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4-10-23 14:56      字数:5151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骨子里还是那个喜欢宅在家里看电视吃薯片的姑娘。
  而苏寻,觉得我的特别,全是因为谢南枝。
  苏寻指了指:“那是你要的吗?哎,没有打折的了。”
  我看了眼货柜上,真的是我喜欢的牌子。
  苏寻指指别的牌子:“其实这些打折的也不错……”
  我抬头看到大大的红色字“onsale”“七折”“大甩卖”……这样的标牌充斥了我双眼。
  我小时不懂为什么母亲对于打折的东西有孜孜不倦的热情。
  直到又一日我也变成这样,我现在突然有种很可怕的感觉,
  我穿着打折的裙子,买着打折的鞋子,喝着打折的酸奶,
  我觉得我的人生也快要变成打折的人生了,我的人感觉也被贴上了大大的,红色的“onsale”标签。
  年会的这天遇上年终结算,居然能改日子,可怜我身上还穿着打折买的亮片裙,脚上踩着高跟鞋,还要加班!
  elboutique那边老马变着法子折磨我要我加班,同事一年好好的,他今年怎么就吃错药了?
  还不容易忙完,居然要谢南枝那里还要加班,我更加确定所有人都是约好整我来着!
  似乎并没有人知道明天也是我的生日,一个人在外,年龄越大越大酒越不想过生日了。
  没有男朋友就是遭受歧视,连生日都凄凉。
  顶楼的办公室,彦小明一惯就是个迟到早退的货,就我和谢南枝两个人,他在他的办公室里,我在外面的隔间。
  偌大的顶层,就我隔间里一个灯,和他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像两个遥望的星球。
  谢南枝办公室的玻璃墙没有拉上,他靠在椅背上打电话,铁灰色的西装,银色领带,侧着身坐着,露出一张冷峻的剪影,他的身后是星火点点的市中心夜幕,窗内是灯,窗外是夜,我从漆黑的办公室望去,他就像水晶球里精美的雕塑,
  触手可及却无法触摸。
  他边夹着电话,边拿起桌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突然放下,看着电脑动了动鼠标,过了好一会,又把矿泉水盖子拧好,放会原处。
  条理控啊,条理控。
  我觉得自己的病到了末期,看一个办公的男人都能看得荡气回肠,着实无可救药。
  哎,谢南枝这厮,也不看看,大晚上的,把我和他关在一处,我能不能把持得住。
  再欣赏下去就要天亮,我赶紧干活,有点奇怪,这都是今年的文档录入,其实年后也可以做,为什么一定要今天要我做。
  换了彦小明,我一定立即咬死他。
  但是谢南枝,我只有摸摸鼻子干活。
  加班加得要睡着,只有苦中作乐,反正大厅也没人,我干脆打开音乐软件,自己唱歌给自己听,上一次做这么随性的事情,还是大学时代交论文。
  没有独自加班很多年了!谢南枝真是折磨人的小妖精!
  夜晚快睡着了,只能听快歌,我晃着身体打键盘,跟着唱:“'tworryaboutyoursize”(我妈妈告诉我不用担心身材)
  “yeahshesays;holdatnight……”
  (她说男生晚上都喜欢抱着有点翘臀的女生)
  谢南枝的声音在我身后一下子响起,他清咳了声,问:“做得怎样?”
  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我问他:“你属猫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你在听歌没听到。”
  说完,又探下身看我的屏幕:“有问题吗?”
  他一靠近,一阵薄荷味袭来,我身后能感到他撑在我椅子上的强健臂膀,我侧头能看到他下颌曲线和凸出的喉结。
  我挪挪我的腚。我怕下一个动作就是直接把谢南枝直接扑到在办公桌下,扯下他的银色领带,绑住他的双手,撕开他的白色衬衫……
  这着实是种巨大的考验!
  我用非人的意志力和邪念斗争,还没分清到底是谁打赢呢,谢南枝直起身:“走吧。”
  白斗争了,有点失望:“啊,可以走了?”
  他靠在隔壁的桌边,松了松领带,抬眼问我:“你不想走了?”
  真不想。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赶紧说:“不是,不是。”收拾了东西,一起出去。
  我拎着包跟在他后面等电梯,“叮”的一声电梯开,他回头像是自演自语:“减肥这种事锻炼锻炼就好了!”
