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雨帆 更新:2024-10-19 19:57 字数:4762
眼前的女子,她双眼满是戾气,而我却并不恋战,在躲避数个回合后,我趁其不备夺门而出。
不杀她并不是因为不忍,尽管她是以那样充满杀气的眼神望着我,我却从中见到了柳云湘的眼神,这叫我如何下的了手?
院中自有府里培养了多年的死士,替我解围。虽然,当初并知道真会有派上用场的一日。我一眼便瞧出了来者何人,没想到当日不成功,今日还有第二次。
快速的四处巡视了一眼,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一次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以他的谨慎性,必然冒险亲自督战。
果然,我的判断准确无误,在院中主楼之巅,我赫然发现了他的踪影,虽然他以面具示人,我却十分确信就是他。见我发现了他,他即刻飞身退去。
我立刻借由死士杀开的血路,冲出了府邸。循着他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奔。他飞檐走壁,我跃墙越瓦。
夜色下,周遭早已如死沉般静寂。唯有两条迅速的身影,穿梭其间,来时,未惊动一处;离去,亦不留下一丝声响。
见他退去的路线,我择了捷径,终是在一个跃身之后,截住了他的退路。交手,剑来剑往,不分上下。
尽管如此,他并不恋战,只想全身而退,遂边过招边撤退。我心知,他离的越远事情便不容易掌控,即便到时真的制服了他,我亦失去了所有的证据,天底下又有多少人会相信,那么一个受人尊崇的人,会与江湖上的汲血组织有关联。
然而,我真的没有料到,事情的结局会是那样的一个出人意料的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6 章
七十六【湘】
当我掀起马车的帘布事,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多看到的。七爷正握着血光淋漓的宝剑,对着十四爷刺来。
这是什么状况?谁来告诉我?虽然一直知晓历来皇子之间不和睦者多,却也从来不曾见过亲兄弟血刃相见的境况。
十四爷倒在我面前,虚弱无比,他透亮的眼神望着我,似在向我求助,可是,我又能帮上什么忙?
秦熙痕早已从马车上跃下,飞身至七爷身边。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在秦熙痕求了我数日,希望我能走这一趟,好好劝解七爷,我也终是不忍他的用心良苦,最后还是来了。却没想到,我未曾到达七王府,竟亲眼见到这样的一幕。
“你们?”
“我和七哥有些误会。”十四爷解释说。
误会?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七爷。这哪像是误会的样子,这根本就是你死我活。
“你走开,我不想伤及无辜。”七爷面色阴冷说道,这是他第一次用那么严厉的口气对我说话。
“七哥,你对我有何不满,尽管冲我来,休想伤害云湘半分。”
我彻底被他们的对话整糊涂了,怎么这两个男人的事,居然扯到了我身上?而十四爷的话,却令我顿时陷入窘境。他何时如此关心我了?
我抬头望向七爷,他的脸色果然愈发阴沉森然,此情此景,我怎么看都像是我和十四爷背着他偷偷私奔,却又被他及时逮到似的。可是,明明,我一点都不知请啊,我何其无辜。
虽然我对十四爷的话,并无好感,然而,当我见到七爷手起剑风至之时,我见到十四爷闭上双眼,仿佛一点不准备反抗,毅然决定受他一剑,我却像是着了魔似的,奋不顾身的挡在十四爷的身前,企图阻止了七爷的举动。
我不知道自己那一步走的有多悬,只听站在远处的秦熙痕惊呼一声,当我再睁开眼时,七爷已然收剑退回刚才的位置。
“柳姑娘,你疯了?若是七爷及时收手,你现在已经没命了。”秦熙痕一脸着急的冲我吼道,虽然,他是那样的凶狠,我却从他的眉目中,清晰的看出那一丝关心之意。
十四爷闻言,忙着紧握我的双肩,四处查看,“云湘,你没事吧?”
我不着痕迹的从他的双手中抽身,“没事。”眼神却不自觉的瞥向十四爷身后的他。只见他,剑眉簇拥,怒而不发的表情,不无透露着他此时的心情。我竟然那样毫无犹豫的挡在了他面前,还是为了其他的男人。
可是,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在他嗜血的眼神中竟然透满了失落的神情?
