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宫本宝藏 更新:2024-10-30 19:25 字数:4913
严若辰才刚完成一趟任务,身心俱疲的她明白此刻自己是不适合开车的,但她还是自桃园中正机场一路开回来,理由只是她不愿意花个一、两千元的代价坐出租车。
「死了!」她低啐一声,一手扶着方向盘,弯身捡拾刚刚拿出来想播放,却掉落到车上的CD。那片CD可是她花了三百五十元买的,怎么也不能让它变成三百多元的废物。
捡起那片知名女歌手演唱的新CD,严若辰按下车上CDBOX的open键,才要将CD放进去,谁知,她本来想放开油门减缓车速的,却不小心踩下油门,车子立刻像火箭般弹出去,吓得她连忙两手抓住方向盘,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失了判断力,她忘了该放开油门,而非将油门当煞车踩。
车子疾驶过一个弯道,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入她的眼睛,她玻鹧劾矗估床患胺从矗孀拧概椤沟囊簧囊馐兜鞘毕萑胍黄诎抵小?br />
罗杰.希克斯.楚多在山路上疾驶着,无视于弯道该减速,反而加速转弯,像是赛车手的驾驶技术令人叹为观止。
才逃离那堆烦人的事务两天,又要被召回纽约,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好不容易才来到台湾,干嘛他又笨得回去背那堆沉重的负荷呢?
当初若不是那个老头拿那颗鸡血石来交换他接掌楚多集团,他压根不会担下这个责任,老早享福去了。
哼!要不是为了那颗他执意要得到的鸡血石--那唯一联系着他与梦中女子的钥匙,他也不会乖乖的栽进那死老头设下的陷阱里。
从他懂事以来,那梦中女子成了唯一能勾动冷血的他心弦的事物,而那老头就是捉中他这个弱点来驱使他。
真是够他×的!
他驶过一个弯道,迎面驶来一辆车子,车灯光线刺入他的眼眸,教他张不开眼,等他发现想要踩下煞车时,却发现煞车失灵。
奇怪,他今早才检查过煞车,那时并没有问题,难道……
有人要杀他?!这是他脑中最后残留的意识。
砰的一声,两辆高速行驶的车子迎面相撞,接着一抹焰红照亮阒黑的夜空。
山头有道黑影放下红外线望远镜,冰冷的蓝色眼眸闪过一丝懊恼。
约瑟.葛里皱起眉头,他向来不失手的,但这次他接下的case却波及到另一辆无辜的车子,他的心中没有愧疚,只有懊恼,这可是他出道以来首次的失误。
那个罗杰.希克斯.楚多才是他的目标,为了达到目标,牺牲一个人是无所谓的,反正全世界人口爆炸,死一个人跟死两个人是没有差别的。
现下就等着明天的报纸刊登出这则「意外」事故。
他撇撇嘴角,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由远至近传来刺耳的警笛声以及救护车的声音,沉寂的夜变得热闹起来。
点和点的命运就此成了线,连接起来。
「啊!呜……」严若辰惊叫一声,猛地坐起身,却因不小心敲到手而痛得低呼。
梦?是梦?对,那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梦里那抹强烈的痛心仍未完全褪去,那人的热度似也从梦里延烧出来。
她喘息着,无法乎复狂跳的心以及颤抖的身子。
害怕。是的,她好害怕。梦里的影像是如此的真实,好似那名投入火海中的女子便是她似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可怜?开玩笑,她才不会像梦中那名女子那么笨自杀呢!
生命诚可贵,金钱价更高,这可是她的至理名言。
她宁愿别人死,也不会要自己死;宁愿是别人损失钱,也不愿是自己损失钱。
「呼!」严若辰轻嘘口气,反正她还活着,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是的,那只是个梦,梦不是真实的,活着能呼吸才是最真。
倏地,她冒出了一声咒骂,「该死的!」
映入眼帘那双缠满白色纱布的双手是她咒骂的主因。
她用来吃饭的宝贝手竟然缠上了纱布,而且还痛得要命,她是做了什么大事让自己受伤了?!
