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大热      更新:2024-10-30 19:25      字数:4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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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明明只有半分钟,夏晴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纪,眼前一片昏暗。
  “夏晴,你不要做傻事。在家里等我。”
  世界,彻底崩塌。夏晴觉得自己瞬间被掏空,分毫不剩,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听见那笑声,很大。她甚至停不下来这笑,就算泪水放肆地流下也停不下这笑。
  那端男人的声音变得惊慌:“夏晴,停下你那些念头。”
  “真是难以相信。”夏晴手指抚过镜子里自己的脸,然后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拳头狠狠敲击上玻璃,玻璃发出一声脆响,碎裂在她眼前:“原来都是骗局。我失去亲人爱人,我颠沛流离,竟然都是因为你!你还详装成我的导师,现在要成为我的丈夫,哈哈,哈哈,能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么?我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我是为了些什么?啊?”
  “夏晴,求你,别伤害你自己……”
  韩子卿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掐断。他大喝着让司机靠边停下,将司机拎走,自己一路飙车直奔夏晴家中。表弟第一次看见韩子卿如此暴怒急躁,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青筋毕露,面色冷入冰点,坐在后座的他大气不敢出,只紧紧拉着安全把手。
  韩子卿踩着油门,恐惧无限放大甚至侵蚀了他,他知道她的,这个事实是她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他一向心如明镜,换做平时早就与夏晴摊牌。可夏晴已经在他心尖上,他忍不下心再毁她一次,忍不下任何会分开他们的可能。报复裴家是夏晴所有的信仰和坚持,如果她支撑的支柱倒塌,黑白是非颠倒,她真的会活不下去。
  然而,赶到夏清的公寓时,夏晴已经不见踪影,而一群伴娘化妆师甚至没有察觉,他们早在之前被夏晴赶出了卧房,卧房里播放着整耳欲聋的婚礼音乐。当他们见到一身戾气的韩子卿,才跟着他往卧房走去,打开卧房的门,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碎裂的全身镜,裂痕中心,还留着未干涸的血迹。
  “安全出口在哪里?”韩子卿顾不得那一片狼藉,厉声问。
  闫玥指了指卧房边的廊道,韩子卿当下冲了出去,一边打电话给助理:“帮我查所有的飞机航班,我要在半小时之内知道夏晴要搭哪一班飞机!”
  就在消息传开,所有人满世界找夏晴的时候,女人坐在Manuel的车里,外籍司机正安稳地开着车,朝机场奔去。Manuel是夏晴在意大利读书时认识的,是思瞳的男友,他有着黑道背景,帮夏晴办个身份几乎是小事一桩。
  Manuel坐在夏晴边上,帮她迅速包扎着伤口,墨绿色的眼睛扫过她的脸:“你为什么要逃婚?我听思瞳说,你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我在这里一秒都活不下去了。所以,求你,什么都别问。”她脸上的脆弱溢于言表,脸惨白得像下一秒就真的会死去,Manuel便没再问。
  “这是护照和其他必要证件。意大利那里我也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谢谢。”
  Manuel替她包扎好,飞了她一个哀怨的眼神:“摊上你真没办法,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思瞳逼供了。”
  夏晴没有说话,也不像在听,只透过贴了黑膜的玻璃,看像窗外,明明早晨还那么好的阳光,那么明亮的世界,现在却灰黑一片,寂静无声。
  深夜,韩家客厅灯火通明,却是一片死寂。亲朋好友一一道歉解释,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才通通料理妥当。夏晴丢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让韩家颜面尽失,顾然板着一张脸,气到极点。韩敏楚向来宠着夏晴,此刻也是一言不发。倒是韩子峰夫妇,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而另一边坐着的韩子卿,还穿着礼服,只是西装已经敞开,而衬衫也落了两粒扣子,他仰躺在沙发上,像是丢了半个魂魄似地,从没有过的颓丧。
  韩子峰的妻子Tina揉着脖颈,这一天招呼下来可怪累人的,看家里这阵仗一时半会儿是缓和不了了,她于是起身道:“我上楼看看两个孩子睡了没。”便摇曳着步子离开是非之地。
  Tina一走,顾然就发话了了:“我不知道你们几个什么打算。我是不想再看见夏晴了。我上楼睡了。”甩了狠话,顾然也离开了。客厅里就只余下韩敏楚三父子。
  “唉,当年我要娶Tina的时候,妈也说不想看见她。到头来不来是住在同一屋檐下。”韩子峰招了下人来给三人一人倒上一杯红酒。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以前闯的祸。和你说了,商场上也要有点道义,不听。裴千下三滥,不就给召回去了?现在轮到你弟弟头上了。”韩敏楚厉声呵斥着韩子峰。
  “爸,你当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也穿不回去,现在重点是先找到我们的宝贝夏晴。你看,弟弟魂都没了。”韩子峰却不以为意地瞥了瞥沉默的韩子卿。
  “不是已经托了好几方势力在找,还是没有消息么?”
