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痛罚 更新:2024-10-19 19:57 字数:4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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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
她不能急急忙忙地把他推开。他开始了这场游戏,既然她同意了,就没有半路喊停的道理。她不是玩不起的人。情况本来就糟成这样,他们无非就一起坠落。
谭玉琢在黑暗中静静凝视她的脸,睫毛微颤,呼吸时而急促,很快又平和下来。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干净白皙的脸上满是倦意。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他偶尔会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另一个女人的模样,他喜欢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向来冷漠世故居多,但他还是能捕捉到她眼底偶尔情绪的波动,这样的神态他太熟悉,熟悉到让他不自觉战栗。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不相信她没有目的,但却把她的目的掩饰地很好——至少他没有即刻把她打入记忆的死角封锁起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并不相信爱情。这是他们的共同点,在这一点上,他就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她刚刚问他什么来着?
☆、第十章 梦魇
他今天是来干嘛的?
他把买好的手链放在上衣的口袋里。也许某一天,仍会像之前一样,巧合般遇见,然后再把这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送给她。可能是一个月后,也可能是一年。没关系,东西在他手上,总有送出去的一天。他向来不会刻意强求——目的性太强。商业场有一点和情场很像,我们永远都在等对方放低姿态,然后等着自己成为最后的赢家。一切交给老天好了。
很快老天就替他做好了决定——他今天来酒店视察的时候,恰好在客户信息上看到了她的名字,他听她说过一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没放在心上,很多女人可以叫这个名字,这不足以成为一个预兆。前台的员工在打印她的信息,他瞥见她的照片,缓缓从打印机里印出来。
他真是好运气。
许诺梦见了盛扬。
一张温和缱绻却笑容匮乏的面容,渐渐从脑海里浮现,在回忆的褶皱中动荡不安,表情模糊。几年来,脑海中关于他大大小小的记忆,交织错叠,神情不一的脸飞速一闪而过,余影突然被放大。不太愉快的争执,失望,退步,求全接踵而来,而后抽丝剥茧,只余下一张疯狂中带着悲痛的脸萦绕在眼前,看的她心惊。
她跟了他不算久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已有家室。她没有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女人,再普通的故事,众人上下嘴皮子一翻,都能传颂成绝世佳话。他的桌子上摆着她的照片,定期更换一张。她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都生动起来。
但仅仅而已。她没有试图提过关于他的家庭,也不介意他将她怎么安放。间接如试探的念头都没有动过。她唯一相信的是,这个男人,有能力把女人的关系处理得很好。否则,她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活在他给她制造的假象里,悠然自得。
六月的一天,天朗气清,微阳初露。盛扬那天心情尚佳,他们正在一家名叫“AmourFlorale”的法国餐厅吃饭。她像是经历了这世上最漫长的一分钟,面前这个男人,他前一秒的淡然顷刻间被下一秒的怒火和悲痛摧毁,她还没来得及追问原因,餐厅里斜过来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清冷孤寂,她才发现,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她一个人。
那个女人自杀了。
原谅许诺这样称呼她。在此之前,她对她一无所知,她连她对自己的丈夫怀着什么样的感情都不曾知晓。她还没有那个胆子去试探盛扬心底的情绪。一点一滴组成他的结构和思维她都没有细细了解过。她对他身体的熟悉远远大过她对他内心的感知。
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在用柔软的刺把自己包围起来,他并没有刻意去掩埋。他们之间偶尔的交谈中涉及的未知,他往往轻描淡写地带过,他的妻子也不免遭受这样的待遇。
许诺不是个天真地有些过分的女人,她不相信盛扬把爱情当成生命中唯一的信仰去供奉,他或许对自己的妻子有那么几分难言的情愫,他把她的照片放在桌子上,纤尘不染,他很少在外面过夜,他陪着她度过每一个漫长寒夜,他记得她的生日,精心为她挑选生日礼物……
