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套牢 更新:2024-10-13 14:14 字数:4833
“即使他甩掉她?”
“是她甩掉他的。这个故事也真奇怪,我告诉你。”
他说出那件暴行。布丽姬瞪着他说:
“高登真的那么做?”
“对,你看,他从前早就不正常了。”
布丽姬颤抖了一下,喃喃地道: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
路克说:
“也许他所杀的人远比我们知道的多,只因为最近他连续杀了好几个人,所以才引起别人注意。大概是成功的次数太多,所以他才鲁莽起来。”
布丽姬点点头,沉思了一、两分钟,然后突然说:
“那天平克尔顿小姐在火车上到底说了什么?她是怎么起头的?”
路克一边回想一边说:
“她说她要到苏格兰警场去,也提到村里的警官,说他是个好人,可是对谋杀案恐怕处理不了。”
“她首先提到这些?”
“对。”
“后来呢?”
“后来她说:‘你很意外,我看得出来,我当初也一样。实在不敢相信。我想一定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后来呢?”
“我问她是否肯定她没有胡思乱想,她很平静地说:‘喔,不是,第一次也许是,可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就不会了。从那以后我就很肯定了。’”
“真了不起,”布丽姬说,“接下去呢?”
“我就顺着她的口气说我相信她做得没错,又说如果有个多疑的汤玛斯,那就是我。”
“我知道,要是换了我,也一定觉得很体谅那个可怜的好老太太。后来你们又说了些什么。”
“我想想看,喔,对了,她提到爱伯康比的案子——你知道,就是威尔斯那个下毒者。她说她本来不大相信他看他的被害者时,眼睛里有一种特别的眼神,但是现在却相信了,因为她也亲眼看到。”
“她是怎么说的?”
路克皱眉想了一会儿,然后说:
“她还是用那种优雅的声音说:‘当然啦,我本来并不相信报上的报导,可是确实是真的。’我问她什么是真的,她说:‘一个人的眼神。’噢,老天,布丽姬,她的声音那么平静,可是脸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一件太可怕的东西,没办法说出来似的!”
“说下去,路克,把一切都告诉我。”
“接着她就一一说出受害者的名字——爱美·季伯斯、卡特、汤米·皮尔斯,她说汤米是个讨人厌的男孩,卡特嗜酒如命。又说:‘可是现在——就是昨天——换成汉伯比医生了——他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她说如果她直接告诉汉伯比,他一定不相信!一定会捧腹大笑!”
布丽姬深深叹口气,说:
“我懂了——我懂了。”
路克凝视着她问:
“怎么了?布丽姬,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汉伯比说过的话,不知道——算了,别管那些,说下去吧。她最后还跟你说了什么?”
那些话给路克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一直没有忘记,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想杀掉好几个人而能逃过法网很不容易,她说:‘不对,不对,亲爱的孩子,你错了。杀人并不难,只要没有人怀疑你就没问题。你知道,我要说的那个人就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的人。’”
布丽姬打了个冷颤。
“杀人不难?的确太容易了——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怪不得你印象那么深!路克,我也会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像高登·惠特费德那种人——噢,当然太容易了!”
“可是要证明这件事却没那么简单。”路克说。
“是吗?我想我也许帮得上忙。”
“布丽姬,我不许你——”
“你不能阻止我,我不要只顾自己安全躲在一边。这件事我也有份,路克,做起来也许有危险——不错,我承认是有危险——可是我一定要尽自己的责任。”
“布丽姬——”
“我管定了,路克!我要接受韦恩弗利小姐的邀请留下来。”
“亲爱的,我求你——”
“我知道这对我们两个人都危险,可是路克,我们两人都有份,让我们一起来打击那个魔鬼!”
二十二 “喔,你为何戴着手套穿过田野?”
