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4-11-05 13:24      字数:4855
  “什么样的证据?”
  “好,不必转弯抹角。那天夜里你上代尔勒蒙家寻找的东西,就是证据。不过,在那个我比你早一步搜寻过的秘密抽屉里,你正好找到了你母亲的照片,上面有题词。你母亲是侯爵众多情妇中的一个,而你是让·代尔勒蒙的女儿。”
  她不表示异议,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他说:“我向你承认这是次要的问题。让·代尔勒蒙是你的父亲,但你知道你父亲在沃尔尼克城堡的惨剧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吗?你知道在我的姑妈伊丽莎白·奥尔楠被杀害和被抢走首饰的案子中,你的父亲干了些什么吗?”
  拉乌尔耸了耸肩膀。“多愚蠢的问题。侯爵代尔勒蒙只是一个被邀请的客人。他当时也在城堡,情况仅此而已。”
  “这是警察局的说法,事实并非如此。事实是伊丽莎白·奥尔楠是遭代尔勒蒙侯爵抢劫并杀害的。”
  拉乌尔听了哈哈大笑。“啊!瓦勒泰克斯在演什么节目!一个幽默大师,一个真正的幽默大师!……”
  克拉拉气愤极了,结结巴巴地说:“您在撒谎!……您没有权利……”
  瓦勒泰克斯控制了自己的狂怒,几乎是镇静地对自己的指控加以发挥:“那时候我20岁,我对伊丽莎白·奥尔楠的私情一无所知。10年以后,在我家偶然发现的一些信使我了解了他们的私情,我心想为什么侯爵不向警方透露此事。因此我自己重新做了调查。有一天早晨我和守卫一起在废墟堆里搜寻时,你知道我看见了谁?让·代尔勒蒙。代尔勒蒙也在搜寻什么。从那以后,我寻找并读了当时的各种报纸,奥弗涅的和巴黎的报纸。我有10次到沃尔尼克,到处打听,询问村子里的人,钻进侯爵的私生活,他出门时潜入他的家,搜查他的抽屉,拆他的信件,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与检察机关不同的指导思想下做的。”
  “老兄,那么你找到了新的东西?你多么狡猾!”
  “我找到了新的东西,”瓦勒泰克斯庄重地加以肯定,“而且我把它们中间的许多细节联系起来,这些都合乎逻辑地解释了代尔勒蒙的行动的真实思想
  “你说吧。”
  “是代尔勒蒙建议德儒韦勒夫人邀请伊丽莎白·奥尔楠的。是他得知伊丽莎白·奥尔楠很想在废墟上唱歌,是他指定她在那里出现,并且最后也是他领着伊丽莎白·奥尔楠穿过花园,一直走到台阶下面。”
  “这是在大家的眼睛注视下做的一切。”
  “不,并不是所有的时间大家都看到他们的。在他们转过第一个平台拐角和伊丽莎白单独一人重新出现时,这期间有差不多一分钟的间隙。这比走过那些路程所需的实际时间长得多。在这一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如果我们承认被询问的仆人们的证词,也就是说,当在废墟堆上重新看到伊丽莎白时,她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那么这个结论是容易确定的。”
  拉乌尔又一次耸了耸肩膀。“这么说,他抢了伊丽莎白的首饰,她不抗议?”
  “不,是她把首饰委托给他的。她认为这些东西与她要唱的歌风格不相称,而认真是符合伊丽莎白·奥尔楠的性格的。”
  “那么后来重新回到城堡时,他杀死了她,为的是不必把首饰还给她?他从远处,以神鬼般的动作杀死了她?”
  “不,他支使人杀了她。”
  拉乌尔有些不耐烦了。“但人们不可能为了把假首饰、假的红宝石和蓝宝石占为己有而去杀害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
  “当然。但如果这些首饰是真的,而且价值几百万法郎,那么就可能这么干。”
  “怎么会!伊丽莎白她自己声明过这些首饰是假的。”
  “她不得不这样做。”
  “为什么?”
  “她结婚了……而这些饰物是从一个做过她情夫的美国人那里拿来的。面对自己的丈夫,面对眼红她的一些伙伴,伊丽莎白·奥尔楠只能保守秘密。我有这方面的书面证据,也有关于这些美丽的宝石的证据。”
  拉乌尔一脸的窘相,默不作声。他看了看克拉拉,她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里。他问道:“那么是谁犯下了杀人罪?”