但他有许诺,还有千千万万个许诺。他有一万个爱她的理由,摇摇欲坠的防守,却抵不过一个不爱她的理由,稳如磐石的攻击。如以卵击石,轻轻磕碰,碎如粉末。
这样令人绝望的认知慢慢在她的心底生根,最后长成滔天巨网,将她牢牢吸住,吞噬着她的每一寸骨骼和血肉,痛不欲生。许诺很难用痛不欲生这个词去形容一个女人对于盛扬的感情。
而那个女人确实这么做了。利用她对他唯一的价值——对他仍怀有最低限度的疼惜和爱恋的一个最好的证明。
再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已是半年后。
半年啊。
她在心底长叹,这简直是一个让人惊讶的数字。
时间在她手中翻了一个来回,日日夜夜悄然已过。他仍如半年前一样眉目俊朗,温和中透着凌冽,他轻轻一个眨眼,可以决定一个女人的一生或如史诗般壮阔或如蝼蚁般卑微。他消失得匆忙,归来得同样让人措手不及。她有短暂的惊愕,但她把微小的情绪死死地压了下去。
她跳着去亲他的脖子,表现得史无前例的殷勤讨好。
他压着她就狠狠地亲了下来——他对她的奉承那么受用。此刻的两人像久经别离的爱人,用最原始的方式不断向对方索取时间和距离带给他们的思念。
她勉强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心底的悲怆。但从何而来?他爱他的妻子,他在得知她微弱的生命迹象时表现地那么愕然——他害怕她的离开,却从不正视她的存在。
她用了不太短的时间来整理那样一个时刻他带给她的震撼和她不能忍受的烦躁。她不记得哪本书上说过,爱情死了,才能活过来。她的爱情死了,可没能活过来。也许曾经有跳动的迹象,她用半年的时间来证明,那不过是寂寞在暧昧的怂恿下自己编织的幻觉。
他的离开,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她理智地掐断了自己的错觉,没让爱情的荷尔蒙钻了自己的空子。
他的悲痛清醒地给了她一巴掌。
她是许诺啊。
他拿出一个包裹,里面大大小小地礼盒,晃得她眼花缭乱,透明的丝带缠绕在她的指尖,莹润剔透,她拆了最大的一个盒子,扯掉上面的丝带,三两下把丝带绑在头上,笑得张扬:“好看吗?”
他吻着她的鼻尖:“好看。”
盛扬拉着她的手一一拆过那些盒子,他向来甚少耐心:“这是我在瑞士给你带的表,你手上那块该换换了……”
“法国的香水,红酒,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这个吗……”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日本的和服吗?我很想看看你穿上它的样子……”
她差点要尖叫。
脸色难看到极致。
她扯着僵硬的嘴角:“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笑的温柔:“你不喜欢吗?”
她不语。
“那就扔掉……”
“没有,”她斜了一眼他手中的物什,开始整理桌子上的东西,“我很喜欢。”
她又轻声地重复了一遍:“非常喜欢。”
那些包裹被她永远地锁在了公寓柜子的最底层。
她从来没觉得他这样残忍,残忍地可怕。
他抚摸着她柔顺的褐色长发:“圣托里尼岛真是个浪漫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她面无表情:“是不是这样你会觉得特别开心?”
他一怔:“你不……”
她吻他的嘴角,笑起来:“我喜欢……很喜欢,不过……你不用费尽心机地试探我,你去过哪些地方我不想知道,你这半年来和她做过些什么我也不会过问,可以了?”
不等他回答,她抱着那些礼物一步步上了二楼。
他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有细微的变化——她眼尖地捕捉到了。她不明白他这样近乎胁迫性的炫耀是在警告她还是试图说服他自己。
暧昧和永远真是两个对立面,它比金鱼的记忆还短暂。她的自杀来得那么及时,让他们在缠绵中清醒,无所不用其极地逼对方远离自己的世界。
许诺在恍惚中看见了一个女人或喜或悲的脸。或许也有她为了配合女人的表情自编出来的幻想,总之,分不清,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从未好好地分辨过。
她晕晕沉沉,大脑像超负荷运载一样承受着过往的是是非非带来的情绪接收和传播,忽然间,另一个女人的面目在细细探索后轮廓渐渐深刻,眉目间有她熟悉的温柔亲和,她前几天还在医院碰见她,她双眼通红,神情悲戚,匆匆忙忙地与她擦肩而过。她现在身边睡着的那个男人名义和实际上的妻子,她苦笑,又多了一个可以对着她义正言辞,厉声批判的人了。
唐婉清的面目始终模糊,神情凄厉决然地瞧着她。她顿悟,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似乎已呼之欲出。
醒来的时候,许诺大汗淋漓。心在胸腔里重重敲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正蜷缩在谭玉琢的怀里,她抱紧他,莫名心安。
“怎么了?”他似乎睡得正沉,被她轻微的动作惊醒。
她摇头:“好像是鬼压床。”
她捏她的鼻子:“哪有什么鬼压床,自己吓自己。”
语气别样的轻柔。她鼻子一酸,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隔着两条街的距离,是一家午夜Pub。窗外浓墨般的深夜,远远近近的星光镶嵌在寒风阵阵的夜空中,深冬光景冷萧萧,偶尔有支离破碎的歌声透过寒峭传到她耳里。
午夜是老歌循环的时间。她侧了个身,让他的手紧紧环住她的腰。嘴里轻轻哼着。
他清了清嗓子:“不睡了?”
