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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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裁判 更新:2024-10-13 14:15 字数:4773
迫他把任务完成到底的目的。不仅当拉弗特欺骗其任务委托人的时候,即使他惨遭失败,他所钟爱的女人也必死无疑。
我并不爱莉莎·富兰克林。其实,我也根本不认识她,但我现在却在扮演着杰拉尔德·拉弗特。我的“背叛”或者“惨败”都会有同样的结果。跟拉弗特一样,我也得把一批鸦片原料带到美国去,但不是让查尔斯·勃洛斯基占有,而是交到掌握着莉莎·富兰克林生杀大权的人手里。
对不住啦,勃洛斯基先生,我不能听从您的安排啦。
“我感到抱歉,勃洛斯基先生。”我说道,“我既不知道货物的交接地点,也不了解支付方式。我被派过来的任务是保证提供的货确无瑕疵。您知道,我是专家!我很了解毛货,而把我打发到这里来的人惟恐上当。您自己也说过,这买卖是他的命根子。可他不像您那样对自己的合作伙伴了若指掌,因此,不言而喻,他对他们还谈不上信任。”我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想到哪说到哪。
“行,行。”勃洛斯基的嗓子比先前更加尖厉刺耳,“你的委托人叫什么名字?”
我尽量搪塞着。“勃洛斯基先生,也许您觉得非常奇怪,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想,他准是四处打听,要找一个专业人员来着,于是我才被推荐给他。有一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想要跟我谈谈。我们是在一所无人居住的空宅子里见的面。他采取了一些防备措施,没有露出自己的面孔。您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您还没有跟一个人在一起工作过,而您又必须告诉他,让他替您检查鸦片原料的质量,您会让他看见您的脸面吗?他给我三千美元报酬,还报销一切费用。既然给三千美元,那我当然不再问他的名姓,以及是否……”
他准是悄悄给洛恩了一个极不显眼的信号,以致我都毫无觉察。洛恩猝不及防地猛然给了我一拳。我一时间站立不稳,向右边斯利姆站的地方扑倒过去。
斯利姆照着我的腰部又是两拳。我吃不住这连续的冲击,跪倒下来,两只手挣扎着伸出去抓住写字台面。
剧烈的疼痛似滚滚热浪。我张着嘴使劲地吸着空气。
“别跟我来这一套,骗子!”勃洛斯基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沙发椅里,从他的鹰眼里居高临下地向我射出两道凶光,似乎是在琢磨,猎物是不是已经断气了,他是不是可以开始大啃大嚼了。“我给你二十秒钟。但不是让你又说谎话,而是让你道出真情。”
“如果您的打手们也把我像那希腊人一样置于死地,那您在这件事上就别想再往前迈出一步……”我喘息着。这句话产生了出乎预料的效果。勃洛斯基噌地一下从沙发椅里蹦起来。
“杀死谁?”他刺耳地嚷叫着。尽管我已力不从心,我还是注意到暴徒们连连跺脚,面面相觑。
“阿伦·帕拉斯。那个接待我的人。你们打碎了他的脑瓜。”
“真有这事?”查尔斯·勃洛斯基宛如一只羽毛直竖的鹞鹰。
“这是没办法的事,老板。”洛恩说,“那个希腊佬,不想告诉我们这个人的下落。他也不知怎么搞的,溜了。佩迪一拳打过去,而我也管不住自己的拳头,于是就……”
“你们这批蠢货!”勃洛斯基怒嚎着,“你们以为你们可以在这里像野人一样为所欲为?这一打死,不就把警察给引上门来了嘛!有多少人看见你们的脸啦?”
“没人看见,老板!我们是把那个希腊佬从房间里拽出来才……”
“第一次我想还没什么!可二十,三十次?警察早就精精确确掌握了你们的面貌特征。你们只要一上街,立刻就会被逮捕!”
