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痛罚      更新:2024-10-19 19:57      字数:4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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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她每天在死亡线上游走,日日夜夜都提心吊胆地害怕死神的莅临。她有自己的认知和原则,父母是唯一她自认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她的救赎。她知道就算她得到了那个男人,他也陪伴不了她多久,他那么喜欢唐婉清,她死了之后,他们还是可以厮守一生。
  事实证明她太高估自己。
  当二老面色凄婉不忍地对着这个宿有心疾命不久矣的小女儿间接又委婉地宣告了他们同意退婚的请求时,她先是疑惑,不解,然后是不可置信,最后竟笑出声来。
  “小兮,妈妈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可是玉琢那孩子,心里没你啊……婉清也是我们的孩子,这……你就当是成全你姐姐吧……”
  她终于开始恨。
  不是恨他们对她感情的置之不顾和残酷无情,而是恨他们竟然连一个濒死的人都不肯放过。成全,多伟大的字眼。
  “那算了,”她低眉谦卑的说,“反正他也不喜欢我。我衷心希望他们的爱情由我的死亡来见证,这样听起来就无比地崇高伟岸。”
  许诺是个心智身体都很健全的成年人,她很明白当年所有人的决定与个人私情无关,她也不是盲目到就不懂得这样非要牺牲他人的感情来给她一个人完美的做法是无理取闹甚至可以说是自私自利。
  但那个时候一个小念头就轻易地打败了她。她不过是个整日与死神打交道的才19岁的孩子,从她知道自己病情的那一天就很明白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将一切都还回去。他们连这几天都等不得,非要在她面前上演一幕幕的情深意重,其乐融融。
  这令她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唯一的温暖源已经是唐婉清的庇护所。
  她才发觉,一个人坚持到最后,是比战胜病魔更累的一件事。
  所有的力量和温暖仅离她一线之遥,却在他人怀中,令人暗生绝望。
  时隔六年,原谅的字眼仍是无法从她口中轻易说出。她仍可以做一个孝顺的好女儿,尽一切该尽的义务和本分,但已认清和明白的事实,是心里无可逾越的沟壑,越裂越深,深不见底。
  倘若这位母亲仍醒着,带着慈爱宠溺地看着她,她还可以语气轻快地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那时候不懂事,根本就没记挂在心上。您也别再担忧”
  但面对这样一个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苍老的妇人,她不想残忍对方,也不想残忍自己。
  大年三十的晚上,万家灯火暖人心,有的房屋灯火通明至天白。许诺不想动,窝在沙发里端着一碗泡面吃得津津有味,春节联欢晚会看到一半兴致正浓的时候,她突然拨通了盛扬的手机号,想在这样清冷似风的夜晚听听他的声音。
  电话很快被接通:“喂……”
  许诺呼吸一窒,手拿着电话接也不是挂也不是。
  对方很快发觉到了不对劲,语调特别地善解人意:“你找盛扬吗?我去叫他……”
  “不用”两个字正欲冲破喉咙,就听到电话那头有欢快的男声一字一句地飘进耳朵里:“快过来,饺子要出锅了,别打电话了,过来帮我一把,咻……”好像是急促的呼痛声,“烫死我了……”
  女人被突如而来的紧急状况掐断思维,她忙嗔斥:“都说我来弄了,你偏不让,看饺子都被你煮成什么样了,这是的……我去给你拿药箱……”急匆匆的脚步声,轻软暖心。
  “别去了,又不是多大的伤口……”听声音好像是追了上去。
  交谈声,脚步声,锅碗瓢盆声混合在一起的交响乐正愉悦而隆重地向每一个听众努力展示其最*的激情澎湃,未挂断的电话被遗落在沙发上某一个角落,无人问津。
  当女人想起来的时候,她拍了拍大腿,低呼一声:“糟糕……”
  “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一通你的电话,现在对方估计挂了。”
  她把它摆在耳边,果然,只听见不紧不慢的“嘟嘟”声。是一串无声的后续。
  盛扬接过手机,翻出了通话记录。
  女人看着他皱起的眉,也不禁担忧道:“怎么,很重要吗?要不给人回过去吧,大年三十打过来,应该是很紧急的了……”
  他拇指用力地在屏幕表面上缓慢研磨,表情不经意地很:“没什么,大概是朋友打电话来拜年。”
  女人不放心:“不然你就给回……”
  “来吧,吃饺子,”他极力掩盖脸上的心不在焉,揽着她的肩走到餐桌旁,“不然该冷了。”
  许诺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快过大脑按下结束通话。他在看见这通完全多余的电话记录的时候所能够联想到的关于她打电话的初衷和挂了电话之后的表情她已经来不及想一遍。
  电视屏幕里盛装明艳登场的歌星身姿随着动感的音乐摇摆,细长的高跟鞋灵活敏捷地在华丽堂皇被淡金色光线滑过的透明地板上炫舞飞转,看得人眼花缭乱。许诺木木地盯着荧屏,只觉得这些五颜六色是舞娘手中轻盈飘渺的丝绸,凌乱繁杂地在她眼前游荡,晃得她头晕,她不耐地拔掉电源,手里还拿着插头的片刻,她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
  电话铃刺耳的尖叫在沙发上叫嚣,许诺无力往沙发上一趟:“找谁?”
