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冬冬      更新:2024-10-30 19:25      字数:4880
  冬末不是这两种人,所以她选择报仇,并且不因对手的强大而后退。
  东宝集团是实力雄厚,以她和崔福海目前的能力无法撼动,但她不相信何方劲就真的拥有了东宝的实力,能强过她和崔福海多少。对付不了东宝集团,对付里面一个人,总会有办法的。
  她与崔福海连日的行动看在小童眼里,心里敲起了小鼓,终于忍不住问:“末姐,你和崔福海到底在忙什么呀?脸色这么难看。”
  冬末这些天来没有工作,身体不累,只是心累,小童的问题她听在耳里,却不愿回答,笑着岔开话题:“怎么突然这么问?不会是你看到我和大海这些天老在一起,吃醋了吧?”
  小童嚷了起来:“哎,末姐,你胡说什么呢,催命鬼那么个死胖子,怎么值得本姑娘吃醋?我是怕他不安好心,有什么事拖累你。”
  冬末好笑的摇头:“我和他患难之交,他对我能有什么不好心?小童,你想多了。”
  小童想想他和崔福海的交情,也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泄了气。冬末感激她这份关心,见她不说话,便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又有些不解的问:“小童,过了年算,大海整整追了四年啊,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小童不妨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怔了一下,挤出一句回答,“他不够美型。”
  冬末被逗笑了:“男人么,相貌又不是最重要的,美不美型有什么关系,何况大海虽然身材显得胖了点,但五官端正,气质风度都很好,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呢。”
  小童没法反驳这句话,憋出一句:“这人太腹黑了。”
  “呃?”冬末错愕不已,好一会儿才弄清小童这句话的意思:“他怎么就腹黑了?”
  “他……他反正就是腹黑,追我四年?欺负我四年才是真的,我在他面前就没赢过。要真是跟他交往,那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冬末哑然失笑:“你呢,你是恶作剧在他身上行不通,反而会被他捉弄回来,所以就算他欺负你吧?”
  小童张口结舌,冬末想想崔福海着金的心境,感慨忽生:“小童,你也想想,你自己那些恶作剧的手段,要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人家吃消不?也只有大海会纵容你,陪你四年还乐此不疲。”
  小童愣了一下,小声嘀咕:“末姐说的催命鬼好像好人似的。”
  “他对别人来说未必是好人,但对你来说,肯定是好人,他不可能对你坏。”
  “咦?”
  冬末笑着撩起小童的短发,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大海把你当成了他的救赎天使,怎么可能对你坏呢。”
  “天使?我呕……末姐,你别拿这样的字眼来恶心我了。”
  小童狂呸一阵,也顾不得追问冬末和崔福海到底在忙什么,避开话题自去工作。
  冬末被小童打了岔,才想起来自己这么些天一直没有回家,不知道钟点工有没有将被贼翻乱的房间收拾好,而且也应该再去问问李叔到底肯不肯跳槽去帮她做新店的保安工作。
  走到小区门口,李叔却不在门卫室,她有些奇怪,在室内打了转又走出门外,正四下张望找人,突然听到有人喊:“阿舒——”
  阿舒!这个名字,已经九年没有人喊过,可是今天,她居然又再次听到了!
  “阿舒——”再传来一声,喊她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陌生的很,但那口吻,分明却对他十分熟悉,十分亲昵。
  冬末的身体随着这声喊而僵直,无法动弹,无法转头,尽管她的大脑命令身体运动,但直到喊她的那个人跑到她面前,她都没能动一动。只有脸上的肌肉不听指挥的抽动,眼眶瞪大,瞳孔紧缩,将跑到她面前的人的影子映了进来。
  这么多天,她一直在收集资料了解,但却始终没有——或许说她刻意不去看照片的人、她曾经的至爱、她前生的耻辱、她现在的仇敌,仿佛地狱里的恶魔,带着让她心痛欲绝的梦魇,恬不知耻的,笑着站到了她面前!
  何方劲!
