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4-10-19 19:57 字数:5027
本城的电信局替我代管了一个服务器,另外三藩市也有我的一个服务器,主要是存放帮会的资料。这些资料都极有历史价值,虽然我已经洗手不干,却仍然将这些资料保存了下来,许多近代史上无人能知的秘密都在这些资料里。
这封邮件是直接发到我的服务器上的,知道我这个服务器地址的人并不多,只有我的几位至交好友。
我打开看,是我师兄任鸣侠的电子邮件。
他因为帮会的事情对我十分不满意,我刚刚决定解散帮会时,他几乎与我拼命,后来还是无法说服我,与我大打一架,然后便不告而别,自那以后,他便一直没有与我联系。
现在能收到他的邮件,我自然十分欣喜。
打开后,只有几个字,“速来西南分舵,事有奚跷。”
我愣了愣,想到我的传真号码也定是他告诉西南分舵的人,我又叹了口气,真不明白他为何还要把我拖入江湖之中。
我便回了封信,表示我对江湖的事已经厌倦了,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发了信,我倒了杯茶,随便拿了本书看,我知道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一定不会那么快回我的信。
但事实却证明我错了,才过了没几份钟,我的电脑又开始闪了,他的回信已经到了。
这证明他一定是一直在等待我的信。
这封信上的内容就多了一些,他按照惯例先是责备我事不关已的态度,他最痛恨的便是我这样懒惰的性情,以前便经常拿来教训我,现在又忍不住痛斥了我一番。
然后才说,死的人不止是西南分舵主一人,已经有三个人死了,死亡的原因到现在也无法弄明白,他们都是忽然倒毙的,医生仔细检查了很久也无法查出他们的死因,只能在死亡证明上签上自然死亡。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感觉,这种死亡的危机还存在,只是他不知道在哪里。
我完全相信他的感觉,他自幼就在江湖上出生入死,这样的人对于危险都有一种野兽一般的感觉,通常这种感觉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他们一命。
我把这封邮件又看了一遍,在字里行间似乎也能感觉到一种恐怖的气氛,想必现在西南分舵一定已经乱成一团。
我又仔细地考虑了一会儿,回了封信给我的师兄,告诉他,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但是,如果此事关系到江湖仇杀,我是一定会袖手旁观的。
回了这封信,我便要小秦给我订一张最早到西南的机票,想起将有的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旅行,真是让我不由地意兴阑珊。
第二章水晶球
由于当天已经没有到西南的飞机,我只有乘坐第二天一早的飞机离开。
那一天下午的时间,我都在看一些关于锦画的书。
从书上看,锦画这种艺术由来已久,其内容多与佛教有关,也有部分是反映提贝族历史和民族风情的。其构图严谨、均衡、丰满、多变,画法主要以工笔重彩与白描为主。
锦画的品种也是多种多样,但大多数是手绘及刺绣的,最近也出现了一些印刷的锦画。最上等的锦画是用“通经断纬”的方法,用各色纬线仅于强烈的装饰性。有的还在五彩缤纷的花纹上,把珠玉宝石用金丝缀于其间,珠联璧合,金彩辉映,格外地显得灿烂夺目。
看到这里,我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日间所见到的锦画,那画中小男孩的画法,与其它景物截然不同,似乎是一个庸手画好了整幅画后,再由一个绘画名家在上面填上了这个男孩一样。
一个精通瑜珈的高手,在提贝一定是有极高的地位,一个这样的人,为何会带着这样一幅锦画,出现在帕米尔高原南部那个战乱贫穷的国度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二天一早,我乘最早一班飞机赶往西南,登机前我通知了师兄我的航班号码。
由于时差的关系,我到达西南时已经是深夜。
从关卡走出来,远远地看见师兄在出口向我挥手,我正要走过去,这时两个机场警卫忽然来到我的面前。
他们向我行了个礼后,非常礼貌地说:“燕先生,我们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询问您,请您和我们到机场值班室。”
我愣了愣,想不到刚到西南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点了点头,顺便向师兄做了几个手势,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在我们这个帮派里,一直秘密传承着一些隐语,有一种隐语就是通过手势来表达意思的。
师兄点了点头,并没有离开出口处。
来到值班室后,有一个警方人员接待了我,我看了一眼他的肩章,这显然是一个官阶很高的警方人员。
他看见我走进来,立刻站起身,十分客气地自我介绍,“燕先生,欢迎您到西南来,我是警备局温家良中校。”
我与他握了握手,开门见山地问:“不知道温中校有什么事情要询问我?”
温家良显然也是一个十分爽快的人,他立刻回答道:“燕先生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们接到美国方面来的电话,一位先生死了,他名叫约翰史密斯。”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死?我来以前还刚刚见过他。”
温家良点了点头:“正是因为燕先生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所以美国警方才对燕先生的行踪十分感兴趣。”
我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还有,约翰一死,我立刻就离开了美国,很有点畏罪潜逃的味道。
我说:“那么我离开约翰不久后,他便死了?”
温家良回答:“史密斯先生死的时候,他手上的一只手表因为落在地上而停止,表上所指的时间是二点四十八分。”
我想起我离开约翰家的时候看了一眼表那时正好是二点三十五分,也就是说我刚刚离开没多久,他便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我们知道的情况,他是被一把刀杀死的。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了。”
我说:“是否要我马上回美国?”