韦恩弗利小姐屋里平静的气氛,和刚才车里那种紧张的气氛比较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韦恩弗利小姐对布丽姬接受她的邀请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她马上显出很好客的态度,表示她的迟疑并非因为不欢迎这个女孩,而是另有原因。
路克说:
“既然你那么客气,我觉得布丽姬还是暂时留在你这儿最好,韦恩弗利小姐。我会住进贝尔斯旅馆。我宁可把布丽姬留在我的视线之内,也不希望她进城去住,那里到底也出过事。”
韦恩弗利小姐说:
“你是说拉薇妮亚·贫乏克尔顿的事?”
“对,你一定会说,任何人住在拥挤的城市里都很安全吧,对不对?”
韦恩弗利小姐说:“你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安不安全主要在于有没有人想杀他?”
“不错,我们现在都很依赖所谓文明的善意。”
韦恩弗利小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布丽姬说:
“韦恩弗利小姐,你知道高登——是杀人凶手有多久了?”
韦恩弗利小姐叹口气,说:
“亲爱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想也许我内心深处早就很肯定了,可是我的脑子却一直想否认。你知道,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所以一直欺骗自己说那只是我在胡思乱想。”
路克坦白地问:
“难道你自己从来没害怕过吗?”
韦恩弗利小姐想一想,然后说:
“你是说如果高登怀疑我知道他是凶手;可能会想办法除掉我?”
“是的。”
韦恩弗利小姐温和地说:
“我当然想到过,也尽量小心。不过我想高登不会真的认为我对他是威胁。”
“为什么?”
韦恩弗利小姐微红着脸说:
“我想高登一定不相信我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路克忽然说:
“你甚至还警告过他,是不是?”
“对,我跟他暗示过,那些惹他不高兴的人马上都会发生意外,真是奇怪。”
布丽姬问:
“他怎么说呢?”
韦恩弗利小姐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说:
“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好像——好像很高兴似的,真是太奇怪了!他还说:‘原来你也看出来了!’我想,他大概觉得很光荣。”
路克说:“那当然,他早就疯了。”
韦恩弗利小姐迫切地表示同意。
“是啊,他的确疯了,不可能有别的理由。他对自己的行为不应该负责任。”她用一只手拉着路克手臂,“他们不会吊死他吧,对不对?菲仕威廉先生。”
“不会,不会,我想会送他到布洛德姆去。”
韦恩弗利小姐叹口气,靠在椅背上。
“那我就放心了。”
她看看布丽姬,后者正皱眉望着地毯。
路克说:
“不过现在离那个阶段还早得很,我已经通知过警方,他们一定会慎重处理这件事。不过你要知道,目前我们能掌握住的证据实在太少了。”
“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的。”布丽姬说。
韦恩弗利小姐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有一种神情,路克觉得似乎不久前才在什么地方看过,他努力回想,但却一时想不出来。
韦恩弗利小姐用怀疑的口气说:
“你好像很有信心,亲爱的,嘿,也许你说得对。”
路克说:
“我开车到庄园把你的行李带回来,布丽姬。”
布丽姬马上说:
“我也去。”
“我宁可让你留下来。”
“对,可是我宁可跟你一起去。”
路克生气地说:
“别像妈妈跟着小孩一样跟着我,布丽姬!我不要你保护我。”
韦恩弗利小姐喃喃地道:
“布丽姬,我真的觉得大白天在车子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布丽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实在有点傻,这种事让人太紧张了。”
路克说:
“有一天晚上,韦恩弗利小姐保护我回家……韦恩弗利小姐,承认吧!你当时确实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她承认了,并且微笑道:
“你知道,菲仕威廉先生,你对他一点都不怀疑,万一高登·惠特费德知道你来的目的纯粹是调查这件事,那就——太不安全了。而且那条小路很幽静,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好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路克严肃地说,“我保证不会被他趁虚而入。”
韦恩弗利小姐不安地说:
“别忘了,他狡猾得很,比你所想象的更狡猾。他的脑筋实在很聪明。”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大家都知道男人很勇敢,”韦恩弗利小姐说——“可是男人往往比女人更容易受骗。”
“一点都不错。”布丽姬说。
路克说:
“说真的,韦恩弗利小姐,你真的觉得我有危险吗?你想惠特费德爵士真的会想办法除掉我吗?”
