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咱们别那么快。我会把你淹死的，就像我除掉一只讨厌的老猫那样。你好好想想吧！”
  斯图尔特又拿枪戳了戳莱斯丽。莱斯丽安静地站着，双眼紧闭，坚强地承受着这一切。“而对于你嘛，已经有结婚对象的小姐，我们会等到皮特最后抛弃你了之后，再做决定。”
  莱斯丽努力保持她冷如岩石的面部表情，但是她的下巴开始不停地颤抖。
  “我已经选出来了！”杰克叫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如何，但是他努力想抓住兰迪的目光。
  结果现在他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可是接下来呢？
  “哦？我听听。或许作家男孩真的在意。”贝蒂说。
  “不是的，”杰克用非常大胆和勇敢的眼神看着贝蒂，这种眼光甚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你们一开始说我的是对的。我并不在意。生活就是一个大笑话。”
  斯图尔特用带着仇恨的黑眼睛紧盯着杰克，说：“这个男孩真是挺哲学的啊。”
  杰克转过身面对着斯图尔特，双手举着：“如果生活有点意义的话，我们就不会在这里非要做出这么个荒唐的抉择，而那个杀人成性的虐待狂也不会守在门口等待我们给他送去具尸体。”他自己很短促地吃吃笑了一声，发现兰迪正凝视着他。兰迪终于对杰克全神贯注了。“听着，我曾尝试着去了解为什么类似这些事情会发生在人们身上，现在我已经放弃了。”但是兰迪似乎还并没有跟上杰克的思路。杰克又看着斯图尔特的眼睛。“生活没什么意义，如果确实是这样的话，你就是对的，斯图尔特，那我们互相残杀又有什么错呢？为什么不呢？”
  兰迪、莱斯丽和斯蒂芬妮都盯着杰克，他们的手依然贴着木板墙，他们的眼中全是疑问。
  斯图尔特将枪口对准了杰克，说：“说得没错。那么你选择的是谁？”
  杰克紧张地瞥了瞥兰迪。他说：“嗯，你认为呢？我的意思是，这不很明显嘛。”
  兰迪，来呀，和我合作一下。
  斯蒂芬妮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虚弱：“杰克，你不可能是在说真的！”
  谢谢你，斯蒂芬妮，当斯图尔特在这里想要干掉我们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能将我们婚姻生活里的口角再来一次呢？
  “别告诉我我不可能是在说真的！”杰克冲着斯蒂芬妮吼叫道。他稍稍离开了木板墙几英寸，同时保持自己进入角色的状态之中。“看看你周围吧，斯蒂芬妮。你看见这个屋子里有什么好事情发生过吗？你觉得这些事有任何意义吗？还有上帝在哪儿呢？嗯？”杰克又朝旁边挪了挪，往下看了看一直对准着他的脸的枪。他又说道：“上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点儿在意我们的话，他就会在我们陷入这个困境的时候做点儿什么，但是你们猜怎么着？没有上帝，没有帮助，没有救援，没有任何意义。”杰克说着看了看斯图尔特，他甚至朝斯图尔特倾过去了一点点。“而且也没有罪过。没有罪过是因为这里既没有对也没有错，没有罪——这儿有的只是这把猎枪。”
  斯图尔特把枪向杰克顶了顶，说：“所以，也许就是你的脑浆要溅到这面墙上。”
  贝蒂往斯图尔特的后脑门儿拍了一掌，说：“斯图尔特，你要做就去外面做去，要不然你完事儿后自己清理这里。”
  斯图尔特的逼近给了杰克一个后退的借口。他顺着墙往那边移动了一些，离开了其他几个人。斯图尔特的枪一直跟着杰克。
  “嘿，”杰克抗议道，一边从斯图尔特的头顶上看过去，试图抓住兰迪的视线。“你说过你会公平一些的，你说你会让我们自己选择到底牺牲哪一个的。嗯……”
  杰克又往那边移动了几英寸。杰克并不需要表现得多么神圣，但是他看上去确实是一副很神圣的样子。他一边继续后退，一边吸引斯图尔特的注意力。就算是在杰克所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里，他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一幕。“好吧，我选我自己。”
  “你？你不能选你自己。”
  斯图尔特将后背对着其他三个人。