  “找你。”
  “有事?”
  “听起来心情不太好?”“叮咚”的金属碰撞声,火焰瞬间扑腾而起的声音,她猜想他正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烟盒,烟雾此刻妖娆颓靡地在他周身缭绕,将他整个包围。
  “还行。”
  “那就是不开心?”谭玉琢揶揄道。
  “狗屁!”许诺恶狠狠地反击,“纯属造谣!大家熟归熟,你再这样乱讲话我一样告你诽谤!”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研究表明,人类一切类似‘还可以’,‘还行’的回答都偏向于肯定,否则以现代人的心性,如果偏向于否定,人人都会下意识地反驳。我可一个字儿都没改……”好啊,这儿等着她呢。
  ☆、第三十七章 绑架
  “行,”许诺认栽,“你狠!大过年的一个红包没收到谁心里舒坦啊?”
  “不然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哈哈,”许诺干笑两声当做纯属礼貌的回答,声调平色无升降,样子做够了才风轻云淡地随口问了句,“怎么样,这个年过的?”
  “还行……”他刚接上话头又很及时地改了个说法,“还不错,你呢?”
  她抬手看着泛白的指甲盖儿,目光专注不知所想,语气却淡漠地像是跟老朋友唠可有可无的嗑儿:“也还是老样子,跟着凑凑热闹。”
  “她的病还好点儿吗?”
  “好还能好到哪儿去,差还能差到哪儿去?”他声音愈发清冷,看样子是走到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似乎有仍继续向前走的趋势,脚下带起来的凉风吹醒了一夜的冰寒寂寞,“你自己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空再说吧。”心神不集中的漫不经心。
  “对了,忘了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我也是,”许诺木然地接话,在万人欢庆,烟火璀璨的夜晚犹显得绝冷孤寂,干涸单调的声线透过无线电波被放大化送进对方的耳朵里,“大家同乐。”
  “许诺,”他重重地叫她的名字,像在嘴里咀嚼锤炼了千百遍,带着别样的温度,轻却清晰无比。
  “嗯?”许诺下意识地接应,她的注意力仍集中在窗外不断腾空而起的烟火,围绕着夜空中闪亮的星辰而优雅绽放,双瞳里渐渐晕开迷离的涣散。
  “没什么,”他听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苦笑,“好像总有些话等着和你说,却又觉得也不是非说不可。”
  许诺惯性地点头,又想起自己的动作对方看不到,清了清嗓音,似乎也并不打算拿他这句话来作事:“是因为大年三十庆团圆,家家户户喜迎新年吗?”