  “是个没有人留意、甚至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城堡里的人……加西乌,一个可怜虫,牧羊人,正如大家所说的,他不是傻子,但头脑简单。事实证明,在代尔勒蒙住在德儒韦勒夫妇家期间,他常去看望加西乌,并且送衣服、香烟、钱给他。什么目的?我为此也多次去看了加西乌先生……我从他嘴里掏到了一些片言只语。有一天,我还无意中撞见他手里拿着一只制作得很粗糙的弹弓,他正瞄着一只在他头顶上飞过的猛禽。石子从他的弹弓射出,打死了那只大鸟。”
  好一阵冷场。然后拉乌尔说:“那么后来呢?”
  “侯爵唆使加西乌那天爬在废墟的某个墙头上,他射出的弹丸使伊丽莎白·奥尔楠受了致命伤。然后他就溜走了。”
  “这是假设!”
  “我有证据,并且是无可辩驳的。”
  “因此……”拉乌尔让他把话说下去。
  “因此如果司法部门要来抓我,我就控告侯爵杀死了伊丽莎白·奥尔楠。我会把我所有的材料都交出来。我确信在那段时间代尔勒蒙生活拮据,他通过一家侦探社已经在寻找他那笔被人侵占的遗产,而且从那以后,他只有靠变卖偷窃物才能维持这15年的生活。另外,作为伊丽莎白的侄子,我要求得到这些首饰,或至少得到与首饰价值相等的损害赔偿。”
  “你一个子儿也拿不到的。”
  “好吧。但代尔勒蒙将名誉扫地,会去坐牢。他很害怕,虽然他对我了解他多少全然不知,但他从不拒绝给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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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杀
  拉乌尔一面思考一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克拉拉一直凝坐在那里,她的脸始终埋在手里。瓦勒泰克斯站着,双臂交叉,一副傲慢的样子。
  拉乌尔在他面前停下:“总之,你只不过是一个勒索者。”
  “我首先要为我的姑妈伊丽莎白报仇。我所收集到的材料既是一种武器也是一种保障。我会利用它的。”
  拉乌尔眼睛盯住他:“然后呢?”
  瓦勒泰克斯认为自己占了上风,他的威胁起了作用,因此他能长驱直入到达胜利的终点。克拉拉的态度使他牢牢地有了这种想法。“然后,”他说,“我的情妇会重新跟我。再过一个小时,我要她到我家去,我这就给她地址。”
  “你的情妇?”
  “就是她。”瓦勒泰克斯用手指着姑娘。
  拉乌尔脸色发白,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总是自命不凡吗?……你希望她……”
  “我不是希望!”瓦勒泰克斯打断他的话说,“我宣布她是属于我的。我是她的情人……而你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拉乌尔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恐怖。于是他的一只手伸向他放手枪的口袋。
  两人互相用目光凝视着。突然,拉乌尔原地跳了起来,以闪电般的动作向对方双腿踝骨部位猛踢两脚,然后一闪身,双手攫住了对方双腕,将他整个双臂拗在背后。
  对方痛苦得弯下身子,双臂几乎折断,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拉乌尔!拉乌尔!”姑娘叫道,“不要,我请求你……你们不要打!
  拉乌尔怒不可遏,又猛踢几脚。瓦勒泰克斯昏了过去。
  “不,不,拉乌尔,我恳求你,”克拉拉呜咽道,“放了他吧。不要把他交给法庭。我恳求你……由于我父亲的原因……不……让他走吧。
  拉乌尔左手握住右手腕,转了转右手拳头,反驳道:“不,你不要担心。他不会说什么有关侯爵的话的。首先,这故事可能整个都是假的。其次,不管怎样,这不是他的兴趣所在。
  “是的,”姑娘抽泣着说,“是的……他要报仇的。
  “不错,这是一头凶恶的野兽。所以必须把他交出去……否则总有一天他还会来找你麻烦……”
  她不让步。她阻止再打人。她说代尔勒蒙是清白的,人们没有权利告他的密。
  拉乌尔松了手。他的怒气在逐渐消失。
  他沉思片刻,说:“好吧,让他走!瓦勒泰克斯,你听好,滚吧!但如果你再敢碰一碰克拉拉或侯爵的话,你就死定了。喂,滚吧!”
