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4-10-13 14:15      字数:4803
  但是,为了制定7个人一起回乡的计划,在调查各奔东西、互无音信的6个朋友的情况时,他大概对调查本身也十分感兴趣。掌握了6个人的秘密,他一定会感到很兴奋。这一点正是东京的生活教给宫本的。
  三浦想:这个人肯定还知道其他人的秘密!但他却故意没有再问这些。接着又把片冈清之叫了进来。
  07
  青森市内繁华大街上有一个很大的店铺“津轻物产商店”。片冈清之就是这家店主的儿子。三浦早已了解到这一点。
  津轻物产商店在市内算是老字号了。现在的经理是个知名人士,高额纳税者。每年一到纳税期,报纸上就出现他的名字。他还是现任公安委员之一。
  然而,儿子片冈清之的名声却不怎么好:挥霍金钱,玩弄女人,傲慢,雄心勃勃,他的头衔是津轻物产商店东京分店的经理,然而实际上全部资金都是他父亲拿出来的。
  三浦和他面对面地坐下以后,脸上依然露出傲慢神情,俨然是不以一个普通警察为然。但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实际上人并不坏,而且胆小怕事。
  三浦看透了他的心思以后,决定对他采取强硬态度。他突然训斥片冈说:
  “你净欺侮女人,决没有好下场!”
  他的作战方法明显地奏效了。片冈虽然开始时故作镇静,但接着就立刻无精打采,低垂双眼,嘴里嘟嚷起来。
  三浦心里想:桥口真优美的情人原来就是他。接着他一针见血地说:
  “我们已经都知道了,桥口真优美说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吗?”
  “真优美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呀!”片冈耸了耸肩,慢吞吞地说。
  “你打算和她结婚吗?”
  三浦一问,片冈又耸了耸肩说:“根本不可能。我有好几个女朋友。”
  “就是说,桥口真优美不过是其中之一哟!”
  “是呀!”
  “但是,她好像是打算和你结婚。这次回故乡之前,在她写给父母的信中透露了这件事,尽管她没有明确地写出你的名字。”
  “可是我根本没有这种打算。我准备一直在东京生活,结婚也要找一个东京姑娘。从工作上考虑,这样做也是合适的。”说着说着,片冈又精神起来,恢复了傲慢的神情。
  “桥口真优美死了,你不感到震动吗?”
  “我当然吃了一惊。”但片冈的表情却像是没受到什么打击。
  “谈一下你看了她的遗书后的想法吧!”
  “真遗憾!”
  “遗憾,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死之前如果来和我商量一下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她提出和你结婚,你可能同意。是吗?”
  “不,我还想再过一段独身生活,不打算结婚。不过,我可以给她足够的钱让她打胎,工作上也可以照应她。”
  “原来如此。”三浦苦笑了一下,他没有生气。这个人的诚意就在于此,而且是意想不到的认真。
  “莫非是她逼着你和她结婚,你杀死了她吧?”三浦问。
  片冈的脸涨红了。
  “我为什么非要杀死真优美呢?她不是自杀吗?”
  “现在出现了他杀的可能性。迫于结婚,难以对付,嫌她多余。你说你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不过,也许你早已知道,狼狈不堪。你一定害怕,一旦你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他就再也不会给你提供资金了!”
  “要是我的话,我不杀人,可以通过协商解决。”
  “可以协商吗?”
  “警察先生,你也知道,女人呀,虽然嘴上说是爱啦,诚实啦,其实归根到底,不过是想要钱。分手的时候,女人指责男人不够诚实,其实就是说他给的钱太少。”
  “这么说,你所说的协商就是指钱哟!”
  “在这个资本主义世界里,表现诚意的方法,只有金钱。所以我才不会傻乎乎地去杀人,完全可以用金钱圆满解决。”
  “但是,如果你父亲硬不给你出钱,你怎么办呢?不是只有杀人吗?”
  “那时,我就逃走。我生来就讨厌什么死啦、杀人啦这类野蛮的事。”
  “然而,你却心安理得地让她打掉胎儿。胎儿也是生命啊!”
