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4-11-05 13:24      字数:4723
  为什么要写宫廷斗争?
  只因我总是觉得;自己处身于一场看不见的争斗之中。
  无论这种压力从何而来;我的心里;始终难以放下多年职场经历所带来的变化。是我变了?还是环境逼迫我在进行这种改变?
  因为年轻;所以单纯;当我拥有世故成熟的处事方式;却早已无法回头。逝去的青春岁月就这样一点一滴;改变着我;改变着所有如我一般的人。。。。。。。
  安史之乱终于平息。一场由美人引发的战乱终于落幕。转眼已是几十年光阴飞逝。大历十四年五月,代宗崩。七月中,新君李汲即位于太极殿。代宗皇帝驾崩的消息,随着新君即位,渐渐被万民所忘记。
  曾经的战乱并没有改变大唐的繁荣景象,大历十三年;春日的长安城内,依然繁华如锦,游人如织。
  我的父亲是长安城内有名的商贾大户…杨尚。尚衣记从事的是绸缎生意,也兼收古董。我的家里,处处皆是各种上乘之物,虽不敢比大内御用,即使是在长安的富户之中,也是难得一见。我家虽也姓杨,却与那含恨而逝的霓裳羽衣主人并非亲族,也就是在曾祖父时,不可免俗的趋附于杨国忠。好在即使大厦将倾,曾祖父亦有避祸之法。当年的战乱并未损害我家的百年根基,在父亲手中,家业更是越来越大,甚至于与番邦都时常有交易往来。
  父亲的商业头脑并非我家生意兴隆,声名远播的唯一原因。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因为我的舅父,中书舍人崔佑甫,是代宗皇帝极为宠信的红人。
  因此,父亲虽然拥有不少的姬妾,我母亲崔夫人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即使母亲只为父亲生下三个女儿,却远比有子的姬妾们获得父亲的宠爱,在杨家的地位也是至尊无上。
  灸手可热的大舅父,也还不足以帮助父亲构成杨家今日的局面,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因为我的大姑母,也就是父亲的姐姐,嫁给了兵部尚书路嗣恭。路府我也常常去,每到姑母的生辰,逢年过节,那种尚书府邸的豪华大气,并不是舅父家簇新贵气能比得上的。
  唐宫外传  作者:紫百合 花溪柳陌早逢春
  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
  花园里的丝丝柳枝轻吐碧蕊,秋千架上,小女儿的娇笑依依。我刚出了书房往凉亭走过,正要去前厅找曹先生释疑,远远望见正在乘风摆荡的大姐芳逸和二姐蕊欣,再懒得看一眼书本,随手就将书卷递与圆儿,拉拉她的小手儿说:“我们也去玩啊。”说着人已向前直奔而去。圆儿在后面大叫:“三小姐!曹先生,他老人家待会来了可哪里找您去啊……”
  只当作没听见,任这小丫头在那里嘀咕。芳逸早已看见我提裙而来、匆匆忙忙的样子,便笑道:“这个茉语,还是全无一点闺阁气息,如此……”,蕊欣接话道:“她本性如此。父亲若见,只怕也是徒叹奈何罢了!”
  我一口气跑到秋千架下,正好芳逸从架上下来,粉红的纱衣衬得她人比花娇,17岁的姐姐正是豆蔻年华,已经许了刑部侍郎的长公子,年下就要迎娶姐姐过门。姐妹之中,只有芳逸最肖似母亲。母亲崔夫人出身于书香世家,外祖父也曾是翰林院的学士,几个姐妹之中芳逸的品貌算不得最出众,但是她温文尔雅,落落大方,颇有闺阁千金小姐的气度风韵,阂家大小都敬她爱她,加上她本自排行长姊,对我们这些弟妹疼惜呵护有加,我也罢,几个弟弟也罢,都肯听她的劝戒。想到年下她就要出阁,心中好不怅然,刑部侍郎明年便要解甲归田,回河北老家去,长公子并无功名要随父返乡,芳逸若是嫁去,定要随夫而去侍奉高堂。至于芳逸这桩婚事,因侍郎夫人与姑妈素有往来,长公子也曾闻杨家大小姐温婉贤良之名,心下仰慕,且是姑妈做的大媒,论门第我家不过是平常商贾,刑部侍郎乃朝中堂堂二品大员,也算是高攀。父亲母亲颇觉满意,只是苦了芳逸,若真是离京而去,路途遥远,以后恐怕不能常常得见了。她反是不以为意,对母亲依然十二分的孝顺,承欢膝下;对我们也是加倍的好,似乎即将远嫁的并非是她,在姊妹面前,也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每每见到芳逸开心的样子,我反而总好似顷刻就要离别一般,心中惆怅难言,今日亦如是。
  芳逸见我走近秋千架,反而不似刚才欢呼雀跃之状,展颜一笑,伸出纤纤素手去拉我的手道:“好好儿的,发什么楞?又没人责怪你什么。”二姐蕊欣轻抿嘴角,不紧不慢的问道:“又是溜出来的罢?”