  瓦勒泰克斯刚苏醒过来,有几秒钟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后来,他用肘部支撑起自己,但又跌倒了,再作一次努力,一直把身子移到扶手椅旁。他试着想站起来,但又一次失去了平衡,跪着倒了下去。不过这一切都是假装的。事实上,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靠近一张桌子。他躺了二三秒钟,突然挺身把手伸进抽屉,抓到了一把手枪。他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叫喊,转向着拉乌尔,举起了手臂。
  这动作如此出人意外,如此迅速。但一个更令人意外更迅速的人影扑向瓦勒泰克斯,是克拉拉,她从她的女短上衣内抽出了一把小刀,并把刀子插人瓦勒泰克斯的胸口中央。瓦勒泰克斯对这一刀猝不及防,拉乌尔也没能干预。
  瓦勒泰克斯一开始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他平时那张黄脸,渐渐发白,直至变为全白。然后他那四肢伸直了,显得特别巨大。他整个儿倒了下来,上身和手臂瘫在长沙发上,嘴里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随着打了几个呢。于是一片寂静,一切都凝固了。
  克拉拉手里拿着那把血淋淋的小刀,瞪着惊恐的眼睛注视着瓦勒泰克斯。拉乌尔不得不扶住她。她筋疲力尽,似乎神经错乱地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你不会再爱我了……天啊!
  他轻轻地说:“不,我会爱你的……我爱你……但你为什么要刺他呢?”
  “他要朝你开枪……手枪……”
  “亲爱的……手枪里没有子弹……是我把它放在那里的,是为了诱惑他,不让他用自己的枪……”
  他扶姑娘坐在椅子上,转过她的脸以免看到瓦勒泰克斯的身体。然后他弯下腰去检查伤者,并听听他的心跳情况。他喃喃地说:“心还在跳……不过可能已没救了。”
  他突然回过头来说:“亲爱的,你走吧……你不能留在这里……马上会有人来……”
  她蓦地跳了起来:“我走?……你一个人留下?”
  “冷静点,你想想……如果人家在这里发现你会怎么样?”
  “那么你怎么办?”
  “我不能不管这人……”
  她坚持说:“我不走……是我刺了他……我应该留在这里,该抓的应该是我。”
  这一想法使他烦乱不安:“不!把你抓起来?我不同意这样做……我不愿意……这个人是个无耻之徒,算他倒霉!……我们走吧……我没有权利让你留在这里……”
  他奔向窗前,把窗帘撩起一角往外看,但立即退了回来:“戈尔热雷!”
  “什么?”她恐慌了,“戈尔热雷?……他来了?”
  “不……他监视着房子,另外还有两个人……根本没办法逃出去。”
  他们有几秒钟失去了理智。拉乌尔把一块台布丢在瓦勒泰克斯的身上。克拉拉走来走去,不知所措。盖着东西的垂死者抖动了几下。
  “我们完了……”姑娘低声道。
  “你瞎扯些什么?”拉乌尔表示异议。经过瞬间的过分激动,他很快地平静下来,恢复了自制力。
  他思索了一下,看了看手表,然后抓起了通往城里的电话,用粗重的嗓音说:“喂!喂!小姐,你听不见我说话吗?不是号码问题!喂!请给我接女管理员……喂!女管理员,是你吗,卡罗利娜?亲爱的,你好……是这样……你在五分钟内不间断地往这里挂电话……房间里有一个人受伤了……所以应该让女看门人听见电话铃声,然后上楼来。说好了,嗯?不,卡罗利娜,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算不了什么。再见!”
  他把话筒挂上了。铃声开始响了。于是他拉住姑娘的手,对她说:“走吧,再过两分钟女看门人就会来这里,她会做必须做的事。毫无疑问她会到对面去找戈尔热雷探长,她应该是认识他的。快点!我们从上面逃出去。”
  他说话的语气如此平静,抓住她的手又是如此专横,她想都没想要反对他。
  拉乌尔收起了刀子,揩干净电话机,取下盖在瓦勒泰克斯身上的台布,砸坏了显示屏幕的设备。让门大开着,他们就走了。
  电话铃声在回荡着,这声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