温家良忽然笑了笑,“不必,我们知道燕先生到西南来是另有要事,而且我们也有充分证据知道史密斯先生的死与燕先生无关,我们也可以就这一点向美国警方做证。”
我愣了愣,“你们怎么知道他的死与我无关?”
温家良笑了笑,他虽然是个极爽快的人,但这个时候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燕先生是某帮的龙头大哥,本来这样的事情是很容易怀疑到燕先生的身上。”
我听他说“龙头大哥”这几个字的时候,觉得无比滑稽,这绝不象出自一个警方人员之口,却象是江湖小混混说的话,我便回答说:“我不当大哥很久了。”
温家良笑了笑,他显然对于我的历史了如指掌,“燕先生能一下子解散某帮,也是一件四海皆惊的事情。”
我不置可否,我很怀疑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不是凶手的,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回答我。“那么温先生找我的目的是?”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只写了他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我们只希望燕先生在西南期间能够协助我们的工作,以后会有人与燕先生联系,到时候燕先生就会明白了。”
我接过名片,对于这种不着边际的话难免有些厌恶的感觉,但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因此也应该按照一个普通人一样的行事。
我点了点头,“如果真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然会尽力。”
温家良笑了笑,“那么我就不耽误燕先生了,我知道任先生一定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我便与他告别,心里却不由地敬佩西南警方的办事能力,显然帮会在西南的一切也都无法逃脱警方的耳目。
这难免又给我一种江河日落的感觉,如今的帮会,是再无法与百年前的相比了。
出了机场,我把温家良对我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师兄,他也叹了口气,“西南分舵还自以为十分隐秘,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人家。”
我笑了笑,拨了个电话给小秦,电话铃声一响,小秦立刻拿起电话,显然他一直等在电话旁边。
我向他询问了约翰史密斯死亡的详细情况,他的尸体是第二天早上被一个送报纸的人发现的,当时他死在客厅中,胸前插了一把提贝刀。
“提贝刀?”我吃了一惊,询问小秦,“你确定是提贝刀?”
小秦立刻肯定地回答了我,他说警方在当天下午便到我家去找我,但我已经走了,是小秦接待了他们,当时他们也认为我很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警方人员离开后,小秦就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去调查这件凶案,现在他已经确定地知道杀人的凶器是一把制作十分精巧的提贝刀。
我立刻询问他:“现场可失窍了什么?”
小秦回答我:“据警方调查,一切贵重物品都没有失去。只有二楼的保险柜打开了,但其中也没有丢失物品的迹象。”
我说:“小秦,你设法去调查,我曾经在约翰家里见到一幅锦画,那幅锦画上画着一座雪峰,一条小河,一颗半枯半荣的大树,还有一间提贝式的房屋,房前站着一个提贝族男孩,这幅锦画是否还在约翰的家里。有了结果后,立刻打电话给我。”
小秦答应着挂了电话,我抚摸着额头沉思,难道是为了那幅锦画吗?这锦画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除此之外,西南警方为何能证实我的清白,这也是十分令人奇怪的一件事情!
汽车在市里转了几个弯后停在一座四层有院落的建筑前面,这建筑的门口写了竣峰贸易发展公司几个字,门口的警卫看了我们的车子一眼立刻便打开了院门,车子便一直开了进去,停在楼门口。
这时几个人迎了出来,他们看见我下了车,立刻抱拳做了个手式,这手式的意思是见到了本帮中的长辈,我挥了挥手,说:“不必多礼。”其实我已经不再是江湖中人,他们是不必对我这样行礼的。
进了楼房后,任鸣侠说:“你还是先看一下尸体吧!”
我愣了愣,“怎么?尸体停在这里吗?”
任鸣侠点了点头,“这楼本是一间医院的所在,前些时医院经营不善,才被我们买了下来,地下室是现成的停尸房,因此尸体就直接停在这里。”
我笑了笑,一般人一定是无法忍受地下室有尸体这件事,不过西南分舵却仿佛理所当然。
果然,地下室里象许多医院的太平间一样有许多格子,这些格子一拉开,里面就可以放上一具尸体,如今这里的尸体当然不象原来作医院时的那样多,然而进到这里来,仍然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李为国的尸体并没有放在格子里,而是覆了一层白布放在外面的尸床上。
掀开白布,李为国的尸体便露了出来。
我忍不住“哦”了一声。
乍见李为国的尸体,我难免吃了一惊,因为这实在不象是一个人的尸体,只象是一个人睡着了一样。
我说:“确定已经死亡了?”
任鸣侠肯定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们的想法曾经与我一样,“已经检查了许多次,确定死亡。”
我仔细地观察着这具尸体,一般的人,死了以后,自然而然会脸色铁青,肢体僵硬,而这具尸体,虽然死了一些时日,却面色红润,皮肤似乎也有弹性。
我用手指捏了死者手掌一下,虽然手掌冰凉,却并非十分僵硬,怎么看,这人都象刚刚死去不久的样子。
又有人掀起了另两个人的白布,这两个人的样子与李为国完全一样。
“死因?”
“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死因,生命仿佛忽然离开了身体,没有任何死因。”
怎么会这样?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任鸣侠继续说:“他们三个人都是死在李为国的书房里,李为国第一个死去,后来这两个人也相继死去,现在那间书房已经封锁了。”
我师兄说话一向是言简意赅,他虽然这样平平淡淡地说出来,我却已经明白了现在西南分舵内一定认为这些离奇死亡事件与李为国的书房有关,甚至可能大家会产生一种想法,认为是那间书房夺去人的生命。
我说:“我想去那房间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