  杰克不得不继续说道：“为什么不能呢？贝蒂说得对。我已经丢失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而我的妻子也只是想摆脱我，去当一名乡村歌手。我对自己是不是要继续活着已经不太在意了。”斯蒂芬妮转开了她的眼睛。这时，兰迪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光亮。他将双手从木板墙上放了下来。“因此从这个事情的整体上来看，我没有失去任何东西，而你们也得到了想要的尸体。”
  斯图尔特看上去有一丝慌乱。他说：“你得选个其他人。”
  杰克看着站在他右边的贝蒂，此刻贝蒂正靠在那张工作台上。“贝蒂，你跟他说。我这样不是挺有道理的吗？”
  贝蒂怒气冲冲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又怒气冲冲地盯着斯图尔特说：“也许他不是合适的人选。他好像并不介意。”
  “给我闭嘴！”斯图尔特冲她喝道。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杰克，将枪往上举了举，对着杰克的脸部。
  “不过也许他就是合适的人选。要把另一个淹死的话时间太久了。”
  斯图尔特往贝蒂那边看了看，说：“我说了让你闭嘴！”
  机会来了！
  杰克猛地用双手抓住了枪筒，将它推向一边。
  砰！枪响了，将地板打穿了一个洞。斯蒂芬妮尖叫起来。
  兰迪，你在哪儿？
  似乎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兰迪突袭了斯图尔特，他整个身体压上斯图尔特的后背，双手使劲摸索着，想将他放倒，一边叫着：“枪！快把枪抢过来！”
  三个男人都死命地争夺着那支枪。争夺中，猎枪的枪筒对着冷库里各个方向乱指了一气。莱斯丽和斯蒂芬妮摔倒在地，杰克使劲抓护着枪的扳机，以防斯图尔特胡乱地扫射。斯图尔特拼命地旋转着身子，将压在他后背上的兰迪狠命往墙上撞。这时，杰克被斯图尔特的腿绊倒在地，但是他仍然死死拽着枪，任凭斯图尔特的靴子在他的胸腔上踩踏。
  “快跑！”杰克声嘶力竭地对斯蒂芬妮和莱斯丽喊道：“快从这儿出去！”“斯图尔——特——！”贝蒂尖声喊着。莱斯丽马上跳着向贝蒂跑过去。贝蒂死死抓着一把切肉刀的把儿。莱斯丽一把抓住了贝蒂的右胳膊。贝蒂这个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她一下子抓住莱斯丽的头，来回晃动着，然后用她全是骨头的指关节像个小锤子那样敲打着莱斯丽的头部和脸部。而莱斯丽的双手正牢牢地抓着贝蒂的右胳膊，她只好蹲下来和贝蒂较量，逮着机会时，膝盖还能派上点儿用场。
  “斯图尔——特——！”斯蒂芬妮飞奔到出口，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撞门上的锁。锁片被撞坏了之后，锁终于开了，冷库的大门吱吱呀呀地开了。斯蒂芬妮跌跌撞撞地跑进厨房，却一下子滑倒在被冷气浸得很湿滑的地板上。此刻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爬起来就跑出厨房，跑向走廊，跑进了更深的黑暗中。快离开，姑娘！快走！快跑！贝蒂的叫喊声，斯图尔特的咆哮，还有冷库里打斗的声音一直在她身后回荡。快跑！斯图尔特朝杰克的肚子猛踹了一脚，杰克痛得只好松开了他抓枪的手。斯图尔特又狠狠地将枪向后一杵，兰迪也从斯图尔特的后背跌了下去。兰迪蜷着身子，痛苦不已。杰克听见斯图尔特又将一梭子弹推上了枪膛。莱斯丽现在完全是被意志的力量所激发，继续对付着那个不知疲倦的贝蒂。贝蒂依然在边尖叫边晃着那把切肉刀。只要贝蒂的拳头在莱斯丽的脸上再用一点儿劲，或者再将莱斯丽的头部往那厚木板台子上撞一次，莱斯丽的力气就会全然崩溃。莱斯丽依稀看见兰迪的身体被撞在了她身后的那面墙上，看见他痛苦地蜷起了身子。杰克此时还躺在地上，正在努力地爬起来，就在这时——
  斯图尔特将枪口对准了杰克的脑袋。
  莱斯丽已经无法阻止贝蒂的疯狂挣扎，但是她想或许她可以改变贝蒂挣扎的方向。因此莱斯丽将自己的一条腿站稳，伸出另一条腿将贝蒂绊倒，接着自己也头冲前摔倒在地，于是她和贝蒂都一起向斯图尔特压了过去，将斯图尔特重重地压在墙上。
  砰！地板上飞溅起大量的木头碎屑。
  场面一片混乱。相互压着的身体，乱踢的腿，到处挥舞摸索着的胳膊……莱斯丽已经松开了贝蒂，她看了看周围——
  那把切肉刀就插在离莱斯丽的肩膀只有几英寸的地板上。