“他们对我们提不出任何证明,查尔斯。”斯利姆壮起胆子说。
勃洛斯基厉声痛叱他说:“你以为我们蹲在大牢里,我还能购买原料吗?还不得为了不致由于这个愚蠢的谋杀被判刑,到处求爹爹告奶奶吗?”他突然顿住,上下摆动着下巴颏儿,干咳一阵。“再说,希腊还没废除死刑呢!”我站直身子。
“这些好小伙子还朝别的希腊人开枪射击。”我在一旁插话说。也许这无济于事。不过,在他们的老板面前告他们的状,让我似乎感到挺好玩儿。
“那只是鸣枪警告!”佩迪匆匆忙忙辩解道,“我是朝天开的枪。没有击中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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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勃洛斯基把牙咬得咔咔响。
“我但愿他们把你们都逮住吊起来。”他的鹰眼又转过来盯在我身上。“你一切照旧。我亲自过问你的事,你不唱完,就死不了。我让人把你带到一个警察碰不着我们,我们完全不受干扰的地方去。我租了一只船,是一艘带舱室的海上游艇。在希腊有没有船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朝自己的手下人转过身去。“把他带到港口上船去!要注意,一路上有没有警察的巡逻车,或者建立路障封锁没有。你们得随时随地保持警惕。”
疼痛迫使我只能挺直上身。洛恩和斯利姆一左一右抓住我的胳膊。佩迪手持武器走在后面。房门被小心谨慎地轻轻打开。洛恩先探出头去四周瞧了瞧。
“没问题。”他向自己的同伙挥一挥手。他们一边跑一边连推带拖地把我拥到蓝色福特车前,塞到副驾驶座上。佩迪放哨,直到洛恩和斯利姆相继进到车里。等到斯利姆用左轮手枪的枪口顶在我的脖颈上以后,佩迪才从他站的那一边跨进汽车。汽车启动以后,我看见查尔斯·勃洛斯基离开那房子。
歹徒们烦躁不安,心绪不宁。洛恩咒骂从我们身后出现在他后视镜里的每一辆汽车。他不断改变车速,以确认后面的汽车是不是在跟踪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上,交通指挥灯正好亮起红灯,一辆载有两名着装男子的汽车“吱”地一声停在我们车旁。这时,福特车里一片死寂。斯利姆用空着的一只手遮住手枪。交通灯换了信号。穿制服的人瞧也没瞧我便朝前驶去。洛恩出了一口长气。
现在是我该采取些什么措施的时候了。一旦他们把我装上船,那我可就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我决定在把我带上船去的当口,做一次逃跑的尝试。只要我能够一步跳下舷梯,或者一猫腰翻过舷栏杆,我就有机会躲开他们的枪子儿。
洛恩把福特车驶向比雷埃夫斯。我以为他将在游艇专用港停车。没料到我竟错了。他经过一座座仓库,径直朝前驶去。显然,勃洛斯基的船停泊在港口区的某个地方。
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疼痛已经消散。我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演习着我的潜逃计划。如果弦梯非常狭窄,我身旁不可能有人跟我并排行走,我就必须在去游船的路上碰碰我的运气。大概会有一个暴徒手持武器紧紧跟在我的后面。对于我来说,这个人最好是佩迪,因为他看上去行动最迟缓。我是不是该先把武器击到一边去,然后再鱼跃?或者最好……
一辆载重车在仓库库房之间狭窄的转运道上朝我们迎面驶来。这并不是今天早晨的第一辆。到处都有卡车在打弯,停在装卸台边,装货或者卸货。
迎面而来的这辆载货车与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稍微撞瘪的挡泥板,涂得花花绿绿的驾驶室,高高的两侧车门,装得满得不能再满的纸箱和木箱。我们谁也没有特别注意它,无论是我,还是勃洛斯基黑帮。当卡车猛地滑向左侧,撞上黑帮的福特车时,任何的躲闪规避都已经为时过晚。
我向前倾倒,撞在仪表板上。纸箱和木箱呼呼嘭嘭坠落到福特车上。玻璃碎片撒满我一身。我这一侧的车门弹开,我毫不迟疑地跳下汽车,连头也不回,使出我的全部力气,撒腿便跑。每一个弹跳鱼跃就意味着离他们的左轮枪口又远一步;而离他们每远一米,他们命中的机会就缩小一分……他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爬起来振作起精神操起左轮手枪?我奔跑了十秒还是十二秒?或者只不过才三秒?
第一枪尖厉的爆裂声似乎要刺穿我的耳膜。我不顾一切地奔跑……
又是一声噼啪响,又是一声!
仓库的房角突然兀立在我眼前。我猛地一个急转弯,绊着个什么东西,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我在地上翻滚几下,噌地跳起来继续飞奔。
我急速地左右改变着奔跑的方向,跑到长长一列卸货吊车附近,忽听身后洛恩在吼叫“可别让这杂种跑了!”