韦恩弗利小姐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想最危险的还是布丽姬,因为她拒绝跟他结婚才是最冒犯他的事。也许他解决掉布丽姬之后,会杷箭头指向你。不过我想他一定会先对付布丽姬。”
路克呻吟了一下。
“我真希望你出国去——现在走——马上就走,布丽姬。”
布丽姬撅着嘴说:
“我不要。”
韦恩弗利叹口气,说:
“你真勇敢,布丽姬,我很佩服你。”
“换了你也会一样。”
“也许吧。”
布丽姬忽然用勇敢的声音说:
“路克和我会同心协力处理这件事。”
她送他到门口,路克说:
“我安全离开虎穴之后,会从贝尔斯旅馆打电话给你。”
“好,一定喔。”
“亲爱的,别太紧张了!就算最熟练的凶手也要有点时间拟定计划。我想至少这一、两天我们还很安全。贝特督察今天就从伦敦来,他来了以后,惠特费德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他们掌握之中了。”
“其实一切都没问题,我们也可以退出这幕闹剧了!”
路克用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严肃地说:
“布丽姬,亲爱的,听我的话,别做任何傻事。”
“你也一样,亲爱的路克。”
他紧搂一下她的肩膀,跳上车子,就开走了。
布丽姬回到起居室时,韦恩弗利小姐正像一般老小姐一样东摸摸,西弄弄。
“亲爱的,你的房间还没准备好,爱蜜莉正在打扫。你知道我打算怎么样?给你泡杯好茶。经过这么多烦心的事,你一定需要喝杯好茶。”
“你真体贴,韦恩弗利小姐,可是实在不想喝。”
布丽姬很不喜欢喝茶,因为喝完之后胃肠常会不舒服,但是韦恩弗利小姐却坚持说她的客人需要喝茶。她匆匆忙忙走出去,大约五分钟后,微笑着端来一个茶盘,上面摆了两个德勒斯登瓷杯装的清香茶水。
“是真正的莱普善小种红茶。”韦恩弗利小姐骄傲地说。
布丽姬只无力地笑笑。
这时那个笨里笨气,患有甲状腺肿的矮小女佣爱蜜莉走到门口,说:
“小姐,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枕头套?”
韦恩弗利小姐快步走出去,布丽姬赶紧把茶往外一倒,差点倒在正在花坛上的“老呸”。
老呸接受布丽姬的道歉之后,跳上窗台,生病似的咪咪叫着。
“真漂亮!”布丽姬用手摸摸它的背说。
老呸竖着直尾巴,更用力地叫。
布丽姬抓抓它耳朵,又说:“乖猫咪!”
这时韦恩弗利小姐回来了,喊道:
“老天,老呸一定很喜欢你吧,对不对?小心它耳朵,亲爱的,它最近耳朵一直痛。”
可是她警告得太迟了,布丽姬的手已经摸到猫耳朵。老呸对她呜呜大叫,像尊严受到侵犯似的走开了。
“喔,老天,它有没有抓你?”韦恩弗利小姐喊道。
“没什么大不了。”布丽姬舔舔手背上那条抓痕说。
“要不要擦碘酒?”
“不用了,没什么,不用小题大做。”
韦恩弗利似乎有点失望。布丽姬觉得自己或许有点失礼,又急忙说:
“不知道路克多久会到?”
“别担心,亲爱的,我相信菲仕威廉先生一定会小心照顾自己。”
“喔,对,路克很坚强。”
这时电话铃响了,布丽姬快步过去拿起听筒,是路克的声音。
“喂?布丽姬吗?我在贝尔斯旅馆,你的行李能不能吃过午饭再送去?因为贝特来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苏格兰警场的督察?”
“对,他想马上跟我谈谈。”
“没关系,你就吃过午饭再拿来好了,?