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猫王 更新:2024-10-30 19:25 字数:4731
他跑着下了楼,看到罗清正在雨幕中走着,“罗清!”
她像没有听见他的喊声似的,仍快速地往前走。大健也冲进雨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衬衣全贴在了身上,“快回去,你想生病是吗?”拉着她往回走,罗清用手甩开他的胳膊,泣不成声地喊,“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的关心!”大健没理会她的话,连拉带拽地把她拖到了楼下,“你不用可怜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全当可怜我,行吗?这么大的雨,根本就坐不上车,你要走着回去吗?大健的语气柔和了些。
那也不用你管。罗清激动的情绪有了稳定。重新回到屋里时,她才意识到衣服全湿透了。大健给她拿了一件套头衫,自己回身去换了衣服。“你睡床上吧,我睡沙发。”他穿着宽松的毛衣,挺拔结实的身姿并没有因为衣服的宽松而减分。罗清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往卧室走去。虽然经常来他的家,可从来没有留过宿,第一次住进他的卧室,激动不可免的涌上心头。但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失落感又加重了。枕着窗外哗哗的雨声,她竟很快的入睡了。
早上醒来时,已过了八点钟,她穿着大健的套头衫出了卧室。沙发上哪还有人影儿?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她泄气地坐在沙发上。去上班也不跟人打个招呼,真是的!这样想着,满心的甜蜜让她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音。电话响了,她一看是大健打来的,就稍稍地稳定下兴奋的心绪,才接通,大健的带着磁性的声音传到耳边: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饿的话,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看着做点吧。我现在要去开会,再见。”罗清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边已经传来声声忙音,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他说自己睡得正香,莫非他来卧室看过她?刚平息的激动又窜了出来。幸福紧紧地包裹着她,来的这么突然,她有点招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几场连绵的秋雨,将这座城洗涤的寒冷萧条起来,冬天携着寒流不断袭来。季度末的几处改建工程接近了尾声,高负荷的工作压力开始减半,大健有了更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广播里是天气预报的声音,柔和的女声合着磁性的男声环绕在车内,预计未来两天,我市将迎来一场大的降雪,温度也会大幅度的下降,希望出行的旅客时刻关注天气变化,注意······
关掉广播,换上一首音乐。轻柔的曲子缓缓流着,大健将车停在“星空”外,自从上次在这里邂逅那个眼熟的服务生后,他就隔三差五地跑来,刚开始,他每天都来,后来工作一忙,就来的稀少了。加上那个‘谷雨’一直都没来上班,他也就没了动力。今天,早早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后,又不自觉地将车开到这里。没有报太多的希望,完全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激动,隐隐直觉着,那个‘谷雨’就是他要找的江月。
当他进入正厅时,之前和他交谈过几次的服务生立刻认出了他,上前打了招呼。“先生,要喝点什么?”
先来一杯水吧。大健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谷雨来了。”服务生没有走开。她大概猜到了,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谷雨的出现。所以开了口,向他通报。
大健愣了一下,又站了起来,“她在哪儿?”
在后台呢,我去叫她?很热情的回答。“你带我去吧。”
大健跟在服务生的身后,心砰砰乱跳,就像第一次向江月表白一样,那种百感交集的心情让他按捺不住,带着兴奋又怕拒绝的复杂情绪,那时心境跟当下是多么相似。短短的路,好像没有尽头。
终于来到了后台,这里同厅内的流光闪烁迥然不同,白炽灯照的明亮,没有音乐的流淌,安静的让你觉得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狭小的空间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箱子,大健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在熟练的开着酒箱,正是那个学生头。“谷雨,有人找你。”服务生喊了一声。那女孩回过头,整齐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耳边,有条不紊地衬托着她瘦瘦的脸,清秀的眉,大大的眼睛还像多年前一样澄澈,只是晶莹剔透里多了些忧郁,让人看着心生怜悯。她与大健的目光接上后。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不过一闪而过的慌张没能躲过大健的眼睛。
大健看着她,明亮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他看的清清楚楚,是那张脸,虽然退去了稚嫩,但样子和他记忆中的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在心里确定:这就是江月。魂牵梦绕十来年的人就在眼前,他原先的紧张与激动却少了许多,他直直的看着她。旁边的服务生识趣的走开后,大健向前走了几步,“江月。”
你是谁?戒备的语气中透着镇静。
你是江月吗?声音有些黯哑,
您认错人了。她转身接着开酒箱,低头地那一瞬,大健更加认定她就是江月。
我没有认错,你就是江月。大健肯定的说。背对着他的脊背分明怔了一下,虽然很微小的颤动,但大健能感觉到她内心传达过来的震撼。
对不起,您真的认错了,我叫谷雨。她头也不抬地继续忙碌着。
你就是江月!我不会认错!大健又靠前了一步。
我想您认错人了。随着大健的步伐逐渐靠近,她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慌乱。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大健见她不承认,心里隐隐的生气。他从没想过这样的见面方式,寻找了这么久,她连名字都换了,为了躲避自己,她也不用这么煞费苦心!
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江月?我是谁?你不会忘的一干二净了吧?大健的声音抬高了,愤怒溢于言表。
我真不认识你!她放下酒箱,仍旧背对着他。大健生气的上前抓起她的手腕。“你不认识我?”手上的力气加重了。
你松手!她试图摆脱,无奈却没有力气与他对抗。
江月!我找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说你不认识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折磨我!大健眼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烧,他恨不得杀了她!这些年思念与无望的等待把他折磨的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她,她还在伪装!
