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4-10-19 19:57      字数:4985
  块。所以他后来等于是白干了十个星期,每周都要靠借钱度日。就这样,他还是塑
  造出了在他的演员生涯中最为辉煌的银幕形象。这就是杰克·罗伊尔。”
  “接着说下去。”
  “至干布里斯呢?她从来不穿紧身衣,专门喝马蒂尼酒,光着身子睡觉,三年
  前还将半年的薪水捐给了演员基金会,原因是杰克捐了三个月的收入。这就是布里
  斯。”
  “我看这年轻的一代比他们的父母还糟,第二代通常都是这样。”
  “啊,一点儿不错。如此深的积怨,我想大概就连心理专家也难解释清楚,就
  像顷刻间爱已灰飞烟灭……”
  “可是邦妮与雅克·布彻订了婚!”
  “我知道,”波拉平静地说,“不管怎样,你且记住我的话——灰飞烟灭,可
  它还会死灰复燃的。可怜的布彻陷了进去。我想他自己是清楚的,可怜的家伙。”
  “那个叫泰勒的男孩与那女孩互不讲话吗?”
  “不,他们讲的!你会听到的。当然他们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拍片,互相嫉妒得
  十分厉害。几个月以前报纸上有篇引人注目的报道,是关于特伊在他父亲召集的一
  次著名聚会上和一只训练有素的灰熊打斗的消息。那以后没过几天,邦妮就领养了
  一只幼豹当宠物,并带着它在马格纳的地盘上到处走来走去地炫耀,直到特伊和一
  帮女孩一道出来。偏偏在这时候——当然也不能说是谁的错——幼豹的绳子松了,
  它竟跑过来咬特伊的腿。特伊在小动物追逐下那仓惶奔逃的样子非常有损于他一贯
  的高大男人形象。”
  “他们可真有意思,不是吗?”
  “跟别人一样,他们四个人你都会喜欢的。像布里斯和邦妮这样,恐怕是受了
  布里斯的父亲托兰德的遗传影响,他是邦妮的祖父辈。”
  “维克斯好几次提到他。”
  “他是本地人,有胜邪劲儿,我不是指精神上。他居然靠倒腾石油发家,积累
  了大笔财富,简直乐昏了头。他在赭石山自己的庄园上花费了上百万元,却竟然想
  不起雇个人来锄锄草。他花了四万块钱搬掉了一个邻近的山头,因为不喜欢它从他
  的走廊上看过去的样子——据他说那看上去像在一次石油交易中赢了他的那个该死
  家伙的侧脸。”
  “真有意思,”埃勒里说,同时打量了一下她的脸。
  “他用茶匙喝凉水,印制了许多反对兴奋剂的满是统计数字的小册子,烟草、
  咖啡和茶都在他反对之列,他还警告人们说吃白面包会使人早进坟墓。”
  她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埃勒里坐直身子听着,对这位提供消息的人比对消息本
  身更感兴趣。这是他来到好莱坞后所度过的最愉快的一个下午了。到这儿来真是一
  个好的开始。这时候在波拉的脸上有道光的暗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一点点地微微
  向上挪动着。
  “我的天哪!”他看了一下表,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你干嘛不把我赶走,帕
  里斯小姐?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
  “我的姑娘们会招呼他们的。别人听我讲,对我来说也是个调剂,而你又是一
  个难得的好听众,奎因先生。”她也站起身来,伸出手,“恐怕我没能给你多大帮
  助。”
  他握住她的手,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抽了回去。
  “帮助?”埃勒里说,“哦,是的,是的。你的帮助太大了。顺便问一句,你
  能告诉我在哪儿可以找到他们四个吗?”
  “今天是星期五,没错。你明天晚上到位于威尔什尔大街的马掌俱乐部去。”
  “马掌俱乐部,”埃勒里盯着她的嘴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你没听说过?它大概是好莱坞最有名的赌场了。是亚历桑德罗开的,他
  是个有黑道背景的绅土,人很聪明。你会在那儿见到他们的。”
  “是亚历桑德罗开的,”埃勒里念叨着,“记住啦。”
  “让我想想,”她说着话将头稍稍侧过去了一点,试图避开他那询问的目光。
  “明晚不对外开放——对的,他们会去的,我敢肯定。”
  “那他们会让我过去吗?我在这儿可是个陌生人。”
  “你愿意由我来安排一下吗?”她认真地问,“我打个电话给亚历桑德罗,他
  和我是老交情了。”
  “你真是太好了。”他接着又急急说道,“我的意思是——瞧呀,帕里斯小姐,
  干嘛不直接叫你波拉呢?你不介意吧?你能不能——我是说,你能不能亲自陪我…
  …”
  波拉微微一笑,“再见吧,奎因先生。”
  “可是你能不能赏光……”
  “跟你交谈很愉快,有空再来。”
  又是那该死的恐惧心理在作怪!
