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痛罚      更新:2024-10-19 19:57      字数:4776
  林玉子冲过去就把男孩手里的酒杯夺了过来,怒骂道:“你们几个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你们才多大年纪,你们父母都不管你们的吗?”
  男孩子当场就发了飙,他把桌上的酒瓶往地上一掷:“妈的!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多管闲事!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他旁边穿着一身皮衣的男孩不怀好意地调笑:“我们虽然年纪不大,别的地方还是很大的,姐姐要不要试试?”
  一帮人哄笑起来,林玉子脸色红红白白,气的说不出话来。两个女孩子终于有了醉意,身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几个男孩子吹起了口哨,看也没看林玉子一眼,擅自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几粒东西,就往两个女孩子的嘴里塞。
  林玉子抓着他们的手,尖叫了起来:“你们给她们吃的什么?你们竟然还嗑药?走,跟我去警察局……”她气急败坏地要去抓男孩子的胳膊。
  忽然头上一阵揪痛,她被拖到了沙发上,那帮人把女孩子丢在了一边,对着她就是一个耳光:“操!贱货!你他妈乱喊什么!把条子招来了老子第一个*你!”
  旁边的男孩子扯下了裤子上的皮带,掐着她的脖子,上前就来撕她的衣服:“就他妈是一个*的贱货!管起老子的事来!老子玩完了再他妈收拾你!”
  林玉子吓得大叫:“许诺……救命……许诺……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声音凄厉。哭腔震天。
  许诺抚着额头,其他几个人在酒吧的另一头聊得正欢,舞池的灯光撩人眼花,音乐不停地击打摇晃,震得人头晕。
  许诺看了看地上的酒瓶,不动声色地握在手中,她悄声走上前,提起手对着压在林玉子身上的男人狠狠地砸了上去,她不敢有一秒钟的耽误,拉起林玉子的手就跑,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许诺抬头,是与他们同来的新闻部同事严光勇。
  “你怎么了?”他低头,急切地问。
  她暗道一声“完了”,就听见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她觉得脸上一阵刺痛,竟是让那几个人围在一起连扇了几个耳光。嘴里腥甜的气味散开,她在晕眩中听见林玉子的哭叫声与严光勇的怒吼。她咬咬牙,抬起脚对着拳头落在她身上的男孩子就是狠狠地一踹,对方吃痛一声,许诺吃力地站起来,顺手又拿起一个空酒瓶,挡住了正在与严光勇纠缠的几个人,她拉起林玉子,朝严光勇吼:“别打了,赶紧跑!”
  他还有些发懵,手脚下意识地扭打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许诺早已把林玉子往他怀里一塞,自己抄起邻桌的酒瓶就往门外跑。
  几个人面色狰狞,紧随其后。
  场面终于安静下来。
  他把这个受惊过度的小女孩儿交给了其他几个同事,她哭的喘不上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许……许诺……都怪我……”
  他安慰她:“没事儿的,我再去看看。”
  他们在酒吧周围找了一圈又一圈,周围似乎没有打闹的痕迹,那个女人消失得无迹可寻。
  谭玉琢看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她睡得不十分安稳,偶尔有转醒的迹象,睫毛微微颤动,她皱眉,似乎很疼,却没睁开眼。他开车经过的时候,她正被一群男孩子围在中间殴打,身影好不狼狈——满脸瘀伤,嘴角沾染未干的血迹。她终于体力不支晕过去。
  几个男孩子看见他脸上愠怒的表情,终于停了动作,开始颤栗。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他们已一哄而散。
  他把她送进医院,抱着她动作不敢太大,她在他怀里下意识地把自己绻起来,表情才微微舒展。护士给她轻轻地抹去了脸上的妆,又用温水缓缓擦拭,才敢开始处理伤口。瘀伤周围干涸的血迹晕开融入浓烈的眼影中,惊心动魄。
  又做了个全身检查,他才开车带着她回酒店。
  许诺睁开眼的时候,仍旧是漆黑如墨的深夜。冷风习习,凉入骨血。头顶有轻微的呼吸,沉着有力,她抬头看见谭玉琢平静的睡颜。
  她摸摸脸,在眼角处轻轻揉按,裂骨一样的疼痛袭来,她呲了呲牙。想着那群孩子的力道可真重,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对着她那张脸他们还真下得去手。她蹑手蹑脚地下床,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细细查看脸上的伤口,都是一些轻伤,还有淡淡的药水味儿。镜子里素净的容颜让她陌生,她咧嘴笑,那张脸在镜子里也咧嘴笑。没有艳红的唇彩,没有浓厚的眼影,此刻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失了血气重症快死的病人。
  这一笑还真难看。
  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及臀的长发,许诺从镜子里看见那个男人慵懒的身影。
  “我想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她右眼轻眨。
  他从身后环住她:“那不如以身相许?”