  “但是,我读过一本什么书,说是胎儿没有人格。”片冈微微一笑。他可能感到自己巧妙地回答了三浦的提问。
  三浦马上露出不快的表情:“如果真是你杀了桥口真优美,我绝对要查出证据来。”
  片冈开始变得胆怯起来。
  08
  三浦审讯完两个人后,回到房间里。江岛主任问他:“他们的反应怎么样?”
  “现在看来,4人之中,只有片冈清之有杀害桥口真优美的动机?”
  “也就是说,腹内的胎儿是片冈的孩子?”
  “是。他承认与她的关系,但坚持自己没有杀人。他说他会用金钱解决。”
  “这倒是像津轻物产商店的宝贝儿子说的话。”江岛笑着说。
  “他的父亲是个勤勤恳恳的正派人,儿子却完全不一样。”
  “有动机的目前只有片冈一个人。其他的3个人也还不能令人放心。宫本已过问过了,另外两个人还没有了解。”
  “关于村上阳子,渡边警察了解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
  “你直接去问问渡边警察吧!”江岛转身叫来了年轻的渡边。渡边警察瘦高个儿,小眼睛,因此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木偶”。他精神抖擞地说:
  “村上阳子今天去弘前了,而且前天夜里也离开过饭店。”
  “真的吗?”
  “真的,是一个服务员发现的。她给了那个服务员一些钱,让他对警察保守秘密。”
  “她也是到弘前去了吗?”
  “去向还不清楚。她这个人很可疑。今天她说是去弘前,我很怀疑她是不是真是去看望病中的姐姐。”
  “你认为是村上阳子杀了桥口真优美吗?”
  “片冈清之,人品上是有问题,但他是津轻物产商店主人的公子,而且长得也不错,对年轻女人来说,是个颇具魅力的人。桥口真优美倾倒于他。如果村上阳子也想和他结婚,杀死情敌,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是说杀死恋爱的竞争对手吗?”
  “我的想法不合情理吗?”
  “不,不奇怪。这太有可能了。而且投毒杀人这种杀人手段很像是女人干的。”
  三浦这么一说,年轻的渡边高兴得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三浦对渡边说:“我们一起到弘前看看吧!”
  “去查对村上阳子的行动,是吗?”
  三浦请求江岛允许他们到弘前去。
  “也许与桥口真优美的死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我想调查一下村上阳子的行动。”
  “还有一个町田隆夫怎么办?他没有嫌疑吗?”江岛问。
  “不,不是那样。”三浦当即说道,“他说他自己写诗,而且还写剧本。我却很不放心他那一双暗淡的眼睛。他好像背着包袱,历史上有污点。”
  “好!町田隆夫的事,我来调查吧!”江岛说。
  三浦和渡边两个人,从青森站乘奥羽干线到弘前去了。
  坐上“津轻2次”特快,37分钟就到了。车窗外面,津轻平原辽阔无垠。人称“津轻富士”的岩木山出现不久,他们就到达了典型的商业城市弘前市。
  每到秋天苹果成熟和红叶交相辉映的季节或是夏天,观光的客人就很多。可现在是4月上旬,天气还有些冷,旅游观光的客人稀稀拉拉。
  在弘前车站下车以后,三浦他们乘公共汽车奔向阳子姐姐出嫁的那家农户。据她母亲说,她们家在岩木川附近,经营着一个苹果园。
  弘前出生的渡边担任向导,他们很快找到了这家农户。果然,阳子的姐姐根本没病。
  她爽朗地笑着说,住在青森的母亲和回乡的妹妹阳子打来电话,让她装病,但是因为农活很忙,她不能在家一动不动地躺着。
  三浦他们见到她诚恳地说明了情况,也不再生气,苦笑着说:
  “你妹妹阳子为什么撒谎呢?”
  阳子的姐姐在外廊上给两个警察倒了茶,说道:“她在NF艺术团工作。”
  “我们知道这个情况,她是经理吧!”
  “她是那么说吗?”
  “是呀!不对吗?”
  “不是经理,她是个歌唱演员。艺名叫城薰,还不出名。”阳子的姐姐笑眯眯地说。
  “叫城薰?”三浦和渡边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她既然不是来看你,那她到弘前来干什么呢?”三浦问。
  “今天和明天,在市内电影院各有一场演出,工藤加那子来演出,妹妹当助演。”
  “是巡回演出吗?”