  “我警告你,”他冷冷地说道,“你会为刚才的邀请后悔的。”
  说完奎因先生就有点儿踉踉跄跄地走到外面的大街上去了。多么美妙的一天!
  他一边想着一边深深地呼吸着可爱的空气,眼前是可爱的树木,就连散布在这座白
  房子周围的那些西班牙风格的建筑也变得可爱起来了。当然最可爱的还是这座白房
  子和住在它里面的那位自我禁锢着的浪漫女主角——朱丽叶。
  突然间他想起了维克斯两天前那嘲讽的腔调:“你会和别人一样被她迷住。”
  别的人……那就是说她成了众人崇拜的对象。好哇,为什么不呢?她令人愉快,活
  泼有趣,就像一种奇特的调味品,正对男人的口味。那么,在这班棕色皮肤、高大
  英俊的男人中间他又算是哪一种呢?
  眼前的一切简直都是那么可爱。
  奎因先生几乎要被这浓浓的爱意压垮了,他晕景乎乎地钻进汽车把它开走了。
  星期六的晚上,他身穿一件晚礼服来到了马掌俱乐部,一路上仍在埋怨自己这
  些年来打光棍虚度了多少好时光。他的思绪还在好莱坞山中某一座白色小屋那里徘
  徊着,并不很在意是否搞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我在哪儿能找到亚历桑德罗?”他向一个酒吧传者问道。“在他的办公室里。”
  那人指点着,埃勒里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绕过马蹄形的酒吧,躲闪着穿过人群拥挤
  的舞池和在一旁演奏的乐队,舞台上一位混血歌手正摇摆着身子哼唱情歌。他掀起
  绸帘,眼前是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有扇铬钢质地的门。
  埃勒里走过去敲了敲门。门马上就开了,站出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板着脸的男人,
  他无疑在冷冷地打量着敲门的人。
  “找谁?”
  “亚历桑德罗在吗?”
  “是谁要找他?”
  “噢,让开,”埃勒里说着就把这位冷脸大汉推到一边去了。屋内马蹄形的桌
  子后面坐着一位长着张苹果脸的小个子男人,一双眼睛发出瓷器般幽蓝的光,左手
  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马蹄形钻戒,微笑着抬起头打量这位闯进门来的不速之客。
  “我叫奎因,是波拉·帕里斯让我来找你的。”
  “对,她给我打过电话,”亚历桑德罗站起身,伸出他那胖胖的小手,“凡是
  波拉的朋友在这里都受欢迎。”
  “我希望,”埃勒里说,实际上并没抱多大希望,“她向我介绍得没错。”
  “一点儿没错。你想玩玩吗,奎因先生?轮盘赌、纸牌、掷骰子、老虎机··
  ····我们这儿应有尽有。”
  “我恐怕自己那点儿有限的积蓄还不够塞你们牙缝儿的呢,”埃勒里咧了咧嘴,
  “我到这儿是来找罗伊尔和斯图尔特他们的。他们在吗?”
  “还没来呢,不过他们会来的。一般星期六晚上他们都来。”
  “我可以在里边等他们吗?”
  “请这边走,奎因先生,”亚历桑德罗按了一下一面墙壁,那墙竟打开了,露
  出一间屋子,里面有好多人,烟雾弥漫但人人都很安静。
  “好一间暗室,”埃勒里饶有兴味地说,“有必要这么别出心裁吗?”
