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4-10-19 19:57      字数:4981
  去十分迷人,身后跟着一个穿燕尾服、戴包头巾的高个子印度人,棕色面孔,一脸
  驯服的神情;她立刻便被众人包围了。
  “布里斯!这位新男友是谁呀?”
  “我打赌他是位王子,要不就是王公什么的,还是让布里斯自己说吧。”
  “帮我引见一下,亲爱的!”
  “拜托了,”我们的女演员笑着抗议道,“这位是兰杜·辛格,他是从印度或
  者其他什么地方来的巫师,有第六感觉,我发誓这是真的,因为他说出了关于我的
  最奇妙的事情;巫师今晚要帮我来赌一把。”
  “太可怕了!”
  “亲爱的卢!”布里斯发现了他便大叫起来,“别待在那儿了,让我来教你怎
  样赢钱。过来呀,辛格先生!”
  卢大致打量了一下这位巫师,耸耸肩膀,“他是你的摇钱树。布里斯。”
  一位俄国导演把自己的椅子让给这位女明星,巫师无视众人的目光站到了她的
  身后。负责这桌的赌场伙计看上去有点儿吃惊,偷眼望望亚历桑德罗,后者耸了耸
  肩笑着转身走开了。
  “请各位下注吧,”这位伙计说。
  恰恰就在这时,越过桌子,约翰·罗伊尔和布里斯·斯图尔特的目光相遇了。
  它们又毫不迟疑地迅速分开了。
  罗伊尔带着一种莫测难辨的表情下了注。巫师朝布里斯。斯图尔特耳语了几句,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他是在建议暂不出台,等待他的灵感作出判断。轮盘转动
  了,球在“啪嗒”一响后停在了一个数字上,伙计开始把筹码耙在一处。
  “请等一下,”约翰·罗伊尔彬彬有礼地说。他从伙计手中接过伸出去的耙子,
  用它隔着桌子去捅巫师的包头巾。头巾从巫师头上掉了下去。巫师的头突然暴露在
  强烈的灯光下,光秃秃的头皮泛着粉白色的光。
  这位“印度”朋友狂怒着一头扎到桌下去捞头巾。有人几乎要窒息过去了。布
  里斯·斯图尔特眼盯着这光头,惊得目瞪口呆。
  罗伊尔一弓身将耙子递还给伙计。“这一位,”他用亲切愉快的语调冲众人介
  绍道,“是亚瑟·威廉·帕克,是位演员。你们还记得1920年他在《哈姆雷特)中
  扮演的克劳狄斯吗?即使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也算得上是精彩的演出。”
  帕克直起身来,眼中闪动着凶光。
  “对不起,老先生,”罗伊尔接着低声说,“我知道你很不走运,但我不能眼
  看着我的朋友们成为牺牲品。”
  “你太得意忘形了,罗伊尔,”帕克语气重重地说,他的脸颊满是油彩,“等
  到你65岁的时候,再也得不到一个像样的角色,病得像只快要咽气的狗,还要养活
  老婆和瘸腿的儿子……等着吧。”
  亚历桑德罗冲他的两个手下做了个手势。
  “来吧,朋友,”那其中一人说道。
  “等一等,”布里斯·斯图尔特低声说,她那淡褐色的眼睛像印度黄玉一般闪
  着光,“亚历桑德罗,叫警察来。”
  “好了,别紧张,斯图尔特小姐,”亚历桑德罗赶紧说,“我可不想在这儿惹
  麻烦。”
  帕克哭出声来,挣扎着想跑,却被那两个男人攥住了他那瘦得皮包骨的胳膊,
  “不,请放开我。”
  罗伊尔的笑容不见了,他对布里斯说,“别就因为你生我的气而惩罚这可怜的
  家伙,让他走。”
  “我不能就这么被当众羞辱!”
  身披貂皮斗篷的邦妮·斯图尔特这时挽着雅克·布彻的胳膊走进来,她的金色
  卷发在灯光下闪闪生辉。见此情景,她急忙叫道:“妈妈!出什么事了?”说着,
  她放开雅克的手奔向布里斯。
  “噢,亲爱的,这个畜生指使那人假装成巫师,让他带我来这儿,然后——然
  后这畜生揭穿了巫师的面具,说那是个演员还是别的什么人,”布里斯抽抽嘻嘻地
  说着,脸上满是惹人同情的泪水,“我一辈子从没受过如此羞辱。”接着,她跺着
  脚,“亚历桑德罗,是你去叫警察还是让我亲自去?我要把他们两个都抓起来。”
  “亲爱的,别这样,”邦妮温柔地劝解着,双手抱着母亲的肩膀,“那个人就
  握在我的手心里。我觉得你并不喜欢看他坐牢。”她越过她母亲的时髦发饰冲亚历
  桑德罗点点头,赌场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向他的人摆摆手,他的人便急忙追出去
  了。“至于说到约翰·罗伊尔先生,”邦妮的脸色一沉,接着说,“那就另当别论
  了。”
  “邦妮,”雅克·布彻在一旁警告道。
  “不,布彻,该给他点颜色——”
  “我亲爱的邦妮,”罗伊尔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我发誓我没让帕克扮成那
  样。那是他自己的主意。”
  “别废话,”布里斯继续抽噎着,“我知道你,约翰·罗伊尔。噢,我真想杀
  了你!”