  我撅嘴回道:“二位姐姐如此闲情逸趣,在此玩乐,小妹却是可怜,临了一中午的《洛神赋》,手都要残了,也没人疼惜半分!”正要再说,厨房的仆妇石妈妈端了一盘物事过来道:“三位小姐都在这儿呢,夫人命奴婢将新做的点心进给小姐们尝尝。”我回首一看,厨房新做的芙蓉糕,花样新奇,却是一朵朵荷花瓣儿的样子,闻之香味扑鼻,拈起一块笑道;“早不如巧,倒是我的口福不错啊!”边往口中送,还冲蕊欣做个鬼脸儿。
  蕊欣只做不见,也仔细看那些个精巧的花儿,却不肯尝。芳逸微笑道:“有劳妈妈送来,有什么好东西都记挂着我们姐妹们。”石妈妈“哎哟”一声道:“大小姐,您说这是哪门子话,只要小姐们觉着入口,就是奴婢的福分了!如今二小姐、三小姐也大了,出落的花骨朵儿似的,府里外都说,三位小姐都是天生成的美人,将来都是要做诰命夫人的呢,奴婢脸上也沾光!还不尽心伺候着小姐们哪。”我舔了舔嘴角边的糕屑,说道:“石妈妈,您老听谁议论什么美人啊?可有说我么?”石妈妈笑道:“咱们三小姐自然是一等一的美人,似您这般模样儿,慢说诰命夫人,就是皇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未必及得上您哪。难怪老爷夫人前儿议论着……”一语未了,远处一个丫鬟喊道:“石妈妈,厨房里有事等着您交代呢。”石妈妈笑答道:“来了,来了”,一边说“小姐们慢用,奴婢这会子得准备夫人的燕窝汤去了。” 说着便穿花拂柳,一径去了。
  蕊欣轻轻蹙了一下眉头,似有话对芳逸说,看我在旁边,抬头便道:“今天难得曹先生在这里,有什么问题还不赶紧问去?等他走了,你又该日日盼他过来了。你若不问,明儿可别怪我们也帮不了你!”我吐吐舌头,圆儿早已跟过来劝道:“好小姐,您不是一直惦念着曹先生的吗?快去吧。”我想到曹先生来家中一趟着实不易,心中有事,再无心与姐姐们玩闹,对芳逸和蕊欣笑道:“姐姐们且在这里,小妹这就去啦。”转身随圆儿离去。尚未走远,隐隐约约听见蕊欣对芳逸道:“石妈妈这话不知说的是谁……”后面的话因去的远了也不曾听见,只在绕过花园假山畔的镂空回廊时,悄悄回首看她们两个,却是一般目光直望向我刚离去的方向,不知何意,也懒得去想。
  唯见龙城起暮云
  一颗莹白的棋子,落在棋盘之上;
  日圭的针,随着日影缓缓移动;
  水流的动态蜿蜒如龙。春风朗朗,拂过案上袅袅的百合香。摆摆手示意发现我和圆儿的书童杨礼禁声,我蹑手蹑脚穿过回廊,倚在前厅书房的雕窗前,好奇的向内张望。
  手执黑子的男子背影再是熟悉不过,褐色洒金的上好苏缎裁剪成的合身便服,越发显得他长身伟岸,气度不凡,那正是我的父亲杨尚,天下第一绸缎庄“尚衣记”的东家。正当四十盛年的父亲,总是那样宽容与慈爱,我自记事以来,他对妻妾儿女一直都是和颜悦色,我甚至都想象不出若是父亲也会发怒,将是什么样子,也从不曾听闻父亲大声呵斥过奴仆们。但是他的精明强干,确是毋庸置疑。尚衣记能有今日的局面,全靠父亲一手操持打理,且不说在京都和江南尚衣记的名号已是稳坐绸缎业头把交椅,即便是在山东山西、河南河北亦有尚衣记的分店,规模之大,贸易之繁复、管理之艰难,对父亲而言,竟如举手投足一般容易,家中生意忙而不乱,手下诸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对面端坐的书生年约三十五岁上下,身着淀蓝薄绸士子服,轻风吹拂起宽大的袍袖,显得卓尔不群,只是隐隐有种超然世外之感,不似父亲那般亲切,正是曹先生。他正凝视棋局,轻轻抬手品茶,似觉有异,眼角余光忽地往窗外一瞥,正好瞧见了我,旋即收回目光望向父亲,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只见父亲执子若有所思,正要抬头,我见已被曹先生识破行藏,索性不再躲藏,娇唤一声“爹爹”就由门而入,扑了过去。