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4-10-30 19:25      字数:4749
  人,那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珠珠唠唠叨叨了半个小时才离开。江月喝掉瓶子里的残酒,和衣躺在床上。她的话萦绕在耳边,自己到底想抓住什么?一份安稳的生活,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
  又想起大健,其实每个晚上都会想他。只是今晚,思念无比疯狂地啃噬,相见他的欲望盈满身心。酒精没能将她的思念麻痹,起身出了房间,月光如水般披洒在草地上,澄澈又朦胧。风吹着因酒而发热的脸颊,清爽许多。坐在走廊,又是一个人间四月天,她的生活何时晴朗?
  回来的路上,天下了雨,李明启说来接她回去,但她拒绝了。出了车站,她选择步行回去,路上盛开着缤纷的伞,细如牛毛的雨丝慵懒的飘洒,买伞的念头打消了。习惯了穿白色球鞋,每次跟团外出,它就成了自己的不二之选。多少年前,那只脏兮兮的球鞋被河水冲走,大健为了她,脱掉自己的鞋。当时,他们的背影一定很滑稽,那个直言直语、心思单纯的男孩儿,如今为何让人这样揪心?是自己太爱他了吗?也许吧。昨晚几乎一夜未合眼,现在意识却还是清醒。大健,如何让这心不再思念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取暖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江月就选好了婚纱。“不用再看看吗?”李明启问。
  这件就可以了。江月回答。
  是不是有些匆忙?回家的路上,他问。
  没有啊,江月看着前方的车辆,“都是因为我,把婚期拖了这么久。”言语间带着歉意。
  李明启笑着摇头。“吃点什么?”
  还是回家吃吧,你把我送回去就行了。想着他手头上还有工作,她也不好意再浪费他的时间。
  好!改天给你补上。
  车子脱离视线后,江月只身回来。真的要结婚了,做足的心里准备在看见婚纱的那一刻还是有些紧张。长吐一口气,上次珠珠的话,让她摇摆不定了好久。可是,她仍舍不得放弃李明启,跟他在一起,稳稳地,平和地,他好像有魔法似的,总能为她抹平心头的杂乱无章。与他的相处犹如轻柔的流水,既清凉又没有危险。这点跟大健完全不同,大健是火,总会在不经意间把她吞没。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再是那只为爱疯狂的飞蛾,她需要蜕变,蜕变出一个全新的生命。这样想的时候,她觉得平静多了。
  关上门,开始做晚饭。好久没有这样惬意了,这种心境,她多么希望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刚把菜端出来,敲门声便响起了。大健?第一刻闪现出的念头,心跳忽地加速。没有持续几分钟的平静灰飞烟灭。打开门,果然是他?!为什么一看见他的脸,好不容易调理好的心情就会全盘打乱?为什么总是这样无力招架?“我能进去吗?”
  江月侧身示意他进来。提拔的背影,倔傲的头发,想仔细端详,却又低下头来。不是说好了要把他忘记吗?不是已经不再想他了吗?为什么他一出现,心里的防线就节节败退?“什么时候结婚?”大健仍背对着她。
  下个月。声音尽量装作不出卖自己的紧张。
  这么快,大健的背微颤,“那恭喜你了!”江月不忍心再看他,每次大健来这里,她既想多看他几眼,又想赶快逃离。
  月月,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不恨我,我立刻从你的生活里消失,绝不再来打扰你。每个字都重重地打在她的心头,那个阴影,她已经走出来了,他却还在这深渊里挣扎,他在背负着比自己更多的酸楚。泪眼朦胧中,见他转过身来,“月月,原谅我。”双腿已无力支撑身体,她蹲在地上抽泣。她痛,他也在痛,为什么爱要这样折磨彼此。
  大健把她拉起,“你原谅我吗?”双眼布满血丝,脸庞消瘦,他昨晚没休息好吗?他什么时候来的?他躲在哪里等着自己?想到这些,五脏六腑的痛挤到一块儿,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你原谅我吗?”大健双手捧着她的脸,话里是乞求。
  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江月觉得身体似乎也挤出了泪,涌上眼窝。心疼他的憔悴,心疼他的狼狈。泪眼中,他的脸庞被放大,泪被他用唇拭干,温热的液体,冰凉的柔软触感灼烫在脸颊。那冷的唇渐渐移下,没有轻轻的探索,而是长驱直入。脑袋轰鸣,滚热的舌尖,既熟悉又陌生。带着渴望、带着征服。她抗拒不了,理智插翅飞走,她坠入了甜蜜的梦乡。不愿清醒,只想就这样被他温柔的体贴着,留恋的眷顾着。思想逐渐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热烈的回应着他,想停止,却又被他果断的拒绝。“大健,”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时,想推开他的身体,竟又牢牢地套住。
  你爱他吗?齿间传来黯哑的低吟。‘他’立刻回旋在脑子里,李明启?她已经看过婚纱,她要跟李明启结婚,那她现在在做什么?想奋力推他,却根本无计可施。大健的身体压上来时,她还是没能挣脱。“你爱他吗?”一想到身下的人要和别的男人结婚,要做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大健就悲愤交加,他宁愿杀了这个还在抗拒的人,也不愿她跟别人在一起!