  第二十五章 一生误
  冬末直直的站在当地,望着那张脸,望着那本来以为一生也不会敢再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不能动,脑子里像是炸了油锅,滋啦啦的轰鸣。
  她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何方劲能在还还不起高利贷的时候,把她骗过去卖给刘老大?她自我的回答是:因为他不爱她。
  慢慢的她年岁见长,她才明白,其实她给自己的回答,错了!就算他不爱,就算她痴心错与,那都不过是小儿女你爱我不爱你的一次情伤,无关背叛与出卖。但把女朋友拐去卖给高利贷,却不仅汗死因为他不爱,而是因为此人人品卑劣,自私,贪婪。卑鄙,无耻!
  爱这样的人,是对自己的侮辱,只要一想到自己曾对这人全心全意的崇拜爱恋,生死以之,她就觉得当时的自己低贱无比,活的就不像个人!
  这样的屈辱感个被出卖以后沦落的那段日子的不看叠加起来,让她深深地感到羞耻,在看到他的时候,无地自容。
  何方劲看到她面无血色,牙关咯咯地抖动,身体在寒风中惊颤,似乎随时都会不支倒地的样子,愣了一下,就想扶住她。
  冬末被他一碰,顿时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虽然隔着厚厚的大衣,却依然有被毒虫爬在身上的触感。
  也是这一惊,她终于能动了,刷地直往后退,直到撞上看小区的铁门,她的声带才发出一声凄厉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说募饨校骸氨鹋鑫遥 薄  ?br />
  向她跟进的何方劲顿住了脚步,脸上也付出一丝愧色,喊道:“阿……”
  “别叫我!”冬末用力抓紧小区饿铁门栅栏,试图让自己别再发抖,但身体却不听指挥,依然抖得如风中落叶。
  何方劲收住将要出口的“舒”字深深长长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去,轻声说:“对不起!”
  冬末呆了许久,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一股滑天下之大稽的荒谬感涌上心来,使得她纵声狂笑:“哈哈哈哈……对不起?你是向我说对不起?你的对不起值几毛钱,敢放在我面前?”
  何方劲低着头,待她的笑声停下,才开口:“我做错的事,请你原谅,我会补偿给你的。”
  原谅?补偿?
  他竟敢请求原谅,提出补偿?
  不,他嘴里说着请你原谅的字眼,但他的神色里何曾有请求被允许或拒绝的惶恐?他分明是更多的笃定他一定会原谅,所以他只要“补偿”了,对她就无亏无欠了!
  冬末一瞬间只以为自己听错,许久才惊骇疑惑,喃喃自问:“你拿什么补偿我?你补偿得起我?”
  何方劲回答:“当年我欠你的钱,今天我百倍归还。”
  原来钱就是他拿来“补偿”的东西,他认为他仅是欠她的钱?
  冬末才停止的笑声又忍不住从喉头溢了出来,直笑到她岔了气才停下来:“你的钱有那么大,百倍归还就能补偿我?”
  她本以为自己会泪流满面,不料眼里屈辱干涩无比,无泪可流。
  何方劲望着她,问:“那你想要什么补偿你?”
  “拿你的命来!”冬末的喉头生痛,发出一声从灵魂深处挣脱的呐喊:“何方劲,唯有你的性命,才能算是补偿!”
  我曾经那样爱你,十五岁,弃家出走跟着你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试你为所有,爱你如灵魂。我把我所有的至真至纯的情感搜给了你,把我从身体到生命都交付与你手。为了你挥霍的开支,努力的打工赚钱,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而没有丝毫怨言;在你心情不好的号死后,任你打骂出气,却只心痛你的不顺。
  可是你轻轻易易的,就把我卖给了高利贷债主。一个姿容尚佳的少女,被人卖去抵债,除了沦落风尘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是你之知道的,可是你却把我骗却是神色竟没有丝毫愧意,就无今天,你睡对不起,请原谅,会补偿,却不见得是真正的后悔!
  “阿舒,你不能不讲道理!”
  讲道理?一个把自己的女朋友卖了的禽兽,竟敢说出“讲道理”三个字来,多么荒谬,多么可笑!