从林立的卸货吊车方阵中我拐向两堵无窗高墙间的狭窄通道。这条通道与一个远远伸出海面的突码头相接。
我往回跑,发现在高墙上有一级级的铁镫。正当我往上爬的时候,洛恩出现在通道的另一端。我一个翻身便消失在沿突码头边缘堆积起来的木箱垛之间。
洛恩沿着通道追赶过来。
“我知道你在这儿!”他故意压低声音说。
堆砌的木箱墙形成了一个迷宫。我看不见歹徒,他也瞅不见我。不过,如果勃洛斯基这只大猩猩要是在哪个旮旯逮住我的话,那也是因为他掌握着全部王牌。他有武器,而我赤手空拳。
我悄悄地沿着木箱堆轻轻地挪动脚步,横起身子在两垛木箱之间的狭窄空间里蛇似地穿行。我尽量保持悄无声息地行动,侧耳静听洛恩的脚步和呼吸。
后来我跑到一堵箱墙边,身体紧紧地贴着它。墙有两人多高,严丝合缝,一直伸到突码头的边缘。
组成这堵墙的都是些又大又敦实的箱子,覆盖着油毛毡,上下都用横档钉紧加固。大概里面藏着金属的家伙。
我试图爬越过靠突码头一侧最外面的箱子,一只脚尖踩在横档上,身体紧贴在木箱上,伸出两只胳膊。在我下面五六米的地方,便是出海口油腻腻的海水在晃荡。
我终于成功了。我翻越到了另一侧,看见一座波纹洋铁皮的棚屋。我在靠边的墙下猫起身子。
洛恩绕过箱墙,正蹑手蹑脚地接近突码头的边缘。我听见他轻轻的脚步声。他前进得既缓慢又迟疑。
我小心翼翼地围着小棚屋绕了一个圈。对一个从空中往下俯视这一场面的观众而言,看起米像一场神奇的芭蕾,也许也像孩子们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当洛恩进入我的视线时,他紧靠突码头的边缘,背朝我站着。我从他身后猛扑过去,试图同时既抓住他持枪的手,又把那只手越过他的肩头朝后拧。
可惜我只干成了一半。他牢牢抓住手枪,摁下扳机,“啪”的一声枪响,穿透海港的嘈杂喧闹。
洛恩拼命想转过身来。他弓起脊背。我装作放松的样子。只是他的一只手臂我仍然用右手死死地抓住不放。
他拧过上身,我看见他的面孔完全变了样。正当他在变换两脚位置的那一瞬间,我抬高左肘弯,对准他的下巴颏儿,狠狠一击。他的脑袋和他的上身蓦地朝后仰去。他失去了平衡。他的位置靠突码头边缘过近,任何恢复平衡的努力都已无济于事。
他顺着突码头的外墙倒下去,撞在下面的系缆桩上,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我以冲刺的速度,跑到带铁镫的墙前。因为我担心洛恩的枪声会把佩迪和斯利姆招引到我的方向来。我冲上铁镫,翻过高墙。只见墙的那一边有一条大道,比起突码头要高出许多。显然这堵高墙是为保护这一带地区而建的。
我倾倒身子以减少跳跃时的震动,整个行动速度之快,用句形象的话来说,正好用拉上领带的时间。
在街道的那一边有一长排还没有建造完工的房子。我迅速地,然而并不慌张地走过这排建筑。有几个工人正在忙于白天开工的准备工作。现在仍然是早晨很早的时候。
下一条横街斜着爬上山坡。仅有不多的几座简陋的房舍点缀着陡峭的街道。我快要到达最高点的时候,一辆早已破损的白色小汽车从下面爬上来,活像一只甲壳虫。马达呼哧呼哧地响,司机开足马力,想使这辆患有气管炎的老爷车最终能攀上高坡。
我自管往前走,连头也不回。我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汽车追上了我。我随时准备应付一切不测情况。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甲壳虫奋力往前爬着,排出股股臭气喷到我的脸上。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既不是黑帮歹徒,也不是警察探子!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希腊人!
在我前面不到二十米处,那破车停了下来。侧面车窗被摇下去。
我倒抽一口气,紧咬住下唇。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诅咒垢骂一下子涌进我的脑瓜。咒骂也罢,电线杆子似地材着不动也罢此时此地都无济于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