像山涧清泉,又像悠然古井得深邃又幽深的眼睛。
  同一时间,他也发现了她,微微一顿,压低声音和那位年长的医生说了几句什么,便朝她走了过来。
  念想跟着他回到昨天的那个诊室,笑眯眯地汇报:“医生,我今天好一点了。”
  “不疼了?”他问。
  “疼啊。”念想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不过比之前好一点了。”
  徐润清换了一次性的口罩后又戴上手套,转过身来看她时,见她已经非常自觉地抱着书包躺在了牙科椅上。拉过椅子坐下之后拆了口镜检查她智齿的情况:“还是有点,估计还要再来两天。”
  有护士过来,他交代了一下要用的东西,问她要了病历单去看。
  念想坐着无聊,就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诊室,后来目光落到了工作台上的医生铭牌时,双眸一眯,凝神看去。
  董渊?
  这个诊室是他的话,那这个医生铭牌应该也是他的,那他叫董渊?
  董渊么……
  她默默地记住。
  等到第四天复诊的时候,她牙龈肿痛的地方已经消了下去。念想躺在牙科椅上有些忐忑地问他:“是不是要拔牙了。”
  “是。”他回答的言简意赅,想起什么,瞥她一眼,带了淡淡的笑:“对你而言,应该有些疼。”
  这几天下来,她天天来报道,徐润清早就知道她的痛点低到了何种地步。
  念想看他戴着口罩,心理建设了半晌,才犹豫着问出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为什么我每次来你都戴着口罩?”
  “流行病多发时段。”
  念想:“……”
  其实这几天相处下来,念想才发现,这位医生给她的感觉和她第一次对他的印象有很大的不同。
  不是很爱说话,好像也不是很温柔,只是对她还是一样的有耐心……而且,给人的感觉也不像一开始的如沐春风,反而有些清冷冷的。
  因为在上学,她的时间有限。通常都是午休时间跑过来,每次等她来时,诊室里便很少有医生和护士,几乎都去吃午饭了。
  他就一个人在这间诊室里等她,有时候是在看书,有时候在看病历,不骄不躁,怡然自得的样子。
  接触的时间少,所以念想对自己主治医生的认知也实在少的可怜,所有的这些全部都是自己一点点拼凑起来。
  但就是这样做拼图一样的拼凑关于他的一切,却是她枯燥沉闷的高三生涯里唯一的乐趣。
  智齿消炎之后就可以拔牙了,徐润清边写病历边很自然的问道:“智齿可以拔了,在月经期吗?”
  念想“啊”了一声,直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