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4-10-19 19:57      字数:5089
  “你听着,奎因,”特伊激烈地说,“你是想告诉我说邦妮……你是在开玩笑,
  还是在发疯。”
  “你能听我一句话吗?在我告诉你没问题之前,不要和邦妮说话。”
  “可我不明白,奎因!”
  “你得发誓。”
  “可是……”
  “我现在不能解释。你能向我保证吗?”
  特伊不说话了。然后他厌烦地说:“噢,很好,”说完就 挂上了电话。
  埃勒里也挂上了电话,擦了擦手上发出的汗。简直就像死里逃生一般。在情场
  上他也是个生手,他也刚刚开始发现情欲的魔力有多大。那个顽固的臭小子!内心
  里其实深不可测。奎因先生感到了一种莫大的耻辱。在他为了揭开案件真相而玩的
  所有黑色把戏中,这无疑是最黑暗的一幕!
  他叹了口气, 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地走进小厨房,带着 自己阴暗的想法开始
  进一步细读那本关于算命和星星法 院判案的书。
  这时门铃响了。
  他心不在焉地过去打开门。
  邦妮站在门外。
  “邦妮!你,来了。快进来。”
  邦妮打扮得花枝招展。 一进门就一下子坐进了沙发 里,抬起头来用妩媚的眼
  光望着他。
  “今天天气可真好! 不是吗?你的睡衣也很迷人,奎因 先生。我刚才又被那
  辆黑色小汽车跟踪了, 可我不在乎 ——不管是谁——噢,还有,发生了一件最惊
  奇的事情!”
  埃勒里慢慢地关上门。现在怎么办?
  然而他还是强作笑脸。 “不管怎样,情形总还有令人欣 慰的一面——使我能
  和我们时代最可爱的女明星之一进行 日常接触。”
  “也是最幸福的一个,”邦妮大笑着说。“你想试试用你那古典的大胡子来引
  诱我吗?噢,我觉得打情骂俏是如此快活!”她就像一个快活的小姑娘一样在沙发
  上跳起又坐 下。“你不想问问我有什么事吗?”
  “你说什么呀?”
  “是说那件惊人的事吗?”
  “哦,”埃勒里依然表情严肃地说,“是什么事?”
  她打开包。埃勒里审视着她。她的淘气显得很不自然,以至于她表面的快乐高
  超的化妆都难以掩饰。 她的脸 上有快乐的酒窝,但眼睛下面却画着紫色的眼影。
  她看上 去就像一个刚刚被医生通知她会痊愈的重病患者。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他。他接过信封,皱起眉头;收到这么一封警告信
  为什么会对她的精神状态产生如此反常的效果呢?当他取出信封里面的扑克牌时,
  心里的忧虑进一步加深了。
  他沮丧地端详着它。那么就是它。要是他没有记错解 码单上的解释的话……
  “你不必去找那张黄单子了, ”邦妮高兴地说。“我已经 记住了所有那些牌
  的意思。 黑桃4的意思是:‘不要再和你怀疑的那个人有任何来往。’这难道不令
  人愉快吗?”
  埃勒里坐在她对面,仔细检查了那个信封。
  “你看上去不高兴,”邦妮说。“我想象不出为什么。”
  “也许,”埃勒里嘟囔道,“是因为我不明白它在哪个方面有那么令人愉快。”
  邦妮瞪大了眼睛。 “但这张牌的意思是:‘不要和你怀 疑的那个人有任何来
  往。’你没看见吧”,她兴奋地说。“我昨天下午还以为是特伊寄的呢!”
  邦妮呀,邦妮。埃勒里觉得非常生气。先是特伊,现在又是邦妮。只有世界上
  最残忍的人才会试图把她脸上快乐抹去,那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怀疑、痛
  苦、悲伤和死亡后,首次流露出来的纯洁的幸福。
  然而不抹去是不行的。这件事非同小可。埃勒里有一阵竟然想把真相告诉她。
  要是他能够了解她的性格的话,告诉她真相可能会阻止她。但是那样的话,她不可
  能不告诉特伊。要是特伊知道……
  他还是硬了硬心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兴奋,”他说,语气中加入了讽
  刺的味道。
  邦妮注视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说你认为特伊昨天寄了那封信。 显然是你把问题 看得过于简单。是什么
  使你改变了看法的呢?”