然后,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这张床不甚舒服,显然不是她房里那张柔软得让人一躺下去就不想起来的床,何况她那张床也不是白色的。
白色……这让严若辰联想起她最讨厌的地方。
扬睫一溜,果然,那一大片的白色让她发现自己身处在她曾发誓死也不踏进的医院。
一连串的低咒连珠炮似的逸出她的唇间。
她从没见过世界上有哪个地方比医院更黑血的。
这种只要踏进就得付挂号费,不幸睡张不舒服的床一下还得付住院费,若是要开个刀,费用更是高得吓死人的烂地方,她连提都不愿提。
如今,她不只是踏进,还住下了。
严若辰现在心里塞满了疑惑,她怎么一觉醒来就在医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妳醒了。」一声惊呼将她脱轨的思绪捉回。
她望向声源处,只见一名身着护士服的女子站在门口看她。她不悦的横眼瞪着那名女子,护士只会叫不会做事吗?
严若辰一见到那名护士小姐,愈发肯定自己身在何处,整颗心霎时一沉,不快了起来。
「我怎么了?」她口气不佳的问着。
「妳出了车祸,奇迹似的只受了轻伤。」护士小姐见她神采奕奕的,也知晓她没什么大碍,但为免有个万一,她还是按下了叫唤铃。
什么叫只受轻伤?她身体上的创伤是轻,但可预见接着要失去一大笔钱,那可是严重得不能再严重的重创。严若辰在心里嘀咕着。
车祸……她发生车祸,但有这么严重吗?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她从机场开车回家,然后cD掉了她捡起来,却不小心用力踩下油门,随即一道刺目的光直射入她眼里,记忆就此中断。
看来她是还活着,呼!还活着就好。
「请问有什么事?」护理站传来这样的问话。
老天!要是有急症病患,那么谁来回答这个问题?严若辰翻翻白眼,不想说出这个问题的可笑性。
「请李医生过来一一二○号房,告诉他伤患清醒了。」那名护士回答道。
「比起妳,另一个人就……唉!」护士小姐一边调整点滴滴落的速度,一边叹息着接续适才的谈话。
严若辰挑起一眉,迷人的凤眸斜脱着话不说全的护士小姐,却没有开口多问什么。
原本期望她会接续着问的护士小姐,因她保持沉默也不知咳说些什么。
一股沉寂笼罩在病房里,但没有持续多久。
「严小姐,妳醒了。」一名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的医生走进病房,「我帮妳看看。」
未待严若辰同意,他便径自在她身上检查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笑着迎上她布满不悦神色的容颜,「妳可以出院了。」
在那样高速的撞击中严若辰只受了一点轻伤,让人不由得要大赞她的好运。只是,她双手上的伤口,整齐得像是刻出似的,任谁也无法解释它是怎么割的。
「是吗?」她还以为自己得再多「贡」些钱出来给医院呢!
严若辰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透着这样的讯息。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妳可能得先跟督察做一下笔录。」医生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故意忽略,他的态度并不因她的不善而改变。
「警察?」严若辰心一沉,不会是她的身分被发现了吧?但是医生的下一句话令她安心。
「他们必须为车祸当时的状况做笔录,因为另一个跟你相撞的人没有妳的好运,他的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目前人还在高度观察室中,尚未渡过危险期。」
「另一个人?」是了,她是在山路上跟另一辆车子相撞。
那个害她得花上一大笔钱的混帐……等等,她好象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说什么?那个人怎么了?」
「他的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尚未渡过危险期。」医生重复道。
严若辰呆愣了半晌,什么也无法思考,脑部受到严重撞击,那不就……
「老头,你最好说清楚,什么叫脑部受到撞击来着?」她激动得只差没跳起来揪住医生的领子大声诘问,一个念头闪过脑子,使她的脸色变得一片死白,「他是不是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老天!植物人,那种只会消费不会生产的病人……
要不是那个人「刚好」是跟她相撞的人,她绝不会反对那个人变成植物人,反正那不关她的事,可现下问题是,他就是!