  这位赌场老板笑了,“我的客人希望如此。你知道,这是好莱坞嘛,他们想花
  钱买个刺激。”
  “你几年前是不是住在纽约?”埃勒里注意地打量着他那貌似纯洁实则乏味的
  长相,不禁问道。
  小个子反问了一句“我吗?’”便笑了起来,同时向暗处过道里另一个板着脸
  的人点了点头,“好吧,乔,让这位先生进去。”
  “是我认错人了,”埃勒里一面忙不迭地嘟囔着一面走进这间赌场。
  然而他并没有说错。亚历桑德罗的真名并不叫亚历桑德罗,而且他的确来自纽
  约。他是在纽约发的迹,据当地警察总署的人讲,他从百老汇的突然失踪是因为在
  一次赌博中发了大财,他先后击败了四个书商、两拨玩掷骰子的人和一拨玩纸牌的
  人,在他们中间有地区律师助理道培·西西里阿诺、市法院的法官、预算委员会的
  一个成员以及大胖子索利。
  现在他来到了好莱坞,跟人合伙做起生意来了。埃勒里暗想道,这世界可真是
  太小了。
  他在屋子里转悠着,很快便发现亚历桑德罗先生已经和这里的社交界打成一片
  了。在一个隔开的小间里,两位面无表情的男人正在起劲地玩七点牌,跟他们打对
  家的一个是一家大电影公司的总裁,他是好莱坞的著名导演之一,另一个是报酬颇
  丰的电台喜剧演员。那边玩掷骰子的桌边清一色围满了——这现象倒蛮有意思,让
  埃勒里觉得好笑——作家和滑稽演员。聚在轮盘赌周围的多是演员们,人数之多令
  你难以置信,他们在这里尽情展示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说不定就会打动在场的某位
  导演,如果他们有心在此为自己的哪一部戏物色演员的话。
  埃勒里这时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位难以捉摸的卢·巴斯科姆,他穿着件看上去不
  太体面的紧巴巴的夜礼服,正挤在一张轮盘赌桌旁,一只手摸着一大把筹码,另一
  只手搭在一位肤色微黑的白种女人脖子上。
  “原来你在这儿,”埃勒里叫道,“别告诉我说你一直在这儿猫了三天!”
  “走开,朋友,”卢说,“这是我的幸运之夜。”埃勒里这才注意到那白种女
  人身前堆了小山似的一堆筹码。
  “就是嘛,”女人边附和边瞪了埃勒里一眼。
  埃勒里还是抓住了卢的胳膊,“我要和你谈谈。”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我怎么就不能清静一会儿呢?哪,乖乖,来帮爸爸照看
  着点儿。”于是他将手中的筹码扔在女人那领口开得很低的胸前,“好吧,好吧,
  你想说什么?”
  “你,”埃勒里语气坚决地说,“就和我待在一起,直到罗伊尔和斯图尔特他
  们进来。然后你帮我介绍一下,那以后你就可以像股烟似地消失了,爱干什么就去
  干什么好了。”
  卢皱了皱眉头,“今天是星期几?”
  “星期六。”
  “星期五都干嘛来着?瞧,杰克·罗伊尔就在这儿,快点儿过来吧,那轮子可
  不会整晚都等着我。”
  他把埃勒里拉到一位高高个子、相貌英俊、生着铁灰色头发的男人身边,那人
  正因为亚历桑德罗说了些什么而大笑不止。不错,正是约翰·罗伊尔本人。埃勒里
  心说:就连小孩子也知道他那张著名的脸。
  “杰克,这位是埃勒里·奎因,”卢哼哼着,“快把你的事情跟他讲讲,好让
  我回到轮子那儿去。”
  “奎因先生,”他用那著名的男中音说道,同时露出了著名的蓄着小胡子的笑
  容,“别介意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他大概是又喝多了。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都记在
  斯图尔特帐上。对不起稍等一下。”他又转身对亚历桑德罗说,“就这样吧,亚历
  克,我今晚已经听得够多了。”那个矮胖子点点头就匆匆走开了。“现在,奎因先
  生,你为马格纳干活感觉怎么样?”
  “这么说布彻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知道过去三天里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找你吗,
  罗伊尔先生?”
  那著名的笑容是和蔼可亲的,但是那双著名的黑眼睛却仍在四处张望着,“路
  德拜克是说过些什么……三天!你是说三天吗?噢,奎因,我有种预感,请原谅我
  要去伤伤亚历桑德罗的心。”
  说着,他急急忙忙奔到收银台用一把钞票换了一堆筹码,然后一头扎进围着轮
  盘赌桌的人群里。
  “500块,押三号。”埃勒里听见他大笑着说。
  出于对如此精确掐算的好奇,埃勒里也默许了卢的悄悄溜走。三号并没有胜出。
  罗伊尔笑笑,抬起头去看墙上的挂钟,注意到它的指针正指着九点五分。轮盘中的
  球这时停在了七上。
  布里斯·斯图尔特仪态万方地拖曳着长裙走了进来,她穿着那件黑色晚装着上
  去十分迷人,身后跟着一个穿燕尾服、戴包头巾的高个子印度人,棕色面孔,一脸
  驯服的神情;她立刻便被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