“不要在我面前杀任何人,我不想见到血。”我开口淡淡的解释,只想为自己刚才的莽撞行为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走,马上,带着你不惜以命守护的人,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也知道,此刻不是时候。十四爷闻言,顺势坐上马车,长鞭一挥,载着我即刻消失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7 章
七十七【塘】
祥和二十二年,隆冬。
草木栖息,山石肃远,气候日益深寒,大成宫中越发多了些静沉的肃穆和庄严。再过几日便可迎来新的一年,照宫中的旧俗,元旦,除夕皆是皇家的盛大的日子。礼部总会在此举世同欢的日子里,准备隆重的宴席。而今年,却发生了意外。
一早,大成宫中传出消息,天子于晨间,遽然晕厥。太医院的掌院院判早已随同各位院正火速赶去了天子寝宫。至此时,依然未听有任何消息传出。
早朝也因天子的缺席而不欢而散,朝中各大臣,三三两两子明堂而出,彼此脸上均沉沉的不快。
天子病故,这是举朝上下人人最为担心之事,说小了,这很有可能会牵扯到各人的仕途前程,说大了,更有甚者,乃至身家性命亦有担忧。
从明堂而出,与十四弟不期而遇,这是自上次的事件之后,第一次我与他正面交锋。十四弟依旧一副笑若春风的表情,朝我走来,仿佛之前的事,全然未曾发生过。
“七哥,早啊。”
他同我一起并肩朝宫外走去,我却并未搭他的茬。
“七哥何事闷闷不乐?不如说出来,兄弟替你斟酌一二?”
我斜睨了他一眼,喉间冷哼了一声,继续沉默。
“哈哈……我知道七哥何事郁郁寡欢了。七哥倾心爱恋之人,却心仪他人。这怎叫人欢快的起来?”
我止步,冷眼紧盯着他。
“别怪做兄弟的没有提醒你,她是我的,生是我家的人,死亦是我家的鬼魂。”
“你最好别动她。”我恨恨的吐出几个字。
他一阵狂妄大笑,“我动她了又如何?你又能奈我如何?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发话。”
话说间,宫门早已在眼前,我覆手于背,未再多言,径自朝左侧而去。
“这场游戏才刚刚才是,七哥。可是,我却越来越期待结局了。”
十四弟说的没错,这场游戏到现在才真正的刚开始而已。父皇身体的提前不济,或许,有些事,都需要提前了。
回想起那夜的纵饶,到如今,我越来越看不清究竟是否做对了。失去了那次的机会,我不知道是否还有下次。便是在那之前,至少,彼此间还能维持起码的平衡,他不明着来,我没有任何证据,一切濒临临界点。
而在那夜之后,彼此间所有伪装通通被揭了开去,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放虎归山是不是给自己留了后患?