  怒火中烧的身体变得疯狂,手上不再留有温柔。洁白的身体投影在眼里,双手抚摸着每一寸细腻,暴风骤雨般吻落下来,江月再无力拒绝。被他随意摆布,当他进来时,她内心觉得无比充满,手臂紧紧缠绕着他的腰,她抓住了真切的存在,急促的呼吸响在耳边。她熟悉的气息,再次触手可及。湿漉漉的身体贴着发烫,好似梦,但是醒着的梦。
  靠在他结实的胸口,进入了真正的梦乡。
  傍晚,一抹夕阳红落在玻璃窗上,室内洒着淡淡的红。睁开惺忪的双眼,手臂麻木,抽手去抚摸额头时才记起睡前发生的事情。轻巧地抬头,和大健的目光撞个正着。他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到毯子下光滑的臂膀,慌地赶忙把脸埋到一边,伸手去拉一旁的衣服。大健紧紧攥住她的手,“月月,”扳过她的身体,眼睛里没有了灼热,一汪平静注视着她,“月月,我考虑清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忘掉过去的不美好,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江月愣愣地看着他,每个字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但在她大脑里却轻飘飘。踩在没有负重的云端,她竟想被牢牢抓住,可他好像要割断那条线了,她为何不愿他松手,不愿离去。他就此放弃了,是吗?
  想张口,他还在继续,“以后,我不再来打扰你,希望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忘了我所有的不好!”江月的思想开始断电,他真的要放掉她了吗?“你休息一会儿,我现在要回去了。提前祝你新婚愉快!”露出灿烂的微笑,在夕阳下,朦朦胧胧,模糊极了。
  穿戴整齐后,来到江月旁边。“今天,对不起,我太冲动了。”说完转身走开。轻轻的关门声响起,之后再无其它声响。江月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喉头哽咽。他那么认真,他走了,为何自己不说一句挽留的话?倘若自己说出口,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冰冷的身体,找不到他的余温。冷意跑进心里,想取暖,可伸手怎么都抓不到他刚才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
  同事们陆续回家,偌大的办公室只剩江月一个人。写完报告,这一季度的工作翻开了新的一页。揉揉酸疼的背,开始把资料装包,窗外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看一眼闪烁的万家灯火,拿起背包离开办公室。暴雨过后的夏夜,清清爽爽,沿着明亮的橱窗回家。四周形形色色的行人擦肩而过,自由散漫地走着。又路过婚纱店,几个月前,和李明启来这家店看婚纱的情景好似变远了。伫立在耀眼的橱窗前,那件婚纱还在,物是人非,暂且这样形容吧。江月微微笑。
  大健离开后,她接连几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李明启来找过她几次,但她都装作听不见,手机关机。突然打心眼里排斥他,明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可思想管不了心。她顾不了那么多,她无力去考虑他的感受,因为她自己的伤痕急需修复。脑子里盘旋的都是大健,不抗拒,让记忆决堤,自己沉没其中。她忘不了他,她投降,与李明启断绝关系的念头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她在多年前就中了大健给她的蛊,她这辈子也无法将他从心底挪走,干脆不再挣扎、逃避。对李明启的依赖感,对安稳生活的憧憬全被击碎。也许她已经不再需要那份平淡的未来。拿定主意后,她主动联系了李明启。
  还是那间咖啡厅,江月把自己的所思所想一股脑地坦露出来。唯有诚实才能换取他的理解,叙述的有些结结巴巴,可他完全明白。“我原以为你能忘掉过去,没想到,你还是没有做到。”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表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们以后还可以见面吗?李明启话锋一转。江月知道他已经原谅自己了,抬头,诚心的笑容,“当然可以。”
