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4-10-30 19:26      字数:47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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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母亲停下手放声大哭了出来,她苍白着脸,头发凌乱,我突然发现她的风华一旦不再,也只是一个苍老孱弱的妇人,父亲和安家在她的心里终是重要得多,也该是我走的时候了。
  “我走了,妈妈,你保重。”记不清几年没有叫过她妈妈了,我只会疏冷地称呼她母亲,似乎只有在来安家之前的那几年,我才有俯在她膝头甜甜叫着妈妈的记忆。
  背起随身带的背包,我两手空空走出了家门,毫无意外地,我远远看到那辆黑色的车子依然停在原地没走,他似乎算准了我会被赶出家门。
  一言不发地开门上车,坐在座位上我才发现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疲惫地一动也不想动。
  “你的脸怎么了?”他用手抚上我右边的脸颊,一碰触,我才发现那里的疼痛依旧鲜明清晰。“没什么,过两天就看不出来了。”可是心上的痛恐怕会永远鲜明清晰吧。
  “是安平打的?”他沉着脸,眼神晦暗而危险,大概他的警告很少有人不听吧。
  我摇摇头,“是我母亲。”
  他不再说话,只是从后座抽出一张面纸,按在我脖子上,“你这里出血了。”想来是被母亲的指甲划伤的。
  我没有力气讲话,只任由他擦干血迹,又替我拢好一头长发,想来我现在是有够狼狈的。做完这一切,他并不急着发动车子,只是陪我静静地坐在车里。
  良久,我才开口,“我做你的情妇吧。”
  他没说话,我也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下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要先送我一颗钻石,不是普通的,一定要顶级的,这对你而言应该不算难事吧。”
  他仍没有回答我,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讲的是英文,我听到他在告诉一个叫Simon的人马上把一颗叫做Holy Heart的钻石带给他。挂断电话,他才说:“我美国的家中正好有一颗不错的钻石,英国王室曾经接连三代将它作为皇冠上的主要饰品。我派人马上专程送过来,只要十几个小时后你就能见到它了。”他居然从头到尾也不问我为什么要提这么奇怪的要求。
  “好了,现在可以回家了。”
  回家?我木然地望着安家别墅的方向,一辆救护车正从那里呼啸而来,父亲正躺在里面吧。
  “开车吧,去你那里。”我依旧木然。因为我知道,心真正冷漠了,就再也不会感觉到痛了。
  虽然有过肌肤之亲,我还是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尤其是身着这样穿和不穿没两样的睡衣,躺在他的身边我身体硬得好像石膏像,好在他也知道我今天实在是累了,也一直规规矩矩地躺在旁边,没任何动作。
  恍恍惚惚间,我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恢复成我习惯的睡姿,睡意也开始侵袭我的大脑。忽然听他“哎哟”叫了一声,身体向一边侧去,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从小到大习惯双手抱着膝盖睡觉,这个姿势一如母亲子宫中的胎儿,据说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是这种睡姿。而我刚才迷迷糊糊不知道,绻起的膝盖一下子顶在了他那里,难怪他会吃痛惨叫了。
  “对不起。”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本来就不会软声道歉,更何况伤的是那里。大概全天下我这样的情妇也算独一无二,第一天就差点把情夫给阉掉。
  他倒还能和我开玩笑,笑着说:“没想到我床上躺了个恐怖分子,看来不教你是学不乖的。”说着,他把我搂入怀中,让我伸直腿,再用他的大腿压缠在上面,好像个人工矫正器,这下别说我弯膝盖了,想翻个身也没那么容易了。至于那件碍事的睡衣,也被他一把扔出了被子,反正那种衣服穿了也和没穿一样。
  “你刚才没事吧?”我忍不住又问,希望刚才我那一下没伤他个断子绝孙。