  斯图尔特的上腹部被莱斯丽和贝蒂狠狠地撞了之后，现在正摇摇晃晃地支撑着身体。杰克还活着。
  贝蒂朝莱斯丽那边弯过身子去，想要拔出那把切肉刀。莱斯丽抬起腿，在贝蒂的肚子上狠劲踹了一脚，一下子将贝蒂踹到了对面的墙上。斯蒂芬妮在黑暗中停止了奔跑，她转过身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更糟糕的是，她丝毫不知道自己目前身在何处。是在走廊里吗？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她面前的地板，但是在闪电的强光下，房间里的一切都似乎变了形，变得让她难以辨别。
  “杰克！”
  冷库中的打斗声在斯蒂芬妮这里已经变成遥远的低低的隆隆声，就像隔了一堵墙。斯蒂芬妮伸出胳膊，用手摸着墙来找路。她顺着摸到的一面墙走着，然后碰到了一个拐角。她顺着拐角换了个方向，又摸着墙走了一段，然后又到了一个拐角。难道这里就没有一扇门吗？她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呢？
  “杰克。”她失去了底气，只能低声喊着。
  又过了一个转角之后，斯蒂芬妮似乎感觉自己走进了另一间大一点的屋子，但是没有灯光，她根本看不见这房间的样子。她只能顺着墙摸索着，想触摸到一件家具或者她能认出来的一件物品。但是到现在为止，她没触摸到任何东西。恐惧开始占据她的心，她的勇气全然消失了，她开始颤抖，感到身心俱疲。
  她停下来，屏住了呼吸，凝神听着。
  什么动静也没有。
  没有声音。也没有光亮。
  斯蒂芬妮完全迷失了。
  兰迪明显感觉自己的肚子、胃和肝脏都受了伤，必须得医治。不过眼下他还是得先摆平斯图尔特。此刻杰克仍在继续与斯图尔特争抢那把猎枪，两人互相将彼此撞在架子上，压在墙上。兰迪有了计谋，他等着斯图尔特的脑袋从阴影里露出来的时候——
  没想到贝蒂出其不意地偷袭了他。贝蒂手里握着那把斧头锤，在兰迪的手上咬了一口，兰迪痛得大声尖叫。
  莱斯丽奔到贝蒂的身后，对着她的后脑勺，用一大块冰狠狠砸了过去。那块大冰被砸得四处飞溅，贝蒂的下巴也松开了。兰迪这才得以脱身。“把她弄出去。”
  贝蒂软塌塌地任凭着莱斯丽将她的庞大身躯往冷库门口拖去。这一步是至关重要的，只要贝蒂不在场了，那么杰克和兰迪就可以专心二对一地对付斯图尔特。而且如果莱斯丽能彻底解决贝蒂，让她不再回来，那么之后莱斯丽还可以回来帮忙，这样他们就是三对一，绝对取胜。就在冷库的门口，莱斯丽觉得贝蒂的身体似乎从一袋子土豆变成了一只野兽。贝蒂突然站起身来，像母老虎一样吼叫着，就像莱斯丽在她眼里没什么重量似的，贝蒂举起了莱斯丽，将她扔出了冷库。莱斯丽觉得自己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间，不上也不下的——
  接着她的身体——她的头、臀部和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在瓷砖地上滚着。她觉得自己的头一直在旋转。她依靠那盏仍然亮着的油灯做出了判断，她这是在厨房里。
  她听见冷库的那扇大门被关上了，先是木头门被撞上的声音，然后是门被锁上的咔哒声。
  一片黑暗。
  她听见黑暗中有人的呼吸声。
  “贝蒂吗？”
  这呼吸声发自一个大肺活量的人，所以不是贝蒂。莱斯丽听见了咽口水的声音，然后是一声低低的、像喘气一样的笑声。那人拖着脚，向莱斯丽缓慢地走近了三步。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穿过厨房水池上方的小窗户，照亮了那个人的脸，那张脸似乎是脱离了身体而漂浮在空气中似的。
  是皮特。
  “你是没法躲开我的。”皮特操着他的粗嗓音冲莱斯丽喊道。
  莱斯丽费力地站了起来。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厨房门口的拱门，照进了客厅。在闪电的光亮消失的那一刻，莱斯丽冲着拱门那里跑了过去，疯了一般奔进未知的黑暗中去。
  他拖着脚，跟了上去。杰克就快要输掉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从猎枪上一点点滑落下来。他每呼吸一次，他的肋骨就像断了一样的疼。他试着踹斯图尔特——又踹一次——他没踹着，然后又没踹着。
  贝蒂将莱斯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