你松手!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大健心头立刻软了下来。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的泪,慢慢地放开了手,“江月,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一直在找你吗?你还认识我吗?”一连串的追问,大健句句无奈,渴望得到她明确的回答。
对不起,你走吧!她转身往外走。大健紧跟其后,“你别跟着我。”多年前,她就经常对身后的大健说这句话,现在又听到这句话,大健没了当初的难过,反倒高兴起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伤心。只要她在自己的视线里,这就足够了。
我得紧紧跟着,不能再让你消失了。大健开始耍赖。他们这样走着,已经招来了许多异样的目光。这眼光主要是冲着大健的,俊朗的模样从来不乏这些目光,从前的江月从未对大健的外貌有过多的在意,现在从别人的眼神里,她能感觉到身后的这个男人是有磁性的。她不安的走着,回过头又小声说“你离我远点,我要工作!”大健乖乖的坐在吧台旁边,眼睛没有从她身上离开。江月端着果盘穿梭在人群中,她的心始终没有平静下来。
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会再遇见他。现在看着他,恍若梦里一般,这些年,她很少再想起他。不是不想,是不愿想。因为明明知道人生不会再有交集了,是她先离开的,是她先对不起他的。她时常在心里祈祷,希望大健不要恨自己,她有自己的苦衷,她不得以啊。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索性听从命运的安排。只是没料到,上天还愿意给她再见大健一面的机会。思绪纷纷扬扬,到了下班时间,她还是没有想好要跟大健怎么说,说些什么。
看到大健站在外面等她,就像每次他站在校门口一样。可是,这中间已过了十几年,心动虽然还在,但这里面又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她慢慢的走到他旁边站定。大健看着她,笑了笑“江月,”她也看着他微笑。如果时光倒流,他会立刻拉上她的手。可此时,他却没有勇气,他有太多的不确定。“我送你,你住在哪儿?”
不用了,谢谢。江月拒绝。大健知道这样跟她商量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就拉起她的手往车边走。江月挣扎着,但大健更加用力的握紧。“你住哪儿?”坐定后,大健又问。
你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回去。江月看着前方说。
我为什么不能送你回去?莫非你家里有人,不方便我去?大健试探性的问。他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结婚,他故作轻松的问,想把心中的慌张压下去。
地方有点偏。江月回答。大健听出她同意了,心中的疑虑消失了。感激的看着江月,但她没有扭脸看他。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这些小细节了,只要她还没有结婚,他就还有希望。不管她经历过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一路似乎都在沉默着,大健问她,她就回答。没有交谈的时候,她就侧脸闭着眼。似乎很累的样子,大健不忍打扰她,就不再言语。路两边的行道树静默地后退,车子缓慢地向前。很深的夜,只有稀稀落落的车辆偶尔从旁边驶过。相比夜的寂静,车内更是静谧的异常。依旧毛茸茸的短发挂在她的耳后,虽触手可及,可大健找不到抚摸它的勇气。精致的耳朵,清瘦的侧脸,看不到她眼底的凄凉忧郁,大健悲喜交加。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看着眼前安静狭窄的胡同,原来她就住在这里,她为什么离开景镇,落户在这里?叫醒江月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
到了。大健看着她。
哦,谢谢你啊。揉揉惺忪的眼睛,准备下车。大健立刻锁上车门,“你不该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你想知道什么?江月转过脸问。
我想知道一切。大健借着路灯看着她眼中的疲倦,还是那双眼睛,一汪透亮。
没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平静的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就是你的解释?大健侧过身看着她。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是什么意思?眼睛逼视着她,刚回归内心的宁静又被怒火替代。
就是不要再见面,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你给我个解释,就这么难吗?我的要求过分吗?说着扳过她的肩膀,牢牢抓住。“你走!”江月伸手要解开大健的手掌。
大健更加用力钳住,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他突然觉得这空间实在是不凑巧,于是半抱着她的上身。听到怀里传来江月的哭声,这哭声没有让他心软,反而激发了他的欲望。低头去寻找她的唇,沿着她的泪痕往下。江月还在试图挣脱,他腾出一只手扶着她的头。他吻到了那双唇,幸福来的太突然。他紧张的来回摩挲着,小心翼翼的吮吸着柔滑的唇,他觉得这样还不够,伸出舌头想探入,江月显然也同他一样慌张,没有回应他,却也没有再抵触。随着舌尖打开她的唇,他开始找寻她的舌,热而嫩滑的舌头胆怯的不肯回应他,他用力地探寻。
当他离开她的唇时,两人的呼吸仍是急促。大健用手抚摸着她的脸,烫手的感觉又似灼烧在心头。江月低着头,昏暗的路灯下,她仍像那个15岁的女孩。大健盯着她看,头发挂在耳后,有些凌乱,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否在埋怨自己刚才的蛮横,于是又试探性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的一扣,让江月想起了那个四月天。风吹着夜的沉默,大健有太多的话要说要问,可两人之间静默地氛围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安静横亘在两颗心之间,他有些不忍破坏。风还在吹,他觉得两人就这样坐在风口里也不是办法,“我送你回家吧?”他想去看看她生活的地方,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单身。
不用了,今天谢谢你。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没有扭脸看他一眼。大健无奈地开了车门,虽然不能进去看看,但起码知道她住在这里,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来。这样想的时候,宽慰了许多。江月下了车,往胡同深处走去,大健紧跟在后面。黑乎乎的胡同,与当年那个小巷那么相似,知道她怕黑,于是上前拉起她的手和她并肩。“你还记不记我给你背书那天,你让我送你穿过黑暗的小巷?”大健温和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胡同里。
江月沉默了一会儿,“我忘了。”看不清她的脸,但能听出她的冷淡。
大健有些泄气,隐隐的怒火闷在心头。“你知道拉你手的人是谁吗?”语气中带着讽刺。不远处微黄的路灯投来一些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