  我……他果然是听到我唱歌了!
  要不是这柱子是石头的,我真要抱上去啃上一口!
  谢南枝自然有义务送为他加班的我回家。
  我一上车居然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拉下来,睁眼一看1912。
  一阵寒风吹来,我清醒了大半,只觉得冻得皮都要僵掉,今天据说要下雪,可是一天都快过去了,还没有下成。
  谢南枝散了领带,衬衫头两粒没扣露出喉结,敞开西装露出因为结实胸膛而略有紧绷的白色衬衫。
  他指指对面的英式小酒吧:“喝两杯?”
  这人是纯属今天来考验我的?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玩意在你眼前晃了大半夜,夜黑风高的,要要再喝点酒,我能活还是不能活了?
  我蛰伏蛰伏的邪念还能不能压抑了?
  我坚决不从:“呵,很晚了!”他不走,我转身要打车。
  谢南枝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他的手被冻得有点冷,一握住我的手腕,隔了衬衫的衣料,却像窜了把电,修长的手指要烙在我手腕上了,让我不由激动的颤了颤。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坚决要走,他却死活不放,一把就把我拉入酒吧。
  我抱着大门搬出一副抵死不屈的架势,却发现酒吧里漆黑一片,我放手,眨巴眨巴眼。
  “崩崩崩”的一声,不知是谁拉了几个响炮。
  苏寻捧着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走了出来,旁边是眯着眼的彦小明,穿着裙子的苏眉和燕妮,还要几个很熟的同事老马……
  酒吧的钟,敲响12点。
  他们说:“生日快乐!”
  ☆、第44章 寄居蟹(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南枝放开了我的手。
  很久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为我过生日了,我既惊讶又激动,激动到许什么愿望都不知道了,吹灭了蜡烛,分了蛋糕。
  与其说是我的生日,不如说是大家的年底狂欢。
  我找到在拿鸡尾酒的苏寻:“谢谢你!”
  苏寻递给我鸡尾酒:“客气什么,你真是,要不是你朋友微信我,我都不知道你生日,太见外……”
  我打断他:“是彦小明告诉你的?”
  “对啊”他疑惑,“不是你室友帮你办的吗?”
  我返回去找彦小明他们,谢南枝却没看到。
  音乐刚打开,彦小明正缠着苏眉跳舞,看我来问:“革么斯啊?”(南京话,干什么?)
  我好心情不去理他显摆的南京话,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他拿过我的手机问:“你也买了,好用吧。”
  他摸到背后我把兔子头像撕掉的一块问:“这怎么了?”
  我和他描述了原来的贴纸。
  他侧头想了想,笑我:“这应该不是贴纸,是防辐射的,谁帮你贴的,哈哈,你居然不识好心撕了。”
  我完全惊讶了,我以为是谢南枝故意开我玩笑呢!
  丢人的转移话题:“今天谁组织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他喝了口酒说:“难吃啊!”
  我以为音乐太响,我听错了,又大声问了一遍。
  他在我耳边嚷:“是难吃要给你个惊喜!”
  ……我吓懵了!
  我想到谢南枝窗边陪我加班的身影,五味参杂,找了找,人太多,还是没看到他。
  我找到苏寻,拉他出来。
  1912的夜晚比白天还精彩,女生们都面容精致,花枝招展,活得肆意快活。
  我突然很羡慕这样的随心的自由。
  我不好意思的告诉苏寻:“我考虑了,觉得还是要讲清楚,我觉得咱们是老乡的关系就好。”
  我想起谢南枝居然让彦小明联系他,他捧着蛋糕给我的时候,就觉得一定是全世界都误会了。
  苏寻着急的围着我转:“怎么回事了?”
  我抬手制止他的瞎转悠:“没什么事情,就觉得说清楚好。”转身,往里面走。
  我心像要跳出胸膛一样的焦急,我想立即找到谢南枝,其实我也不知道找到他说什么。
  苏寻跟在我身后,抓住我的手:“你不能这样,我们父母都认识,也都见过,我妈很喜欢你的,她们……她们以为我们在谈啊……”
  我震惊,这是“明天就要嫁给你啦”的节奏,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啊。
  我拨开他的手,同样是一双手,为什么当谢南枝握住我的手腕的时候,我就心脏麻痹到无法呼吸。
  我清楚的告诉苏寻:“父母又怎么样?别拿父母来压我,我如果和你分手,你的父母对我就什么都不是。”
  我一下推开门,冲进人群。
  我想起我对谢南枝说过的醉话了:“我还有三个月不到就二十八了,别人都说三十岁很恐怖,但我却觉得二十八更恐怖,你知道吗?”