她看着窗外的泼墨深夜,细细地听着飘过来的曲子。窗户透开的一丝缝隙,扑面而来的刺骨凉风,她清醒了不少:“在我的印象中,我妈很爱唱歌,这些歌词我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我听着她唱这些老歌长大,到现在我都记得她的模样。”
她缓缓地说着,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里散发着一种笔墨不及的空灵清幽。
他没反应过来:“你妈?”
她转头,眼睛睁得老大:“你有没有在听?”
他终于回忆起她刚刚说的话:“怎么突然提到你妈?”
“可能……我有一点想她,虽然我并不承认。”
“好吧,”他无奈,“那我就没听见。”
她不做声,把头埋进他怀里,指尖微凉。
他拍拍她的头:“真那么想她?”
她摇头:“还行,”又稍稍退开,长发落在他肩上,海藻般摇曳,她轻笑,“这话你得信,我可从来不玩小女孩儿的那一套。”
欲盖弥彰,真是欲盖弥彰。
她跳下床去倒水,冰凉的地板冻得她牙齿打颤,黑夜里响起热水沸腾的声音,竟让人心底有暖起来的迹象。
她大口大口地喝着热开水,直到喝下整整一瓶水壶,才又踮着脚尖跑回床上。
他把她搂进怀里:“大冷天的不穿鞋蹦跶什么……”
她哆哆嗦嗦:“喝口水暖暖胃。”
“瞎说,”他嗤笑,“谁刚刚说自己是病人的?”
“正因为生病所以才要暖胃啊……”
他的手搭在她腰间,使劲儿地掐了一下。
“哎哟,”她叫起来,“你真下得去手啊……”
他轻哼:“现在还疼吗?”
☆、第十一章 礼物
她悄悄把手伸到他胸前,对准了就下了狠劲儿揪。
谭玉琢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立马就变了,一口咬在她脖子内侧,牙齿磕上那细腻莹滑的皮肤,许诺很快就感受到他下身的变化。
她颤颤巍巍地把手缩回来:“你……你你给我悠着点儿……”
他咬牙切齿:“是谁先惹起来的?”
她不依不挠:“谁让你先掐我的?”
他恨恨地看着她,墨色的眼底悄然流动着骇人的光。半晌无语,他伸手摸索到上衣口袋里的烟盒,绿光一闪,她闻到一股令她焦躁的刺鼻味。
她往杯子里缩了缩:“咱俩可真像偷情的一对狗男女……”
他纠正她:“不能说“像”,分明就是。”
她气结,又找不到理由反驳,有种作茧自缚的失败。
第三支烟后,他起身穿衣,动作行云流水,自成风雅。他不看她,自行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她淡然,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就像这衣服上的痕迹,意外中的皱痕,很快就被扯平,消失得毫无踪迹。
他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一方长条形的礼盒,包装眼熟到让她不耐,他放在她的床边的柜台上,轻吻她的额头:“送给你的。”
她有一小会的静默,这不太像她平日里的作风,她单指挑起静静躺在盒内窜着银光流泻的手链,笑的凉薄:“这是过夜费?”
“别这么想,”他的指尖流连在她的皓腕,“你不觉得它很配你?”
他拿起那条手链,一声清脆的叩响,她晃晃手腕上的东西,有细微的摩擦:“是不是在你们男人的世界观里,女人同等于昂贵的奢侈品?”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她喃喃:“看来我还挺值钱。”
他拍拍她的脸:“你又在乱想什么?”
她唇角一勾:“一个正常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无下限地发挥她们高尚的情操,义正言辞地拒绝你变相的侮辱,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