  说完,她拎起拖地长裙,一路哭着跑出了这间赌场。邦妮随着跑出去,后面还
  跟着那位“棒小伙”,他的脸窘得通红。
  罗伊尔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往卢·巴斯科姆的手里塞了几张钞票并冲门的
  方向点点头。卢攥着钱脚步蹒跚地走出去了。
  “各位请下注,”赌场伙计不耐烦地催促道。
  卢过了好长时间才回来,一进门就嚷起来:“多有趣的夜晚!该死的,这一定
  是个阴谋,挑我正走运的时候出事,成心不让我把他们赢个精光!”
  “我相信,”埃勒里说,“不是说善有善报吗?一切都平安无事吧?”
  “差点儿出事。我刚才在外面撞见泰勒·罗伊尔了,他刚到。亚历克的手下告
  诉他出了什么事后,他就想让帕克拿走点儿钱。那孩子送给那位穷困潦倒的演员的
  钱多得简直超过了好莱坞一半的慈善机构。那老家伙拿了钱。他们现在就在外面呢。”
  “那么说这不是个事先设好的圈套?”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杰克这会儿正在为自己不计后果的冲动而后悔呢。”
  “我表示怀疑,”埃勒里悻悻地说着,瞟了罗伊尔一眼。那位大演员正在酒吧
  那儿坐着,弓着他那宽宽的脊背,面前摆了一排酒杯,一共六个,里面都倒满了一
  种叫西德茄的鸡尾酒。
  “帕克得了癌或是别的什么病,有两三年没什么正经活儿干了。他到这儿来想
  干什么呢?”卢说着话做了个鬼脸,“把我整晚上的运气都给毁了,这个老醉鬼!
  我把他带到街角,给他买了两杯酒喝。不管怎样,他还是不该拿杰克的钱。”
  “真是有趣的逻辑。要我说布里斯·斯图尔特这个晚上也没过好。
  “那个疯娘们儿!傻瓜才信那套算命之类的骗人把戏呢。她早该看穿那个骗子,
  躲得远远的。”
  邦妮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一脸怒气。“棒小伙”跟在后面抓着她的胳膊,看上
  去烦恼不堪的样子。他正一脸严肃地对她说着什么,可是她根本就没注意听,一面
  用脚尖轻轻叩着地毯,一面四处张望。看见杰克·罗伊尔正像一尊菩萨一样坐在酒
  吧台前,她不由向前跨出了一步。
  “别发火,我骄傲的美人,”听到这慢吞吞的声音,她就像踩了电线似的一下
  停住了。
  一个身穿晚礼服的高个子青年赫然出现在亚历桑德罗这间赌场的门口,身后还
  簇拥着四位漂亮的年轻姑娘。埃勒里心想,这下亚历桑德罗可又高兴不起来了。
  “又是你?”邦妮用一种异常轻蔑的口气说道,埃勒里觉得如果自己是那个年
  轻人的话,就要找个离得最近的墙缝钻进去了。“你也去分享一下你爹的酒气吧,
  他那酒疯可撒得够可以的。”
  “如果你想打架,”特伊·罗伊尔冷冷地说,“还是冲我来吧,我和你年纪差
  不多,我爸有点儿老了。”
  邦妮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不管怎么说,”她柔声应道,“他人比你好。至
  少他不会在这些体面人面前炫耀他的后宫。”
  特伊身旁的那四位年轻女子大口喘着气,有那么一阵子埃勒里以为她们就要打
  起来了,至少那些价值昂贵的头饰要保不住了。
  “特伊、邦妮,”大老板站在他们二人中间急急劝道,“别在这儿,看在上帝
  份上。这——”他边说边绝望地朝四下看,“奎因!太好了,亲爱的,这位是埃勒
  里·奎因。奎因,请你——”说着他把特伊·罗伊尔拉到了一边。
  邦妮那美丽的眼中气得直冒火,“如果布彻认为我会被那个自负的、家庭妇女
  眼中的英雄说服了而不给他爸点儿教训的话——”
  “可是那样好吗?”埃勒里连忙插嘴道,“我是说——”
  “可怜的妈妈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当然随便听信一个伪装成印度人的骗子的话
  是她的错,但是一个体面有教养的人是不会当着所有她熟人人的面去揭穿把戏而让
  她出丑的。她是心地最最善良的好人,奎因先生,只是为人处事太天真,如果我不
  像个保姆似地照看着她,她就会惹出各种麻烦来,特别是还有那两个可恶的罗伊尔
  先生随时在一边等待时机羞辱她!”
