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冬冬 更新:2024-10-30 19:25 字数:4764
第十一章 极品逸事
夏初人虽然愚笨,但对信用两字却看得很重,答应冬末不再缠着她后,果然就不再缠着她了。即使看冬末,也真的站在她的视角死角里看,绝不突然冒出来吓人。冬末一开始很不习惯有人偷偷看自己,但夏初的目光绝无恶意,渐渐的也让她的第六感适应了,不再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上次相亲因有夏初和小童搅局,以失败告终。再次去相亲,冬末下意识的四下张望,直到确定没有装扮可疑,形迹鬼祟的人在四周窥探,这才放下心来,投入到相亲这项十分有益于滞销女出货的活动中去。
不料她这次遇到的对象是个十足的名牌推崇者,冬末跟他搭上话后,他的话题就没有离开去名烟名酒名车名表名牌衣服鞋袜首饰。冬末对对方了解名牌潮流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她是相亲,可不是来听人开名牌讲座的,万般无奈,只得挥手告别这位就差在额头上用盖个五吋公章,标明“俺素名牌人”的对象,让崔福海给她重新找过。
于是崔福海再次介绍对象,就特意挑了个居家型的。此君颇有节俭之风,在小餐馆用餐后会记得将桌上的卷纸带走;逛超市必选特价,绝不忘索要赠品;买苹果定要多拿摊贩一只桔子,搭公共汽车外出约会,他宁愿拉着冬末在寒风中瑟瑟的等一个小时,也要等到没有空调,票价只需五毛的公车。
到了周末约会,冬末提了几个消遣的方案,都被对方以否决了,冬末知道他是为了省钱,索性不再说话,陪着他在寒风中纯压马路,走了快两个小时,突然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叫道:“哥哥,你女朋友好漂亮,买束玫瑰送给她吧!”
那人一愣,看了冬末一眼,咬了咬牙,问那女孩:“你这花多少钱一朵?”
“两块。”
那人吓了一跳:“两块?你抢钱啊!我还不知道,这种假冒玫瑰的月季花正规的店里卖也就三毛钱一朵,我给你五毛,都算贵了!”
小女孩明显缺少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能力,只会按大人教的套路做生意:“我们都是卖两块的,不是五毛。”
“那我算你六毛好了!”
“是两块的!”
冬末早在听到有人叫买花的时候就躲开了,避免他不买的尴尬。远远听到那人跟小女孩讲花价,从五毛讲到六毛,又从六毛讲到八毛,再加到九毛,只以为他不可能再加价了,不料他讲到后来,竟忍痛掏出一块钱,从小女孩手里拿了朵花,很火大的说:“我不跟你讲了,给你一块,我买一朵。”
然后他拿着花就向冬末奔来,看架式准备将这朵花送给她,不料那卖花的小女孩不甘示弱,急急的追了上来:“哥哥,这花是两块,一块我不能卖!”
那人脸都绿了,怒喝:“你卖都卖了,又抵赖!”
“我没抵赖,这花是要两块的!”小女孩也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就叫了起来:“你不能不给钱啊,你要给我两块!”
这一嚷,路上的行人都好奇的停下了下来,小女孩一看人多,立即放了胆子大叫:“这位哥哥他买钱不给我钱!”
冬末早被这奇景引得呆了,终于忍不住从提包里拿出张五块的递给那小女孩:“妹妹你拿着,别找了。”
那人一愣,理直气壮的说:“怎能不找钱?就算这花两块吧,我给了她一块,你给她五块,她该找回我们四块钱!”
冬末不禁低头掩面,冲围观者大叫一声:“你们别看我,我不认识这个人,真不认识!”而后夺路而逃,狂奔至数十米外,拦了辆的车。回头再看那骚动处,料想那人此时应该还在要卖花的小女孩找钱,既觉得这脸丢大发了,又觉得好笑,笑得那的士司机只以为自己拉了个神经病,吃吓不小。
冬末这边的大笑刚结束,那边崔福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头雾水的问:“冬末,你今天的约会出什么事了?刚才大鼠打电话过来冲我埋怨,说我给他介绍的人不懂过日子,大手大脚的浪费,叫我要你改呢!”
冬末愕然,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歇了口气,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把电话那头的崔福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骂道:“操,我平常只觉得他略有点小气,怎不知道他这么活宝?”