  谭玉琢的呼吸一滞,声音略迟疑了些:“许诺,你还有家。”
  “别,”许诺笑,若无其事,“别给我整这套忧郁文艺路子,有家的人不一定开心,而我的开心却不一定来自所谓的家,虽然现在我是孤家寡人,但也不是就无处可去,”似乎是一定要给对方一个证明,她语速加快,附上似笑非笑的冷哼,这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街道上的吵杂声的衬托下格外幽魅,“你看,你看,我的老朋友其实有很多……”
  这一次,她不再停顿。
  “比如,薛秦。”
  某一个夏日炎炎的午后,唐婉兮从混沌中初醒,目光所及之处并不是自己房中蓝白色调搭配相宜的橱柜,身下也不是柔软绒棉的触感。头部的疼痛盖过了她身体其他器官的感知,她等疼痛缓下来,才面带惊恐地打量着周围残败落魄的摆设和光线暗到可以的房屋。
  “终于醒了。”
  她调头,看着离她几步之遥一样浑身乏力面上毫无血色,外表狼狈目光却如箭矢犀利的男孩,这个男孩子她认得,薛伯伯家的儿子——薛秦。
  她显然不知道从何问起,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们现在……你和我……嗯……”
  “如你所见,”才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显然比她冷静许多,“我们被绑架了。”
  她倏然睁大双眼,可她平时真不擅于做这些可爱的小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绑……绑架?”她哆嗦着嘴唇,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们怎么可能会被绑架呢……那,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没事儿,”对方勾起嘴角,“我报警了,警察待会儿就会赶来。”
  “哦,”唐婉兮松了口气,抿了抿唇,自我安慰道“还好还好……”
  “我逗你的,这你都信?”薛秦嘴角拉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笑的刺眼,这幅模样哪有被人绑架后的惊恐不安。
  唐婉兮一怔,眼里逐渐蒙上雾气,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加快了频率跳动,她耳边嗡嗡响,只听到重锤落击似的心跳狠且无情地敲着她紧绷的神经,她耷拉着嘴角,就这么惊天动地地嚎啕大哭起来。
  薛秦歪歪倒到地靠在屋里的立柜旁,他知道那些人给他注*某种药物致使他浑身酸软无力,但他仍用尽力气使自己姿态不太雅观地做靠着,支撑起自己上半身的重量。他看着面前哭得毫无形象,鼻涕眼泪一起流出又被她一手胡乱抹去的五官滑稽得挤在一起分不清鼻子眼睛的女孩子,近似吼道:“你哭什么?这么大声把人引来怎么办?闭嘴!”
  唐婉兮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一边喘气一边抽搐,等她把脸上的污秽又乱抹一通,才不得不放低了音量:“那怎么办?我们现在被绑架了,会不会被他们撕票……”说着说着,她又毫无知觉地叫了起来,呜咽道,“我还不想死啊,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男孩子被她哭得心烦,冲她吼了回去,“跟你碰在一起谁会有好事?连你自己的亲姐姐都能把你往死路上推,真不明白你这种人活着是干嘛的!”
  唐婉兮被他吼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关我姐姐什么事?谁准你说她坏话的?你凭什么?”说到最后,她已几近尖叫。
  伴随着怒不可遏的怨恨,她动了动,想把这些纷繁的情绪发泄到薛秦的身上,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上使不出一丝力气。
  她晃晃悠悠地一倒,就滩在了冰冷又尘埃满布的水泥地面上。
  她无可发泄,难过得难以自持。
  薛秦冷笑:“还真是蠢得可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姐姐会那么恨你?如果不是她,你今天怎么会躺在这里?”
  她把脸埋在肮脏不堪的袖子里,再不愿抬头,口齿不清道:“你骗人……我姐姐不是这样的,是你对她有偏见……她……”她说着,却突然没有了底气,只强撑着低声说下去,“她很好的……”
  看着这样的女孩子,薛秦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几天前,他无意中撞见唐婉清被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劫到一个幽窄人迹鲜少的狭小巷子里,他轻手轻脚地跟上去,见到那个女孩子不停地挣扎,眼里惊恐绝望,嘴巴被人用紧紧捂住,她瘦弱的身体显得极其无助。
  薛秦皱眉,正考虑要不要报警,只听见那几人粗声粗气地交谈了起来。
  “就是这个?”
  “本来想把两个都弄过来,咱们手头上的筹码就大一点,不过现在有一个也不错,都看紧着点儿,别把人弄死了……”
  “先弄回去再说。不要在这儿多待……”
  女孩儿趁他们不备,奋力扯下横在她脸上的胳膊,哀求道:“你们放了我好不好?你们要多少钱我回去要我爸妈给你们……”
  “妈的,”那人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往上面倒了点不知道什么东西,骂骂咧咧,“话真多,弄晕了干脆省事儿……”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唐婉清吓得面色苍白如纸,双手抵在胸前,尽力排挤对方带给她的压力,“你们……你们不会得逞的,马上,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我的……”她哆嗦着双唇,却还是暗自稳了稳心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对方闻言面色很不好看,也不再耽误时间,拉着唐婉清就向不远处的面包车拖去,怀中纤细的女孩被他们拉扯得头脑又疼又晕,恐惧慢慢扩散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