  “不会有泰勒·罗伊尔吧?他看上去是个好孩子。”
  “好?!他简直令我恶心!尽管我承认他没有骚扰我妈妈——那是因为他没当
  着我的面,因为我能对付他。至于杰克·罗伊尔……哦,我敢肯定妈妈今晚会哭得
  难以入睡,我可能一直到明天早晨都要往她可怜的脑袋上敷醋汁呢。”
  “那么你是不是觉得,”埃勒里有点儿狡猾地说,“现在最好还是先回家去?
  我是说,发生了这么多——”
  “噢,不,”邦妮恶狠狠地打断他,瞪着眼往四周看,“我还有事要办,奎因
  先生。”
  埃勒里绝望地转起了别的念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辜的基督徒,为了殉
  教被扔向了一头可爱的母狮子。”
  “什么?”邦妮反问着,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埃勒里。
  “我有时候这么说话,”埃勒里解释道。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
  起来,“你都去过什么地方,奎因先生?这是我所听到过的最好的评价。你一定是
  位作家。”
  “正是如此。布彻没对你提到过我的名字吗?”
  “也许提过吧,”她抿起了嘴唇去拉他的胳膊。埃勒里的脸微微有点儿发红,
  接触之下他觉得她的身体非常柔软,而且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当然还不如波拉·帕
  里斯那么香,不过也香得足以令他怀疑自己是否变成了一个好色之徒。“我喜欢你,
  请你带我到轮盘赌桌那儿去吧。”’
  “非常乐意。”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昨天跟艾伦·克拉克在一起的那个人。”
  “这么说你想起来了?”
  “当然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是个保险经纪人呢。难道没人说过你看上去像个
  保险经纪人吗?”
  “在我令你回忆起曾在恶梦中见过的什么东西以前,”埃勒里悻悻地说,“还
  是来好好赌一把吧。”
  他在赌桌边给她找了把椅子。这时布彻急冲冲地跑过来,一脸得意地将两大捧
  筹码放在邦妮面前。他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冲埃勒里挤挤眼,然后朝邦妮弯下腰
  去,亲了亲她那光洁白皙的脖子。
  这举动立刻令埃勒里想到了一位名叫帕里斯的女人,他不禁叹了口气。该死的,
  她真该去当个女隐士。
  埃勒里还注意到泰勒·罗伊尔走到了酒吧那边,把胳膊搭在他父亲的肩膀上,
  正带着一种愉快的表情说着什么。杰克·罗伊尔的头微微侧过来一点儿,埃勒里看
  见他笑了一下。接着特伊充满爱意地拍拍他父亲的后背,便叫上他的那群女伴前呼
  后拥地也来到轮盘赌桌前,正好站在邦妮的对面。他装着没看见她的样子,煞有介
  事地低声跟女伴们说了句话,惹得她们咯咯地笑个不停。
  邦妮见状噘起了嘴,但是很快她又笑了,抬起头看着布彻并向他耳语着什么,
  然后转回身下了注。布彻也跟着笑了笑,看上去却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年轻的罗
  伊尔先生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也押了一注。斯图尔特小姐笑笑,罗伊尔先生皱了下
  眉头;斯图尔特小姐也皱了皱眉毛,这下轮到罗伊尔先生笑了。
  赌场伙计宣布这一轮开始,轮盘转了起来,骰子随之发出啪塔啪嗒的响声。杰
  克·罗伊尔仍旧坐在酒吧喝着他的西德茄酒,默默注视着镜子里自己那迷人的影子;
  邦妮似乎全神贯注于游戏之中;而特伊·罗伊尔则显得漫不经心地随便下着赌注。
  埃勒里刚要松一口气时,左边耳朵里传来一声怪叫,把他吓了一大跳。他转头
  一看,是卢·巴斯科姆正像个大腹便便的希腊潘神似的站在身边。
  “相安无事?”卢小声说道,“往下瞧吧。”
  埃勒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