冬末笑饱了,暗自庆幸:“多亏我跟他才相处一个星期,出来又是AA制,不然的话,这事不知该怎么收场。”
崔福海又一阵爆笑:“有什么好烦的,你要是每个周末都能遇着这桩好笑的事,那不比你做什么运动减压都有效?”
“有效是有效,只是这过程也太丢脸了,不是我脸皮厚,一般的姑娘能被羞得一头撞死在电线杆上。”
“下次我再给你介绍……冬末,这不是居家型的不好,纯居家型的也不好,我实在不好定标准选人。要不,只要有外在条件合适的,我都给你介绍,让你见上一面,合适就深入交往;不合适的话,走商场的人多混些面熟也不吃亏。”
冬末大笑:“也好,咱们也时尚一把,学学人家‘广泛撒网,重点培养,择优上岗’。”
冬末再相亲的下一位,相貌堂堂,谈吐有礼,本来应该算在重点培养范围内,可崔福海往细里一打听,才知此君以相亲为业余爱好。
再下一位,人品是极好的,可惜其人自卑感太重,在冬末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冬末虽不嫌弃对方,有心发展,可她本身正处在事业上升期,正需要人支持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多功夫来帮助男人重建自信,只得以朋友道待之。
再下一位,好色太过,跟冬末相亲的一个小时里,目光流连在她脸部以下腰部以上的时间超过了五十分钟,跟她谈论的话题没有离开风月二字。
再下一位,一上来就打听冬末的家庭背景,亲戚关系,存款几何,月入多少……
再一位……再一位……
临到大学快要放假,小童好奇的打听冬末的相亲成果:“末姐,你相的人也不少了啊,怎么着也该捞着个稍微合适点的过年吧?”
冬末长叹一声,垂头丧气:“我这么努力的相亲,只以为那人住在百花深处,结果好男人TNND全是过路!”
小童嘻嘻一笑,探头探脑的看着她,贼兮兮的半晌,突然蹦出一句话:“末姐,我看你是看过了好的,所以看差的自然就看不上眼。有夏初珠玉在前,等闲的瓦砾怎能让你动心?”
“胡说八道!”
冬末懒得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听到传真机接收货单,便起身去接。一面问小童:“给连锁店招收的备用员工,都招齐了吗?”
“普通的员工足够了,只差几个有资历的人独挡一面。”
小童有些抱怨的说:“唉,论说开新店,真正的管理人员应该从我们老店里分几个能干的过去,可惜咱们这老店的员工,够忠诚的文化低能力不足,文化高的又不堪信,能当得起大任的人实在太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冬末创业的起步阶段大学生的眼光都高得很,哪里肯到鉴容台这样的小店里屈就?高中毕业的人肯来都算意外的。文化低些的员工,学习适应现代化的管理经营,需要时间和加倍的用心。但一般员工都是打一两年工就走,能从冬末创业起就追随着,并且有心学习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有意栽培,人家也没给你机会。
这一两年新招的员工,倒是有好几个是大学毕业的,基本素质够了。可惜她们又瞧不起鉴容台这种小摊小贩的生意,只拿这份工作当过渡,时刻准备另谋高就,不肯用心学习营业运作,最多也就能当个营业小组长,论到协调方方面面的管理能力,差太远了。
只开一家新店,人才都不凑手。这往后鉴容台加盟连锁这一块再开展起来,需要的人才更多,找新手是来不及的,熟悉行业又能干的老手则多半都愿意自行创业,极少给人打工。两人说着,都有些叹息,冬末想了想,道:“我还是去问问娇娇她们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做这行,如果他们能够摒弃成见,那就我们这几个月就好好的带着,也许能行。”
小童无精打彩的说:“如果能这样当然好,可惜她们个个都向往白领生活,觉得我们这行特没面子,怎么肯用心学?”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楼下一阵喧哗,透过监视器一看,却是夏初和他那群玩COS秀的朋友又来了。正在二楼挑选商品,而夏初站在他们中间明显的是充当付款的角色。
冬末低头,看到夏初很想将自己融进朋友圈去,但却格格不入的尴尬样子,不自觉的皱眉,心情一下变坏了,怒问:“你不是说他不会来店里吗?怎么又来了?”
小童摊了摊手,无辜的说:“他是没有事情就不来,但是买东西你不能不让他来吧?”
