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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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4-10-19 19:57 字数:4996
莫非花与我对望一眼,我们立刻一起藏身在大石后面。
那个人影越跑越近,月光下,我已经能看清楚那是达真。
他一路跑一路回头看,显然怕有人跟着他。跑过了我们藏身的大石后,他毫不停留,一直向山上的那几间僧舍跑去。
我们立刻跟在他的身后,莫非花显然十分精通跟踪技能,在许多地方,我们都十分有默契地及时躲开了达真回头张望的目光。
达真到了那几间僧舍前,忽然有一个人用提贝语问:“是谁?”
达真停住脚步,黑暗中,有三个人影从僧舍中走了出来,雪光映射下,我看见他们腰间的提贝刀都有着星月标志,那么这几个人也是这个寺的护法了。
显然他们和达真是相识的,为首的一个人说:“是你,你干什么?”
达真沉声说:“我要见上师。”
为首的那个人立刻回答说:“谁也不能见上师。”
达真哼了一声,冷冷地回答说:“你们这些叛徒快让开路,我今天无论如何要见到上师。”
为首的人也冷冷回答说:“达真,我们不是叛徒,我们只是听从央金小姐的指示而已。”
达真说:“你们明明是那西达泽寺的护法,却胆敢把上师囚禁起来,你们也太大胆了。”
为首的人笑了笑说:“达真,你还是走吧!今天你是见不到上师的。”
达真更不答话,忽然便向前冲去,那个为首的僧侣立刻拔出腰刀,一刀向达真刺去,来势汹汹,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达真闪身躲过,他也拔出了刀,因为他的刀在昨天夜里失落在我的房间里,因此今天他的刀是一把普通的提贝刀,使用并不顺手。而另两个僧侣也一拥而上,没过几个回合,达真就处于下风。
这时,我低声问莫非花:“昨天在我门外向我发射银针的人是不是你?”
莫非花微笑了笑,说:“真报歉,当然情况比较危急,我不想你与达真发生冲突。”
我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他杀我难道还不是和我发生冲突吗?”
莫非花笑道,“你不是没事吗?”
这是什么逻辑,我很想问她,万一我被杀死了怎么办?但这时场上的形式已经十分危急,达真的右腕昨天被我折伤,显然还没有愈合,现在右臂上也受了伤,被刀子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莫非花立时跳了出来,大喝一声,“谁也不许动!”
我也跟着她跳出来,她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把手枪指着那几个僧侣。
本来正在打斗的人立刻都停止了争斗,几个僧侣都望向莫非花,莫非花手一扬,向一块大石打出一发子弹,这枪显然是特制的,在黑夜之中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却一下子就把大石打碎了。
几个僧侣都吓了一跳,不敢再动。
我立刻走过去,查看达真的伤口,他虽然受了伤,却精神很好,他一看见我走近,马上露出戒备的神情,我笑了笑,摊开双手说:“你放心,虽然你老想弄死我,我可并不想杀你。”
莫非花已经用提贝语在问他们:“雪桑上师是不是在里面?”
三个僧侣互相看了一眼,并不回答,达真说:“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找雪桑上师?”
莫非花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只希望雪桑上师能够恢复行动的自由。”
达真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莫非花答道:“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相信我们。”她这样说的时候,用了“我们”这个词,显然是把我也算在里面,我看了她一眼,她也正好在此时看着我,我立刻转过头去,这个女子的双目有如明星,我不愿意多看,唯恐自己会迷失在其中。
达真认真地注视着我们,我知道他的心中一定在进行着权衡,我不去理他,用僧侣自己的腰带把三个僧侣绑在门前的一块大石上,又用布把他们的嘴塞了起来。
等我做完这些,达真仿佛也考虑完了,他终于叹口气说:“好吧,你们随我来吧!”
其实在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什么考虑的必要,因为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与莫非花的手中,莫非花一直用枪指着他和那三个僧侣,就算她不用枪,达真也决没有把握在受伤的情况下战胜我和莫非花。
达真率先向僧房走去,我与莫非花跟在他的身后,他推开门,这房间里已经点燃了酥油灯,想必是刚才几个僧侣出去的时候点的。
这是一点十分普通的僧房,里面陈设简单,只有几张僧塌,空无一人。
达真走入这房间,毫不停留,一把抓住墙上的一个酥油灯台用力一扳,这种灯台是直接浇铸在墙上的,如果不仔细去看,完全看不出异样。
达真用力一扳之下,墙就打开了,露出一条甬道,他立刻向甬道走去。莫非花毫不迟疑地跟在达真身后,我皱了皱眉毛,抢前一步,走到莫非花的前面,这样如果有什么机关的话,就可以由我先承担。
莫非花却似乎并不领我的情,她立刻也抢前一步,仍然在我之前进入甬道,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这女子十分倔强,而且异常独立。
达真在前面弯弯曲曲地走,这地道向下很深,我跟在莫非花的身后,她身材窈窕,腰肢纤细,走路的姿式也异常动人,跟在她身后走路真是一种享受。但我却不得不时时保持警惕,我不知道这个地道通向哪里,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完全相信达真。
这几日的遭遇事事出我预料,那西达泽寺里处处机关重重,我不明白一个正当的寺院为何要有这么多的机关,因此我必须得步步为营,时时留意。
一直向下走了几十级台阶,才到达一个密室,密室有一道门,是铁铸的,门上挂着七把锁,每一道锁都十分复杂。
莫非花立刻走过去,她从身上拿出一条铁丝,在锁上弄了几下,锁便打开了,我心里不由暗暗敬服,这个女子时时使我觉得惊奇,她仿佛精通许多技能,每一项技能都是个中高手。
七道锁都打开后,达真用力推开门,在推门以前,我注意到他迟疑了一下,但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推门。
门内是一间小屋子,一个年老的僧侣盘膝端坐在中间,他一直垂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达真恭恭敬敬地走过去,跪在地上,轻声说:“上师,我来了!”