片刻即至棋局旁,亲呢的依在父亲身畔,撒娇道:“爹爹前日去西京前曾答应过女儿,如我能将《洛神赋》背熟并临摹一遍,就教我九宫算术之法,如今曹先生可作证见,爹爹君子一言,可一定要兑现!”父亲伸手抚过我的头发,笑道:“曹先生适才还夸你大有进益,是否果然如此?”我微微撅嘴,道:“爹爹信我不过,难道连曹先生也信不过?分明是不愿遵守诺言。”父亲在我头上轻弹一记,对曹先生道:“子近你看,茉语这丫头是越来越刁钻了!居然敢说为父的故做诳语,只怪一直对她太过纵容,如今才这般大胆!曹先生面前如此倒不打紧,以后若是面见王公大臣之时,也是这般口无遮拦,岂不要叫人笑话我杨家教女无方?”曹先生微笑视我,对父亲言道:“茉语天资聪颖,世人难及,明公何须为她担忧!将来定是青出于蓝犹胜于蓝,以她这般年纪,别家子弟恐怕还是玩心未已,能够如此一心向学,已属难得,明公无须过于苛责。”曹先生分明是袒护,其实我已深知父亲并无责怪之意,遂道:“爹爹可是要女儿背来听听?”
  父亲略略颔首,我便开始大声背诵:“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怅盘桓而不能去。”我整篇背下来;竟是一气呵成,毫无阻滞,父亲向曹先生投去一眼,目光中大有赞赏之意。我见父亲这般,也向曹先生眨眨眼。父亲笑道:“算你过关。多亏曹先生用心良苦,悉心教诲,方有寸进。可惜曹先生以后事务缠身,恐怕无暇教授于你!”
  曹先生的出身来历极为隐秘,只知他是父亲极为敬重的朋友,我们姐妹自小便常在府中见到他,也曾指点我们一些学问,却并非聘请的西席教授,只是偶尔指点一二。他懂的东西决不只是诗文歌赋那么简单,商贾之策,九宫周易,奇门遁甲,乃至行兵布阵,似乎都有涉猎。我甚至还怀疑,曹先生是否是隐姓埋名的武林高手,因为我家有几把名贵的古剑,父亲曾将其中一把赠与他。所谓“红粉赠知己,宝剑赠英雄”,曹先生若不懂击剑之术,要此剑何用?父亲行事,必有深意。只是眼下,父亲既言曹先生会忙起来,我苦苦仰慕的九宫算术之学,只怕也要成空,再无希望。
  见我闻言闷闷不乐,曹先生已知我心意,遂道:“茉语不必失望,我已备好礼物赠你,即便我不在京都,亦有良师相授。”说着,命随身小仆将一叠书卷捧了过来,约有八、九卷之多,双手递与我道:“生平所学,尽在于斯。现在都交付于你,你所有想学之事,此卷中也尽够了。若有不解,只管问你父亲。”父亲微微愕然,旋即回复常态,道:“子近,茉语只是闺阁弱女,你这些卷宗,尽付与她,岂非……”曹先生摆手示意,不让父亲再说下去,道:“明公勿须多言,我有此意,决非一日之念。茉语我从小看她长大,其资质足以承袭我生平所学,他日若有机会,未必不能为天下苍生造福。”父亲听闻此言,脸上浮现淡淡微笑,望着我道:“还不谢过曹师傅!”经父亲提醒,本自茫然的我灵机一转,随即明白过来,曹先生此举,分明是有意将其毕生之学传授于我,也即是收徒之意!心中大喜过望,早就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给曹先生叩首三次,说道:“徒儿茉语见过曹师傅!”曹先生伸手相扶,眉目之间甚是欣慰,如父亲一般轻抚我的头发,说道:“你虽是明公女儿,多年来我视你如同自己女儿一般,以你这般资质,他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只须记住万事慎重而行,心存善念,自有天佑!”
  父亲注视我片刻道:“乖女儿先回房去吧,为父还有些事情与曹师傅商议。告诉你母亲,晚上在东厅设宴款待曹先生。”我答应着,依言施礼退出。
  嘱咐圆儿仔细抱着卷册回到房中,尚未来得及坐定翻看那卷册,听得方儿急急走来,忙道:“三小姐,夫人让您这会子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