  “你看我像有事吗?”说着我马上感到下面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那里,聪明人就要在这时候及时闭嘴,我挺直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睡觉。”他搂着我,只说了两个字,再也没有别的动作。本来以为在陌生的怀抱中很难入睡,可没想到我竟很快沉入梦乡,直到天明。
  第十二章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吃饭,我大部份的时间是在昏睡,睡眠倒成了我的自我疗法。而墨羽也再没有碰过我,只在第二天回来时,带给我一串璀灿夺目的钻石项链,告诉我中间那颗巨大钻石就是圣洁之心,把玩着它,我不禁暗笑,这样的钻石只会围绕着利益,血腥,争斗,哪来的圣洁可言。
  没想到你会喜欢钻石,他如是说,又递给我两只丝绒盒子,打开来,是全套的钻石首饰。
  钻石哪个女人不爱呢?我淡淡地说,我也不会免俗。
  第三天,我才觉得精力重新回到了体内,该出门上课了。地球并没有因为我的昏睡不起而停转,太阳依旧东升西落,外面的行人也各有各的方向与目的,我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我仍习惯性地让墨羽把车停在离学校门口一条街的地方,再自己慢慢走过去。
  “下午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回去。”他点点头,开车离去。
  校园里一切都没变,走在其间的我也一样,脸上的伤已经看不出来了,心情也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坏,一如往日,但只有我知道,我内心的一点早已改变了。
  还好我的课本资料全锁在学校的贮物柜里,否则要两手空空地进教室了。没想到艾二会提前来学校,看见我进了教室,她坐在后排拼命招手,我则微笑着对她道早安。我知道她是叫我坐到她旁边去,正好教授进来了,我对她点点头马上在身边的空位坐下。一整节课,我都能感觉到她从后面投来的视线。
  一下课,艾二就扑到我的课桌前,“安静,我有话跟你说,我请你吃中饭吧。”
  “你的腿没事了?”看她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急着抓我,应该是没事了。
  “只要小心不碰到伤口,不影响走路。”
  “那还是要小心的好。”
  “哎呀,别说我的腿了,你明知人家着急找你,还关了手机,几天不见面,我好几次打去你家,对方都说打错了,没这个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什么都一团糟。”我苦笑,手机没关,只是留在了安家没带走,大概也被安平摔得粉碎了,至于打到家里的电话,的确已是察无此人了。
  看我不说话,艾二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好姐妹我信得过,一定有什么误会。”她边说边小心观察着我的神色,害怕一个失语会伤到我,这份友谊仍是让我感动,但我却再也不能像艾二一样地去相信它了。
  “你是不是真得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们是好姐妹,说出来我会帮你的。”尽管艾二一再小心,还是伤到了我,既然相信我,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我微笑着问,你看我像吗?
  艾二摇摇头,“虽然你平时也没花钱大手大脚,但看起来也是很不错的样子。”她上下打量着我,现在我由内到外的衣服都是墨羽找人专门订制的,比以往更为讲究,看起来又何止是不错。
  “我想不通了,可是――”
  我微笑着打断她的话,“艾芜,不要问我,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有些事情何必要追根问底,真相往往是丑陋的,我也不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因为我的语气是少有的认真,艾二半天没回过神儿来,好半晌才叫道,“我越听越糊涂了,可我大哥急着要找你,这两天他在家都快成黑面神了。既然你对我说不清楚,那就直接跟他说吧。”我还来不及制止,她就拨通了手机。
  我叹口气,算了,早晚是要了结的。
  安静,这几天你去了哪里。他的语气很急切。
  没什么,我只是在家里睡了两天。
  他沉吟了片刻才说,那天的事我后来全知道了,我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
  隐情?应该有吧,不过是我也不清楚的隐情。
  电话里是一片尴尬的沉默,终于他打断了静寂,迟疑着说,你是为了摆脱我的追求才故意这么做的吗?