他叫了二声,那个僧侣才抬起头,这是一个衰老的僧侣,脸上的神情憔悴不堪,当他看见达真的时候,眼睛中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情,但这神情马上消失,又换上了一幅非常悲哀的神色。
达真有些哽咽地说:“上师,我来晚了!”
雪桑上师笑了笑,他用手抚摸着达真的头,“世事都由因缘注定,未来的宿命,大师早就指示给我们了,你并没有来晚,一切还不迟。”
第六章 转世的秘密
莫非花上前行了一礼,很恭敬地说:“雪桑上师,我们都在找您。”
雪桑上师这才抬起头,看了我和莫非花一眼,然后他微笑着说:“你们都来了?”
莫非花问:“您知道我们会来?”
雪桑上师仍然在微笑:“大师早知道这一切,他曾经提到会有两个人帮助我,只是他并没有说这两个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上神的旨意在里面,我们谁都没办法违反。”
莫非花从暗袋里拿出那幅锦画,恭敬地捧到雪桑上师的面前,上师接过来展开锦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悲哀的神情,“这幅锦画保存着大师转世的最大秘密,因此也被人争来抢去,如今终于又回到那西达泽寺了。”
他又抬起头看着我,“那个水晶球,你带来了?”
我从衣袋里拿出水晶球,雪桑上师并不接过水晶球,却说:“这个水晶球,我请求你帮我保管,可以吗?”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李为国的死因,还未等我开口,雪桑上师说:“你的来意,我知道了,当初我在把这个水晶球交给他的时候,由于环境的原因,而无法说清它的功效,因此害了他的性命,这是我的错误。”
我莫名其妙地听着雪桑上师的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雪桑上师继续道,“现在你们三个人都在这里,我要把整个事情向你们解释清楚,然后还要请求你们帮助我完成这件事。”
我们不由都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老年的僧侣有一种使人心宁静的力量,虽然他现在的状况很差,但当他的眼睛凝视着我们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安静祥和。
“我们这个教派,被人们称作蓝教,与其他的派系相比,我们是一个非常小的派系。在提贝这个地方,只有那西达泽寺是信奉蓝教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寺院是蓝教的寺院。”
雪桑上师开始叙述后立刻就介绍他的教派,我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因为本身也对蓝教十分好奇,便认真地听下去。
“蓝教只有一位大师,代代相传,都是在那西达泽寺。七年前,第三十二世大师圆寂,在他临终前,画下了这幅锦画。”
我们一起去看那幅锦画,前面我已经说过,这锦画的画法十分普通,画功也不好,唯独那个小男孩,画得栩栩如生,神采飞扬,便仿佛是真人一般。
雪桑上师继续说:“那西达泽,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起摇头,我虽然精通提贝语,但有些古语不知,也是情有可源,可是达真居然也不知道,这就有些说不过去。
“那西达泽是极古的提贝语,在提贝王创造提贝文字以前的提贝语,那种语言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在那种语言里,那西达泽就是灵魂的意思。”
“我们蓝教的第一位大师是西方世界的一位菩萨与提贝的神仙结合后产下的,因此他生来就具有佛陀与巫术的两种力量。”
我在这个时候说:“等一下,如果只有第三十二世大师,那么第一代大师是开始于什么时候呢?”
我这样打断雪桑上师的话是十分没有礼貌的,但上师却并不介意,他仍然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回答我说:“开始于佛陀东游时期,用现代的纪年法,应该是公元前五世纪左右。”
从公元前五世纪到现在有二千五百年,为何只有三十二位大师呢?我还没有提出疑问,雪桑上师已经回答说:“第一代大师存在了五百年,第二代大师存在了三百年,然后才年寿越来越短。”
我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计算,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由于佛与巫术的共同力量,我们的大师,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神通。”说到这里雪桑上师略微顿了顿,他扫视了我们一眼,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自豪感。“大师的转世是真正的转世,部分灵魂直接传给下一代的大师,这部分灵魂带着所有大师的记忆,因此每一个大师都是以往的任何一个大师。”
我和莫非花都露出奇怪的神情,不明白雪桑上师这样讲是什么意思。
雪桑上师用手指着锦画上的小男孩问我们:“你们觉得这个男孩是否有些奇特之处?”
我立刻点头,“不错,从整个锦画来看,这个男孩本来是不该在这里的。”
雪桑上师眼睛里露出了嘉许之意,“是的,锦画是用笔画出来的,但这个男孩不同,这个男孩不是用笔画的。”
我和莫非花都低下头去注视着那个男孩,再去看,更觉得这个男孩真是神光流动,象极了真人,决不能想象一个怎么样的画家才能画出这样唯妙唯效的画像来,更重要的不仅是画得象,还有那种神态,那种只有活人身上才有的生气勃勃的感觉。
雪桑上师说:“其实这个男孩不是用笔画出来的,任何笔都画不出这样的画。这个男孩是大师圆寂前,把自己的部分灵魂附在了画上,才形成了这个男孩的形象。”
“哦!?”我与莫非花同时惊呼了一声。
雪桑上师凝视着画上的男孩,眼睛里带着无比地尊敬之意,然后他抬头看着我说:“你身上的那个水晶球就是能把人的灵魂取出来的东西。”
我与莫非花又同时惊呼了一声,我马上从衣袋里取出水晶球,真想不到这个土黄色毫不起眼的东西,居然有那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