  “爸,您的小儿媳路子太粗,认识意大利黑手党的人,有那群人帮忙,查起来是有点困难。”
  突然,韩子卿坐直,仰头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说了一句:“我先上楼了。”便举步走开。韩子峰耸了耸肩,便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去。
  韩子卿走进卧房,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后进门的韩子峰斜靠在橱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猜如果我的弟媳妇儿看见你这么憔悴的样子,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韩子卿嗤笑了一声,他坐起来,眼睛里总算有了点光彩:“韩子峰,我们出去打一架。”
  “这才对。”韩子峰扯开笑,率先往健身房走去。
  两个人都好歹练过,来来回回打了大半个小时,直到两人都挂了彩才算停。大汗淋漓,靠着运动室的墙坐着,韩子卿的气色才生动了些许。
  “消息是凌笑抖出来的,夏晴知道了有几天。她提前就找Manuel帮她布好了后路,她来找我做最后的确认。如果是假消息,她就安心嫁我。如果是真的,她就一走了之。”
  “计划安排得很妥当。你能相信她是当年刚到我们家那个傻妞么?弟弟,我真佩服你,怎么就教了这么好个学生。”韩子峰到冰柜里拿来两瓶水,递给他一瓶:“既然这样,你该清楚她会去哪里,为什么不追?”
  “毕竟是出自Manuel的手,我一时半会儿查不到她的具体位置。”韩子卿拿了冰水打开猛灌了几口:“其实,我做了公证,一旦我和她结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离婚,我所有的财产都归她。”
  韩子峰啧啧道:“真是大方,可人家不领情。”
  “有Manuel看着,她估计不会自寻短见。”韩子卿竟然苦笑:“而且现在让她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才是最好的。”
  “冷静是需要的,但是不要太长。免得她到时候像忘了前男友一样把你给忘了。”韩子峰边说边往浴室走:“还是早点休息吧。等明天上了报纸,就有的好麻烦了。”
  韩子卿没搭话,靠在墙边,将手里的空水瓶捏得变形。承认吧,韩子卿,你现在是那么地无措。
  第三十章
  30
  夏晴坐着Manuel的车离开,直奔机场。
  穿着婚纱,除了装着相关证件和钱的信封,夏晴手边剩下的就只有一只手机,已然被关机。周遭的人都不免打量如此盛装的她,但夏晴却浑然未决似的,顾自过了闸口,在候机厅,夏晴刚打开手机,机身就不停地震动,数十条来电提示。她并没有看,而是直接拨了夏清的电话。
  “姐!你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都不要问,我一切都好,只需静养,勿念。”她只将话一字一顿地说出,就立刻挂了手机。然后起身,找了垃圾桶,将手机扔了进去。
  不是她不愿解释,而是她没有力气将这颠覆的事实从口中再一次说出。是的,她精疲力竭,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越远越好。
  上了飞机,她坐在窗边,起飞的时候,城市在她眼前一点一点的变小,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匆匆拉下了遮光板。可依旧天旋地转,恶心干呕,她起身,冲进机舱的洗手间,支着水盆,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她一阵阵呕吐,眼泪,汗水,通通都被逼了出来。狭小的空间里,她抱头痛哭。
  她的感觉不是疼痛,不是难受,而是绝望。如果全身心地付出,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一场骗局,枉费青春,所有该受的不该受的伤失去了原先的所有意义,那么,除却死心,除却绝望,她也不知还有什么别他的出口。真正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初到米兰,夏晴安顿在有一栋海滩边的房子里。但仅仅过了一周,她就决定搬家。因为她没有办法遏制自己想起从前,在米兰读书时,有烦恼的时候,她就会和韩子卿来沙滩走走。他们并肩漫步,她说起很多,关于从前,关于将来,他是她最好的听众。可这些回忆,如今却像是梦靥,她仓皇地要逃离,于是就搬到米兰复杂街巷中去。最典型的意大利老房子,高高的门楼,有院子,可以在阳台上晒太阳。