冬末一口气哽在喉头,差点被噎死。小童瞧瞧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末姐,你不是常说顾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我们的上帝么?你不会想当不孝子把父母给赶出去吧!”
冬末白了她一眼:“我会不会当不孝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现在就很想将你送去见上帝!”
小童听得出她声音里的恼怒之意比起以前来轻了许多,基本上属于薄怒微嗔,胆子便壮了许多。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啧啧的叹气:“哟,真是有情皆孽,无人不苦,我们的夏初小弟弟当初是多么活泼开朗阳光的少年啊!现在都变成沉郁多愁的伤情者……哎,好像瘦了很多啊!”
冬末哼了一声,嗤道:“明明是长身高了显瘦,就你那马虎眼光才看出他瘦来。”
小童拖长鼻音嗯了一声,贼兮兮的笑问:“我跟他又没亲近到连他的体重身高有变化都看得出的地步,怎么会注意到他是长高还是瘦了啊。倒是末姐……你的眼光怎么就能那么精准,一眼看出人家是长高了呢?”
她们楼上说话,楼下的娇娇却也发现了夏初,居然跑出柜组把他拉了过去,和同组的柜员一起说话。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话题,说着说着,竟有人伸出手去摸夏初的脸,玩洋娃娃似围在他身边,把夏初弄得面红耳赤,左躲右闪。
冬末看她们正事不干,尽顾着戏弄夏初,心里颇为恼怒。小童却在一旁看得一副摩掌擦拳,大有恨不得自己也下去摸夏初两把的色狼相,用垂涎三尺的口吻小声尖叫:“诶诶诶,怎么不知道亲一口?夏小弟弟长得粉嫩嫩的,亲起来肯定口感好……诶……娇娇,你不是吧,亏你还自夸好色如命呢,夏初这一闪可不正送到你的狼嘴边去了,你居然不知道顺势啃上一啃!”
冬末听到小童大惊小怪的叫嚷,无名小火腾的升成了燎天大怒,一文件夹甩在监视器的屏幕上,喝道:“下去让娇娇她们给我收敛一点,工作不好好做,跟个小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她们当这是什么休闲所、俱乐部?伤风败俗,不知所谓!”
小童吓了一大跳,抱头鼠窜,直奔下楼,去解救陷于狼爪不得脱身的夏初去了。
冬末看到监视器里的夏初出了狼爪后,立即被他的“朋友”拥着去买单。小童虽然让收银处给他打了最低的折扣,依然用足了三百多块,气得破口大骂:“生得蠢不是你的错,但明知自己蠢,还出来给人骗,让人拿你当冤大头,那就是你的错了!败家子!”
一骂之后,她自己也觉得这火发得毫无理由,越发郁闷,处理完公事立即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继续她的相亲之旅。
心情不好,相亲也就很难入状态,对方感觉到她的冷淡,在交换了联系电话之后立即告辞。冬末不想回家,坐在咖啡座内又百无聊赖,索性叫了瓶红酒,自斟自饮。她虽然好酒,但偏爱的却是黄酒,对红酒这种苦甜酸涩诸味俱全,暧昧得没有半点“纯粹”的东西,其实说不上爱。只是西餐厅里没有黄酒,她瞧着红酒颜色漂亮,倒在杯子里好看,便点了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玩。
正晃得有趣,一位男士挽着女伴停在她面前,用十分夸张的表情看着她,讶然问道:“哟,这不是舒小姐吗?大好周末,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冬末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他是谁,那人又笑:“不过也是,像舒小姐这么要求高的人,本城男子敢追你的只怕十个手指也数不过来,变成‘剩女’也是理所当然。”
这人的话说得刻薄尖酸,但冬末对这类攻击早已免疫,并不着恼。只是那人身边的女伴实在太过凑趣,居然有着夫唱妇随的大好品质,用十分鄙弃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阿徐,原来你上次说的那个‘五毒婆娘’就是她啊?我看她长得也不怎么样,架子倒很大。”
若是被男的当面说几句毒话,冬末毫不在意,但女人在她面前靠贬低她来衬自己的身价,却让她颇感无奈。这么个男人,真真算不得什么,为了讨好他而做出这种丑态来,也太不值了。只是不知这对活宝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居然对她有这么重的怨气。
脑筋动了动,她才从快要扫除干净的记忆垃圾堆想起这男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