可是,无论如何,我也无法置她于刀光血影之中。即便今日,她心中依然有他的身影,我也依然不顾她的感受。
这个曾经我一直珍藏深处的梦,终于是翻到了最后一页。故事该结束了,配角也该谢幕了。
柳云湘啊柳云湘,如果,这辈子注定我无法走入你的内心深处,那么就让时间在此刻永恒吧。我秉怀心中最深刻,最真挚的感情,将它在最璀璨的时刻,从此冰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8 章
七十八【湘】
冬日至,人亦愈发懒散,整日整日窝在房中,哪儿都不曾去。日日夜夜,做的最多便是永无休止的弹奏以往熟悉的旋律。
那些耳熟能详的乐符,萦绕耳旁,令我时常回忆起那年在北山时的情境,也只有这些乐曲,还能令我信服,我与七爷也曾有过一段惬意自在的日子。
我越来越不明白,我同他之间的究竟是怎么了,一次又一次的受伤,猜忌,到如今,早已形同陌路。
自那夜遇上十四爷后,一连数月,他未再踏足柳府半步,虽然在这之前,他也很少到来,至少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而如今,我已完全感受不到他活在我周围的气息了。
我知道,他定是生气极了。不怪他,若是我,或许遇到那样的状况,也会伤心不已。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自己犯了什么糊涂,怎会做出那样莫名其妙的事。
事后,我一直在思索,难道,我的心里还爱恋着十四爷吗?不然,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傻事?可是,我仔细想来,才发现,并不是如此,若是角色倒换,我依然会为了七爷去阻止十四爷。说到底,在我心里,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俩非得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去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虽然,我并不清楚,在他俩之间,究竟有多大的过节。
我是那样单纯的认为,他们毕竟是兄弟,身体里流着的血液,有一半是相同的。即便有不和,也不该如此刀剑相对。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傻,我完全忘了,他们的身份,而这才是决定一切的主因。
七爷的淡远漠离,令我也不愿主动去踏出这一步,或许,我可以解释给他听,为什么那晚我会如此做,可是,要想踏出这一步,是多么艰难。我宁愿选择逃避,逃避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秦熙痕来了,隔了很久,久到表姐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柳府半步。
“哟……这是什么风把您秦大侠吹来了?”表姐有些过于激动了,我知道她心里是恼怒秦熙痕的,竟然足个月不出现在表姐面前。
表姐总是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彼此都应该要说清楚才好,所以,她不怪秦熙痕任何事以七爷为先,她怪的是秦熙痕竟连一句话都不曾有,哪怕是一句“王府出事了,这阵子我都不会过去柳府。”这样也行,总算是有个交代。
“你就别怪我了,我也没有办法。”秦熙痕为难的解释。
“说吧,有什么理由,我听听,合理的才能饶过你。”表姐自顾走至桌边,给自己斟满一杯,又慢慢坐下,仿佛知道秦熙痕将要讲一个很漫长漫长的故事。
秦熙痕却是一脸无辜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长叹一声。
“跟我又有关系?!”我不解他的举动,忍不住追问。
“可不是。柳姑娘啊柳姑娘……这次,你可真是把某位爷伤的彻底。”
“哦?是吗?我家湘儿有那么大能耐?快说快说,我对为情所伤的事,最感兴趣了。”表姐大言不惭的插嘴,却遭来我和秦熙痕默契的一瞪。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晚我亲眼所看到的事,并非真实,这个世间,原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未必完全事实。
我所以为的矛盾和过节,竟然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十四爷身为皇子,竟然暗中买凶弑兄,就连被七爷带回府的夫人,也是埋伏在天香园女剑客。是因为太过了解七爷,太过于了解他对我的情意,才会安排了那样的女剑客潜伏于天香园,而七爷,或许真是被蒙蔽了。我不禁汗颜,为何他对我的情意,竟连他宿敌都已知晓,却唯独我不明不白。
秦熙痕说,七爷为我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可惜,他一件都不曾告诉过我。虽然我嘴上说,他不说我又怎会不知晓。可是,心底深处,我却明白,不说并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的原因。
秦熙痕说,那些送来柳府的衣食饰物,无一不是他亲自挑选,他几乎对我的喜好品味,了如指掌。虽然,我也曾好奇过,为何从王府送来的东西,总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可是,我却没有多想这其中的原因,我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个巧合。
秦熙痕说,我生辰那日送来的那张椅桐古琴,亦是他亲自篆刻的琴身,又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深夜,亲自一弦一弦的拉制而成,那一整个月,他白日要应付朝廷要事,只有在深夜,方能得空,却依然不眠不休的,心中只想着要如何,才能做出太傅大人曾用过的那张椅桐古琴。
秦熙痕还说,连我们现在居住的柳府,亦是费了不少心血,原本他只想买下真正的太傅,只可惜,现主人住了多年,不愿割爱,他无法勉强他人,只好另觅他出,着工匠一处一处仿着太傅府,亲自督工建造而成。
而我呢?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不曾为他做过,这都不要紧,七爷说过他不会在乎我是否会领他的情,可是,他在乎的是,为什么我可以那样不顾自己性命的,在他险些命丧十四爷之手时,毫不犹豫替十四爷挡住他的一剑。
秦熙痕说,他一直在等我主动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