  “怎么,这张牌——就是你手里的那张牌!”
  “我没法,”埃勒里冷冷地说,“跟上你的逻辑。”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你是说你不明白——”她摇了 摇头。“你在取笑我。
  在这个世界上我怀疑过和正在怀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特伊。”
  “这又怎么样?”
  “不管是谁寄这张牌,它的意思是很清楚的——它警告我说不要和特伊有任何
  往来。 你不明白吗?”她哭了,脸又 红了起来。“你不明白这就使特伊清白了吗
  ——信不可能是他寄的吧?如果他是所有这一切的幕后操作者的话,他会针对自己
  警告我吗?”她得胜似地停了一下。
  “在特定的情形下他会的。”
  她脸上的笑容忽隐忽现.然后永远消失了。她低下了头,开始毫无目的地抓起
  提包的提手。
  “我想, ”她小声说,“你一定知道你在说什么。我—— 我对这类事知助不
  多。在我看来……”
  “他非常聪明,”埃勒里语气单调地说。“他知道你怀疑他,所以就给你发来
  一个精心设计的信息来消除你对他的怀疑。还真的让你信了。”
  他站起来,突然不能再忍受看到她坚定地拿起提包。同时他也意识她再次抬起
  眼睛, 用一种敏锐而古怪的目 光直视着他——一脸忧伤、怀疑的表情,使他觉得
  自己犯下 了莫大的罪过.
  “你真的相信这事吗?”邦妮小声问。
  埃勒里急促地说:“等一下。我给你证明。”他回到卧室,关上门,迅速穿好
  衣服。这样会使事情变得简单些,他脑子子里尽量什么也不想。
  邦妮开车地到了马格纳制片公司,当她把她的敞篷车停在制片公司的车库时,
  他说:“特伊的化妆室在哪?”
  “噢,”她说。
  她没再说一句话,径直带他到了那条绿树掩映的小街,找到了那间石头平房。
  上了三个台阶,到了门口,门上面写有特伊的名字。门没有锁,他们走了进去。
  桌子上摆着一台标准型号的打字机。 邦妮一动不动地 站在门口。埃勒里走向
  打字机,从兜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纸,迅速在上面打了几行字。
  他把纸交给邦妮,从口袋里抽出她刚收到的那个信封。
  “打开看看, 邦妮,”他语气平淡地说。“对比一下两张 纸上面的字。看到
  字母b、d和t了吗?上面有破损。”他没有说明特伊机器上的字母键是新被挫过的。
  “字母也有破 损。”
  邦妮走到打字机跟前,仔细检查了那三个键。她分别 对字母b键、d健和t键作
  了检查后说:“我明白了。”
  “毫无疑问,这个信封和昨天那个信封都是在这台机器 上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以同样怀疑的眼光怪怪地看 着他。
  “看起来很像。”
  “那么也就应该有一份黄色解码单的副本了。没有那 个还不算完全。”
  “聪明的姑娘。 ”埃勒里在抽屉里翻找起来。“我找到 了!”他把那份解码
  单递给她,她不停地看着他。
  “你打算怎么办?”邦妮冷淡地说。“你要把特伊交给格 吕克警官吗?”
  “不,不,现在还不到时候,”埃勒里赶紧回答说。“还没有确实的证据。”
  她什么话也没说。“邦妮,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离特伊远一点。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邦妮说。
  “尽可能离他远一些。”邦妮开了门。“你现在去哪儿?”邦妮没有眼。“当
  心!”她再次抬眼看着他,严厉地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目光深处闪现着一股从未
  见过的恐怖。
  她快步走开了。过了半个街区后,开始跑了起来。
  埃勒里用冷漠的眼光望着她。等她在一个拐角处消失后,他关上门,一屁股坐
  到椅子里。
  “真不知道,”他痛苦地想,“该给那些要命的爱情处以什么样的惩罚。”
  第十七节  “情人舞”
  埃勒里·奎因坐在特伊那间凉爽的屋子里,独自思考了好长时间。从许多方面来看,
  侦破工作总的是令人满意的,非常令人满意。但有一点却很不尽人意,而这一点又
  恰是最重要的。
  “又是老生常谈,”奎因想。“虽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但没有解决它的办法。
  难道只能等待而无所作为吗?想想看,伙计,想想!”