  我不由地笑了,大家居然不约而同地各为我找好了原因,艾芜还会说句我相信你,而艾蓬,所谓追了我四年的男子,居然毫不问事情是不是我做的,人心难测,谁又敢说相信谁呢。
  我笑问艾蓬,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电话里无语。我接着说,艾蓬,我不想骗你,我现在已经搬出去和别人同居了。
  如果这四年间我为你造成了什么困扰,我只能说真的对不起,这次的事情,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就当它是场结局吧,再见。说完我便收了线,全当他听到了。
  “看来真的是结束了。”艾二在一旁叹息。我微笑,既然从来不曾开始,又哪有什么结束呢。
  “不对,你刚才说什么同居,你?!又是和谁?不是拒绝的哥的借口吧。”艾二瞪大了眼睛,吃惊得要跳起来。
  “艾芜,这是我的隐私,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追问了。”
  艾芜还立在一旁喃喃,“看来是真的了。”
  “抱歉不能陪你吃饭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不要逼我,等我整理好了心情自然会找你谈的。”背起背包,我走出空无一人的教室。
  “等等,安静,你都不再叫我艾二了吗?”
  我回头,艾二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教室中央,竟显得有些孤独,“你不是也忘了叫我安四?”我微笑着离开,眼角却有一点湿热。
  或许一段时间后,我们会恢复往日的友情,也或许彼此会有新的朋友,对于未来的无限可能,我已不再有任何把握,只是模糊地感觉到,那些谈笑纵酒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走在校园里,林荫道上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在一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是孑孑独行。大学四年,除了麦一艾二和若三,我没交一个好朋友,甚至点头之交也没有,如果当初没有艾二强行打开我的心扉,粉碎我的冷漠,我这四年,可能也就一直这样孤独走下来了,如果是那样,我可能就会比较习惯一个人了吧。
  走出校园,走上大街,哪里人多我就往哪里走去,周围嘈杂的声音或多或少总能驱走一些内心的冷清吧。
  终于在一家咖啡店的橱窗前我停下了脚步,只因为从玻璃的倒影里我看到了身后那个一直跟随我的身影,是若三,这里离学校已经很远了,她想必也跟了我很久。
  叹口气,我转过身,我请你喝咖啡吧。
  若三没说话,却跟着我走进了咖啡店,看她一直低着头紧抿双唇,我只好直接点了两杯Espresso。我低头望着窗外,静静地等她开口。
  橱窗外,是一双双行色匆匆的脚,从不同的方向来,又匆匆走向不同的地方,我想像着那一双双脚的主人正要去做什么,又有着怎么的心情,突然想起了中学时学过的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时还不太懂,现在只觉得这句话说得深刻透彻,也够冰冷无情。
  直到咖啡的热气散尽,没有温度,若三才缓缓开口。
  “我跟了你很久,可是一直没勇气叫住你。”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那天是我把戒指放进你书包里的。”若三艰难地开了口。
  “这个我猜到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对若三的坦承,我居然还是冷静地出奇。
  “因为我喜欢艾蓬,不,我爱他,我爱了他八年。”说着若三掉下泪来。
  虽然我心里一直有所怀疑,可听到这样的答案,还是忍不住吃惊。“那关我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去。”
  “关你什么事?”若三苦笑着,“到现在你还问关你什么事?!我不是要把你牵扯进去,而是要把你拉离艾蓬身边,让他眼里没有你,心里也没有你!”
  一旦最难的部分说出口了,她倒也轻松了很多,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讲下去。“我上初中第一次去艾二的家里,就见到了艾蓬,那个时候我心里就偷偷地喜欢上了他,可他却把我当小妹妹。后来我成了艾二最好的朋友,只为了能常去艾二家里,能见他一面,哪怕不和他说话也行。后来考大学,我为了能和他同校,放弃了其它名牌大学的热门专业,而选了圣辉的历史系,还要让家里为我支付那高额的学费。我爸爸妈妈都说我昏了头了,我是昏了头了,而且是昏了八年。”
  说着她看了我一眼,目光又飘忽开,接着低声说:“后来的事很多你也知道。因为你的出现,艾蓬决定留在国内发展。我一则高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