  她转身,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报酬。”
  他低低地笑,修长的手穿过长发轻轻地在她腰间摩挲,声音低哑:“这报酬是不是少了点?”
  她笑的娇媚:“是你太贪心。”
  他扣住她的头,毫无预兆地吻了下来,深深浅浅,极尽挑逗,她头脑有些发热,汲取着他唇内极淡的烟草香。
  他轻提她的腰,右手托住她的臀,让她的腿环着他的腰,他吻着她的锁骨,许诺喘得厉害。他轻笑,挺身一进,她差点要惊叫出来。
  他时不时揉捏她的腰,她全身苏苏麻麻,忍不住轻哼,双腿下意识地降他的腰圈得很紧,沉沉浮浮,在欲念的冲击下支离破碎。
  他每一次都温柔不失力道地挺进,她来不及思考,细微的汗珠顺着颈脖*,他埋首,看不清神色。两个人紧紧纠缠,尽情取悦着对方。
  她戴上手表,气氛突然有些尴尬。他们刚刚在做每一对情侣都会做的最正常不过的事。可让人沮丧的是,他们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不是没想过拒绝,这个念头刚刚掠及大脑就被她排除掉了——他的耐心有限,而她的演技太拙劣。
  欲拒还迎的手段实在不适合在他们二人中间上演。
  除了性,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显得多余。她低眸,不去看他的眼睛,她太轻,轻到无所遁形。许诺有些懊恼,这真是有点滑稽,他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正如现在,他这样淡漠地站在黑夜里,看着她穿衣描眉,无动于衷。
  她开门,头也没回地大步离去。
  他依旧站在黑暗里,神态未明。
  她没想过半夜的时候他会打电话过来,此刻的声音比起以往,清晰异常。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柔和:“还没睡?”
  许诺还没反应过来,他平日里的语气可不像今天这么好说话,她靠在酒店对面的街灯旁,冻得发抖,嗓子有些沙哑:“嗯,还不困。”
  他听出电话那头劲风刮过,树叶摩擦的声音,她的声音清冷异常:“你在外面?”
  她耐心地解释:“刚刚在外面跑了个新闻,中间出了点意外。”
  “意外?”他显然不信。
  她沉默了一会:“小意外……几个小孩子打架斗殴,耽误了点时间。”
  “嗯,”他漫不经心,隔了一会儿又说道,“过一阵子我会过来。”
  许诺手一抖,电话差点砸在地上,有些结巴:“你……你不是在美国待的好好的,干嘛要过来?”
  他有点发怒的迹象,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危险:“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在那边过得很好,嗯?……再不过去你跑了我连人都逮不到!”
  她讪笑:“这不快要年关了嘛,总部那边没有你怎么忙得过来……”
  他冷笑:“你以为我养了一群废物?”
  她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好吧,我在这边等你。”
  他要挂掉电话,她叫住他:“盛扬。”
  他错愕,这个称呼让他有点受宠若惊。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似乎将要成为他的不可抗力。空间的距离给了他们一个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有太多问题萦绕在脑海里,她无从问起。比如他的内心。也有太多苍白无力的事实,她连表述都勇气缺乏。比如谭玉琢。
  “没什么,”她笑着,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就是有点想你。”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没劲。可不就是有那么点儿文艺小青年的意思?这种话她以往天天说,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没个脸红心跳的,像在演一出话剧,游刃有余。
  他这次反应不太一样,她能听见他低低地在那边笑着,耳边的冷风一吹就掩盖住他的声音,清爽温和:“好,我知道了。”
  ☆、第八章 桃花
  许诺早早地进了办公室,就看见严光勇神色焦急地等着她。
  她打趣他:“你这么早来这给我当门神?”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宋远拿着稿件走了过来,盯着她的脸敲了半晌。
  她摸摸脸,神色紧张:“是不是我今天的妆化得有些浓厚?唉,你不知道昨天那帮小兔崽子有多可恶,对着我这张闭月羞花的脸就抡起了拳头,不是还能看到於痕吧……一整瓶遮瑕膏都快给我用光了……”
  宋远轻笑,对着她脸上不大瞧得出来的伤用力按了下去,她疼得大叫:“你轻点儿……你轻点儿……感情不是你的脸……”
  他冷哼:“还知道疼?那你昨天还那么逞强?”