  他就这样想着。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一直不停地在想,但一点用都
  没有。
  他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肌肉有些痉挛的四肢。就以他那挑剔的眼光来看,侦
  破工作的进展也是比较顺利的,案情也已经日趋明朗、完整了。但关键问题得不到
  解决,整个侦破工作就全都卡壳了。他知道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像是要包扎
  自己的受伤的手指头一样困难。
  埃勒里强烈地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某种启示。离开特伊的化装室和制片公司后,
  他乘出租车回到旅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叫前台秘书把他的小轿车从车库里开
  出来。他把自己所收集起来的所有信件集中起来放在约翰。 罗伊尔的便携式打字机
  盖下面。这时,电话铃响了。
  “奎因,”格吕克警官吼叫道。“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马上,你听到了
  吗?”
  “我听见了吗?我现在还有点自顾不暇呢,格吕克。”
  “我现在什么也不说。你赶快到我这里来,用你那两条飞毛腿尽快过来!”
  “嗨,”埃勒里说。“要带牙刷和睡衣裤吗?”
  “你该去做牢,该死的。快点出发!”
  “我实际上已经走开了,格吕克——”
  “你连你的亲爹都敢出卖,”警官吼叫道。“我给你半个小时,一分钟不能耽
  误!”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埃勒里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啪地合上了打字机盖,下楼钻进自己的小汽车,
  直奔洛杉矶而去。
  刚好用半个小时。“怎么啦?”奎因一见到格吕克便问。
  格吕克警官坐在桌子后面,愤怒地鼓着两个腮帮子,竭力表现出一副受到伤害
  的样子。呼吸也变得吃力起来。
  “你拿的什么东西?”他大声说,手指着那台打字机。
  “我先问你呢,”埃勒里故作扭捏地说。
  “坐下说,别像这般油嘴滑舌了。你看到波拉·帕里斯今天的文章吗?”
  “没有啊。”
  “你是不会念英文呢,还是我们的报纸品味不够高使你不屑一看?你毕竟还是
  一个有文化的人。”
  “哈,哈,”埃勒里说。“我说你快别再这样诋毁我了。你知道我多爱你吗,
  宝贝?说吧,有话倒出来。”格吕克将一份报纸猛地扔给埃勒里。埃勒里抓住它,
  瞪大眼睛开始读波拉。帕里斯文章中用红铅笔划住的那一段。
  “你自己怎么解释?”
  “我说她可真行,”埃勒里有些恍惚地说。“波拉这个女人!真有心计。格吕
  克,你跟我说实话:你曾经遇到过一个如此完美地集智慧、美貌和魅力于一身的女
  人吗?”
  格吕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东西震得东倒西歪。“你以为你们很鬼精—
  —你和那个讨厌的女人!奎因,我不在乎告诉你我已经气疯了。我在说疯活!当我
  读到那段文字的时候,我恨不得赶紧发布拘捕令把你给逮起来。我真是这么想!”
  “找一只替罪羊,对吧?”埃勒里有点同情似的说。
  “你收集了所有这些信件!整整一个星期你一直瞒着我!你还装作总部的侦探!”
  “你的行动不慢呀,”埃勒里略带尊敬地说。“波拉这里不过是说布里斯。 斯
  图尔特不断收到匿名信,而这些信都是通过一家邮政服务公司投递的。干得不错嘛,
  格吕克。”
  “不要奉承我!城里只有一家投递公司,我也只是刚抓住卢西那家伙没一会儿。
  他跟我讲了你到他那里得所作所为——一听他说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况且你还把你
  的姓名和饭店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你脸皮可真厚!根据卢西的描述,我猜另外两个
  人一定是特伊·罗伊尔和卢·巴斯科姆。”
  “你真行。”
  “我已经搜查了斯图尔特的房子——没有找到信——所以我想一定是在你手里。”
  格吕克警官哭丧着脸说。“没想到你竟然对我使这种可恶的伎俩,”他跳起来喊叫
  道:“快罢手吧!”
  埃勒里皱了皱眉头。“然而,这一秘密居然上了波拉的专栏,真让我感到有点
  毛骨悚然。见鬼,她是从哪儿搞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