  后来他们聊了很久,从那天起,便和他再无交集。从一开始,他周身就像镀了神秘的光辉,她从来不曾深入了解他的想法。就连分手,他都如此心平气和。不过,她真心感谢这段时间,他的陪伴。
  整个七月份,她没有休息几天。唯有工作,才能让生活充实,才能让自己不胡思乱想。早早地吃过晚饭,她养成了来到外面散步的习惯,沿着石径路,走了一遍又一遍。满天的星星散落在头顶,心情也如夜般寂静,是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心境了。抬头看夜空,一缕头发遮住了眼睛,伸手往后捋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它已经过肩了。绒绒的发丝散在耳后,是她陌生的触觉。于是来到临近的理发店将它剪掉。齐耳短发,是大健喜欢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怎么又想起他了?
  七月的最后一天,她从马尔代夫回来。在办公室,领导答应她休假几天。走出旅行社,傍晚的余热还在,地面是蒸腾的,坐上公交车,她开始计划自己的小长假。明天订火车票,她要回云南去,这个想法近来愈演愈烈。她需要回去看看故乡的风景,看看自己的父母。时隔十几年,她要回去了。想想都激动不已!
  知了的叫声在继续,繁茂的枝叶漏着点点阳光的碎片。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江月吗?”扭脸看,罗清!?一袭白色的长裙,及腰的长发,是她无疑。
  “罗清?”
  是我,淡淡的笑。“我能进去跟你说几句话吗?”
  江月开门,她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吗?递给她一杯水,让座。
  罗清环顾四周,“一个人?”江月点头。怎么看都是单身公寓,她眼神有些疑惑,江月猜到她之前可能听说自己要结婚的消息。“我一个人。”肯定她的问题。
  没结婚?罗清问。
  没有。回答。
  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罗清看着她,“我是在向磊那里要到你的地址。跑来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有关大健的。”
  江月虽有预感她这次来肯定是为了大健,但当她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时,她还是紧张到了极点。“他怎么了?”
  “你不用太过紧张,我能来站在这儿,说明他不危险。”罗清语气依然平和。
  他到底怎么了?虽然罗清的话有理,但她觉得那不过是安慰的措辞。各种不详的预感席卷过来。“开车的时候,腿被撞了一下,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了。尽管有我和向磊照顾他,但是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所以,我就想到了你,我以为你已经结过婚了,在来之前,我还犹豫了好久。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你如果得空的话,可以回去一趟,也许,见到你,他恢复的会快一些。”
  严重吗?江月的想象力无限扩大。“已经做过手术了,就是恢复的有点慢。”
  江月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满脑子臆想。“我回去。”转瞬即逝的路灯,她无心观赏窗外的一切,“喝过酒开车回家时,出了车祸。”罗清说,“每天都喝酒,我们劝阻也没有用,看到他颓废消沉,真让人心疼。”罗清跟她讲着大健的生活,江月可以想象的出来,他怎么这么傻!
  那你呢?江月鼓起勇气问。罗清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我已经放弃了,我现在跟向磊在一起。”还是微微的一笑。
  车疾驶着往这座城,曾经她带着伤痛绝望地离开,现在她又回来了。还是为了他。一路上她没有合眼,以前摸索心灵的出路,却总找不到出口。如今,她心中有了答案。
  深夜的医院,回到了安静。走廊尽头的病房,灯光微弱。隔窗往里看。干净的床单,大健睡熟的脸,打着石膏的腿悬在半空。推门而入,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