  “我听说女人每七年是一个生命周期……28岁是年轻的尾巴,应该是极好的时候,我却什么也没有……”
  原来他是记得的。
  我一把拉住正在和苏眉喝酒的彦小明。
  苏眉扶住我:“向暖,怎么了?你慢点。”
  我在音乐里朝彦小明喊:“谢南枝呢?”
  彦小明大声回答:“他刚走啦。”
  我立即转头,往门外跑,听到背后音乐声里彦小明和苏眉在喊我:“他俩怎么拉?”
  哎,就没没有怎么了才糟心啊!
  冲到街上,才发现居然这么快就下雪了。
  是点点的细雪,我出来的匆忙只穿了无袖的亮片裙子,咬牙踩着高跟鞋在雪里狂奔。
  你还记得为对方做过最感动的事吗?
  或是,他做过最感动你的事?
  我想,谢南枝这个做什么事都是小case的人,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会干这么傻的事呢?
  他帮我破解手机,壳子买了,防辐射贴贴了,我却自以为是的撕了。
  他帮我准备生日,叫来我的“男朋友”,设计好惊喜,却独自离开。
  你说,他傻不傻?
  雪越来越大,夹着风打在我胳膊上头发上,头发已经湿了,刘海巴在脑门,额头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往事一幕幕在我脑海里滑过。
  我一次次相亲,大象一般的陆松行,孔雀一样的余云升,寄居蟹似的苏寻。
  这些男人就像我在打折架上看到的鞋子,不是断码就是不是我的码,
  如同那ba说的,不然也不会轮到我。
  而我,我并不想要打折的人生!
  人生第一次,我比平时跑步还要快的踩着高跟鞋穿着短裙在冬夜的街头奋力奔跑,我已经错过了我的鞋,我并不想错过谢南枝!
  老天啊,我现在许愿,二十八岁的愿望,我想和谢南枝在一起,岁岁年年。
  我用了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去定义,去寻找我想要的生活,婚姻。
  却没想到,原来他就像被摆放到别处的鞋子一样,其实一直都在。
  我找不到工作时,他在。
  我跑步跑不动时,他在。
  我奶奶去世时,他在。
  我家里水灾时,他在。
  我失恋买醉时,他在。
  我被人欺负时,他也在。
  狂奔在落着初雪的街,我突然发现,原来,爱情不是一次次到处去寻找的迫不及待,而是那山穷水尽时的一次又一次的悄然相见。
  原来,我的鞋不过是被摆放错了位置。
  我想要见到谢南枝,然后告诉他,我现在想的,不再犹豫,不加修饰,想什么都告诉他。
  这飘雪的街头,那么多人停下脚步,他们兴奋的伸手触摸今年的第一场雪,我却感觉空荡荡的,因为找不到那个人。
  我四下转身,突然发现,熟悉的挺拔身影出现在转角。
  我想喊却因为跑得太急发不出气,只有继续奔跑,
  近了,却一下子停住。
  谢南枝上了一辆出租车,后排还有一个人。
  她一侧头,我也见过。
  在他家门口等过他的那个妙龄女子。
  是他妈妈说的那个一直等她的人吗?
  我默默看着出租车开走,寒风夹着雪拍打着我的脸和身体。
  周围的情侣们,男孩在帮女孩拍照,女孩子们笑着捧着落下的雪花,这么喜气洋溢的时刻,我感觉不到,甚至痛苦不堪。
  我转头,看到玻璃电话亭里反射的自己,裙子上的亮片因为跑动掉了不少,脸上不知道是亮片还是拉花掉的亮粉,镜子里的人就像一颗圣诞树。
  我想起,车上女子精致的侧影,般配的一对。
  仰起脸,任雪花击落在我的脸上,融化成一片湿润。
  突然觉得,这个冬天真他妈冻人!
  人一旦倒霉都是要霉上一阵子的。
  这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