  “是的。她以前给我打过电话,说这次回青森,顺便还要演出。”
  “昨天从饭店里溜出来,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吗?”渡边低声说。他多半猜中了。
  三浦问道:“她为什么要向警察撒谎呢?我们真弄不明白她让你和你母亲都扯谎的理由。”
  姐姐听了以后低下头表示道歉,说道:“妹妹很想成名,她从来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姑娘,当然现在也是这样,所以她才感到不好意思。自己是个无名歌手,为别人助演,她实在没有勇气对警察说这些。”
  “你去看了弘前市内电影院内的演出吗?”
  “哎,她让我一定去。我去看了,是站前弘前会馆电影院。”
  “情况怎么样?”
  “听说红歌手工藤加那子要来演出,座无虚席。妹妹是助演,不出名,又没有自己拿手的歌,唱了一支美空云雀。报幕人报了城薰这个名字,但几乎没人鼓掌。她已经24岁了,而工藤加那子才19岁。妹妹比她大5岁,可却给她助演。我看着心里很难过。因此,我和母亲都劝她放弃当歌手的美梦,回到故乡来,结婚好好过日子。”
  “阳子只是助演吗?”
  “好像是人手不够,也参加短剧演出。女扮男装,开始我都没认出妹妹来。”可能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阳子的姐姐又哧哧地笑着说:“那孩子,比起唱歌来,演剧倒像有些才能。”
  “阳子一直不叫座吗?”年轻的渡边直截了当地问。
  阳子的姐姐也并不生气,说:“已经3年左右了吧,录了两张唱片,但根本卖不动。然而,化妆却越来越高级,我从旁观察,反而觉得很危险。”
  “你妹妹已经24岁了,正是结婚年龄,有了合适的人吗?”三浦换了话题。
  “她呀,只是和男朋友一块玩玩。她还说,现在就只想成名,根本不考虑结婚的事。”
  “你知道青森市内有一家津轻物产商店吗?”
  “知道,那是一家有名的商店。”
  “店主人的老二叫片冈清之,和你妹妹是高中时代的同学。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
  “你妹妹是否提起过,说她喜欢片冈清之?”
  “没听说过。”
  “你知道你妹妹这次回乡是和片冈清之在一起吗?”
  “电话里提到过。说是刚巧和弘前巡回演出碰在一起。”说完以后,阳子姐姐表情严肃地问:
  “妹妹给警察找了什么麻烦吗?”
  “不,只是因为她背着我们外出,我们要查一查。没别的意思。”三浦说。
  三浦回到青森县警察署以后,向江岛汇报了阳子姐姐的话。
  “我们还到弘前市内的电影院弘前会馆去了一趟,阳子的确使用艺名城薰在加演节目中参加演出。时间是下午4点20分开始,演出30分钟,在工藤加那子之前助演。她唱了两首歌,后来还参加了演剧,女扮男装。昨天晚上,她还以相同形式在青森市内的青森影院演出。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些都好像与桥口真优美的死没有关系。”
  “可是,撤谎总是令人不愉快的事。”
  “我也这样认为。我要告诫她一下。町田隆夫怎么样?”
  “各方面都已做了调查,但还不清楚。认识他的人都说,町田上高中时,待人亲切,很有才干,而且很有领导才能。到东京以后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他的父母都死了吧?”
  “町田隆夫的家连续三代都开着很大的当铺。町田到东京上了大学以后不久,家里的人接连死去,当铺也破产了。青森虽有他的亲戚,但町田隆夫的情况他们都说一无所知。看来,亲戚们对町田家都敬而远之。”
  “为什么呢?”
  “我听到一些传言,不一定可靠。据说,可能是亲戚们把破了产的当铺瓜分了。他那死去的双亲好像都是老好人。”
  “町田隆夫本人怎么说呢?”
  “说得很暧昧。到东京上了N大学,后又转到京都大学。上大学二年级时,父母亲接连死去,家也破产了,他就中途退学,开始从中各种各样的工作。目前在一家行业杂志当编辑,借以支撑生活,闲时也作些诗。”
  “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