那她要找谁理赔?谁来赔偿她精神与身体上的损失?这下可好,说不定她还得替那个人付医药费,老天!
在尚未划清责任之前,严若辰便将责任归到对方身上。
「是的,严小姐,妳的医学常识还挺不错的。」医生面露笑容的回答。
「去他的医学常识,我要见他,现在!」她只要想到自己有可能、说不定、也许会、或许要赔偿就心绞痛个不停。
想她严若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无缘无故的飞掉,那比要她的命还教她痛苦。一想到为了省那一、两千元的计程费而得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不禁泪红眼眶--为她的钱哀悼。
「严小姐,妳别太激动。」医生被她的火气吓了一大跳,但仍忙着安抚接近发飙的她。
「太激动?我这样叫太激动?哼!你尚未见过我发飙的样……噢……」严若辰话说到一半,一声哀号取代咆哮,只见上一秒用力拍着床垫的她,此刻是轻搂着双手颤抖着。
痛!痛死她了!她都忘了自己的手受伤,都是那个该死的车祸!
「严小姐,我说妳可以出院,但不代表妳手上的伤不严重。」医生叹口气,拉过她的手拆掉纱布,重新为她上药包扎。
严若辰皱起眉头看着手上的伤口,看来这场车祸在她身上留下了纪念品。
她双手从小指到手腕外侧的部分被割出道整齐的切口,这般对称的伤口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凝视那两道红艳的伤口,她心中陡升一抹寒意,身子忍不住一颤。
好象是血的颜色……
呃,她是撞昏头了啊!伤口本来就会流血,她怎么会白痴到有这种联想。只是这两道伤口,整齐得像是被刻意镌雕上去的。
心头忽地掠过一道不安,适才清醒前的梦境闪过脑海,她心一凉,连忙摇摇头,想让自己脱离那不安的梦境。
那个自她二十岁开始就夜夜缠身的梦魇……
不行!不行!别再想了,愈想愈恐怖。
没有一次作梦是像这次作的这么可怕,那深植于内心的恐惧只怕说出口都是一种折磨而非解脱。
严若辰深吸几口气,稍稍稳住紊乱的心绪,她安慰着自己:不怕不怕,只是场梦而已,算不上什么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那名跟她对撞的人伤势如何,还有责任归属的问题,而不是去想那个不真实的梦境。
是了,就是如此。
「医生,我想见见那个人。」丢开恼人的恶梦,严若辰扬睫坚定地命令着。
医生微微一呆后,才笑了笑。
「如妳所愿。」
默婵《恋念星辰》
第二章
推开那道隔离喧闹的长廊的门后,坐在轮椅上的严若辰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寂静空荡的走廊与适才经过满是人走动的长廊形成强烈对比。
护士推着她来到这彷若禁地的高度观察室区,这儿住着病危,或刚动完手术但情况不甚乐观的病人,一片的死寂好似是太平间。
丝丝的冷气沁入她的肌肤,让她不由自主的环抱双臂以求一点温暖。
「我们到了。」医生的声音传入她耳内,唤醒她偏离的心思。
她抬眼顺着医生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玻璃窗内有名男子正静静地躺在那儿。
她站起来,走过去,凑近玻璃窗,想看清楚他。
他的头上裹着纱布,浓眉,眼眸因紧合而看不出颜色,但眼睫毛倒是又弯又长……
一个男人没事睫毛长那么长做啥?这是严若辰在见到他之后的第一个评论。
她再看下去,只见他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刚硬的唇角似永不融化的冰山。整个轮廓看起来不像是东方人的柔和,反倒是像西方人那种深刻不怎么协调的感觉。
但用来辨认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的眼睛紧闭着,是以,她不确定的转头看医生和护士。
「他是外国人?」严若辰轻问,只差没直接说他是个「阿度仔」。
医生点点头,「是的。可能是来台湾旅行的吧,结果却遇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