  住进这所房子后的两三个星期,夏晴害喜的反应越来越明显。她嗜睡,不想思考,整天就只是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看书,或是泡在街角的咖啡馆里,又或者在古老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她把自己放空成了一副躯壳,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是肚子里正在孕育的生命。
  而在东区,韩子卿原本在婚前交接了工作,可夏晴走后,他又接了回来。非但如此,韩氏在东区的注资成倍增加,矛头直指风凌。一场毫无预兆的战役就此打开,像是以命博命,韩氏疯狂购进风凌股票,元裴虽然元气还没复原,但竟然也出手相帮,一个多月下来,两家合力吞下风凌大半。
  入夜,“人间”的VIP包厢,韩子卿坐在吧台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红酒,衬衫半敞,领带歪歪斜斜地挂着。调酒师在吧台内表演着花式调酒,技巧纯熟,着实炫目。只是男人眼神空空的,没有焦距。
  包厢门开了,衬衫西裤笔挺的裴默迈步进来,在韩子卿边上坐下。经历了东区之战后,两人如今反倒成了朋友,也颇具讽刺意义。
  “你真的决定这么一意孤行下去?到时候只能是两败俱伤。”
  韩子卿轻笑,问调酒师再要了一杯酒,推给裴默:“我又不像你裴少爷,家里有个妻子等着养活。你要退出随时可以,我没所谓。”
  裴默抿了一口酒,道:“这么烈的酒,你还是少喝点为妙。”
  “我以为你理解我。”
  “就是因为理解才这么说。”裴默转了转酒杯,道:“当真不打算去找她?”
  “在找,每一天都在找。只是不知道找到了,还能对她说些什么。”
  “不管夏晴怎么成长,怎么坚强,但她心里,到底是需要人依靠,要保护的。” 裴默顿了顿,又说:“韩子卿,知道我对她,做错了什么吗?就是我没有坚持,是我放弃了她,所以她没能再回头。你是他经历了那么多才认定的,你不能再放弃她。”
  裴默一字一顿地说,韩子卿闻言,扭头看着他,良久都没有回答。
  夏晴原想在意大利这样安宁地待到孩子出生,但顺遂似乎从不喜欢在她的人生中停留太久。就在八月盛夏的一个安静的午后,她正捧着面包点心走出店门,眼前却突然一黑,她下意识地松开手里的东西护着自己的腹部,她知道自己在下坠却没有力气控制,失去知觉,好像就在刹那。
  等她醒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是店主叫了救护车将她送来的。医生说,她的贫血很严重,而多年前的手术又已经切除了她一部分的胃,让她更难吸收营养。肚子里的宝宝虽然现在发育良好,但随着宝宝一天天的长大,做母亲的夏晴身体会支撑不住。如果摄入营养不够,她会有生命危险。
  夏晴听到这话,竟然没有恐惧,对可能到来危险的恐惧。相反,她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她可以带来一个生命,然后同时,又能离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尔虞我诈。没有顾忌医生的话,她默默地做着自己的打算。
  医生与她的谈话结束没多久,Manuel就急匆匆地赶来,见到床上夏晴好好地躺着就谢天谢地:“你吓死我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被思瞳大卸八块。”
  “我没事,可能就是要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夏晴毫无情绪波澜地答。
  “你准备接受医生的建议?”
  “不接受。”
  Manuel惊讶道:“那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接受。”夏晴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Manuel问她原因,在他看来,既然她已经离开了韩子卿,再为了这个男人的孩子以身犯险简直是难以理解的行为。
  可是夏晴没有回答,也不再同他说话。夏晴拗起来也不是能轻易拉回来的,Manuel无奈。正巧有电话打进来说出了点事,他嘱咐了夏晴自己注意便先行离开了。
  入夜,夏晴独自躺在病房里,窗外的夜空清明,悬着两三点星。她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床头暖黄的灯光洒在她的手上。
  这张照片被她放在皮夹的里层,贴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