  严光勇连忙插话:“许小……许诺,你感觉好点儿了没?去医院了吗?”
  她哼哼唧唧:“去了,这不刚上的药么。”她向他凑近了点儿,呼吸温热,“唉?真那么明显?我明明已经用了很多遮瑕膏了啊……这眼影这么厚,不应该啊……”
  小伙子冷不防往后退了一步,神态有些不自然,说话也结结巴巴:“没……不大看得出来,他们昨晚没对你怎么样吧……”
  许诺脸色不大好看,咬牙切齿:“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就知道对女人挥拳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儿来……”
  她嘴一咧,牵动了伤口,疼的哀嚎。
  “嗯,”他点头,“我们昨夜一直没找到你,玉子担心极了,找不着你她又不愿意回家,我们没办法,只好先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你手机又一直没打通,把大家伙吓得不轻。”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不然我请你们吃顿饭压压惊?”她作势要掏钱包,“别被我吓出脑溢血脑梗塞什么的那我不成千古罪人了?”
  宋远埋着校对的头抬了起来:“这主意不错!这丫头好不容易大方一次,过了这个村儿就没了这个店了……”
  “嘿,怎么说话呢!我是不大方的人吗?”她瞪他。
  严光勇摆手:“开玩笑呢……看到你没事儿大家就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昨天到底怎么脱险的?”
  许诺打开电脑:“我要说被英雄救美了你们信吗?”
  严光勇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她笑的狡黠:“接着英雄请我到他家中一坐,于是我们一见钟情郎情妾意干柴烈火私定终生至死不渝……”
  宋远面无表情:“你成语学得不错。”
  她谦虚:“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严光勇盯着她的眼角,笑道:“没见过这么重口味的英雄。”
  许诺得意,笑的意味不明。
  几天后,许诺在楼梯口碰见正徘徊不定的小姑娘。她看见她,一时间有些语塞。
  她打破沉默:“怎么不进去?”
  林玉子笑笑,正如第一次两人见面,她笑的腼腆内向。她低眸,不太敢看她:“许诺,本来是跟你道歉的,但是怕你怪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当是什么事儿,”她捏捏她的脸,笑的亲切,“我真没怪你,严光勇说你这几天没来上班,现在好些了吗?”
  她眼神闪了闪,向后退了两步:“嗯,好多了,那天晚上……是谭总把你接回去了吧。”
  许诺站在原地微笑,不置可否。
  她咬紧嘴唇,面容有些悲戚。
  她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是真的身处危险,她脸上的伤显而易见,看的她胆战心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拿着酒瓶冲了出去。她跟着他们在酒吧周围细细地找了半天,她沿着后坡往上走,就看见那几个孩子急冲冲地分散开来,他们没注意到这个女孩。
  然后她看见那辆黑色宾利,车牌号上的数字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
  她忘了裹紧衣服,冷风过处,她心底窜起一阵凉意。
  而此刻这个女人站在她面前,笑得刺眼。
  “我看见了他的车,你跟他认识的是吗?”
  “是或不是这都是我的私事,”许诺走到拐角处,脚下的像刺一样踩进她心里,“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去问问他本人。”
  “没什么,”她又笑开来,声音轻柔,“许诺,我只是怕你被骗。”
  她没接话,渐渐消失。
  “你也只是一个女人。”她自言自语。
  许诺终于明白,她已经老了。跟林玉子这样的女孩没法相处——她们之间的代沟太大。
  刚从超市出来,她就被人拦住。
  她正喝着酸奶,嘴里含蓄不清:“你怎么在这儿?”
  严光勇指了指她对面的医院:“我大学的导师住院,我来看看。”
  “哦,”她了然,顺口问道,“严重吗?”
  “还行,”他伸手准备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却被她拒绝,“到了那个岁数,大病小病不断,虽然不严重,不过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她点头:“要不怎么说健康是钱买不到的财富呢。”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