  “讲道理?何方劲,你是因为我和崔福海用血肉泪汗抵债,才苟延残喘至有今日!没有我们的傻,你早就被高利贷砍死,变成了一堆白骨!你的性命,本就是我们的,在我们索要的时候,你就应该归还,这才是道理!”
  没有经历那种仇恨的人,永远不可能明白在面对仇人时的那种感觉,什么计划复仇,怎样谋定而后动,那都是在没有与仇人面对时才有的理智。
  而当你直接面对仇敌的时候,你只会有一种反应,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忘记力量对你的悬殊,失去一切自控的能力,没有理智,因为没有思想,只依循着动物遇见仇敌的本能,嚎叫着,想用爪牙将之撕成碎片,生食活剥。
  何方劲猝不及防,被她一包砸退几步,旋即脸上挨了两掌,被冬末扣住脖子用力掐乐。
  “阿舒!”
  他出手反抗,叫道:“你疯了么?”
  冬末厉声喝道:“我没疯,我只知道,你欠我的命,今日就该还我!”
  她的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你,才能洗刷我的耻辱!
  小区门口的行人都被这场搏斗惊呆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叫:“快打电话报警!”“快叫保安!”“快吧他们拉开!”
  “冬末,你怎么了?别打了,不能打人,有事好好说嘛!”
  冬末在狂乱中根本听不进外界的声音,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何方劲除之而后快。直到有人用力抱住她的腰,将她拉开,她才意识到环境有所变化,挣扎大叫:“放开!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畜生!我要杀了他!”
  何方劲也被人群里的误会这是两口子打架的热心人士拉开推走:“小伙子,人家这么生气的时候,你还是快点走吧,有事以后再说,别呆在这里火上浇油了。”
  冬末看见何方劲离开,急怒攻心,一面挣扎,想从拦报他的人怀里挣脱,一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可是她到底在叫什么,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好似她心里这样的压抑,这样的深寒,被何方劲的出现激的翻涌不休,若是不叫出声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排遣。
  也不知挣扎了多久,叫了多久,她累得没有力气了,嗓子也痛,出不了声了,她在停下来,才感觉有人抱着她,在抚慰的轻拍着她的肩脊,才听到耳边有人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冬末,不痛了,不痛了,别怕,别怕啊,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个声音,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似乎离她极远,又似乎一直都存在她的心底,让她恍惚一阵,虽然因为对方侧搂着她的腰的姿势,未能见到他的面孔,唇边却吐出了两个字:“夏初?”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这一声喊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气流,但抱着她的人却听到了,回答:“是。”
  “你回来了?”
  “嗯,我说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嘛。”
  夏初看她的神态渐渐恢复正常,便将手臂上的力放松了些,轻声问:“冬末,你渴不渴?累不累?要不我们回家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冬末微微迷茫,理智这才一点点的回笼,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刹时间羞愧不已。
  在小区这样失去理智的打人叫喊,来往的人没把她当疯子,也必定当她神经有问题了。
  然而抬头望去,夏初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局促,目光温柔的投注在她脸上,眼里只有满满的痛惜怜爱,来往人流那探奇而厌憎的目光看过来,竟不能影响他分毫。
  这样的时刻,原来,竟是他阻止了她的蠢行,护住了她;一直挡在她的身前,替她承受了他人的目光。
  这还是个孩子呢!却已经知道这样爱惜她,保护她了,当年的何方劲为何却能够那么绝情不义的做出那样的事,今日又大言不惭的跑来说什么“补偿”。
  “夏初!”她这一声依然没能吐出声来,但眼睛却随着这一声轻唤而湿润了。直到此时,她那似乎被春寒冻得没有了知觉,完全麻木了的身体和心灵,才缓缓的回复过来,开始有了痛感,开始觉得疲累,也开始感觉到了抱着她的人的体温的温暖。
  夏初嗯的轻应一声,问:“有什么事?”
  冬末长长地舒了口气,忍着痛继续用气流说话:“你送我回家吧!”
  “好。”夏初点头,突然伸手,轻轻地替她将因为刚才打架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